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Her Past

唉。

在Alice不知道第几次听到Weiss公主的叹气声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Weiss公主，您有什么烦恼吗？您已经叹了一早上的气了。」

Weiss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她：「我怎么不知道我叹气叹了那么久？」

Alice看到她的表情，憋着笑意回答她：「您的书一直停留在这一页呢。」

Weiss顿了顿，低头看着那页书的内容，静默了一会，然后皱眉将书合上搁置一旁。

她抬头看了看Alice，迟疑了一下：「你觉得Ruby上校怎么样？」

诶？没料到这位公主会主动提起Ruby上校，Alice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噢，我十分喜欢这位上校呢，年轻有为，温柔体贴，还很善良。Weiss公主不这么认为吗？」Alice微笑。

Weiss瞪了她一眼：「这么快就替她说好话了？」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呢，对于是这样的军官来保护您这件事。我也稍微能够感到安心了些。」Alice真挚地说。

Weiss听她说完后，脸上紧绷的表情缓解了一些，说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照顾着我，谢谢你，Alice。」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这并非官方客套的话。当初您的母亲将我从街边救走后，我就发誓效忠她，而她对我的最后一个请求便是照顾您长大。」提到Weiss的母亲，两人的表情都变得哀伤了起来。

当初Weiss的母亲——这位善良的王后，在一次私服出行中将街边一个衣服破烂不堪，脏兮兮的女孩带回了王宫，并且将她留在了身边。

这个女孩就是Alice，如果没有遇到Weiss的母亲，恐怕自己就这样饿死在外也说不定。

王后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几年后，这位王后就因病逝世了，而Weiss当时只有10岁。王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提前写了几封遗书，给自己的3个孩子，还有一封，是给自己的。

遗书里满是这位王后作为一名母亲的不安与痛苦，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Weiss。她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照顾她。

叩叩。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Weiss和Alice回过神，凝重的气氛也消散了些。

Alice走过去打开门，发现是Ruby的副官Nora。

「咦？」Alice满脸疑问地看向Weiss。

Weiss示意Nora进来，然后敲了敲桌子：「哼，怎么？我不能打听Ruby上校吗？作为保护我的军官，我怎能对她一无所知。」

傲娇？Nora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这样的词语。

Alice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当然可以，Weiss公主。」

那奇怪的微笑让Weiss的肩膀抖了一下，Weiss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个Alice。

「坐吧，Nora副官。」Weiss抬了下手。

Nora在书桌前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然后看向Weiss：「Weiss公主，您想问些什么呢？」

在Alice端着一杯咖啡放到Nora面前时，听到Weiss问：「我昨天翻阅溪谷的军事杂志时，看到了“血色之战”这一块内容，不过只叙述了一个大概。这是Ruby上校在溪谷王国的成名之战？」

Nora来之前考虑了很多，不过没有想到Weiss公主居然会问到这方面的事情。

「是的，Weiss公主，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详细地说给你听，因为我也在场。而且我敢肯定要比这些破杂志说的更好。」Nora前倾着身子，一副非常兴奋的样子。

Alice在旁边偷笑，Nora不愧是Ruby上校的副官，也十分的有趣可爱呢。

「……好的，你请说。」Weiss无奈地点点头。

Nora清了清嗓子，一边说一边回忆起三年前的那场小型战争和后来的战斗，每一个细节，甚至是天气和景色，都历历在目。Nora不可能忘记，毕竟——她和Ruby差点死在那一场战斗中。

三年前。

溪谷王国东部的山谷中，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一脸严肃地听着眼前新上校的计划。

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不安，因为这次带领他们的军官是个靠家族关系而取得上校军衔的女孩，而她仅仅才15岁。

前几天，军队收到情报，一批武装队伍从溪谷王国的森林里突破，国王和元帅决定派遣一支队伍前往山谷阻击他们。

Ruby主动请求接受这个任务。

当时许多大臣和军官都觉得这名女孩根本不可能担任这样的重任，因此在大殿上，众人都强烈反对。尽管她出征过一次，可那次是由Yang少将带队取得胜利的。

『陛下，我请求接受这个任务。』仿佛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反对，单膝跪着的黑发女孩再次说了一遍。

『Ruby上校，你知道这次战争的重要性吗？』Tai元帅皱眉看着他的小女儿，试图提醒她别逞强。

Ruby抬起头，眼神坚定而固执：『我发誓会取得胜利。』

Qrow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Yang咬着牙，忍耐着自己的怒火。她当然知道那些大臣和军官的反对和议论对自己妹妹造成的伤害。然而Ruby被授予上校军衔却并非完全是家族的缘故，她在军校由于过于优秀，校长特批她跳级毕业，毕业评分也是非常的高。信标军校可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军校，而她妹妹是唯一一个跳级毕业的学生。

