第21章 哪里来的夫人

华然对自己的师妹何如梦有一种倾慕的心思，在很长的时间内，她以为师妹也是这般想的，若有若无的亲近和那话语和行为之间的暗示，只不过华然深知自己是一个女人，她没办法接受师妹的爱慕，只能够将所有的隐秘心思都藏在了自己的心中。她想过，师妹喜欢的可能是她华然的男子身份，若是知晓真相之后会如何呢？她挣扎了很长的时间，就在她决定将一切告知师妹、并表达自己的心思时，骤变发生了。师妹与三师弟赵轶伦情切切意绵绵，她所有的心理准备都在瞬间崩塌，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将自己投入了酒中，她发现只有醉乡可以忘怀一切。

她以为自己只要不长留在藏海楼见不到师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现在，师妹出现了，她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事情来质问自己，来侮辱自己的人品、践踏着自己的尊严。倒不是想象中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而是一种日积月累、在此刻爆发的失望。华然勾唇一笑，她的眼神轻蔑疏离，她一颔首道：“是的，是我想看他死。”

何如梦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震惊，她伸手指着华然，尖声道：“二师兄，你怎么可以——”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沉玉给打断了。

沉玉可不想看见这两人师兄来师妹去的，华然一时气愤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必要么？她推了杵在原地的华然一把，命令道：“你去帮一旁的伤者上药。”见华然不情不愿地迈着步子，她又是冷冷一哼，再转向了何如梦，冷笑道，“她也是我的病人，不救是我的意思。你们藏海楼算什么东西？说了不救就是不救，听不懂我的话么？你要是想让我过去下一帖毒-药加速他的死亡，我也愿意。”

“二师兄受伤了？是与撼天宫一战中？”何如梦一挑眉，她的脸上又多了一抹急色，眸中的忧虑多了一分。她匆匆忙忙想要走向华然，却被沉玉伸手给挡住。情急之下她一掌拍向了沉玉，在她心中，一个行走江湖的游医，医术了得，可不见得有很好的功夫。但是她想错了，她这一掌下去，那横眉冷目的人纹丝不动，唇角满是讥诮。

“姑娘，你让开。”何如梦收回手，好言相劝。

“我若是不让呢？”沉玉冷笑道。

“那我只好对不住姑娘了。”藏海楼是用剑的，何如梦以为自己一拔剑会吓退面前的医者，可是很多时候，事情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所谓的“我以为”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长剑出鞘，散发着锃亮的光芒。剑芒吞吐如游动的蛇，沉玉依旧没有动。她感觉到了一阵破风声响起，后头的华然算是看够了这一场热闹，迅捷的身形如一阵风掠过，右手翻动，又是铿然一声响，正是何如梦长剑被击回剑鞘的声音，随后更是一道带着愠怒的呵斥：“够了，滚回去！”

何如梦被华然一喝，心中委屈的情绪浮上来，眼中顿时噙满了泪花。她看着面容冷淡的华然，往后退了一步道：“三师兄危在旦夕，你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念同门之情吗？”

华然一听她的话就无比心烦，她问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危在旦法？最危险的进攻撼天宫的事情被他推脱了，剩下的便是饮酒斗殴、寻衅挑事，不是么？”还真是被她猜准了，何如梦顿时沉默不言。骄横跋扈惯了，踢到了铁板，就算是付出一整条命都是活该。华然不相信赵轶伦当真危在旦夕，八成是他们夸大了后果。因为忧心便将一整个事情都给放大。“回藏海楼去找师父，涂姑娘没必要也没有责任帮你们救人，明白了吗？”

“你真的如此无情吗？”何如梦听不进去华然的话，她享受惯了华然的宠爱，如今冷言冷语，还是为了其他的女人。怔了一会儿，她又道，“是因为这个女人吗？二师兄你变心了？”

华然听了这话只觉得荒唐可笑，她何如梦都跟着赵轶伦走了，她还要像一条狗一样贴上去吗？她还没来得及应声，又听何如梦道：“见死不救，想来也是个心肠歹毒的，师兄你别被妖女迷惑了视线。”

“啪——”地一声脆响，沉玉一巴掌甩在何如梦的脸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面貌柔和清秀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生活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沉玉很能忍，但是有些事情她根本就不必忍。在质疑何如梦的同时，她又开始怀疑华然的眼光，她是个瞎子吗？白白的长了那一双极为漂亮的招子。“在我毒哑你之前，赶紧滚。”沉玉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你——”何如梦气得浑身发抖，她瞪着沉玉，手指已经抹到了剑柄。

华然冷眼看着这事情发生，她走到了沉玉和何如梦的中间，冷淡地望着何如梦，语气疏离：“回去吧。”摆明了是要护着沉玉。到了此时，何如梦除了带着手下人离开，便没有其他的选择。她走了几步后，又有含着眼泪的双眸回看华然，她希冀着华然像以前那般哄着她、纵容着她，可是她看到的却是华然对其他女人的关切和亲昵。

只打一巴掌已经是看在华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可是心中的气愤仍旧堆积着。

沉玉看到了何如梦的回头，她恶狠狠地踹了华然小腿一脚，扭头就走进了内堂。

“小伙子，不进去安慰一下你夫人吗？涂姑娘是个热心肠、做好事不计报酬的好人呐。年轻的时候是容易做错事，可是要知错善改，那个恶人哪里比得上涂姑娘善解人意？”等到藏海楼凶神恶煞的弟子散后，原本的人又重新围了上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上前拍了拍华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我——”万千解释的话语说不出口，华然在老太太们慈爱的眼神中走进了内堂。

沉玉是在生气，可是她的劝解有用吗？其实她都不知道沉玉在气什么，是为了师妹那一番话？可是她的一巴掌已经打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