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戏
“凛冬……凛冬姐不会出事吧?”
“我不相信整合运动的信用,但目前只能这样了。”
真理看着窗外被火光染红的天空,语气漠然。
凛冬同意W的提议后,她们被迅速塞进车里,真理和古米一辆,凛冬和W一辆,为了防止她们反抗,真理的法杖和古米的金库大门都被没收,凛冬更是全身上下被搜了一遍,不过一向正派的冬将军并无私藏任何武器的习惯,整合运动只将她的斧子拿走了事。
发动机在凌晨的切城轰鸣出巨大的声浪,旁若无人般在街道上飞驰。真理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路边堆积的残缺尸体让她有些反胃,古米正抱着唯一剩下的平底锅愁眉苦脸。看着她的锅,真理更没有食欲了。
“没有古米的特制料理,凛冬姐能赢过那个萨卡兹混蛋吗?”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调动大批整合运动,要凛冬和这个叫W的萨卡兹混蛋玩头脑对决,实在有些为难她了。
真理这么想着,嘴里却道:“没问题,我们的冬将军战无不胜。”
不过,说起猜生死游戏,真理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形式。
W并没有在她们面前公布具体玩法,但看到W脸上洋洋自得的表情,真理觉得不妙。
现在形式逼人,她没有太多办法,只能选择相信凛冬。
“冬将军啊……”
她默念着凛冬的称号,牢牢抓住了手中的书本。在指缝间,红色的星星闪闪发亮。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凛冬和W并排坐在后座。凛冬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W反而歪七扭八,将腿直接翘上了前排的椅背。
“冬将军可是著名的混蛋啊,坐的这么端正可真是无聊。”
凛冬没有接话。W继续兴致勃勃道:“难道你对我说的游戏没兴趣?我觉得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
依然没有回应。W的脸色沉下来,她掏出便携式通讯设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抬头道:
“喂,如果再不给我点反馈,按照我的脾气,可能不能保证你朋友的安危哦。”
“……怎么玩。”
“哦~这不是可以说话吗?”W笑了,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和凛冬那块同样的黑色固体。
“看见这个了吗?不过我猜你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固体炸药,一块大的可以分解成五块小的,作用嘛,大概一块小的就可以把你同伴引以为傲的金库大门炸个稀巴烂。”
“要我做什么。”
“不用急,马上你就会知道了。”W话音刚落,车便缓缓停下,门外立刻有整合运动成员拉开车门。凛冬打量他们一眼:虽然一副十成十的暴徒模样,但在面对W时,却足够毕恭毕敬。
这世上不会有人尊重没有力量的人。凛冬非常清楚这一点,那么,这个叫W的女孩说的话就不是开玩笑。
她从车里跨出,抬头时,眼神恰好和刚从旁边车里出来的真理对上。
“……害怕吗?”
“……不。”
“……对不起。”
“……不用道歉。”
“……可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真理的眸光在破晓的晨曦中闪闪发亮。
“我们相信你。”
“喂,你们看什么看,还想逃跑?赶紧给我进去!”
正前方是一幢灰黑色带院子的建筑,W比凛冬早下车,此刻已经走到院子大门处。她身后的整合运动成员见凛冬真理在车门处对视,忍不住提高音量呵斥。
凛冬此刻却对这样的呵斥无动于衷,换作往日她早就要让这人尝尝苦头,但现在,她只希望能再久一些。
无声的交流。
但那个整合运动成员并不打算让她们的眼神交流继续,他怒气冲冲地从院门口走回车边,一把将凛冬的头按住,随即俯首到她耳边:“聋了吗?!”
“啊,对不起,我带着耳机,没听见你在说什么。”
凛冬侧脸,从散落的发丝间对他露出嘲讽的微笑。
“少看不起人!”
整合运动成员瞬间暴怒,手上力气又大了几分,他的手是典型工人般粗糙的大手,手背处已经有大片的源石碎片。被这样的手扇巴掌一定很疼,说不定会被打出脑震荡。凛冬这么想,头颅却依然硬气的挺着。
“回来。”
“可是这个混账……”
整合运动成员愕然抬首,不知何时W已经转身,逆光的她脸庞隐在黑暗里,没有表情。
“回来,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算你命好!”
他低低切了一声,放开了凛冬的头发,凛冬直起腰,晃晃脑袋。在回给真理和古米一个“我还ok”的手势之后,她走向院门口。
“剩下两个一起带过来。”
W言简意赅下了指令,迈步进了大门,在她身边,“切尔诺伯格下城区警署”的牌子闪闪发亮。
凛冬三人跟着她一起进了院门,从外面看还不觉得,一进到院内,凛冬突然发觉,这里真的很大。建筑前的草坪看起来至少有半个操场大小。而且,和外面随处的战乱血腥不同,这片草坪依旧生机勃勃,草叶上甚至还挂着几滴透绿的露水。在草坪的对面,花圃中的牵牛花正在盛放。
“草坪和花圃很美吧,但它们应当属于十月的切尔诺伯格吗?”
