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 and Her Knight（WhiteRose） 
第19章 The Choice下
Weiss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向自己父亲告退然后走出书房的。机械地推开了平门，脚步虚浮地前行着，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头压着，单薄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没走出多远，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来，身子被一双手臂牢牢地圈住，她被护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Ruby松了口气，幸好她出来后就把注意力一直放在书房的门口，否则晚一点，Weiss就会摔在浮着寒气的地板上。
「Weiss，他为难你了吗？」Ruby将她的身子扶正，焦急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
眼前女孩的脸色非常不好，平日似雪般的面色现在只余苍白，血色几乎要褪尽。揪着自己胳膊上衣料的手抖得厉害，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在Ruby问过话后，她只是低着头，任凭额前的刘海遮掩住自己的双眸，留下一片阴影。
Ruby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心里越发没底起来。她没有继续追问着Weiss，只是沉默地陪着她，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背。
Weiss突然挣开Ruby的双手，朝后退了一步。Ruby凝视着她的举动，眼神黯淡了片刻，她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安地看着Weiss，等她开口说话。
Ruby很确定Schnee国王一定是对Weiss说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他看起来是不会同意自己求婚的请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Weiss抬眼，那双蓝色眼睛此时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的玛瑙，掩盖住了平日里的光华。
「Weiss，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Weiss少见地主动抱住了她，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
Weiss抵着她的脖子，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不是说好了吗？不要做傻事。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Ruby闻言心一揪，她低下头去，将下巴贴在她额头上：「Weiss，你也明白了吧？这不是冲不冲动的事情，无论我们怎么准备好，国王都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因为我的身份永远都无法让他满意。」
「……我会想办法，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你要让我袖手旁观吗？」Ruby停顿了一下，皱起眉头。
Weiss突然推开Ruby，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对，我要你袖手旁观。」
Ruby盯着她，眼里涌上了复杂的情绪：「Weiss，这算什么？我没有资格为你分担些什么吗？」
「你不知道后果……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Weiss垂下眼眸，似乎很是疲倦，「我不能再接受你出任何事了。」
Ruby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猜测出国王对她说了什么，一定是拿自己来威胁Weiss。意识到她们所面临的麻烦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Ruby深觉疲倦，更别说Weiss了。这种失望来源于家人的阻拦和不理解，几乎是敲打在柔软的心尖上，很疼。
Ruby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这么多年的，她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痛苦，恐怕只能窥见一斑。
她长久地凝视着Weiss的眉眼，最终忍不住心软道：「我们不说这些了，今天赶路了一整天，你一定很累了。走吧，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将Weiss送回房间后，Ruby刚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就看到一脸凝重的Qrow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后，Qrow抬头看向她。
「Ruby，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没有提前告知你，我很抱歉，Qrow叔叔。」
「这些不用多说了。Ruby…」Qrow叹了口气，狠下心道，「你不能和她在一起。」
没有料到Qrow会这么果断的否定她们这件事，Ruby倏然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Qrow烦躁地来回踱步，在考虑着要怎么告诉她真相。
「Ruby，我说个故事吧。」Qrow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他又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拧开了桌子上酒壶的瓶盖，狭长的红色双眼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个英勇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集结了一群勇士，率领着他们击退了外来的入侵者，并建立起一个王朝。他战无不胜，那双罕见的银瞳似利剑般凌厉，让人臣服。大家都说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王，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着他。
女孩从小听着这些故事长大，她也有一双特别的银色双瞳，无声地宣示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国王Ozpin一世的后代。那是王宫里的秘密，只有处在核心地位的国王和大臣才知道。这是为了保护真正的王位继承人的安全，以防被卷入到王亲贵族残酷的王位争夺之战中。
而这个女孩也确实担得起这个尊贵的身份，她曾制定了好几次作战计划，让军队一次又一次地取得胜利，她也善于用人，眼光非常独特。但她的父亲突然战死，她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大臣支持，最后王位由她的好友，一个极具声望的爵位家族的长子来继承。
继承了属于好友的王位，这位王一直心有不安，尽管女孩并不在意。他授予了她最高的爵位，为她和当时最有潜力的军官缔结婚姻，国王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来弥补这位好友。不幸的是，女孩因病逝世，走的非常早。
故事很短，也已经接近尾声了。Qrow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看向Ruby，而是盯着桌面上的一包烟，面色不忍地喝了口酒，辛辣的酒穿过咽喉滚落下肚，几乎要灼烧起来。
Ruby惊愕失色地看着他，已经连简单的音节都无法吐露出来了。她低下头，抬起手颤抖着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
