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瀑布之后
此时的李贞也望见了迎面走来的房轻歌,打量之下她认出了房轻歌的这身衣裳,正是方才在酒庄为自己和林曼解围的女子,只不过此时的女子已然摘下了面具,却看的李贞不由得心头一怔,这女子生的好生美丽,却不知怎的这般杀气腾腾。
不过李贞何等机敏,望着房轻歌身后的林曼,心中隐约明白了这杀气的原因,只见她嘴角微微弯起淘气之心顿生。
于是她假意对房轻歌视而不见,而是对着其身后的林曼撒娇道:“相公,我脚痛,你背我上床。”
可让李贞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话音还未落,自己的身子便已腾空,她瞪大着眼睛竟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的李贞已然是在房轻歌的肩膀上,而对方居然直接来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对方说的竟是那般毋庸置疑。
—————————
林曼望着坐在床旁,边撅嘴边揉着屁股的李贞大笑,随后向李贞介绍着房轻歌,“这是...这是我一个江湖上的朋友,刚巧也在那个酒庄吃饭,然后就碰上咱们被欺负了。”
“就...就算是救命恩人,可是,刚才放我下来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嘛!”李贞有点委屈的又把目光转移到林曼身上:“相公,你能帮我揉揉吗?”
房轻歌一阵无语,正有点忍不住要发作,却看见林曼当真一脸担心的坐了过去帮人家检查“伤势”,不知道她是真好心呢还是真的担心人家,此刻的房轻歌竟觉得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刺眼,只好扭开头去。
“轻歌,晚上不走了吗?”林曼一边帮李贞按着被磕“痛”的腰,一边转头问着房轻歌。
“怎么,很想我走吗?”房轻歌此时的语气只有冷。
“没有没有,我是想说晚上别走了,不过就一张床,我们三个要怎么睡?”
“那我们睡床,她睡那边的躺椅。”旁边李贞直接抢答。
房轻歌却冷然道,“房子是我买的,自然是我和他睡床,应该睡躺椅的是你才对。”
“可我在躺椅上会失眠的,我还想听相公讲故事呢。”李贞的眼中透着无比的失落,“今天开始我就没有下人了,也没有人给我打水了,也没有人给我揉脚了,现在脸相公也要被抢走了。”
林曼却一脸诚恳的安慰道,“没关系的,等你出去回了家不就什么都有了么,现在情况特殊,就先忍忍。”
房轻歌望着林曼那宠溺的样子,更是觉得无语,自嘲的冷哼了一声随即转身便走,只冰冷的留下一句,“看来是我打扰了。”
林曼见状赶忙要追,手腕却一把被李贞抓住,“别留我一个人,我害怕。”望着李贞真的有些略带惊慌又略带祈求的眼神,林曼还是挣脱了手腕,“乖,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一会就回来。”
林曼终还是追了出去,但却未曾发现李贞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玩味的笑意亦慢慢浮现在那及其标致的脸上。
——————————
“干嘛跟我出来,你应该陪着你娘子。”房轻歌又恢复了初见时那般的冷。
“你也知道她叫我相公是在开玩笑。”
“...”
林曼见房轻歌只是大步的向前走着,再也不理自己,便一把抓住了房轻歌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却不料自己的心下一急用力稍猛,使得被大力扯回来的人儿跟自己直接撞了个满怀,而两人的唇齿也只是差了一点就达到了喂药的程度。
“你做什么?”这一举却让林曼在冷傲的房轻歌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慌,她竟然,有些惊慌。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我哪有生气。”
“你明明就是在生气。”
“我没有...”可忽然,她的唇便被对方封住,惊慌之余的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对方却又松开了她。
等房轻歌清醒过来,才慌忙羞恼的将林曼推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踩了一脚林曼,便又再次转身离开。
房轻歌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到底是在气恼林曼对自己的突然无礼,还是气恼着林曼怎么就突然亲完了。
“对不起,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
林曼见房轻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赶忙忍着脚痛在后面边追边解释着,她现在对自己刚才的冲动懊悔不已,也许自己只是单方面的倾慕着对方,所以现在房轻歌才会那么的生气吧,都怪自己太过冒失。
“我刚刚只是...突然觉得你好漂亮,就没忍住的想亲近一下,就不小心...就...”