可是这些人就是选择性看不见，有什么办法？

『若是你失败了怎么办？』一位经常刁难她的大臣开口问。

『除非我死在战场上，否则我决不会失败。』她的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

『我准许你去，国家会等着你的好消息的，Ruby Rose上校。』溪谷国王站起身，走了下去，将她扶起来。

这次国王派遣了两个营的兵力给Ruby，根据潜去探测的侦查兵报告，敌方的兵力也是两个营左右。这次的山谷是个关键点，一旦失败，后面的村庄会遭殃。

Nora听从这位上校的指令，带着弓箭手和枪手埋伏在山顶。

Ruby自己带着剩余士兵埋伏在山下。她用一块布擦拭着自己带有玫瑰雕刻的佩剑，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仿佛敛着星光。

Nora伏爬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她抬头看了看被夕阳的余晖铺满的天空，一群似黑点般的鸟盘旋在天边，转而往远处飞走。四周的蝉鸣和鸟鸣声让Nora越发不安。这是她升到上校副官参加的第一场战争，还是跟着这样的新上校。

她握紧了脖子上未婚夫Ren给她系上的护身锦囊。

「来了。」Nora全身都绷紧了，她压低声音示意士兵们。

从上往下看，尽头处出现了一批士兵。Nora耐着性子等他们走到正下方时，突然喝道：「打！」

弓箭队和枪手队听见口令后纷纷站起身子，往下不停地射击着。一排箭夹杂着子弹似雨一般往下落了下来。

「防御！上面！」下面的士兵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盾牌队！防御！」敌方的军官扯着嗓子吼道。

Ruby从剑鞘里拔出佩剑，等到Nora他们发动完攻击，立马带头杀了出去。

「等等！那个领头的是Ruby上校？」Nora瞪大眼睛看着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旁边的士兵也傻眼了：「好……好像是的。」

「简直乱来！快，不能让她有事！」Nora拉扯着早已绑好的钩爪绳，同士兵们从山坡上滑了下来，迅速投入战斗里。

Nora发誓她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军官，边指挥着士兵边第一个冲到前线厮杀。

Ruby双手握着剑，利落地闪开一个个攻击，接着用力一划，利索地将敌方士兵的喉咙划破，速度快到对方来不及发声，就轰然倒下。

身旁不停地有敌人挥着武器朝她冲来，Ruby皱眉横剑挡住一个身型强壮的敌人的武器。兵刃相撞发出“铮”的声响，Ruby双手紧紧握着剑，手中的剑柄震得她的手都快要麻木了。

Ruby运足力气，使出一套复杂的剑法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蛮力，最后准确地刺进对方的胸膛，Ruby迅速拔出剑，来不及喘气就投入下一场厮杀中。

血溅上她的脸和军装，黏稠的触感和血腥味让她不适地紧锁眉头。

Ruby手下的士兵都被她感染到了，士气大振，每个人都挥着武器杀红了眼睛。

Nora在那瞬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恍惚之间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耳边传来不知是谁的嘶吼声和吃痛的喊叫声，唯有眼前那个黑发女孩挥舞着剑的身影，红色发尾随着她的动作飘动，这个女孩如同死神派来的收割者一般，深深地震撼着她。

这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在Ruby上校将对方军官的剑击飞并活捉住他后，剩余的十几个敌方士兵也被俘下，宣告了他们的胜利。

Ruby吩咐士兵将敌方军官和士兵捆住后带下去。她握着剑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快要握不住剑柄。Ruby凝视着自己染血的手掌，刚才格挡住敌人的劈砍，对方的力气透过兵器震痛了自己的双手。再怎么样自己也是个女孩子，力气比不上那些男人，硬拼的话无疑是自找死路。所以Qrow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和躲闪技术的训练才会格外严苛。

Nora副官黑着脸走到她面前，立定后瞪着她。

「呃……Nora副官？」Ruby看见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肩膀瑟缩了一下。

Nora弯曲着食指，指骨敲在她头上，毫不客气地给她一个爆栗。

「嗷！痛啊！」Ruby像只小动物一样一下子窜到了后面。

「你还知道痛？身为指挥官跑到前线去，你是笨蛋吗？」Nora呵斥她。

「这是我的战斗风格！Nora，你得习惯！」Ruby委屈地喊道。

「你……」Nora“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摇摇头，琢磨着也许应该去向Yang少将告状，让她好好管管她的妹妹。