W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她挥手示意属下将真理和古米带到稍微靠后一些的位置,然后她转身,直视凛冬。
“小草,鲜花……这些都很美,并且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季节的东西,看看来时的路只有北风萧瑟,你知道为何只有这里格外特殊?”
凛冬不答。
“因为这里是切尔诺伯格下城区警署,作为机关,他们需要展现给城市积极昂扬的风貌,所以哪怕现在是切尔诺伯格的冬天,他们依旧要花大钱购买园艺循环系统,用尽所有手段只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只是这样罢了。”
“而藏在这草坪之下的是什么,冬将军,我来告诉你。”
W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像遥控器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按键,她按下最上方的按钮。瞬间,草坪像沸腾的水般开始抖动,变化……有什么从下面升起来了。
“哈……每次看都觉得神奇,科技果然不是给我们这种人享受的。”
草坪的变化停止了。此时,凛冬看见了她绝对没有想过的东西。
——一排铁笼子。
在铁制的栏杆上,有着灰黑的脏污和暗红的血迹,衣物的碎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粘在笼底,在某几个笼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蜷缩着。整个笼子看起来,就像关过屠宰动物般令人作呕。
“看见了吗?这就是这个城市表面光鲜之下的腐物,这就是我们,感染者在切尔诺伯格的最终归宿。”
W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古米此刻已经开始干呕,作为时常料理美食的厨师预备役,她的嗅觉比其他人灵敏许多,但哪怕是最不在乎味道的凛冬,也变了脸色。
“不过这不是重点,嘛,算是展示一下游戏道具吧,凛冬,仔细看好了。”
W走过去,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有东西蜷缩着的笼子,然后,她对着那东西踢了一脚,发出不满的声音。
“活着还是死了,给个动静?”
“那东西”被W踢了一脚之后依旧没反应,W转头,对着凛冬指了指“那东西”,道:“你觉得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凛冬不答。
W对此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只是将脸转了30度,面无表情的对着真理和古米背后的整合运动成员道:“五秒后,她还不回答,这两个女人就任你们处置。”
“……死了。”
凛冬的嘴唇有些颤抖,此刻她终于了解——所谓“猜生死”,是什么游戏。
“哈,你对现状分析的挺快,但判断力似乎还有待提高。”
W蹲下,仔细检查了“那东西”的脉搏和心跳后,仰头对凛冬露出戏谑的表情:“抱歉,虽然很不像样子,但他还活着。如果你有异议,可以自己来看看。啊,顺带一提,这些人可不是感染者,都是我从城里找来的好玩的游戏道具,所以来看看吧,不用担心离太近会感染矿石病。”
为什么?
凛冬不明白。
“为什么……?”
“嗯?我听错了吧,冬将军在问我为什么?”
W起身,绕过其他笼子走回凛冬身边。在刚才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天已经完全亮了,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凛冬看清了此刻的W——混合着惊讶,愤怒,开心,哀伤的复杂面容。
“在我们因为该死的矿石病被关进这种笼子的时候,冬将军也会问他们一句‘为什么’吗?”
“……”
“当然不会,所以问为什么有何价值?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具体的游戏规则,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W煞有介事地竖起食指:“我会按先后顺序打开五个笼子,在那之后,你只需要听我讲一个关于这个人的故事,然后再从远处判断这个人是死是活,根据你的判断结果和这个人的状态来决定游戏结果。”
“第一种情况,你猜对了,这个人确实是死了或是活着,在这种情况下,暂时宣告safe,游戏继续。”
“然后呢?”
凛冬追问。W摇了摇食指,道:“第二种情况,你猜错了,这个人已经死了,你却说他活着。那么,作为猜错的代价,就只好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下地狱去见他了,至于最后一种情况,哈,等真的遇到再说吧。”
这是个不公平的游戏,不,打从一开始,凛冬就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刀尖上跳舞,取悦敌人,博那表面上看起来不低,但一步行差踏错就万丈深渊的概率。
乌萨斯人民一向崇尚自由,凛冬更是乌萨斯中的乌萨斯。被束缚和命令的感觉让她愤怒上涌,大脑充血。但能够不做吗?能吗!
真理和古米就在身后,她不能。
“事不宜迟,我想现在就开始,冬将军觉得如何?”
