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多cp】异色短篇集 
第3章 【可露希尔×凯尔希】Dairy
我仍未知道那天你离去时的想法。
你只是告诉我，这里不是家。你有更远大的理想需要实现，留在这里不过是慢性自杀。我想问你为何，但你却用高傲混合着轻蔑的语气说，实干家永远不配过问理想主义者的人生。
是这样吗？我不太明白。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兴趣是机械，会偶尔做点小玩具逗妹妹开心。如果不是十三岁的时候遇到你，大概我一生都不会走上这条路吧。
还记得十三岁的时候，你已经是学校里首屈一指的名人。在生物科技方面独到的见解令所有人都为之惊叹。在我们这所卡兹代尔顶尖的中学里，你也是最受瞩目的一个。学校里传言哥伦比亚的大公司莱茵生命已经和你有了接洽，甚至不用等你毕业现在就可以为你分配专属实验室和助手；校长也在头疼要如何回复哥伦比亚国立大学不断投来的信件，他认为中学生就该有中学生的样子，十三岁的姑娘这么早就进入大学实在是违背他的教学理念。
是啊，你是太阳。而我并不是被太阳照耀的人，我躲在地下，继续在课余时间做点小玩意，不过那些东西从来没有拿出来给谁看过。谁要看啊，或者说谁会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摆弄零件机油设计图的样子很好看？
从来都没有。
——直到那天你牵起我的手。
我明明只是个普通人，或者连普通人都不如，太阳特意为我偏离轨道，甚至还说让我站在她的身边帮助她，这样的事我从来都没想过。
但你却温柔的呼唤我，喊我的名字，说我有特殊的能力，一定可以成为世上最杰出的机械工程师。
也许因为寂寞太久，太渴望得到谁的认可吧。结识你的第二天，我就将自己做了很久的作品带来了学校，两个丑丑的铁皮机器人，只搭载了简易的动力系统和一定程度的源石技艺放大模块。我笨拙地操控着它们，而你却一把抱住我，说这真是漂亮的杰作！
我被吓到了。你很高兴地将我拉上天台说有话想讲，十二月的天台真的很冷，你嘴里呵出的白雾模糊了我的镜片。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带镜片眼镜了。我想在你激动的陈述自己的理想时能再多看清你一点。你和我讲了你的计划：首先要说服校长这个老顽固，拿到哥伦比亚国立大学生物工程系的通知书，接着以最快速度毕业留校，进入特蕾莎老师的实验室。特蕾莎老师是源石技艺和生物工程方面的专家，之前就和你有过接触。她说她想离开哥伦比亚国立大学建设自己的专属实验室，而这需要你，也需要我。
需要……我？
你肯定了我的疑问。
“我见过你在学校废弃的工程研究室里画图……虽然没打招呼，不过我记住你了。后来因为有点在意就偷偷溜进去看，果然那副图还在那里。看过那副设计图后，我认为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还记得那副设计图画的是什么，一个关于想象中的移动城市的傻瓜构思罢了。和仅仅在陆地上行走的不同，我的设计水陆两栖，如果在大陆边缘受到攻击，整个移动城市会在极快的时间内变换成水上形态，进入大海。可我觉得这种设计分明是多余，这个世界上知道“海”的人可不多，受到攻击躲到海里更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我放弃了想给这篇设计起一个正常名字的想法，仅仅称呼它为“岛”。可这不过是一个无聊时产生的废案，为什么你这么在意？
你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问了我很多关于设计的事情。你有意无意地想将话题引到岛那边，我干脆也就顺着这点心思将岛的设计全部都说了。你开始做记录。我问你记录下来的东西要给谁，你说。
“特蕾莎老师会很中意的。”
我不清楚为什么哥伦比亚国立大学著名教授会中意岛这种没有任何才能的中学生的设计废案，不过我十分兴奋，被人认可的感觉太棒了！哪怕这认可来的突然且怪异，我依旧为此浑身颤抖。
紧接着，你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听着，脑中你的形象愈加丰满。喜欢小提琴，不能喝红茶但喜欢喝咖啡、崇拜特蕾莎老师、想要变得可靠、还有你对于生物工程的想法。最后，伴着突如其来的雪花，你说。
“我的梦想其实并不止于此，我想和特蕾莎老师一起，创造一个没有感染者的世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你会帮我的吧，可露希尔？”
现在想想，我们也曾有过那样闪闪发光的时刻啊，凯尔希。
