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北風與太陽

一日之計在於晨，顧名思義此乃一日中最珍貴的時間，而安娜最珍貴的一日是從艾莎喚醒她開始。

「安娜，起床囉。」

艾莎側坐床邊，細緻如絲綢的手套摩挲那稚嫩小臉蛋。安娜睡夢迷濛中，膚覺感知也放大了數倍，「呼呼……」癢得不住笑出聲，往裹緊的厚厚被單蜷縮。

「呵呵呵，我吃不下惹……在讓我睡一會……等春天、春天再來叫我，一定醒。」

「你是熊嗎？」

「是啊～嘿嘿……我儲存好過冬能量了喔。」

那輕靈俏皮的笑聲，讓艾莎心生憐愛之情，不忍心打擾這隻小熊舒適的在被窩中度過寒冬。

「是喔。」艾莎起身，就連撐頭的細微舉動都優雅自然。

「那小熊熊你……並不想跟小雪花一起共進早餐囉？」

「才沒偶……晚點……只是晚點……」

磨牙的咕噗聲響在房裡清晰可見。安娜調整舒適睡姿打算睡回籠覺時，意識到不對。咚──掀翻床單，活像熊捉魚那般氣勢洶洶。

她叉著腰居高臨下，「嘿給我等一下，小雪花別走──誰說小熊熊不要跟小雪花共進早餐了。跟艾莎吃飯這件事，誰都別想阻止我，就算是小雪花也不行！你懂嗎？哈、哈、哈──哈啾！」

寒冷空氣滿懷愛意接近中讓安娜無福消受，她抱緊身子又縮回原地汲取被窩溫暖。

「起來啦？」

艾莎忍住笑意，拇指搓掉那流得橫七豎八的口水。

「我起不來，小雪花拉拉手～好朋友～」

艾莎接過那舉高高的小短手，把人從被窩天堂裡面拖出來。

「……嗚嗚好冷，小雪花抱抱～」

「不行。」

挑了挑眉，艾莎秉持著一國之君良好的自制力與判斷力堅定拒絕。但安娜不遑多讓，雙手使出交握，湖水綠般靈動的雙眼自下而上使出完美抬眼。

「拜託拜託拜託～」

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艾莎感覺心上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唉……下不為例喔。」

嘆氣並不能掩飾嘴角的笑意。她托著安娜身子往更衣間去，指尖不時整理那鳥窩般狂野的紅髮。

「對惹呼～哈小熊熊是誰？」

面對安娜打著哈欠、睡眼迷濛的疑惑，艾莎笑而不答，夾了夾她的小鼻子。

共進早餐完畢的五歲小熊已經完全醒了，她不願意錯過與艾莎共度的一切時光。同理，艾莎也不想錯過這段時光。

畢竟身為一國之君。如果翻開潔達手中那本可以編成厚厚書籍──「女皇的日程表」，大致如下所述：起床、叫安娜起床、與安娜共進早餐、工作、工作、工作、工作（無止盡朝臣的會議與公文批奏）……，最後留點個人時間，上床睡覺。

一時天堂、一時地獄。艾莎埋入公文與蓋章地獄，面對與大臣間來來往往的奏摺，不知不覺已經日正當中。她瞥了眼時間還早，處理到一個階段吩咐僕人泡杯熱茶。

議事廳裡太空曠了。她端茶到處遊蕩散心，最終停靠窗邊，觀看皇室花園茂盛的番紅花──在太陽映照下、北風的侵襲中依舊不改其秉性欣欣向榮。

花園旁有兩個小人──安娜朝雪寶丟一團雪球。

「呀～～～～～」雪寶突然尖叫朝安娜暴衝，把她給撞倒了，兩人倒成一團亂七八糟。

「雪寶你幹嘛啦～呵呵呵，我們不是要打雪仗嗎？」

「我本來就是雪做的啊，所以我在丟自己！」

「原來如此。」安娜點點頭，拍掉雪花就往雪寶衝刺，把他撞得四分五裂。「我也丟自己，呀──啊哈哈哈！」

兩人縱聲大笑，紛紛起身，啊哈哈你追我、我追你唷，在偌大的花園裡追趕跑掉碰互扔雪球，好不快樂。艾莎嘴角也被兩人牽引般逐漸上揚，安娜住進王宮這一個月來，總是帶來歡快的笑聲，如旭日東昇把十三年來沉默到死寂的灰暗王宮都刷亮了色彩。