“我要先问个问题。”
“请讲。”
凛冬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在已经得知游戏规则的当下,任何情绪都会干扰判断,最后可能把局面导向最坏的结果。目前要做的,是努力在规则里周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以我们现在的立场,我很难相信你,如果游戏中我判断正确但你们却用了些手段改变了结果,或者游戏结束我们依然存活你们却不愿意履行约定放我们走,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
W对真理身后的整合运动成员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押着真理走到凛冬身边。W拍拍真理的小脑袋,用近乎宠溺的声音道:“你应该也知道这孩子对源石技艺非常了解,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源石技艺,可以判断人的生死?”
“有,在《源石未来》医学子刊的第七本合集中,介绍了用源石技艺简单判断的方法……”
“准确率如何?”
“百分之百……利用源石与血液的共鸣来检测,这世界上不存在血液中完全没有源石成分的人,除非他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真理回答。
“听到了吧,到时候我会使用源石技艺来检验道具的生死,如果有异议,你的这位小朋友可以直接说出来,如果检验的结果有误,我会杀掉一名属下,来向冬将军展示我的诚意,至于第二个问题,既然我能够对我的下属出手来表示诚意,你自然不需要担心,虽然我是萨卡兹族人,但说到底还是乌萨斯帝国的子民——在整合运动之前啦。”
W吩咐那名下属将真理押回原来的位置,太阳已经从城市破碎的地平线后露出自己的光芒,W的眸子凝在凛冬身上。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很好,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啊啊,又是那意味不明的笑。
W的红瞳似乎沁透了鲜血的色彩。她面对初升的朝阳,打开了第一个笼子。
“好脏!”
在将那人拎出来的时候,W故作惊呼,但凛冬并没有受W干扰,她死死盯着一号笼中人,一号笼中人的脸上遍布血痕,依稀可辨苍老的沟壑。是个中年男子。尤其让凛冬注意的是,他的发际线至前额处,有不自然的弧线。
“嗯……让我想想怎么称呼他来着?对了,应该叫他老师。想起来了,是老师啊。”
W拍拍他的脸颊,中年男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诡异的姿势侧卧在地。
“老师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呢,据说他是乌萨斯帝国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来切尔诺伯格的破中学教书完全是屈才,不过像冬将军你这样的学生,应该不会把老师放心上吧,要不要现在就判断他的生死呢?”
“我记得你说过,有故事要讲。”
“这倒没错,虽然老师的故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W好像有些疲倦,她靠着笼子坐下,丝毫不顾铁栏杆上的血污。
“老师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真的很厉害,正因如此,所以他对于毕业后无法留校工作的自己怀着十二万分的怨恨,可能完美主义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将一个人击落至深渊。后来,无法留在帝国大学的老师只好到切尔诺伯格的破中学教书。可是破中学无论是环境还是学生,都让他感到绝望,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帝国就让人从根部开始绝望吧。”
W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老师的手背,凛冬注意到,老师的手上有一道伤口。
“后来,老师送走了好几批学生,他终于对未来没有任何期许了,学生也好自己也好这个世界也好怎么都好,只要能混日子就好,乌萨斯帝国大学?那个遥远的梦还有再提及的必要吗?那里或许会收从维多利亚归国的大学生任教职,却绝不会要切尔诺伯格的老教师,哪怕是曾经的校友,二十年过去,老师已经放弃希望了。”
“但该说天无绝人之路吗?哈,也许人生就是有很多奇妙的际遇。在老师来到这里教书的第二十三个年头,他遇见了一个学生。这个学生平时表现的非常阴郁,他本以为是因为成绩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这个学生是某个被世人所厌弃的种族。是出于同被世人抛弃的共情?老师开始格外注意这个学生,一开始只是上课会不自觉盯着她,后来慢慢发展到课间会主动叫她去补课做题,再往后,他甚至偷偷跟着这个学生,跟着她走完回家的路。”
“听起来有点恶心。”
“谁说不是呢,但傻学生并不这么想,总是被孤立的她,也需要旁人的温暖啊。她慢慢觉得老师是个不错的人,偶尔也会和老师在校园里打打招呼,可怜的人总要互相抱团啊。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一切的拐点是那个下午。”
不对,额头上的那个弧度有问题。
凛冬在学校是威名赫赫的“冬将军”,在无数次街头斗殴中磨练出来的经验告诉她,老师额头上的那道弧线绝对不正常。
“记不清了……我翻翻笔记本。”
W从口袋中掏出一本小型记事本,随手翻了几页,瞟了两眼,又塞了回去。
“想起来了,那是个七月的下午,老师照旧在给学生做辅导,那天教的地理,是老师的拿手科目,但学生好像没什么地理天赋,左思右想都做不对。老师虽然已经不是那个乌萨斯帝国大学的天之骄子,但对于地理的热爱还存在,他不能容忍自己花了这么大心力的学生居然连这种题都做不对。于是,他拿起戒尺,命令学生伸出手。学生不太愿意,他也是被气昏头了,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他强行拉过了学生的胳膊准备教训她,但就在他的手碰到学生穿着长袖校服胳膊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正常人的胳膊上会有坚硬的物体吗?就是那种摸上去凹凸不平的,非常硬的,触感冰凉像石头的东西。”
听到这里,凛冬发觉W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学生一秒钟就缩回去的手瞬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都快不记得经纬度该怎么算了,草草讲了两句,他宣布下课,破天荒的没有跟踪学生,而是在办公室里呆坐。”
“感染者,一定是感染者,绝对是感染者!呆坐了很久后,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切尔诺伯格当局在学校里发过关于矿石病的宣传册。他打开,在里面找到了清清楚楚的条文‘举报感染者,可得重赏’。”
“重赏,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那么,因为重赏,就可以单方面撕毁可怜者同盟协定吗?就可以把一直以来当作人生慰藉的学生送出去,换取可能的乌萨斯帝国大学教职吗?”
