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玫瑰

「蓝玫瑰并非自然界之物，它是被人做出来的。蓝玫瑰议会也并非自然之物，但它却是人类所需要的。」

「呃呃呃，希格大人，我来不是来听您说这些的，那个，能让我见一下丝莫特男爵的女儿们吗？」

「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强调一遍，蓝玫瑰议会是阿塔尔最高决策组织，所以我说不见，就是不见。」

「哦……好吧，打扰了……」

「替我转告斯雷克团长，请他不要再打扰孩子们了，她们刚刚失去至亲，现在需要时间抚平伤口。」

「我明白……替我给孩子们道声好，另外……我下次会给她们带点牛奶来的。」

「嗯……可以换成羊奶吗？」

「啊？」

……

目送着加尔离开，希格长吁了口气。

「也许，该让娜莎离开了……」

「喵！？让那小鬼头离开喵？这怎么行呢喵？」

正睡得香香的普拉姆听到后，从沙发上惊得跳了起来。

「如果她不离开，那么一定会被骑士团查到的，你觉得，蓝玫瑰会放过安格拉的公主吗？」

「这……可是，她离开了这里，怎么活呀喵？她还是个小孩子呢喵。」

「真是个蠢猫，普拉姆，我只是说，让娜莎离开，我可没说，让那小鬼头离开。」

「喵？主人是，什么意思呀喵？」

普拉姆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叫娜莎了，娜莎已经死了。你叫安娜，安娜·瑞德海尔，是我的学生。听到了吗？」

娜莎呆呆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最后，点了点头。

「我这里有瓶「染发剂」，你拿去涂抹在头上，这样子，你就不再是红发了。没人认得你，没了红色的头发，也就没人知道，你是安格拉人。」

从希格手中接过棕色的染发剂，娜莎想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还是将其涂抹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那一头猩红靓丽的红发，便成了棕色。

「我会给你一间咖啡屋，教你如何研磨咖啡、烘培面包和松饼，你以后，就带着凯丝一起生活吧……我不能在绿叶镇待很久，我的猫会替我照顾你们……」

「从今天起，你就和这个叫安娜的孩子一起居住在街道上的咖啡屋了。哦对，你也忘记了你的名字。你叫凯丝，凯丝·丝莫特。是吉恩·丝莫特和莉莉丝·丝莫特的女儿，是他们值得骄傲的女儿。你的父亲死于一场精灵战争，他是为了国家而牺牲，你的母亲为了追随你的父亲，离开了你。不过不要怕……她会回来的……好了，现在，跟着安娜一起走吧……」

安娜牵着凯丝的小手儿，来到了绿叶镇集市上的一间咖啡屋。

「安娜咖啡屋」

希格很耐心地教导安娜，如何挑选咖啡豆、如何研磨咖啡，如何选择面粉，该怎么发酵，放置多少的糖料，怎么烘烤……还有，如何调配可以控制凯丝嗜血欲望的药剂。

而凯丝则一直呆呆的，她什么都不记得，总是偷偷跑掉，然后一个人出现在街道上，她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在寻找。

没过多久，希格便要离开绿叶镇了。

「普拉姆，从今天起，你就必须给我看好这两个小鬼头，如果她们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拿你是问哦！」

「嗯喵！」

当老巫婆站到森林前，吹响口哨，那沉睡在此等待多时的虫人阿奴比尔便苏醒了。希格骑上了它，行向远方。

「主人~！！！」

小黑猫嘶声呐喊着，那金色的珠子里，是星星似的泪光。

「照顾好孩子们！！！等我回来时，我要看到两个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孩子……」

声音逐渐飘远。

「蓝玫瑰，是人创造出来的，那么，如果人也能创造出生命来，人，是否也能称之为神呢？」

希格来到了某做庞大茂盛的森林，在这儿，她见到了其他蓝玫瑰议会的成员。

「我找，欧德尔、克里斯、寇德、哈利多斯、马修斯、腐木。告诉他们，我是希格。」

不久后，绿叶镇，圣痕大教堂。

「团长，这是蓝玫瑰给您的信，还有，这个……」

加尔将一封鼓鼓的信递给了坐在桌子后的斯雷克。

斯雷克打开了信封，咚的一声，从信里掉出了一个用纸片包裹着的小东西，但是斯雷克也只是瞟了一眼，没太在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信纸上，忽然，当他看到了某行字后，他的表情凝滞了。

先是疑惑，继而，变成了不解、再变成愤怒……

「为什么！？蓝玫瑰议会不让调查了？吉恩死于精灵战争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死在蒙斯特人手里！」

他的手掌愤怒地拍打在信纸上，站在桌子前的加尔被吓了一跳。

他也扫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惊讶地说道。

「团长……这……这是最高议会的命令？」

「这群混蛋……」

斯雷克咬着牙，发狠的咬着。

「混蛋！！！这群混蛋难道要让冤案无法昭雪吗！？吉恩就怎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咳咳……吉恩……」

忽然，斯雷克喘不过气来，一头仰倒在了椅子上，吱呀吱呀——木椅发出了声响。

斯雷克瘫倒在了座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团长……团长！？」

加尔察觉不对，立刻抓住了斯雷克的肩膀，可是，已经晚了……

加尔这时才察觉，那纸片包裹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他想要拿起那东西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很久、很久以后……

「大主教回来了？大主教！？」

骑士们纷纷走向教堂大门，在那儿，一个落魄的拾荒老头正蹲在地上，祈求着食物。

「是……麦格瑞大主教吗？」

一个领头的骑士蹲了下来，扶起了他。

「你是？」

麦格瑞问他。

「您不记得我了？我是现任的骑士团长帕佩特，曾经，是您骑士团的一名普通骑士。在丝莫特男爵、以及斯雷克团长牺牲后，骑士团就由我……」

麦格瑞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又好像，一大团子的声音一下子都冲进了脑子里。

「你说什么！？吉恩和斯雷克，他……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死了……丝莫特男爵死在了精灵战争，而斯雷克团长则在对抗蒙斯特人的战斗中牺牲了……」

麦格瑞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大理石的地板。

这惨白的白岩，曾经是多么的令人向往，而如今……

「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干了些什么啊！？神啊！！！为什么，您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您的信徒们啊！！！」

麦格瑞仰天咆哮着，呐喊着，嘶吼着……

终于，他没了力气，栽倒在了地上……

「神能够创造生命，人也能够创造生命，神能够毁灭生命，人也能够毁灭生命……有时候，甚至比神还要简单……」

希格坐在蓝玫瑰的高塔里，望着窗外那些被呵斥、被残酷对待的奴隶，不由得咬紧了牙齿。

「我所要实现的东西，远比一场毁灭更加令人激动，它是一场重生，这个世界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