那么又是为何你要抛弃我，带着我后来创作了那么久的“岛”的整体设计，去了我所不知道的远方呢？
我们的相识在你看来不过是一场利用，你只是出于不明原因看中了岛，而我为了满足虚荣心将关于岛的一切都告诉了你。我只想拿出更多、更多的东西，以此换取太阳的垂青。而太阳，从一开始就不是太阳。
但我已经被你改变了，凯尔希。
从哥伦比亚国立大学毕业后，我去了雷神工业。
在雷神工业的这几年，我彻底变成了最不像工程师的那类工程师：热爱声卡和碳酸水(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但有其内部联系)，热爱通宵工作，睡眠时间被我急剧压缩到只有早上的四小时。中午起床喝一杯咖啡提神，傍晚再来一杯咖啡，纯属觉得这时间和咖啡十分相配。
我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少年时的两个铁皮机器人玩具已经被正式做成可以公开销售的模样，代号分别是Lancet和Castle。一个是医疗机器人，目前正在哥伦比亚各大医院做巡回展示。另一个则是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目前活跃于乌萨斯帝国对卡西米尔的正面战场。雷神工业从这两型机器人中获利颇丰，我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得到了诸多权限，可以查看许多内部研究报告和其它行业的论文和研究资料。我正愁没有好的信息渠道，现在有了自然十分开心，雷神工业的信息网依托于哥伦比亚官方，是世界上最全的。
我试着在系统内输入“凯尔希”，但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凯尔希似乎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接着输入“特蕾莎”，出现了很多论文和会议。最近一篇的发表时间是十年前。
凯尔希离开我的那年。
在大学期间我试图去找过特蕾莎，不过因为院系调整里生物工程系被打散重组，一切人事都还乱糟糟，所以并没有人告诉我特蕾莎老师在哪里。后来再去问时生物工程系已经查无此人，至于去向，不知道。
我将电脑关闭。身后有同事过来拍我的肩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他请我。我回给他开朗的笑容，走啊！能免费喝酒为什么不去呢？
凯尔希，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需要仰望太阳的小女孩了，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自己也能成为太阳。
酒虽然不好喝，但能安神。
……不过就是需要算算又浪费了多少时间，目前手头还有六个图，三个样本机需要做，时间紧迫。如果因为喝酒耽误了太多时间可不行。
我谨慎地控制着自己，身边的同事很快就醉倒了，我拍拍他，他瞪着迷蒙的醉眼，让我打电话给他女朋友来接他。
哈？有女朋友还约我单独喝酒，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算了。
我从他钱包中抽出今天的酒钱，再多一张作为打电话的报酬。可露希尔永远不吃亏，这是雷神工业的共识。他的女朋友接到电话很快赶到，在将烂醉如泥的他丢进车里后我和她友好道别。不过透过手机屏幕的反光，我清楚看到这女人对我翻了个白眼，附带一秒钟中指。
搞什么，羡慕我可露希尔长的美啊？！我默默决定下一个目标是设计一款整容机器人然后把测试机送给这个女人，让她知道雷神工业的工程师不是好惹的。
夜风清凉。
我以为这只是个糟糕的夜晚，和同事喝酒之后又被同事女朋友讨厌，因为酒精的影响又没办法工作。但我没想过，原来糟糕还有两种写法。
在预备转身对她激情开骂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肩膀被谁按住了。
是一双纤细苍白的手。
我转头。
如果能够预知那是你，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逃跑。哪怕追上去祈求那个女人把车门打开放我进去来个三宿三栖，我都不会转头看你。
“你为什么会在哥伦比亚？”
“因为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你和特蕾莎老师在一起？”
“曾经是，不过现在暂时分别了，她有更紧迫的任务，大地已不再可靠，我们必须要找到更多方法。”
“那你之前又在哪里？”
“世界尽头。”