“老师并不是冷血的人,他在办公室足足坐了一晚上,思前想后,长吁短叹,在无数次痛苦的思索和两难的抉择中,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决定,今天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和学生好好道别,然后明天一早,就去切尔诺伯格警署告发学生。”
“梦想,多么漂亮的字眼啊,他曾经因为这两个字热泪盈眶,现在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却仅仅是自我满足的代表。他的良心受着折磨,非常不安。但哪怕这样,他也不准备放弃那梦想。为了摆脱道德的折磨,老师特地跑去为学生买了学校特供的牛奶,平时学生因为自己的种族原因,是不能和普通学生一起去学校商店买早餐的。”
“老师拎着早餐,在教室里不停踱步,学生一向来的很晚,今天也不例外,老师焦急地等待着,但学生一直没有来。突然,校门处爆发了一阵骚乱,老师伸头向窗外望去,他发现了学生,站在一群人正中央,所有人都刻意的离学生有一定距离。在人群外,有三个穿着切尔诺伯格警署制服的男子,正向学生走去。”
“老师如坠冰窟,他丢了手中的营养早餐,发疯般向楼下奔去,说来也好玩,平时身体孱弱的中年男人这会儿居然能跑出百米十二秒的速度。他用尽全身力气挤进人群,跑到学生身边,喘着粗气,张开双臂,护住了学生。他听见周围有人在对他喊‘那是感染者,离她远一点!’但老师顾不得那么多,他只顾着张开双臂,尽可能再多延伸一点自己的躯体。学生在他的背后,沉默着,她看见切尔诺伯格警署的人挤进人群,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老师,另两个则撩起了她的袖子,确认了她感染者的身份。”
“老师呢?”
W笑了。
“老师被死死按在地上,他拼命想挣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他感到有热热的东西充斥了眼眶,那是什么?他的理智似乎也被这东西冲刷的一点不剩,他在喊,冲着切尔诺伯格警署的人大喊,狂吼!”
“他说:‘那是我的学生……!不,那是我的战利品!你们怎么能……到底是谁!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不,不对,我要保护我的学生,她是唯一能够救我的……切尔诺伯格,谁他妈的要呆在切尔诺伯格!我要回乌萨斯帝国大学,没有她我怎么回大学!不行……不可以……不行!!!’老师的眼泪混着尘土粘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分外滑稽。”
“然而切尔诺伯格警署的人只是一边冷漠的看着他的表演,一边办着将学生收监的手续。到最后,老师已经流不出眼泪,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燃烧着疯狂和死寂共同体的眼神,盯住了学生。”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梦想,我永远没办法原谅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保护好自己!为什么你要让别人发现你是感染者!为什么不能再晚一点……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还在说,但学生已经听不到了。因为手续已经办完,学生被塞进了警车,警署的人也放开了他。但他已经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就这样吧。他觉得这样也不错,谁说趴在地上看见的天空就不是天空了呢?”
W长呼出一口气,讲这么长的故事对她来说也有点体力上的负担。她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凛冬,道:“对于一个无趣的中年男人来说,应该算是不错的故事了吧。你觉得如何?”
“……”凛冬没有说话,她在思考。
“看来你已经投入这个游戏了,那么,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思考吧。”
W放开了老师的手,站了起来。
一分钟的时间悄然流逝。
“思考出结果了吗?如果没想法我可以给你些提示,毕竟是第一个嘛。”
W的笑映在凛冬的眼里,这笑容竟有些落寞。
“如果你不说的话,你们全部都要趴在地上,不过可没有天空可以看咯。”
W紧盯着凛冬。
“五。”
“四。”
“三。”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