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别馆之中
房府内院,下人禀报姥爷称小姐回来了,房丞相微闭的眼睛才陡然睁开,敲击桌子的手指亦停在半空急吼道:“快让她进来。”
白衣女子脚步匆匆的走进屋内,拒了下人端上来的茶水叫了声父亲,而后叫退了其他人等,屋内只留下了自己、父亲和二哥房轻尘。
“轻歌,你比预定时间晚了整整半个时辰,我都已经备马去找你了,四营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哥房轻尘的眼中,透出的满是对妹妹的关切。
白衣女子名叫房轻歌,是房丞相的小女儿,平日深居简出,即便出门也都是非常的神秘,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真正是长的什么样子,传言,说这女子是长的十分丑陋,不然为什么一直都不敢被房丞相拿出来见人?
另有传言说其乃仙女下凡,有着和当今女帝相媲美的倾世之颜,是长了一张让世间男子看了都会被蛊惑的脸,总之,关于房府小姐的传说众说纷纭,另外再加上其父位高权重,这也就是让这位房府唯一的小姐,今年已经出落到17岁了还仍未出嫁的原因。
房轻歌回答道:“我们的确遭到了官兵的围剿,因为事过突然,我都没能派出人来前来报信,索性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多,否则恐怕这次我也回不来了。幸好我之前早已在周围布置了众多陷阱,再加上地形上的易守难攻,这才能以少敌多,把官兵全数歼灭,我能确定的是一个都没有放跑,但我们也损失严重,不过最后还是仅靠着仅存的这些人,勉强的将最后一批武器运到了新的藏匿地点。”
“做的好轻歌,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要不要叫府医?”房丞相扶着女儿的双臂,上下关切的打量着女儿,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白衣上的斑驳血迹。
“没关系的爹,只是以少打多,有些疲累受了些内伤而已,不打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嗯!”房丞相听到房轻歌如是说,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而后踱着步子分析道:“一营那边负责运送造兵器的匠人们和矿石,二营、三营负责转移私兵,只有四营这边的转移武器走漏了风声,这也正是我们这次整体大迁移,来试探细作的目的,看来这次皇帝文氏家族急召戍边的武将文玉铭带八万兵回朝,肯定是要对我们有所动作了。”
“莫非,文太后现在就想拿着私兵的事前来发难了?”房轻尘上前一步猜测着说道。
房轻歌看了一眼哥哥道:“现在看来正是如此,只是她们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房丞相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道:”奈何我们现在的势力还不足矣推翻腐败的朝廷,轻歌,在文玉铭八万兵回朝之前,我们必须要肃清队伍里的细作才行,绝对不能再出半点差池。”
“是,父亲。”
“他们这次清剿带了多少官兵?”
“他们只带了五百多人左右。”
“嗯。但是这一次派过来的官兵全军覆没,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会激怒朝廷,虽然文太后她们没有实际证据,但也保不齐朝堂之上会出什么乱子,那个女帝也很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自己是文太后的傀儡,没什么实权,但是总会在朝上揪人的小辫子。”
“怕不是又是和哪房男妃闹小脾气,把气都撒在的大臣们的头上呢,听说那女帝好淫乐。”
“她不好这些又能好什么呢,只不过一个傀儡罢了,什么还不都是文太后的意思。对了轻歌,算算时间,文玉铭应该还有半月就要到了,所以在七天内,如果挖不出来细作,就得将四营剩余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爹,不可。”房轻歌眉头微皱的急道:“四营这次是临时组建的抽调的各营的侍卫,也很有可能是在抽调的时候被混入细作也说不定,虽然细作可恶,可我们也不能滥杀无辜。”
“轻歌,成大事者不能妇人之仁,一旦轻敌,很容易满盘皆输,现在就算枉杀还只是几十个人,但如果这个内鬼没有被揪出来,那将来很有可能我们死的就是成千上万个人了。”
房轻歌轻咬了咬嘴唇,而后说道:“爹,我一定好好彻查。“
房轻尘见妹妹为难,自告奋勇的道:“爹,后天我和轻歌一起去查这个细作,您放心吧。”
“去吧,免得你妹妹妇人之仁,总得有人替我们房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着想才行,还有,轻歌啊你的婚事恐怕要提前了。”
房轻歌听罢心头一紧,抬眼语气坚定的道:“爹,我不嫁。”
“傻丫头,肖其瑞哪点配不上你了,要学识有学识,要胆色有胆色,仪表堂堂...”房轻尘在一旁戏谑的望着自己的妹妹打趣道。
“哥,不要因为他是你好兄弟你就帮他说话。”
房丞相严肃的望着女儿,一脸正色的说道:“轻歌,若不是因为文玉铭被急召的事情我们到还是能等等,但是这件事迟了恐生变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要帮我们房家,必须尽快和肖家联姻以巩固我们的实力才行啊,何况肖其瑞那小子各方面看着和你也蛮相配的。”
“爹,我不嫁,别的什么事女儿都能答应您,唯独终身大事,我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的哥哥们,哪一个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的?”