「安娜小姐、雪寶先生，聲音太大了！」

議事廳隔壁窗戶啪地撞開──潔達掀開窗戶往外大喊。

兩隻小人兒就像玩著一二三木頭人同時定格，抬頭注意上面的人立刻揮動雙手。

「嗨～艾……我是說陛下，還有嗨，潔達～要和我們一起堆雪人嗎？不堆雪人也可以，我們能打雪仗！」

「你們小聲點，陛下批閱奏──啊陛下……」潔達意識到不對，戰戰兢兢往旁邊瞧──艾莎正在喝茶，她可能心情……挺好的。

「陛下、陛下……抱歉，我太大聲了……請別怪罪……」潔達誠惶誠恐地飛奔到議事廳跪地求饒，「……安娜小姐跟雪寶先生那邊我會請她們別打擾陛下，或許應該請她讀書複習？」

「無妨，我在休息。」艾莎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她才只是五歲的孩子。就讓她們玩吧，孩子就是要給他們自在的玩耍。」

「但是這番吵鬧不符合規……遵命。」

潔達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到艾莎冷淡的眼神她連忙把話吞回去。

「如潔達你這樣遵守規矩是很好，但保持點彈性吧。說起來……雖然安娜最近在城堡的生活怎麼樣，照你看來還習慣嗎？」

安娜小姐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好奇寶寶，老是打破長廊花瓶、沒規沒矩從樓梯扶手溜下去、對畫像、對雕像塗鴉、塗化妝品，或是把女皇陛下的房間搞亂等等讓人頭大想碎念。每天都搞得城堡雞飛狗跳，使人閒不下來……不過實際上，並不討厭。

不知道為什麼潔達總是對安娜的所作所為感到親切，她忍住一連串心裡話後，下了一個結論。

「她過得挺好的，每天都快快樂樂長大。」

「那就好……她今天有上課嗎？」

「下午有藝術與帝國史。」

「是的是的……」艾莎拉了拉手套，結束休息時間。「那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

潔達退下，艾莎回到辦公桌繼續埋頭苦幹。

又過了若干時辰，艾莎提早把公文處理完，在背脊陷入椅背做些簡單的拉伸運動。

不知道安娜怎麼樣了？起身往書房前進，她瞥了眼時鐘，判斷現在應該是帝國史課程。

穿過空蕩蕩的走廊抵達書房，艾莎施展小魔法製作顯微鏡透過房門孔洞──見到兩個人，一位紳士是帝國史教師，在黑板前毫無聲調起伏，以有些做作的貴族禮儀進行毫不生動的沉悶敘述。

「艾倫戴爾位於西大陸交通樞紐，儘管處於偏北之地冬天下雪但有暖流經過，使得皇城港口成為不凍港而貿易興盛。國家有錢推動各式政策，其中最有特色的是自朗拿國王那代開始推行的──平民教育，制定帝國國民教育法規定滿六足歲兒童需要接受國家提供的義務教育。於是人民識字率提升，帶來文化、經濟、社會各方面飛躍性成長……」

從以前就是這樣，就連艾莎這種能夠幾小時不動的人都聽了犯睏，更何況是安娜──她死盯著筆記假裝認真的樣貌，正如同垂釣空中的口水揭示著真相──她已經去見睡眠之神了，只差沒有正大光明倒在桌上。