清点好剩余的士兵人数后，士兵长跑来跟Ruby和Nora汇报情况。这次她们带领的两个营有58名士兵死亡，107名士兵受伤。可以说是以极小的损失消灭了敌方。

更何况他们还是长途跋涉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作战，居然能大获全胜。

Nora和士兵们在心底都对这位上校的看法极大改观了。

「后来呢？」Alice好奇地问，她听一些士兵议论过，在这场战争，溪谷的那批军队死了一大半，只剩一点人了。

「我们在返回途中遇到了被强盗袭击的村庄。」Nora的语气消沉了下去，「那片地方非常偏远，要等救援肯定来不及。然而当时我们也无法判断强盗的人数和装备。」

「Ruby上校决定带领你们去消灭那些强盗是吗？」一直安静地聆听着的Weiss突然轻声说道。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位上校倔强的模样。

「是的。」Nora看向Weiss，「Ruby上校说保护人民是军人的职责，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去权衡利弊，我们甚至抱着死亡的决心踏进了那片村庄。强盗人数很多，很多士兵经过刚才战斗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再加上我们也对村庄地形不熟，很快死了一大半士兵。」

Nora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深吸了一口气，当时的她为Ruby挡了两支箭，力气也几乎消耗殆尽，在她失去意识前，她甚至快要放弃了。

在她陷入黑暗前，有个声音一直焦急地呼唤她：『醒醒！Nora！不要放弃啊！求你了！』

Nora艰难地掀开眼皮，看了看前方。Ruby上校与几个士兵握着剑与包围着她们的强盗厮杀着。

Ruby的眼角泛着红，剑锋一旋，将一个强盗的手臂砍了下来。接着她迅速地贴着地面滑过几个强盗，从他们身后跃起，剑锋一扫，又迅速划伤几个强盗的脖子。其他士兵乘机冲上去将受伤的强盗刺死。

Nora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中。

「就是这样了，Ruby上校带领剩下的士兵消灭了强盗，这一战简直就是个奇迹。虽然村庄里死了非常多的村民，还是有拯救到一些村民。Ruby上校也受了枪伤，幸好村子里有一位医生，我们也是命大。」Nora说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Alice瞠目结舌地听她说完，看了看沉默不语的Weiss。

不禁回想起晚宴上对Ruby上校说的那些话，Weiss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懊恼的情绪。

她以为……对方就是个依仗着家族势力当上上校的女孩，并不具备相应的实力。

Weiss见过不少这样的官二代，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自己讨厌的感觉，那种眼高手低，毫无能力的品格。

然而Ruby上校不是这样的人，在听过Nora副官的讲诉后，她更加确定了。更何况Weiss这几日也有注意到对方真挚而又耐心的态度。

「Ruby上校现在在哪儿？」Weiss问。

「她……她去厨房叫厨师烤曲奇了……」Nora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哈？」

谁能想到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丧胆的上校居然热衷于曲奇呢？

当Ruby端着一大盘精致小巧的曲奇从厨房出来时，她看到Weiss站在门口，而且像是特地来找她的。这让她差点被嘴里的曲奇卡住喉咙。

Weiss看到Ruby睁大眼睛，一副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嘴里还塞着曲奇，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一样。

Weiss被她这副呆萌的样子逗笑了。

Ruby安静地看着她，也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Weiss平日有些冰冷的表情此刻被柔和的笑意所取代，让Ruby联想起那些积雪融化后，潺潺流淌的雪水，折射着缕缕阳光。温柔，且美好。

——想让对方露出更多的笑容。

Ruby不想看到对方整天紧绷着脸的样子，也不想对方再露出那种落寞的眼神了。

Weiss本来是打算去好好和她道个歉，但终究面对着对方什么也没说出口。她懊恼地咬了下唇，问：「Ruby上校明天要和我去参加读书会吗？」

明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她会参加王室里举办的读书会，都是一些大臣和军官的孩子参加的活动。她也是第一次邀请别人与自己一起参加活动。

「参加读书会？」Ruby正试图把手中的盘子递过去些，示意Weiss拿曲奇吃。谁知道对方突然讲了这么一句话，吓到她差点把盘子抖了下来。

Weiss帮她扶住盘子，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抬起脚步就走：「不去就算了。」

「等等……」Ruby连忙追上去，「我没说不去啊！Weiss公主，你什么时候走路变得这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