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背负

「普拉姆，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嗯喵……」

「诅咒应验了，也结束了……」

「主人，这个时候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吗喵？」

「没错，如果不让诅咒应验，就无法结束，好在，这个孩子保了下来……她是吉恩所留下的希望，只要有她在……丝莫特的荣耀就不会结束。」

「她不会再发狂了吗喵……」

「你害怕了？」

「没有喵，只是，刚才交手的时候确实很吃力喵，即使只是个小孩子，力气也大的可怕喵。」

「狼人，恶魔们想要制造，却没有制造出来的蒙斯特。因为它实在太过可怕。一只狼人大概就能抵得上一只军队。不过也不可能被驯服，狼人是最野性的扭曲产物，血脉里充斥着野性，不会被魔王控制，也不会听命于任何人，它们嗜血，嗜杀，贪婪。」

「哎哎哎喵？这么可怕吗喵。」

「不过放心好了，有我呢，我想试一试，驯服一只狼人，如果可能的话，也许能够找到解决狼人诅咒的办法。对了，关于她只能吃肉的问题，我那儿有一些药剂可以解决，回去我教你怎么做，每隔一段时间给她的食物里加一些就好了。」

「主人喵……」

「好了，我该带孩子们走了，普拉姆，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嗯喵……」

当拄着魔杖的老巫婆和那猫耳的少女拉着两个无神的小女孩离开了血腥的庄园……

几天后，她们出现在了希格魔屋。

「主人，小鬼头们似乎喵……」

「凯丝失忆了，娜莎也精神崩溃了……是吗？她们需要一个新的记忆，覆盖掉旧的记忆。这样吧，普拉姆，你就负责，给她们编织记忆，我相信我的猫绝对能做好的，对吗？就像你漂亮的解决掉魔王亚巴顿一样。」

「那次是意外啦喵，亚巴顿刚刚复活，魔力还全部依靠月影石，所以才……阿喵！月影石喵，主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呀喵？为什么可以复活魔王呀喵。」

「利维坦的心脏，这下你明白了吗？七大恶魔：亚巴顿、利维坦、阿撒兹勒、路西菲尔、玛门、萨麦尔、贝利尔，这些恶魔们的力量可以互相转化，所以可以用利维坦的心脏来复活其他人。」

「这……主人难道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吗喵？」

希格摇了摇头。

「我将月影石给予凯丝，是为了用利维坦的力量来压制诅咒的力量，但是……没想到失败了。」

「那以后，月影石喵……」

「继续给她吧，我相信凯丝会好好保护它的，如果有哪一天，她不需要它了，我会亲自收回来。」

「嗯喵……」

「好了，你也该去陪她们了，我想，孩子们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温柔的小猫咪。」

「我可不温柔喵~」

「哼~」

春风轻轻吹过黑猫的面颊，还有少女的愁丝。

魔屋前，娜莎坐在石阶上，身披重甲，轻抚过重剑的剑身。

「凯丝……」

小溪边，失神的凯丝正望着溪水中游动的小鱼儿，看着、看着、忽然惊叫起来，又恐惧地向后缩成一团。

黑猫看见了，急忙跑过去，用身体轻轻磨蹭少女的面颊，等少女睁开眼睛看她，又忽得笑了。

「我想离开这儿。」

娜莎握着重剑，站在了黑猫的旁边。

「去哪儿喵？」

「无论如何，都是我杀了凯丝的父亲……我……我没有脸陪着她了……」

「可你能去哪儿呢喵？小鬼头，你离开这儿，是没办法活下去的喵，而且，这个小鬼头还需要你呢喵，她还这么小，你忍心抛下她吗喵？」

「可我……」

娜莎落寞地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等凯丝长大了，再说离开的事情吧喵~」

黑猫站起来，走向了魔屋。

娜莎没有回应，而是目送着黑猫离开。

「等到凯丝长大吗……那一天……我还会想要离开吗……」

也许……

每当娜莎看到凯丝的脸儿，她就会想到男爵死得那一幕，那就像刀子一样，插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春天的雨水总是很多，多得就像，哭不停的人。

娜莎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滚滚雷声，就仿佛再次听到了男爵那声绝望的嘶吼。

忽然，一声惊人的雷震轰鸣而来，娜莎一愣，失去控制的手便捏碎了握住的杯子……

咔哒——

碎掉的木片落在了地上。

「真是不小心呀喵~」

听到动静的小黑猫从困倦中爬了起来，跳到了地上开始打扫碎掉的木杯子，可是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能够捏得碎这个杯子呢？这可是一个纯木做的啊……

她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娜莎，而娜莎则继续望着窗外。

诅咒……或许不止那么简单……

「主人，主人喵！」

小黑猫惊慌地跑到了希格的房间，希格正在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看到普拉姆闯进来，稍稍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

「主人，娜莎她……那个小鬼头不会也不是普通人吧喵？」

「哦~这个啊~看来你发现了。」

希格转过了头，继续看着笔记，还时不时用放大镜照一下子。她似乎对普拉姆所说的东西并不惊讶。

「发现了？喵？」

普拉姆缓缓走到了希格身旁，蹲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希格才缓缓开口道。

「确实不是人类，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喵？」

「背负诅咒的人，这世上有很多，有像凯丝一样，是因为诅咒而生下来，也有像我一样，被诅咒毁掉了什么……」

希格说着的时候，手儿轻轻触碰了一下脸颊，随即，又收了下去。

「还有的，就是像那孩子一样，祖祖辈辈背负诅咒而活。」

「祖祖辈辈，背负，诅咒喵？」

「阿塔路亚创造了「天使」，天使们为她效力，后来，奈鲁乌扭曲了天使，使其三分之一堕落地狱，化为恶魔。为了除掉这部分反叛的堕落天使，阿塔路亚从人类之中选择了自己的信徒，将自己的力量灌输给其中的一支血脉，而这支血脉便是安格拉的王室。」

「喵？」

「哼，当人类接受了神的力量，也就同时接受了来自神的「诅咒」，奈鲁乌可以扭曲灵魂，阿塔路亚同样可以。背负着她力量的人，身体内会拥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颠覆一个国家。但同时，也背负着苦痛，这股力量会为他们带来可怕的影响，会折磨她们的心灵、神志、会让他们的思维向阿塔路亚靠拢，最终，变为阿塔路亚的一个傀儡……」

「哎哎哎？这么可怕嘛喵……」

「所以，安格拉被毁灭的时候，阿塔尔没有出手相助，因为，他们害怕这股力量，害怕死去的「神」苏醒，因为那就意味着……绝对的神权。现在的王权世界是不会允许的，教会的权利虽然并不小，但尚未凌驾王权，而一旦神权复苏，那么教会就会成为神之下，最大的权利。」

「喵……」

「不过不用担心，那孩子……或许并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我们能够正确的引导她……她的父亲就是少数并没有被操控的人。」

「所以……神抛弃了他吗喵？」

「是的……」

希格点了点头。

雨水哗啦啦的砸在泥地上，水泡泡缓缓流入溪流之中。

鱼儿尽力张着嘴儿呼吸空气，青蛙们趴在荷叶上互相呼喊。

风儿吹过树梢，雪白的狐狸忽然窜过。

凯丝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眺望着雨夜。

那似蓝色，又如褐色的眸子里，闪着痛苦，而又不知为何的光。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