對於五歲孩子，聽這無聊的課程或許太殘忍了。她忍不住思考，將安娜封為陪讀官，賦予跟女皇一起閱讀書本、討論知識的工作會不會還太早？

陪讀官，通常是女皇晚上的個人閱讀時間才需要在旁邊侍奉。艾莎那段時間會給安娜讀書，安娜本身喜歡閱讀，不過或許正如同大部分的五歲的小雪人(?)或者說急性子、三分鐘熱度？安娜幾乎只讀詩，在艾莎身邊自己想旋律、唱著詩歌。這樣日子也怡然自得，艾莎本想這樣就好。

但僕人們的堅持──安娜要有足夠學識，至少能跟艾莎談論書籍。而安娜也莫名同意上課的提議，於是便定案了。艾莎請凱安排課程──數學、禮儀、文學、藝術、帝國史……之類的，平時雪寶也會跟著一起上課，讓安娜不那麼孤單。

說起來雪寶呢？艾莎左右環顧，都沒有見到雪寶的身影。

「嘿艾……陛下。」雪寶拍了拍艾莎的王袍，等她一蹲下，雪寶就往她撞去。

「雪寶，我不能跟你打雪仗喔。」

「是嘛……真可惜。」雪寶頭上那稀疏的樹枝頭髮垂落下來。「那可以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當作停戰協議嗎？」

「好啊，是的當然可以。」艾莎輕輕抱了雪寶，接著問：「雪寶你不是跟安娜一起上課嗎？」

「是啊，但是安娜想見見艾莎，她有大計畫需要我幫忙執行。」雪寶瞇著眼睛用乾瘦樹枝的手擋住嘴邊，訴說一個小秘密。

這時，艾莎才發現雪寶少了一隻手。

「……平民教育經過三十年開花結果，艾倫戴爾帝國經過艾莎女皇的英明統治下躍升為世界第一流大國。」

「哇～艾莎、果然很厲害！」聽到關鍵字，安娜就從口水流滿地的狀態下滿血復活清醒了，但她立刻陷入了多愁善感年齡常有的哀愁狀態。

「嗚嗚好想見艾莎……我是說陛下……」

「陛下自然是古今中外絕無僅有的英明君王……」帝國史教師拿起粉筆卻摸到硬硬刺刺的物體，他撥了撥單眼鏡片把手中的黑色物體看清楚，「啊呀──有蟑螂！」

人類怕蟑螂乃蓋亞開天闢地以來亙古不變的議題，帝國史老師這位大男人幾乎跳進了牆邊的鎧甲內，「驚喜！」安娜抓著抽屜裡面的乾瘦樹枝，大笑著衝出書房就見到她心心念念想的那人──艾莎在你面前，她可能很火。

得到停戰協議赦令的雪寶轉移到別的地方蹓躂，帝國史老師則因為跳進鎧甲扭傷腰被送進醫務室，書房只剩下安娜與艾莎。

這個房間有點冷。安娜忍耐不搓手臂冒出的雞皮疙瘩，也不敢看艾莎的表情，她感覺心跳飛快，要從胸腔飛出跳樓自殺。

「為什麼要對老師惡作劇呢？」

語氣平淡，光是這樣王者的威嚴就把安娜嚇得腿軟。但一方面她又覺得這樣的艾莎很酷，這種亂七八糟不正經的想法飛速閃過，該說真不愧是安娜。

「我……並不是想惡作劇……」

安娜咬著嘴唇欲言又止，她不擅長隱藏，但不想直接說，話語憋屈著淚水呼之欲出，但她堅持、她忍耐，把那些東西緊繃地卡在眼眶內，硬是不放跑。

「只是……只是……」

「那是……？」

嚇人並非艾莎本意，她蹲著身子放柔聲調說，摸了摸安娜的頭讓她放鬆。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不會明白喔？」

