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终将见面
“傻瓜,我没有走,就算要走,也该一起走啊…”
当妸荷兰幽哭的累了,才看见林曼满身血污的时候,更是心如刀绞,满眼的心疼。
“你到底是去哪了,怎么弄得满身的伤啊。”说完连忙要去林曼的衣裳,为她检查伤势,但林曼却阻止了。
“兰幽,其实,我是女子。”林曼有些尴尬,但见对方一直坚持,她只得交代了底牌。
“我知道,不妨事。”没想到妸荷兰幽倒是一脸淡定。
林曼大为惊讶地道,“你一直知道?”
妸荷兰幽笑了,“我当然知道了,你忘了么,我最擅长的就是易容啊,光从骨相上就能看出你是女子了。
只是初见你时以为你和那婉儿姑娘是一对,当时还是吃了一惊的。”
妸荷兰幽为林曼的身子小心地涂着伤药,小脸红红的,以前也经常和姐妹们一起玩水,也都互相见过,却不知为何今日自己却是这般的害羞。
“你究竟是去了哪里,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妸荷兰幽有些嗔怪。
“那你呢?你的手臂好像伤得很严重,是谁伤了你?”林曼不答反问。
妸荷兰幽牵强地找着理由道,“我…是出去散散心,然后凑巧就遇到了一条蛇么。”
“遇到蛇,我看你是故意去取蛇胆了吧,为了不浪费那什么幽冥之花,一定是自己冒险去了林子吧?”
妸荷兰幽不再狡辩,喂林曼喝下汤药才又问道,“那你呢?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走,但是没走成吧,所以才一直不说自己去了哪。”
林曼本想等着妸荷兰幽自己发现,但耐不住对方一直追问,只好笑着摊牌道,“你去厨房的小笼子里看看那里有什么?”
但林曼喝下了最后一口药时,顿觉胃中在疯狂地翻腾着,什么东西似乎是在一股一股地往上冲,让人忍不住地直犯恶心,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什么药?”
“自然是毒药。”妸荷兰幽竟还有些目光凶狠的道。
“啊?”林曼有些吃惊,随后便接连地吐出了好几大口黑血,再接着便是直接晕死过去。
妸荷兰幽把林曼扶好躺下,为她擦净了唇边的黑血,温柔地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迫不及待地奔到了厨房,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下顿时一颤。
只见那草编的小鸡笼里,放着一只雪白的十分可爱的小兔子,只是那雪白的皮毛上,还沾着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她走这几天,就是为了给她找心爱的小兔子吗?”妸荷兰幽怀抱着那只小可爱,再次红了眼眶。
幽冥草配蛇胆,再用毒蛇的毒汁作为药引,可谓毒上加毒,但其毒性又会重新融合成为一种新的物质。
一旦被服下,林曼体内所有的蛊虫都会被杀死,那些虫尸也会随着体内的各种瘀毒一起被排出体外。
这也是林曼为何会接连地吐出几大口黑血的原因,林曼也会因此昏睡上整整一天的时间。
妸荷兰幽钻进了林曼温暖的被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也许是她和林曼之间,仅剩的时间可以温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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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尽管你已经下了那样的命令,但毕竟人的能力有限,他们已经尽力了。”
“第一名赏黄金千两,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组士兵能将绳子通到底吗?”文贞在林曼坠崖的地方质问着石童将军。
而房轻歌也在一旁内心焦灼,不发一言。
“回禀陛下,刚才来报说最快的一组已经将绳子赶制到崖壁的三分之二了,再有三日应该就可…”
不等石童将军说完,房轻歌已然发号施令,“现在放下绳子,就把最长的那根绳子垂下去,我从那个高度可以下去。”
“不可。”文贞立即阻拦道,“妹妹前几日刚在客栈晕倒,烧成那个样子还一直在说胡话你都忘了么?
你病了整整几日才醒,醒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无论如何,朕现在不许你再这样冒险了。”
“陛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难道陛下不想赶快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吗?”