“……那是哪里？”
“是你前所未见的生物安眠的地方，可露希尔，我们不必纠缠于这些问题。”
“我倒是想请你说点人话……天天和机械打交道，我本来就不太听得懂一般人的表达。况且还是你这样的……”
“好，那我长话短说了。”
当时的我还尚且不知你那凝重表情背后的意义，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或是感觉到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小女孩，怕我打你罢了。
“可露希尔，‘岛’即将完工，我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开创我们的事业。”
……
我当时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十年前，是你和我说我不配过问你的人生，对吧。”
“那是我的错，我那么说只是为了比较方便的离开，时间太急迫了。”
“那现在？”
“我们已经有了目标和方向，任务依旧紧急，但至少不像从前那样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真是给自己找了一手好理由。
“……我为什么要答应？”
你沉默了一分钟。
“因为我需要你。”
哈。
我早就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永远自顾自，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可以因为想看就随便偷看别人的设计图，也可以轻飘飘的说出影响别人一生的话。
这就是你。
我无法拒绝。
为什么无法拒绝？
可能是因为，无论在学校还是雷神工业，我都不过是自以为的太阳。
真正的太阳从来都不是我。
简单收拾过行李后，我跟着你来到了岛，我能感觉到岛和我体内某种东西相连。像是旧日时光的缩影，整体的设计、功能区的划分、源石动力系统、框架结构、水电排布和走线……都是我当初设想过却没有做的。
你替我实现了梦想，但我并不会因此感谢你。
“你准备怎么办？”
“首先要注册公司，目前岛还是非法的，要在法律上合规才能受到保护，但注册公司首先需要一个名字。”
“想过吗，公司要叫什么？”
“我和特蕾莎老师都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所以拖到今天也没解决，不过话说回来，岛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设计，你来决定吧。”
我看向你，你和以前果然不同了。我记忆中的你无论何时都带着笑容，高傲的、热情的、冷静的……而现在的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宇间还有我看不透的忧心，和我说话的时候，你真的在看着我吗？
“那就叫罗德岛吧。”
“这是你的起名风格吗？我还以为你会起个很文艺或是很简单的名字。”
“人会变的嘛，我只是觉得未来可能会有某个驴子或骡子统治这里，给你打个预防针罢了。”
“好吧，就叫这个了。”
你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在听完这个名字后立刻去了哥伦比亚政府申请注册。罗德岛，这就是岛的新名字。
也是我未来的家。
来到这里后生活好像更加乏善可陈，不过也更加有趣，能见到各种不一样的人。我依旧在夜里工作，改良Lancet和Castle，在清晨喝一杯碳酸水然后睡觉，醒来接着是咖啡。深夜的罗德岛沉默而安宁，我偶尔从忙碌的工作中抬头，在其他人都安眠的夜半时分，我能感觉到这个钢铁的大家伙在呼吸，它与我血脉相连。
或许我能在这里呆很久。
天亮了。
我准备去睡觉，隔壁房间吵吵闹闹，是预备行动组的成员，芬想让克洛丝起床，克洛丝揉着永远睁不开的眼睛还想多睡一会。炎熔在吃早餐，而芙蓉被她踢出了门外，青草汉堡禁止！
是啊，换成谁谁都不会想吃那种东西。
我露出微笑。
这就是你的所图吗？
我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许多人的活法，就比如直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一个理想主义者应当过怎样的人生，但我知道自己的愿望。如果说凯尔希你想要拯救世界，那可露希尔我则想亲眼见证这个时刻。我们不能并肩，但我可以在你疲倦的时候，为你递上我最喜欢的咸蛋黄巧克力。
早安，凯尔希。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