“...”
“对不起嘛,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了。”
“...”
房轻歌见林曼呆头呆脑着急的模样,又觉得对方傻的好笑,见她道歉的诚恳,便也就不那么气了,随即脚步又慢了下来,可方才林曼说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其实想说,“也...不是不喜欢”,可随后对方又说以后不会了,而房轻歌的心里,却又平添了些许的失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因为对方的话,如此心潮起伏,忐忑不已,而林曼,又何尝不是。
微风轻拂,随着潺潺溪流两人并肩而行,两人的手偶尔会有意无意的碰在一起,林曼有点紧张的想拉对方的手,但又心虚的放开了,可经过几次小心的试探,见对方好像也没有要排斥的意思,便又大着胆子继续触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林曼最终还是牵到了房轻歌的手,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居然没有挣开,林曼禁不住为自己小小的得逞而内心狂喜,却与此时两人表面上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此时沉默的两人脑海中徘徊的,可都是方才的那一个“不小心”的吻。
溪流渐渐壮阔,而溪流的源头则是一处十分开阔的水潭,水潭的形成则是源自一道倾泻而下的天然的瀑布,瀑布则是由眼前这石山的断崖处形成,断崖足有三四丈高,其间怪石嶙峋。
望着一道道层叠如水帘般的瀑布,林曼忽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道,“轻歌,你可听说过孙悟空?”
“孙悟空,是谁?”房轻歌被林曼拉着,心情忽然变的格外的好。
“话说这孙悟空非常厉害,他总是叫那猪八戒为呆子…”
“猪八戒又是谁...”
——————————
阳光格外的好,撒下一片明媚映照出了水潭边缘的清清浅浅,水面不断泛起着大大小小的涟漪,那是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却又好奇的冒头,打量着前来游玩的客人。
两人就这样一个说的眉飞色舞,一个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瀑布之下。
潭面的水雾蒸腾中被泛起的光晕闪出一道瑰丽的彩虹,房轻歌见了,竟也展露出了笑颜,可这笑颜却让林曼看的微微有些呆了。
房轻歌其实自己也都惊诧着自己的变化,换做以前她绝对不会这样,似乎将她此生的温柔,都毫无保留的献给了眼前的人
直到一抹清水溅到林曼脸上,林曼才顿觉失态,那泼水之人分明就是眼前笑颜如花的房轻歌,“呆子,你在发什么呆呢。”
“你竟敢泼我,还叫我呆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就这样在水潭边追逐嬉闹起来,等到两人都玩的累了,才躺在水潭边的大石上休息。
林曼望着那层叠的瀑布,惊叹着大自然的豪迈与壮观,随后转头道,“轻歌,你猜,那后面会不会也有个水帘洞呢?”
房轻歌方才听故事听的正新奇,被林曼这么一问,心下也好奇,便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啊?”
林曼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却已被起身的房轻歌拉了起来,两人跑进瀑布的后壁,却发现这里真的有一条及其狭窄的步道,那是仅容一脚宽的天然石台,却并非人工修葺,若是平常人见了这地方绝对不会引起注意。
两人拉着手小心翼翼的如同攀岩一般的在步道上行走着,而房轻歌回头的刹那,林曼则又趁机往她的方向撩水,房轻歌则不服输的还击,两人早已满身湿透,却在水中玩的甚欢。
嬉笑间时间过的极快,当两人玩到瀑布的中间部分时,却真的发现岩壁上出现了一个仅容两人宽的圆形洞口,这洞口及其隐蔽,又被一道颜色暗沉的铁门封住,而门锁的锁匙孔也颇为奇特,呈内五角星型,两人见状立即对视了一眼。
“会是什么人在这里落的锁?”林曼优先开了口。
“这么隐秘的地方,想必是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这种锁能否暴力拆解?”