“当然想,我做梦都在想。”
文贞察觉到自己失言,随后干咳了一声道,“但是你们两个对朕来说都无比重要,朕不想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房轻歌心中一暖,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总之无论如何她都是要现在下去的。
“陛下…”
“叫姐姐…”
“…”房轻歌竟一时语塞。
尬了一会,还是文贞先开了口,“若实在叫不出口,那就算了。”文贞倒也能理解房轻歌这性子,便也不再为难。
“我一定得下去寻她。”房轻歌望向文贞的眼神中,含着一种希望被体谅的情绪,而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一意孤行了。
文贞也望着她好看的眸子,无奈的妥协道,“若是朕如你这般身手,定然也会和你做同样的决定。
其实朕很羡慕妹妹你,若是她喜欢朕如你一般,朕宁愿把这皇位让与你。”
房轻歌闻言一怔,她知道文贞喜欢林曼,但却没想到她会喜欢到这种地步。
“石将军,放绳子。”文贞说完,遂又向房轻歌投来了有些担心的目光道:
“真的要这样吗?尽管只剩下三分之一,可那部分还是非常高的,尽管你轻功了得,但也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文贞话音未落,身后的一个男音响起,“还有我陪着她。”来人正是肖其瑞。
“你?”文贞一脸惊诧。
房轻歌却是一脸的无奈,连话都不想说,文贞见状也只好替她说,“肖大公子你怎么又来了,为什么非要跟下去添乱?
绳子是不够长的,到了绳子尾端是要用轻功保命的,你连大师级的功力都没有,更别说宗师和大宗师了。
你下去基本等于送死,到时候还会拖累轻歌。”
房轻歌也跟着冷冷的插了一句,“据我所知你从小恐高,大可不必为了我去葬送性命。”
肖其瑞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跟你下去,哪怕是摔死了我都无所谓,两个人至少还有个照应,我可以给你拿包袱做你的补给。”
文贞在一旁观战,倒是饶有兴致,“肖家可就你一个男孙,摔死了不要朕赔就好,想不到肖家公子如此痴情,妹妹当真不再考虑一下吗?朕给你赐婚的圣旨可还没下…”
“姐姐…莫要取笑。”
文贞一愣,想不到房轻歌真的把姐姐两个字叫出了口,还是下意识的。
“你叫我姐姐?”
文贞不知为何竟一时感动,便双手搭上了房轻歌的肩将其抱住了,房轻歌也只是温暖的笑笑,虽然没有回以拥抱,但却也没有推开。
绳子已经顺好,房轻歌很快便下到绳子末端,却无奈地望着上面还在发抖的肖其瑞。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来,房轻歌本想就这么下去,可是如果真的放任肖其瑞不管,他一定是必死无疑的。
无奈之下,房轻歌便又飞将上去抓了肖其瑞的衣领,将他带到了绳尾。
肖其瑞被吓得面无血色,可到了绳子的最末再向下望去,依然高的无比吓人,即使从这里起跳,也不亚于一次性直接跳完三个塔楼叠加起来的高度。
“你得先跳。”房轻歌冷道。
肖其瑞面露苦色,此刻已觉自己尿意明显,但已然如此,怕是赶鸭子上架,无论如何也要跳下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一定要看看房轻歌爱上的那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索性牙关一咬,将心一横,就那般脸色煞白地松开了手。
随着肖其瑞那充满恐惧的“啊~”声,他全当是自己死了一回,向下坠落的那一瞬,心脏都要跟着爆裂开来,怕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濒死的恐惧。
房轻歌见肖其瑞跌落的高度已然差不多了,便猛的憋住一口真气,脚下嗾然运劲,竟直接踏着岩壁,疾速地冲向了肖其瑞的方向,而后抓着他的后襟继续向下急速俯冲。