「……我只是想見艾莎。我知道得乖乖上課，但是我想見艾莎。我知道你很忙，但我想見艾莎。」

重要的事得重複──太過重要了，安娜強調了三次。

「早上跟晚上不是都見得到嗎？」

「是的、是的當然見得到，但是不夠、遠遠不夠。」

「……那就不要上課吧？或許還太早了，現在才五歲而已，帝國的小朋友們也是六歲後才需要接受教育，現在你就好好玩吧。」

「不行。我想上課……」

安娜堅持，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或許是處於生長期手癢、腳癢坐不住，安娜最討厭的就是窩在桌前儀態端正幾小時不動，她會想辦法把老師的無聊課堂嗯……做點手腳。像是藝術課製作的昆蟲模型嚇得帝國史老師尖叫跳進鎧甲出不來，令那做作的貴族儀態盡失，又或是跟科學老師一起調配無害的小火藥炸翻保母的大屁股，在落跑後放聲大笑。

艾莎能理解，安娜身心發展上就只是五歲的孩子，要看重她的階段自然發展，但不能理解她為何要如此堅持上那些艾莎小時候也覺得艱難的課程。

「為什麼要如此堅持？」

「因為……我想當艾莎哼……的左右手……你每天都很忙碌嗚嗚，我偷偷翻過潔達手上那本議程表過了，為什麼每天都那麼忙碌？……我就想、我就想……想幫你嚶嚶嚶……」

本來想幫助艾莎，但是她又搞砸了，胡搞瞎搞增加艾莎的工作量。安娜忍耐到極限，熱流就這樣潰堤混著鼻水流得亂七八糟停不下來，她用手胡亂搓著臉頰。

這樣怎麼還生得了氣，聽到安娜的話，艾莎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了。既然是安娜的願望──就算是摘下星星月亮跟天空，她也會努力讓它成真。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艾莎掏出手帕給她發紅的小臉蛋擦拭著，「但是現在還不用急。」

「可是、可是……接下來我會乖一點、我會努力……」

「不不不，我不是要撤掉課程。我想講述性知識的教師或許不適合你，你在藝術跟科學課程那些需要動手做的課程上，聽說評價不錯。做中學，我想我會給你換幾位適合的老師……像是赫伯特先生或許你會喜歡。除此之外，我們做個約定吧。」

「……約定？」安娜歪了歪頭。

「如果安娜乖乖上課，得到老師讚美，那我晚上會撥一個小時給你，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真的嗎？」她不哭了，這提議太美好，反而忍不住興奮到尖叫。

「我想做的事情好多好多，我想跟艾莎一起堆雪人、打雪仗，也想出去皇宮逛街、野餐、冒險……好多好多想要做的事情！」

「當然，如果我力所能及……但首先，安娜你──」

雖然明白了安娜的心情與決心，但是惡作劇的小孩該處罰還是要處罰，艾莎嚴肅的側臉讓安娜噤聲、正襟危坐。

「是！」

「你得乖乖跟老師道歉喔？」

「好～」

臉真好看。儘管如此，安娜就像大部分的孩子喜歡神遊，觀看女皇的側臉還能想東想西，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只能忍著竊笑的衝動，但回應還是帶了點輕浮。

艾莎帶著安娜去道歉了。

艾莎本想陪安娜進門，但安娜堅持自己來，她進去沒多久本來氣沖沖的帝國史老師一下便不生氣了，兩人談笑幾句安娜就告別老師，回到吃驚的艾莎身邊。

「你怎麼辦到的？」

「就……逗老師笑而已啦，沒什麼！」安娜搖搖頭，她也不太明白。

或許這正是安娜的天分吧。艾莎想。

「那麼安娜因為你乖乖跟老師道歉還逗笑了人家，作為特殊獎勵，我今天就撥一個小時給你。從明天開始要乖乖上課喔。」

「真的嘛，我會乖乖學習的！」安娜高舉雙手大呼萬歲，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連珠炮羅列她的願望清單，「……怎麼辦，想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安娜煩惱得抱頭、來回踱步，雙眼緊閉在小小腦袋瓜裡面各種頭腦風暴後──她決定了。