「而现在，国王要把王位还给好友的女儿。」Qrow说完，才把视线移开，看向Ruby，「你是未来的王，Ruby。」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般在耳旁炸开，Ruby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麻木而呆滞地与Qrow对视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意外和突然，Ruby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纸片，被名为命运的暴风雨袭卷和吹打着。
「所以……」Ruby艰难地开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因为我是王位继承人，所以不能和Weiss……」
Qrow摇了摇头：「你和Weiss公主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是继承人这件事。陛下早就为你订下了婚约，对方是Jones家族的长子，未来公爵的继承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凭什么帮我做决定！」Ruby的眼角都烧红了，这是Qrow第一次见她这么恼怒。
「这是陛下的安排，唯有这样你才能安稳地继承王位。Jones家族是国王的家族，是王室里最有声望，地位也最高的贵族。你明白了吗？」
「如果是这样，这个王位我宁可不要。陛下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他只是为了填补自己心里的内疚，才要把王位给我的不是吗？」
Qrow向来很尊重国王，听见她这样说，面露不快。
「我知道你喜欢Weiss。」看着Ruby要开口，Qrow不耐地打断她，「可你的喜欢能算得了什么？你能保证自己不是一时的冲动？」
一连串的反问让Ruby不可抑制地发抖着。
「这种感情就像风一样，来的有多快，消失的时候就有多快。别说我了，Tai也不会让你这样犯糊涂。」
Ruby面若死灰地看着他，看起来失望极了：「Qrow叔叔，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孩子，我所有的行为都不够成熟懂事，是这样吗？」
见Qrow愣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淡漠地说道：「我不会再问你们的意见了，唯有这件事，我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无论你们怎么反对。」
Qrow抬手将头发揉乱，一脸烦躁地打开Ruby的房门，看见Nora正站在门口，不由得眼皮一跳。
Nora看着他将门关上，一脸担忧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但也不怎么好。」Qrow同Nora边走边交谈着，「你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
「听到了……」Nora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王位继承人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Qrow叮嘱道，随即他想了什么，问她道，「你是她的副官，又是她的好友，难不成你已经知道她和Weiss公主的事了？」
「对不起，Qrow将军。我没告诉你这件事，也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由她亲自来说会更好。」
「她真的很喜欢Weiss公主吗？那么Weiss公主又是怎么想的？」
「Ruby是认真的，不然她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了。」Nora为她们捏了把汗，原本自己以为她们的阻碍只是Schnee国王，但没想到Ruby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Nora太能理解Ruby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如果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和Ren的感情，她可能直接拔枪了。
虽然她也能理解作为长辈和一名将军的Qrow的担忧和质疑就是了。
可是爱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旁人只能窥见其冰山一角，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知道那些波涛汹涌和珍贵美好的情意。
你不理解深陷其中的人为什么甘愿为了对方放弃一切，甚至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可当事人知道为什么，这对她们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因为，这对她们来说——值得。
Weiss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忽然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她疑惑地坐起身子，凝神细听。
“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个点除了Alice，就只有Ruby了吧。她想到这，迅速地下了床，跑去开门了。
门口果然是Ruby，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到Weiss后，脸上少见地浮起红晕：「晚上好。」
在她面前的Weiss穿了条白色天鹅绒睡裙，肩部的吊带滑落，露出了晶莹洁白的肩头。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Ruby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她身上的睡衣。Weiss低头看了看，顿时涨红了脸，将门猛地关上，差点把Ruby的脸拍扁。
Ruby忍不住笑了出来，片刻后，整理好睡裙的Weiss羞恼地打开了门，瞪着她。
「Weiss，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Ruby小声问道。
「什——」Weiss看着对方露出湿漉漉宛若幼犬般的眼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吞了回去。
她忽然发现对方撒起娇来真是很要命。
「…进来吧。」Weiss将她拉了进来，关上了门，「天亮前回房，知道了吗？」
Ruby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闻言赶紧点了点头。Weiss忽然觉得她好像看到Ruby头上长出了狗狗的耳朵，后面伸出了条尾巴，还是甩个不停的那种。
将床头柜上的台灯关掉后，Weiss刚躺下来，旁边的人马上就挪了过来，抱住了她，脑袋像小狗似的在她肩上蹭了蹭，还在她脖颈处嗅了嗅。
Weiss身上的冷香，总会让Ruby想起飘雪中青涩冷静的绿意松树，像极了她这个人。
这个举动逗笑了Weiss，她翻过了身子，搂住对方，忍俊不禁：「有人说过你很会撒娇吗？」
「我只对你这样。」话音刚落，Weiss立刻没了声音，安静地仿佛睡着了。
Ruby知道她冷淡的外表下是易害羞的性格，也就不在意地笑了笑，手指勾过她柔软的长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任其缠绕在指尖。
像被抚毛的猫一般，Weiss也打起了瞌睡。她本就累极了，绷紧的心思一放松下来，疲倦像浪潮一样汹涌而来。
就着窗外的月色，Ruby看着Weiss时不时阖上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睁开，显然困极了。Ruby将她搂进怀里，直到感受到对方入睡时均匀的呼吸。
怎么办才好？放弃了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她就得不到Schnee国王的认可。但不放弃呢？她就要接受指婚。Ruby搂紧了怀中的女孩，心里漫过一阵疼痛。
她深吸一口气，将喉咙里涌起的哽咽压了下去。
「Weiss……」Ruby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你愿意跟我走吗？」
像是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过了许久，短发女孩渐渐陷入沉睡，眼角还带着泪。
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怀里的女孩在黑暗之中睁开了那双若有所思的蓝色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