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华然的伤势好得比沉玉预计的快，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驱逐了体内炎火掌留下的火焚之气。她的内功修为是沉玉所遇到的年轻人中犹为出众的一个，可是依旧比不上那个站在山巅上的人。当今武林，谁能够比得上那位凤首呢？就算她沉玉用毒，恐怕也不是天子剑的对手。

“我们出发去如意门吧。”华然急着报了这救命之恩，到底是不习惯欠人太多的恩情。在沉玉收拾着草药的时候，她也莽莽撞撞地向前想要帮忙，只不过被沉玉给呵退了。

——你若想中毒尽管触碰。

中毒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愿意想的，华然站立在一边，抿了抿唇露出了一抹歉疚的笑容。她看着沉玉躬身，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收到了朴素的小包中。百无聊赖的目光时而望向了远处的青山，时而又停留在了沉玉那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身上。她的眸光沉了沉，舔着干涩的唇，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酒葫芦，可是她骤然间想起，沉玉并不让她在饮酒，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滴酒未碰。

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华然询问沉玉的意见：“我可以饮酒了吗？”

沉玉回头横了她一眼，道：“你少跟我说七道八的，酒这种东西害人不浅，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学别人当什么酒鬼？”在竹楼的时候，华然被迫换回了一身的女装，她渐渐地熟悉了自己的模样，可是真要离开闯荡江湖，她便是藏海楼的二弟子，是一个醉醺醺的落拓公子。

华然微微一笑，半真半假地应道：“你不懂，这是我在江湖上的身份。”跟沉玉在一起的时间，心中畅快自在，很少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事件。她也学会了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一些胡说。当然，每一次招来的都是沉玉那毫不掩饰的白眼。

从这处前往如意门大约要半个月的脚程，沉玉一点儿都不着急，反倒是华然催促了好几次，等她后知后觉发现沉玉生气后，便也闭上了嘴巴，一个字都不在提起。她没有料到，沉玉在一些小镇子中犹为受欢迎，医馆的大门为她打开，掌柜的都盼望着她前去坐诊。沉玉还真是在几家医馆停了一段时日，前来看病的分文不取，事无巨细询问过去，格外的耐心。华然在一旁闲着没事做，后来慢慢地成为了被使唤的苦力。她也曾向着沉玉抗议过，可人家一句“这是你的江湖身份”，便给挡了回来。

沉玉的侠气和慷慨比之江湖名门弟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分。

这一日，某某镇。

她替一位老人家搬完了大米回到了妙手回春的医馆中，只见到一片惨像。医馆中的医者纷纷到底哀嚎，而一旁等待着镇民们则是满脸惊恐，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不悦的沉玉。显然是有人来寻事，华然面色骤然一变，她几步走向了沉玉，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来捣乱？”

沉玉没有搭理华然，她把倒地的人扶到了内堂，吩咐小厮们替他们敷药。

华然眉头一蹙，她看得出沉玉在生气，但是跟她有关系吗？她也是关心医馆中的事情罢了。双手环在胸前，她冷冷地睨了沉玉一眼，出口呼道：“涂玉沉——”

“叫魂么？”沉玉没有什么好脸色，就在不久前，藏海楼的弟子前来闹事，说要请她前往客栈给楼中的一个弟子治病，她不肯前去，哪里知道这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还会对一旁无辜的人动手。这先来后到的规矩，他们是一点儿都不懂，还以为借着“藏海楼”三个字，就能够有行走江湖的特权吗？胸中积蓄着一股郁气，只能够朝着华然发作，她冷笑一声道，“你藏海楼的弟子真不讲道理，病死了也是活该。”

华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厚着脸皮追问了好几次，才从沉玉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消沉玉批评，她也知道藏海楼弟子的嚣张和过分，面色骤然间沉下，骂了一句过分，正想去找他们讲道理，可是蓦地被沉玉给拉住。不需要她华然再动身，那离开了医馆的藏海楼弟子，又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缓慢地走过来了。

沉玉冷笑一声道：“他们来了。”

华然最先瞧见的是自己小师妹何如梦的身影，她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怔愣在原处，一张脸涨得通红，讷讷的模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沉玉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的视线在那女人和华然的面上一逡巡，便猜到了很多的东西。心中不悦，当下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华然的视线，对着那盈盈走来的年轻女子道：“不医废物。”

“你——”这一句话惹得藏海楼弟子怒起，可是被何如梦阻拦住了。她当然也看到了一侧华然的身影。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她朝着沉玉一拱手道：“抱歉，是我楼中弟子失礼。请姑娘陪我们走一趟吧，我三师兄危在旦夕。”从何如梦的脸上瞧得出几分的恳切和急切。但沉玉向来看不惯那些正道侠士，她讥诮一笑道：“道歉有什么用？在你们之前有不少的人，凭什么让你们先？只有你们的事情急么？”顿了顿，她又说道，“要我去也行，你们方才动手动脚的人，自觉一些，留下自己的双手双脚吧。”

“涂姑娘，你——”何如梦骤然变色，他们一行人来这一处，就是因为听说有个神医，哪里知道是这样的怪脾气？道歉也道了，还想让他们自废手脚，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玉沉……”华然也回过神了，她扯了扯沉玉的袖子，面上多了几分为难。

“你闭嘴，给我滚一边去。”华然这一开口，沉玉更是没好气，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华然一眼，“我不会救藏海楼的弟子，这种没有是非观的废物留在世上没有任何用途。”再者藏海楼的弟子不知伤她撼天宫多少人，华然是一个例外，但是也只能够有她这么一个例外。

华然被沉玉呵斥一声后，果然闭上了嘴巴。

何如梦的面色变得惨白了，半晌后她走到了华然的身边，柔声问道：“二师兄，你是因为我选择了三师兄，对他心生嫉恨，才选择见死不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