“当然不可,这锁...”房轻歌微微皱眉,“这锁像是宫锁,而且貌似是外邦巧匠做出来的那批特制品。”
“怎么还涉及到了外邦?”
“嗯,我只听闻还是先皇时期从外邦不知什么地方抓来了一个巧匠,当时这巧匠为了救自己的一家,不得已为先皇制了八把这样的锁,先皇当时特别高兴,就给它门赐名为宫锁,再后来巧匠一家就此销声匿迹,但奇怪的是,这种锁据说早已失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失传?”
“对,这种锁不但坚固而且机关精巧,不但暴力无法拆解,就连精通开锁的锁匠也绝对无法打开。”
“皇家的物件,那就有意思了。”林曼摸着下巴思虑着。
“若你家里那位就是我们要找的细作,也许她此行的目的,还真并不一定仅是为了房家的私兵。”话毕两人再次相视一望若有所思。
“你是说,失传的八把皇家宫锁,其中很有可能还埋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许你爹知道此事,而这件事也被皇家洞悉,所以...”
其实林曼方才看到这锁的形状便已经猜到了那钥匙,应该就是她在李贞那拾到的那把,而且钥匙现在就在自己身上,但是林曼却没有表露,可心中却更为疑惑,“难道李贞也知道这里吗,她不会武功,我和房轻歌走到这里都颇为困难,又何况是那娇滴滴的李贞呢,还是说,她只是深藏不露?可是今日危急时刻李贞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会武功的迹象,大概也只有请本人到场才能解释这一切,还是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林曼思索片刻后道,“那会不会是她的下人串通外界做的这一切,而她并不知情呢?”
房轻歌表情有些不悦,随后又冷道,“你为什么总是袒护她呢?”
“我哪里有袒护她,我..只是说出了一种可能么。”
“你喜欢她。”
“啊?”林曼忽然被房轻歌斩钉截铁的问话有些意外,急忙辩解道,“我哪有喜欢她,只是觉得...她还蛮可爱,像妹妹一样,但不是那种喜欢。”
房轻歌差点脱口问出那句“那我呢?”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她害怕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毕竟,林曼送给两人的发簪几乎一模一样,那在她的心里,对两人的态度,是不是也是一模一样呢,万一得到的答案不是那种喜欢,她该怎么办?
穿过瀑布再走不远,便开始陆续的出现了参差的树木,越是往深走树木则越是浓密,拾取树枝的同时林曼偶然的发现了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并不深,但是足矣烤火取暖。
“轻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爹是个无恶不作的人,你是否还帮着他做事呢?”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轻歌,你看刚才路过的地里都种的什么了么?”
“种...的什么?怎么,你还懂种植么?”。
“我是不懂种植,但我认得这种东西,我们家乡管这种东西叫罂毒,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我们一路走来饿殍遍野,百姓没有粮食,地里不种粮食反而种这些东西,难道当朝者和众大臣不应该反思吗?”
“就是因为朝廷昏庸无能,我爹才让我壮大房家的军队系统,等到能真正的能左右时局,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啊,所以我房轻歌要尽快成长起来壮大我房家,哪怕是为了黎民百姓。”
“那若有一天,你发现你曾经所以为的,并不是真相,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我可能…”房轻歌有些黯然,“可能无法选择!”