「艾莎你給我唸故事吧！」安娜歪了歪頭，雙手別在後方等著艾莎回應。

意外的答案。

「怎麼會選這個？」

「我不想打擾艾莎的行程喔，那一個小時是從艾莎的個人閱讀時間抽出來的吧？」安娜用力搖頭，「我不要，這樣我的工作就沒有了……而且我想聽艾莎講故事。我常常夢到艾莎每天晚上都會給我念好多好多故事，我好喜歡。但是最近都沒有夢到……」

「這樣……那並不是夢喔。」艾莎溫柔地摸摸安娜的頭。

「……艾莎？」

「我是說，那有什麼問題？要多少我都給你念。」

艾莎牽著安娜去女皇專屬的書房，她從書架抽出一本咖啡色封皮的小書《北風與太陽》，她以生動的語調開始念了這齣故事。

北風與太陽是好朋友，有一天他們爭論誰的力量比較強。

這時路過一位旅人，那北風便靈機一動提議比賽──誰能讓旅人脫下斗篷，誰就獲勝。

然而，北風吸氣呼～用力吹，把臉都吹到鐵青了，旅人反而把自己包得越緊，最後祂放棄了。

換太陽時，祂溫暖地照耀，旅人開始感到悶熱脫下斗篷，太陽又把熱度提高，旅人便把身上的外衣、上衣、褲子脫掉，幾乎只剩下內衣褲，最後太陽再把熱度提高，旅人受不了炎熱便跳入水池。

故事結束，安娜眼神閃閃發光的盯著艾莎，忍不住訴說感想。

「北風太可惜了。艾莎的魔法就像那個北風吧，如果你是那個北風，肯定會讓旅人抓不住衣服，說不定北風就可以把旅人衣服咻──吹走了啊哈哈哈哈哈！」

「……那旅人會凍成雪條吧。」艾莎無奈地笑著，「這些只是用蠻力呢。還是太陽比較厲害，他用自己的方法說服人自然做出那些預期的行動。」

她眉眼間帶了些許羨慕。從以前看到這篇故事時就一直是這麼想的，「北風或許不存在比較好。」

「不能這麼說啊。我覺得……北風跟太陽幹嘛比賽誰本事大，他們是好朋友啊，就跟我們一樣。如果我跟艾莎比賽誰本事大，一定是艾莎厲害，魔法碰──超讚的，什麼都弄出來了。我多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艾莎有多厲害！」

「那太可怕了……我覺得安娜也有很厲害的地方喔。跟你剛才一樣，用自己的方法讓怒氣沖沖的人不再生氣。」艾莎搖頭，「這我就辦不到了，大家只是迫於我的身分而退讓。」

──如果說我是北風，那你就是太陽了。

「那就是大家都有厲害的地方吧！」安娜給一個小結後，陷入苦惱思索，不一會兒靈光一現。

「對、對是因為比賽結果的關係。我覺得比賽讓旅人穿上衣服，那北風贏；如果比賽讓旅人脫下衣服，那太陽贏。那個該怎麼說……意思、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安娜的見解乍聽之下竄改原著亂七八糟，但仔細聽就發現如此天馬行空中帶有柔軟與彈性，讓艾莎驚訝。艾莎從來是死板板接受故事內容與意義，沒有思索過這些可以討論的、額外延伸的寓意。

「意思……怎麼說啦～」安娜話到嘴邊說不出，安娜心裡苦但安娜難說，痛苦地抱頭。

「你想說……各有所長？任何人事物都有各自的優點和長處，發揮各自的優點，才能做得更好。」

「是的、是的，就是你說的那樣，艾莎你真棒！」

「我只是試著說出你的看法，沒有什麼好值得讚美的。不過，故事或許能像你說的那樣子。」

「是吧，北風與太陽缺一不可。說起來，艾莎你有一個地方講錯了！」

「是嗎？」艾莎很震驚，她一向謹慎小心，怎會傳遞錯誤的知識。與她的戰戰兢兢相反，安娜綻開笑顏。

「沒有不需要北風這回事，北風跟太陽都很重要，沒有誰不需要誰──就像我，一定很需要艾莎！」

安娜宣示著，撲往艾莎討要溫暖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