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升職

Amanda要升職了。正確來說，是調部門了，可是合約的更新同時意味著加薪。這個消息，施小姐是聽眼前正在吃麵的Joy說的。

這個消息為施小姐帶來的打擊和妒意跟Joy升職時並不是一個級別的。Joy的年資雖然比自己短，經驗也少，可是人家念過大學啊，她的升職調部門確實是情理之中。可Amanda就不一樣了，施小姐曾經看過Amanda的履歷表，她很清楚她的學歷跟經驗沒比自己好上多少。

那為什麼部門經理決定要Amanda也不要自己？這一點施小姐怎麼也沒想明白。她糾結，同時也對公司很失望。她花費了自己的青春在這裡，她的晉昇機會甚至比年資只有兩年多的人少。

施小姐深深不忿，想要衝動地敲響經理的大門，質問對方為什麼不選她升職的想法一瞬間掠過腦袋。

當然，身為成熟又穩重的女人，施小姐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改用語言埋怨以發洩不滿：「為什麼要選她啊……」

「她很努力啊，而且還剛剛畢業了。」Joy一臉不以為然，為高層的行為作出解釋，「我聽她說她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在進修了。」

對他人漠不關心的施小姐自然是不知道這件事，進退兩難的她想繼續埋怨高層的安排不當，可安坐在這個工作崗位上不求上進的她也有過錯。她是一個講求公正、講求道理的人，那怕她多想反對上頭的做法，她心底裏也覺得自己活該落得如此田地。

自怨自艾不會讓事情好轉，施小姐也無意把心中的悲哀和無奈展露給Joy看，「那她進修了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人力資源。現在她就是上去人力資源那邊上班了，也不懂為什麼她不順便轉一下環境。」Joy跟Amanda私下關係雖然沒有很好，可是依然有從同事口中聽到些什麼。

進修這一條路施小姐曾經也想過，只是當時因為懶惰而沒有成事，現在回想起來，也只能含著淚後悔了，「我現在進修的話……會不會太晚了？」

「不會吧。」Joy搖搖頭。

剛才的問題，施小姐其實只是想要自言語。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的重心，好讓現在的氣氛變好：「妳之前坐的位置是不是有什麼神奇的魔力？」

「魔力？」

「妳想想，坐過這個位置的人都升職了。」

Joy眨了眨水靈的大眼睛，道：「這次妳坐坐看，搞不好下一個是妳呢。」

辦公室在上層的Joy自然是比施小姐更要你計公司內的高層狀況，自她部門成功談好了一個客戶，公司有意投入更多的資源在這個新部門上。她知道將來會有更加多的文職空缺，現階段她還不敢擔保什麼，可是她暗暗決定了要跟上司說點好話，看看能不能給施小姐一個晉升的機會。

不過這一切，在事成之前都沒有意思。她也不打算事先告訴施小姐，讓她期望太高。

施小姐不知道Joy在想些什麼，只覺得看著對方的眼珠子一時往左看、一時往右看很有趣。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Joy的後面，那正是施小姐很久沒見的果蠅－－那個間中會來來Joy聊天跟一起吃飯的男人。自從Joy被調到上面的辦公室裏去，施小姐就沒有再見過他了，沒想到這次果蠅會為了找Joy而來到這裡。

「妳果然在這裏，Joy。」言下之意，他是來找Joy的。

看見了朋友的Joy並沒有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神有點閃縮，整個人往果蠅的相反方向靠，這都透露著她的尷尬，「噢……是你啊……」

上個月他們還能有說有笑，現在Joy竟然開始抗拒跟他交流。施小姐根本不用細想，就已經發現他們之間的不妥，肯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很久沒有跟妳一起吃飯了，不如明天的中午我們一起去吃？」不知道果蠅是不是不會看氣氛，還是故意無視對方的表情。

正當施小姐打算出言制止的時候，Joy竟然又掛上了那張與平日無異的笑臉，自信地挺直了胸膛，回答：「我跟Ada姐約好了呢，你們吃好。」

果蠅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有點不爽，卻又無從宣洩，最終低著頭酸溜溜的離開了。

「這個人好煩。」一改剛才輕鬆的語氣，現在的Joy口中只剩下不屑。

「我還以為你們挺熟的。」施小姐經常看到果蠅特意過來找Joy吃飯，有時候更會以不同的理由過來這邊與她搭話，所以她這個猜測也有自己的道理。

Joy聳聳肩膀，繼續吃手上的麵條，看上去剛才的事並沒有破壞她的食欲，「沒有很熟，我不太喜歡跟這種輕浮的人相處。只是得罪他的話有點麻煩……」這種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她很清楚還會陸續有來。

施小姐聽到對方這樣說居然有一點暗喜，而然她控制得了自己的嘴唇不會出賣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真希望他快點找到一個女朋友，那就不用煩我了。」

「其實……在妳在哪個程式上跟我搭話之前，我還以為妳跟他有一腿。」施小姐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並無大礙，「那時候我是帶著一點報復心態，想要拆散你們，所以才諸多阻擾你們說話。」

施小姐的話讓Joy大吃一驚，她從來沒想到這邊去。她一直以為施小姐這樣做的原因是想幫助自己盡早脫離那個男人，不過也因為施小姐的阻撓，Joy才能在當時推掉了不少讓人嘔心的邀約，「我很討厭這個人，還很愛在人背後說壞話……而且……」

話到一半，Joy警覺自己差點把那件不能說的事說出來，唯有立即止住，說點別的壞話：「而且他的西裝也太浮誇了。」

「我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穿了什麼。」

見對方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懷疑，Joy才放心了。那件事是那個男人的秘密，整個公司就只有她跟很少數的高層知道，要是不小心說出去的話，她絕對會被人怪罪的。在辦公室的雙層生存，其實並沒有施小姐想像中的簡單。

必須步步為營。

Joy吃完了麵條後，整個人往後靠，電腦椅的椅背也往後靠了大概25度，她盯著天花板上那個眼睛的形狀的污漬，打算放鬆一下。有時候，Joy覺得那個污漬就像眼睛一樣，二十四小時盯著自己在做什麼。一開始能夠離開這個辦公室，她是歡喜若狂的；而現在，她竟然有點開始有點掛念這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