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在一起

第40章 “铝!盆!友!”

过年是个体力活,张妈放了假,除夕那天一家四口早早起来准备。贴春联、挂灯笼,一人一件秋月华手打爱心牌红毛衣,洛谣喜欢的不行,刚起床就换上了,结果洗漱怕溅上水要脱下来、贴春联怕蹭上灰要脱下来、甚至坐下都怕压出褶子,一天恨不得穿穿脱脱十几回,秋月华被她哄得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她是真的高兴,见她妈笑得眼角都多出两道鱼尾纹,搂着秋月华的肩“吧唧”一口亲在脸上,亲完还不忘说甜话:


“秋女士你越来越漂亮了。”


洛池直接把脸伸过来,言简意赅道:


“我也要。”


洛谣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爸妈看出什么来?反正她自己心虚的很,嘴巴贴上去时,眼神一个劲儿的乱瞟,只贴了一下便匆匆离去。


秋月华是过来人,一看这俩人的互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探出头去跟洛丰年挤眉弄眼。


洛丰年坐在客厅带着花镜举着报纸,收到暗号“呵呵呵”的笑。人上了岁数难免萎缩,秋月华打的毛衣是高领的,他一低头,下巴都被兜进去,两颊被领子拖着嘴就不自觉的嘟起来,再配上乐呵呵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喜感。


洛谣活蹦乱跳了一上午,毕竟不是青少年那会儿,体力不支,中午吃过饭便要上楼去午睡。洛丰年调侃她:


“怎么着?你也老了?闹不动了?”


洛谣嘴上不服,辩驳道:


“我这是为晚上守岁做准备!外国人不过咱们这年,前两年在外面,每年除夕我不睡觉他们都以为我是傻子,今年好容易守一回我得养精蓄锐。”


结果一回房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这还是她回国以来第一次独自入睡,刚睡着不一会儿便做起梦来,梦中洛池与她一起坐在南极的破冰船上,红色的羽绒服衬得她格外好看。洛谣看着喜欢,伸手抚摸她的眉眼。洛池捉住她的手,皱眉道:


“这么凉?很冷?”


说着将她双手拢于唇边,呵着气帮她取暖。


她心底泛起丝丝甜甜的暖意,自己也探头过去,与洛池凑在一起,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突然,破冰船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撞到了什么,脚下的甲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洛谣豁然回头,留着大胡子的船员,嘴里呵着白气,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神情急切而仓皇。


洛谣心觉不好,想着破冰船总不至于沉吧,为防意外还是先去有救生艇的那侧甲板为好。她四处张望着,伸手向前一抓却抓了个空,再定睛一看,哪还有洛池的影子?!


她双手擎在半空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面前徒留一团白色雾气,好像洛池前一秒还在呵着气给她捂手。


洛谣着了慌,四下寻找,可哪里都不见洛池的影子。她靠在栏杆上,不过下意识向船下一扫,却见一抹红色正在海中沉浮。


心跳瞬间停滞!


洛谣慌忙爬上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去细看。果然是洛池的羽绒服,那衣服坠了水正一点一点往下沉。洛谣顾不得其他,扯开嗓子呼救: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边叫边跑去船舱拿救生圈、救生衣等物。


她来来回回跑了一圈才惊觉,竟然没人?刚刚那些大胡子船员不见了,乘客们不见了,整艘船上死一般的静寂,连发动机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怀抱救生物品回到发现洛池那处,只见那抹红色已经沉到水下,水面上只能看到点影子。她拼了命的把救生圈掷出去,砸在红影旁边的海绵上,然而,久久看不到洛池露头。


洛谣脱掉自己的羽绒服,飞快的将救生衣套在自己身上,她得下去,她得去救洛池。就在此时,破冰船猛然一晃将她晃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船员缠住手脚,那人用蹩脚的英语冲着她大呼小叫:


“No!No jump!No!”


她死命推开那人,结果又蹿出来好几个船员,将她结结实实按在甲板上。


洛谣一边挣扎一边不住哭喊:


“救我姐姐!我姐姐落水了!救人啊!!!!”