但哪怕她轻功如此,其实带着一个人她也是比较吃力的,毕竟高度对她来说已然过高,她这是强行提着一口真气疾行,一旦中途泄了气,怕是自己便也会当场跌落殒命。
可这个家伙非要跟着,她就必须更快的落地才行,但崖底是原始丛林那参天大树,她显然有些错判了距离。
房轻歌眼见自己要因缺氧而有些意识模糊了,可距离却还是剩下了那么一截。
她便用尽全力行至了树顶的高度,便将肖其瑞一把扔到了茂密的树冠之上,而自己的真气一泄,瞬间跌落下去。
但结果却是喜忧参半,幸运的是房轻歌被树藤缠住了脚腕,就那般被倒挂在了空中,而那些丛林野兽自然也听到了动静,纷至沓来。
肖其瑞被扔到树冠之上经过几个树枝间的跌落,最后艰难地抓住了一些树藤,而后趴在了一处较为粗壮的树枝上,算是勉强稳住了身形,但随身带的包袱却是被抛飞在了地上。
他望向房轻歌,见她被到倒挂在树上,由于缺氧已然晕了过去,但更可怕的是,一条手臂粗的蛇正在悄然地向房轻歌的方向靠近。
肖其瑞生平最怕软体动物,但现在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虽然他的身位和房轻歌的树枝还差一段距离,但他依然急急地往房轻歌的方向爬着,哪怕是他自己也有随时可能跌落的危险。
地上的包袱中有一些干粮和熟肉,大概是肉香味引来了附近的几只饥饿的野狼,那野狼嗅着包袱,随后又对吊在树上的人伸直了脑袋垂涎三尺。
肖其瑞有些害怕,他大声叫着房轻歌的名字,但却怎么都叫不醒。
眼见着那蛇在向着房轻歌逼近,而地上的野狼也正不断地朝空中跃起,尝试着能不能叼到空中的食。
肖其瑞心下大急,徒手折断了身边的一根粗壮些的树枝,猛的朝那蛇就刺了过去。
那蛇一见有人挑衅,便调转了蛇头,直直的朝肖其瑞的方向游了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出于天性的害怕是深入骨髓的,随着那蛇虎视眈眈地靠近,肖琪瑞头皮都跟着发麻。
但也大概是肾上腺素激发出了他从未有过的潜能,他大吼了一声先行发起了攻击。
他扑上去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蛇的脖子,但哪里知道这蛇太滑,力度又大,他根本扣不死,那蛇迅速地缠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渐渐地使不出力气。
与之缠斗间,肖其瑞的身子一个不稳,就连人带蛇的直接坠下树来。
也幸得那蛇身缠绕得了缓冲,才避免了当场惨死,但依然觉得五脏剧痛,摔得口中鲜血直流。
那蛇似乎也短暂的昏迷后缓了过来,而地上几条野狼也呜呜鸣叫着,将肖其瑞团团围住摆开了阵势。
肖其瑞双手依旧死死的掐着蛇头,眼中却恶狠狠地盯着那些狼,仿佛想让自己的凶狠将那些饿狼吓退。
“想不到我肖其瑞竟是葬身于此,轻歌啊,我真的是尽力了。”肖其瑞内心还是有些绝望的,真的到了生死边缘,倒是连心境都不一样了。
那蛇张开了骇人的血盆大口,貌似想要射出毒液,而那头狼似乎也找准了时机蓄势待发。
就在千钧一发的刹那,但听“噗嗤”一声响,闭紧了眼的肖其瑞瞬间被渐了一脸的热血。
紧接着便是野狼的惨叫和哀鸣,待他睁开眼睛,才见他手上那只死死掐着的蛇也只剩下了蛇身,蛇头早已不翼而飞。
蛇身整齐的切口还在冒着血,一片带血的树叶就被定在了旁边的树干上,而身边躺着两头狼尸,那狼尸的脖子上也正嵌着两把飞刀。
肖其瑞吓得赶紧甩飞了蛇身,大声哭道,“轻歌,你醒了。”
“你这么吵,当然醒了。”房轻歌抽出腰间最后的一把飞刀割断了捆脚的树藤,也只是几个步子,便踩着树干来到了肖其瑞的旁边。
剩下的那几只饿狼见状早已带着包袱逃之夭夭,现在两人连细软都没有了。
原始丛林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缺少荒野知识乱吃东西也很容易送命。
两人就这样走了两天,连水也未曾见到过一滴,幸好中间下了一场雨,两人才得以饮了些水。