“可是爹,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房轻歌早已想过自己的婚事该如何搪塞,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我,已经和那个人私定了终身。”
“啪”房丞相顿时怕案而起,愤然吼道:“你说什么?”
“爹,您消消气,轻歌肯定说气话,说着玩呢,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我劝劝她。”说完,房轻尘拉着妹妹的手赶忙的将她拽出了屋子,房轻歌甩脱了哥哥的手说道:”哥,为了家族的利益,我牺牲都可以,但我一定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这是我活着唯一的要求。”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脾气硬,可也别和爹当面去硬呀,何况你还说什么私定终身,你这让爹颜面往哪放嘛!”
“我今天去别馆,不在家住了,免得再和爹争论。”说完便拂袖离去,房轻尘望着妹妹倔强的背影摇摇头道:“这倔脾气简直和老头儿一个样。”
远处传来房轻歌的声音:“后天你直接到四营新营地来吧。”
房轻歌的马车深夜再次驶入别馆。
叫退所有下人后,她去衣,而后把自己完全的沉入温泉池内的深水中,随着身子往下沉去,思绪也不断的上涌。
这一天,她真的太累了。
今日她一人杀敌过百,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即便自己再厉害,面对那么多穿着盔甲的士兵,身上还是免不了负了些伤的,外伤倒是其次,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体消耗极大,甚至到最后差点体力不支,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更像是内力损耗的极为严重,即便是在车内稍作休息,可是思绪不宁,让她的打坐,也并没有起到什么疗伤的作用,只能勉强用微弱的内力去护住心脉。
憋了很久的气,忽然她觉得池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把她往上拉,她心头一惊,猛的睁开眼睛,要知道这温泉池是盖在她的私人寝宫之中,府邸也都有重兵把守,怎么就会突然闯进了贼人,何况还是趁她在沐浴的时候下手,手段还真是卑鄙,想罢,望着眼前的黑影,她心下顿出杀机。
她涌动内力,池底的黑暗下她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之狠狠的拥向池壁,可她这是在情急之下,突的催动内力,却忘了自己内伤严重,终还是忍不住,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而后便晕了过去。
房轻歌似乎梦到了小的时候,她梦见了那时候对自己甚是严厉的父亲,她无助的拿着木剑,哪个招式做的不对,都要被师傅严厉的斥责,她想念母亲的怀抱,她抱着枕头在想念中不断的哭泣着,而后,她感受到了温暖,那股力量将她包裹,十分的温柔。
当她渐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紧紧的搂在怀中,她惊愕万分,要知道从很小的时候母亲离世,一直到她长大,从不曾有人接近过她,更何况是这么亲昵的举动,她忽然想起水下的那团黑影,心下顿起杀念,可她却完全用不上力气,只能微微抬首怒视着抱着她睡得正酣的人。
这眉眼和睫毛怎的在哪里见过一般,她忽的想起,这不是雪地上自己捡回来的那个女子么,自己当时因为她模样过于俏丽,在她昏迷的时候,还忍不住的打量了下她的眉眼,鼻子俏美,嘴唇也凹凸的恰到好处,只是当时毫无血色,现在却温润欲滴,美丽的唇珠微微上翘,露出了十分好看的轮廓。
可此时她正穿着一身书童的装扮,想必是在池水中湿了衣裳,不知道在哪里寻来的这身打扮,看上去倒是俊俏的很。
她的脖子上有五道抓痕,应该是昨天在池水中自己将她抓伤的。
她昨天难道是被人关在了自己的寝室中,而自己本来是临时起意来别馆居住的,早已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应该是看到自己沉入池底很久没有上来,是要下去救自己的,却被自己当成了贼人抓伤了,可她为什么没有逃跑呢?她也没有伤害我,难道,她不是文太后派来的人吗?还是说,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还是被哪个派系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呢?
房轻歌困意袭来,再次闭上眼睛就那样窝在了这个人的怀里,她喜欢这个人身上的味道,能给她带来一种安全感,忽而,她嘴边泛起一抹笑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想到一个应对自己婚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