终于,她把自己喊醒了。


梦里撕心裂肺的叫喊等醒时不过是几声激烈的气喘。


她望着天花板,仔细分辩这是哪里,泪水顺着发丝流进耳朵里,一切听起来都温温吞吞的,不甚清晰的样子。


洛谣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咚咚咚”的跑下楼去。直到看见厨房里,洛池系着围裙背对着她在那里切菜,她那颗悸动颤抖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走过去慢慢环住洛池的腰身,埋首在她背后深吸了一口气。


洛池拿刀的手一顿,侧头问她:


“醒了?爸妈出去给你买海鲜去了。”


洛谣闷闷“嗯”了一声。


洛池听她声音不对,迅速放下刀,又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转身用手掌托住她的脸仔细打量:


“怎么哭了?”


洛池的手冰冰凉凉的,指尖还挂着水珠,抚在脸上说不出的舒适。洛谣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又向前一步窝在她怀里紧紧搂着她:


“做噩梦了。”


洛池背靠工作台,慢慢给她顺着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梦见什么了?难过成这样。”


洛谣不欲多说梦里的事情,想起来就难受,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到现在还在她眼前晃。她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洛池融在她的骨血里:


“洛池,不要离开我。”


洛池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混乱的心跳,再一次托起她的脸,郑重道:


“洛谣,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洛谣在她温柔而又专注的目光下,第一次,主动吻了她的唇。


她吻得虔诚而灼热,洛池只觉连身带心都要被她烧化了,双手渐渐不安分起来,掀起洛谣衣服下摆探进去,握住光滑的腰身。


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响,想是爸妈回来了。洛谣与洛池对视一眼,刚要退开又被洛池拽住啄了一口:


“撩完了就想跑?”


洛池眼底喷着火,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


洛谣倚在她身上,抿去唇边暧昧的银丝,理智提醒她应该火速撤离,而她的身她的心都不想搭理这个提议,每一根神经都怂恿着她再腻歪一会。


耳听秋月华的脚步声到了厨房门口,洛谣才若无其事般站直身体,转身去接秋月华手里的大包小裹,结果没想到袋子那么沉,她这一接差点脱手:


“妈,怎么买了这么多?怎么的,要开养殖场么?”


秋月华扶着腰喘粗气:


“还不是你爸!说你爱吃,就死命买!我说吃不了,结果卖货的小伙子又给我装了好些海水。”


洛谣亲亲热热的搂着秋月华去客厅休息,马屁拍得震天响:


“秋大美女您受累了,好好歇着,今天除夕家宴没你掌勺怎么行?”


秋月华笑眯眯道:


“我今天放假,不掌勺。你姐一早跟我说了今天这顿她弄,我可不管喽,我回屋歇会去。”


说罢拍开她的手回屋找洛丰年去了。


洛谣踱回厨房,靠着门框看洛池忙碌的背影,上一次吃洛池做的饭是什么时候?17还是18?她记不清了,好像成年以后洛池就一直忙一直忙,忙到她都习惯了洛池“钢筋铁骨”的做派,却忘了她姐姐也是个人,还是个没有美好童年的人,更需要人疼,需要人爱。


她挽起袖子走到洛池身旁,接过和面的盆子大力揉搓里面的面团,洛池看她一眼,在她脸颊上亲一口,又转身忙活别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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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忙活一下午,弄出十二道菜,洛丰年难得解了“酒禁”,拿出他宝贝得不得了的琼浆玉液,给洛池、洛谣各倒了一杯。一家人吃着饭、看着春晚、互相说着恶俗却温暖的吉利话。


谁知,酒过三巡,气场就变了……


洛谣喝醉的状态和洛丰年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拍着洛丰年的肩膀“老洛”、“老洛”的叫着。洛丰年也“小洛”、“小洛”的回着,说了两句觉得哪里不太对,大手一伸把洛池扯进来,说:


“我就说少点啥,少了大洛!大洛你也喝!”


洛池脸黑得不行,抢了两人的酒杯推得远远的:


“你们俩够了!”


洛谣喝得晕晕乎乎正是兴起的时候,不气洛池夺了她的酒杯,反而气起洛丰年夺了她姐姐,当即一拍桌子,十分强硬的抢过洛池搂在怀里,大呼小叫道:


“老洛你不能扯她!大洛是我的!”


秋月华举着个手机在桌子那头录像,闻言笑得差点背过气去,还惹麻烦不嫌事儿大的问道:


“你的什么?”


洛谣大着舌头,一字一句道:


“铝!盆!友!”


洛池见她那副醉猫样,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喜的是洛谣第一次说她是“女朋友”,愁的是,这小崽子明早还会记得么……


秋月华眼明心亮,果断把录下来的片段微信给洛池,说:


“明早让她自己看看,不怕她不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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