这里辨不太清方向,有的时候绕着绕着就又会回到原地,尽管房轻歌会武,但是一直损耗体力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即便有好武功也无济于事。
更重要的是这里飞禽走兽应有尽有,更是无法安心休息,于是两人只能轮流休息着,所以共同赶路的时间更少了。
肖其瑞没有房轻歌的内功深厚,又一直是娇生惯养着,哪里受得住这种苦楚,四天只吃过两三个莓果,这一天终还是撑不住了。
“轻歌,你自己赶路吧,我真的不行了。”肖其瑞喘着粗气继续道:
“你就放我死在这里吧,我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且我的头很晕,我觉得我可能是快死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再坚持一下,我刚才用内力听了一下,不是特别远的地方有水流的声音,我们就一直顺着那个方向走,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水。
一旦找到了水,或许里面就会有鱼,到时候就有吃的了。”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肖其瑞真的很虚弱。
“真的。”
房轻歌此时也得节省体力,因为她不时地要用内力去听那水流的位置。
又走了近半日,房轻歌终于惊喜地见到了水,那水流竟是来自一处山涧,山涧下果真就是一处大水谭。
房轻歌搀扶着肖其瑞来到水潭边的那颗大樱花树下,寻了片大一些的叶子先为他打来了清泉水,肖其瑞有些低烧,迷迷糊糊的竟就那样晕了过去。
“是谁?”一抹绿影自远处倒是先开了口,那是一个走路不便的姑娘,她拄着一个树枝拐杖正在向这边张望着。
那女子着青丝薄纱,面容娟秀,手臂上还缠了些绷带,她挎着一个装着些蘑菇的篮子,见这边真的有人,便缓缓地朝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
房轻歌想不到这种地方居然还住着人家,而且还是个如此清秀美丽的姑娘。
她礼貌地走了过去行了个礼道,“姑娘可是住在这里的么,我和朋友在此处落了难,不知姑娘可有什么吃的,我朋友他几天没进食了。”
那绿衣女子正是妸荷兰幽。
妸荷兰幽看着肖其瑞,随后一脸温柔地对房轻歌笑道,“姐姐也是和夫君不小心坠崖了吗?”
房轻歌有些尴尬,正要解释,妸荷兰幽却温柔含笑,一副“我懂了”的模样,便再次开了口说道:
“我家就在前面,你可以随我回去拿一些食物过来给他,若不是真爱,谁会跟着一起跌下来呢,姐姐也不必多做解释。”
房轻歌想来也不用解释,反正自己拿些食物便要走了,遂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用不用我扶着你?”房轻歌见妸荷兰幽脚确实肿得厉害,便上去询问。
“不用不用,姐姐就在这等我好了,敝舍简陋,姐姐倒是可以随处逛逛,我去厨房给姐姐拿些吃食。”
妸荷兰幽给房轻歌带到了小茅草屋前的空地上,便自己去了厨房,毕竟厨房凌乱,不好让客人见了。
天色方才便一直阴着,不多时便已下起了雨。
妸荷兰幽拿了些小鱼干,还找了些昨夜拷给林曼的野鸡肉干,以及一些鸟蛋和果子。
她将这些放在篮子里,来到了前院却不见了那白衣少女的身影,但却远远的看见了硬是扶着树枝,寻到了这里的肖其瑞。
妸荷兰幽赶紧上前扶着肖其瑞到窗下的石凳上休息,可一抬眸才看见窗子里的一幕,手中的篮子瞬间掉在了地上,食物亦散落了一地,却让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了声响…
只见窗内,那林公子正压着身下的白衣女子深沉而热烈的㖴着。
坐在石凳上的肖其瑞见食物撒了一地,正要帮她拾起,却发现妸荷兰幽望向窗内的脸上,泪水正在大颗地滑落着。
他亦好奇地扶着墙勉强站起了身,随后也怔怔地定在了那里…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