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面目示人

“你总不会希望它落在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吧？”

殷池亭只应了一句话。

华然当下便明白了，白玉京的人岂有可能不插手这件事情？她们自己不想要，可也不见得让其他一些人得到伤心小箭，只不过他们藏海楼不知道能不能入殷池亭的眼呢？如果她没有记错，鉴刀会的那一次，白玉京是表明了要站在江湖正道这一边的。

“这下子又热闹了不少。”张蕴看着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江湖人一眼，啧啧叹了几声。她微微上扬的眉头显然是不以为意的，他只听人说了白玉京的事情，可从来没有见过殷池亭动手，在他的眼中，殷池亭只是一个功夫很好的女人，就算是白玉京的凤首，也未必能够对抗其他的江湖门派，再者白玉京已经谋求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待遇，这就意味着白玉京得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可不是么？热闹得很。”华然轻笑了一声，酒壶中的酒还没有倒完，可是她已经没有继续饮酒的兴致了，也不理会张蕴那双诧异的眼眸，她转身就往木楼梯上走。吱呀吱呀的动静从脚底下生出，在拐角处，她稍一停顿，回头正好对上了殷池亭那双意味深长的眼。

她与白玉京的凤首，应该没什么瓜葛吧？

晚上的白云乡没有人敢擅闯，可是次日白天，在那明亮的日光下，也不见毒瘴散去。甚至耳旁吹着呼呼的风，也不能驱散毒雾分毫。华然听到了周边人的叫骂声，其实早已经料定了是这样的结果，不是么？还没有进入白云乡，就被毒瘴给挡住了去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呢？内力深厚的人可管不得什么了，运着龟息功就朝着毒瘴跑去，只不过，有三两个人回来了，他们的皮肤被毒瘴给腐蚀了，而剩下的人则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毒也忒厉害了些，为什么始终不散啊，难不成有什么机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要不要放火烧烧试试？”

“你看着风向，先自己变成烤鸡好吗？”

“难道就没有人精通毒术的？这时候出来发挥发挥啊，连白云乡都进不去，还想什么神兵啊。不过我有个疑惑，当初藏鸦是怎么把武器给藏到白云乡里面的？难道里头有他认识的人？”

“这事情要是被你知道还了得？总得有自己的秘密不是，还是想想怎么破解这毒瘴吧。”

“如果我能帮你们解了呢？”一道轻笑声传过来来。

原本还在听江湖人说事的华然一改懒慢的姿态，她的面色变得惨白，这声音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江湖人已经转身让开了一条道，华然视线落在了那一处，她看着一身白衣的蒙面女子一步又一步靠近，一双横波目中盛满了如水一般的温柔。

是沉玉。

华然喃了喃唇，她终究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沉玉的名字来。

江湖上见到沉玉真面目的人不多，人天生对相貌极美的有好感，尤其是在场的大多数是男人。隔着一层面纱，可是通过那飘逸如仙的身形、那双灵动的眼睛足以见美人的风采，一片沉寂过后，醒转过来的人犹带着一份不可思议的语气，开口道：“真的？”

沉玉微微一笑道：“自然。”她的视线落在了失神的华然身上，片刻后又与殷池亭一个对视。

“你是什么人，之前都没有见过你。”袁生向前一步，冷冷地问道。这个白衣女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冷冰冰的像是一条有毒的蛇，他始终想不起从哪里见过。跟那些沉浸在美人臆想中的江湖人不同，他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敌意。

“因为我才到这儿，动作慢了一步。”沉玉微微一笑，就在一眨眼间，她已经走到了华然的跟前，手指轻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巧笑嫣然道，“至于我是什么人，你们问藏海楼的华然不就明白了？”她向着华然抛了一个媚眼，站在华然身后、正对着她的张蕴看得一一清二楚。从这女子的姿态以及华然的反应来看，她们之间显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容易让人遐想。

张蕴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有能力除掉毒瘴？”

“这还不简单？”沉玉轻哼了一声，向着之前走入毒瘴中、被毒气腐蚀的人扔了一瓶膏药。她满是戏谑地看着一脸紧张的华然。

“你想做什么？”华然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听见。垂在了身侧的手指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握成了拳，她的面上满是隐忍的怒意。她相信沉玉的本事，可是不相信沉玉的好心，撼天宫的人来到这儿必然是想要抢夺伤心小箭，就算她帮助江湖大侠度过这一步，可是接下来呢？

华然不能明明白白揭穿沉玉的身份。

如果江湖上的人一道攻讦她，那该怎么办？

可要是眼睁睁看着沉玉获得了江湖人的信任，这事情可不就更加的糟糕？

华然思忖了一阵，她的眸色幽沉。

“她是——”

华然还没说完这句话，就听得一声欣喜的惊呼。

“这药效，我的伤口的毒开始消去了！”

“你若在这个时候开口，大家还以为你是存心不让人进入白云乡。”沉玉一眼就看透了华然的想法，凑到了她的耳畔低低一笑。她知道人群中有见过她阵容的，譬如柳天浔二人、譬如袁生。可她既然敢来到这儿，难道一丝丝的防备都没有么？她一个旋身，远离了眉目冷凝的华然，对着诸多江湖侠士轻笑。

“毒瘴可以解，只不过需要一点点时间。”

轻颤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醉人的眼波流动着万种风情。被迷惑的人忙不迭点头，别说是一点儿的时间，就算是十天半月也是等得的。

袁生依旧是没有打消警惕，他拔高了声音问道：“姑娘怎么称呼？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