但随后又眼中泛起光芒的望着林曼,“不过我相信我父亲。”林曼也微笑着,点点头道:“希望他是个好丞相吧”。
吃过晚饭后。
林曼给李贞打水让其洗漱,李贞仿佛胜利了一般的雀跃着。
房轻歌则在室中心拉起一道布帘,将铺盖置在床对面的躺椅上,为她铺好,想来她房家大小姐哪里做过这种事,可她若不做,林曼就一定会去做,她可不想林曼再被李贞呼来喝去的。
是夜,房轻歌依然被那个熟悉的味道怀抱着,要知道昨夜她一直在远处的塔楼上守望这里,望着两人的把酒言欢吟诗作对,望着两人醉态百出的相互簇拥,内心里五味杂陈。
直到天明她也是只能仿若影子般的在两人身后尾行,看着两人亲昵的背影,她很想冲过去阻止这一切的计划,可她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生病了,她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只是一夜没有被林曼抱着,房轻歌就仿佛过了一年一样漫长,才相识短短几天而已,她竟然习惯了依赖着某人的味道和温暖入睡,这在曾经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为何这个人可以一再的打破她的惯例,她讨厌这种破坏。
但是今天的房轻歌仿佛怀揣着心事,她失眠了,终于熬到了天刚蒙蒙亮,直到搂着她的林曼微微转醒,房轻歌才微微抬首和林曼面对着面互相凝望。林曼睡眼惺忪的发现眼前的美人是醒着的,轻声的询问,“怎么醒的这么早?”
“我们的时限还有两天。”房轻歌的水眸中写满了担心。
“嗯,今天已经第五天了呢,时间过得还真快。”林曼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担心,手不自觉的抚上了房轻歌的面颊,此刻的林曼,心下似乎有些不舍了。
初来乍到的时候她其实想着这边如果尽快的死掉,也许灵魂就可以再回到现代,要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在水下,而氧气是有限的,所以那个时候她并不怕死,甚至还打算求死,吞蛊也只是顺便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个顺水人情。
可现在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她不知道一切都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如果自己就这样死了,就算是回去了,那她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脸了,再也不能见到这个她一直暗自喜欢的人了,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的不甘。
房轻歌望着林曼深情凝望的眼,心底似乎被什么触动着,她的手也情不自禁的附在林曼的手上轻声道,“如果你死了,我可能会恨你。”
“为什么会恨我?”
“你会让我自责一辈子。”可另外一句“也会让我想念一辈子。”的话,她却没有讲出口,以她的性格,她自然是讲不出如此肉麻的话来,她甚至会为自己居然产生这种念头而心生惶恐。
林曼以为房轻歌这么说是因为自己替她吃了蛊毒才这样,便安慰道:“傻瓜,是我欠你在先。”,望着房轻歌好看的脸,林曼再次有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可是又怕自己太过冒失,毕竟对方也没有表露过心意,她只好用指轻抚着房轻歌柔软的唇瓣,柔软的触感袭来,却让欲望更加肆无忌惮的膨胀,不如,就这么亲下去,会不会哪怕就此死掉自己都心甘情愿。
“林曼,我得走了。”
“去哪?”林曼诧异。
“得去找董掌柜处理些必须处理的事情。”房轻歌想到了昨日董掌柜说的那句“全部杀之。”想来那董掌柜怎么也要遵循她爹的命令,她必须加以阻止。
“有危险吗,我陪你去。”
“不,你留在李贞身边,尽量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探听到些什么,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找出细作,解除蛊毒。”房轻歌的眼神依然透着那般的担心,却又多了些许的柔情。
“那好吧,你就不怕我被抢跑了么?”林曼戏谑的开着玩笑,双唇却愈发的靠近。
“会...会吗?”
突然间的暧昧距离使房轻歌紧张无比,可更让房轻歌心虚和害怕的是,她真的大部分时间想的都是林曼的身影,她会想林曼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会想她此刻在做什么,会想她是不是又在泡妹子,想着想着又会把气到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林曼的靠近,自己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甚至有所期待,可万一真的碰在一起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心绪不宁,只能胡思乱想。
两颗心似乎就在一刹那,即将发生激烈的碰撞,而李贞却忽的从帘子的缝隙间钻了出来,一下子蹦到了床上跳在了两人之间,“相公,你们俩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