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成为你同人】Mahfaeraak 
第8章 奥拉曼西
龙语，顾名思义，是龙族才会使用的语言。而在传说中，龙裔是拥有着时间龙神阿卡托什的心头血和龙的灵魂的凡人。
因为“龙裔”这一身份带来的力量，小糸在龙语、尤其是龙吼的学习上可以说是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容易。对于她来说，这种古老的语言就像母语一般深植脑海——即使此前她并没有接触过龙语。
小糸侑被这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是除了灰胡子以外、头一个擅长龙语的人，而是小糸能猜测到的、女人选择使用龙语的原因。龙语并不是像一种能掩藏信息、让人破解的冷门语言这样的存在，而是如今除了灰胡子以外，只有“龙族”才会使用的语言——这个人选择龙语的原因，正是因为她清楚，她一定会等来的客人、必定是一位龙族、也就是此时身为龙裔的小糸。
假如那些吸血鬼的目的也是这个女人藏着的东西……
小糸赶紧让内心平静下来，再次回过神时，她重新打量了下现在这间墓室——这个墓穴至少也是第一纪元的产物了，因为这里厉害点的尸鬼、也就是古诺德人还会用上一句威力尚可的龙吼。
而女人那句话里的避开诺德人，在这个墓室里能避开的也只有这些尸鬼了。这并不困难，遇到尸鬼就走另一方向、岔路口选择空棺所在方向即可，小糸也正好不想再消耗体力和无尽的尸鬼大军缠斗下去。
一路上小心地避开一些狡猾的机关，小糸终于看到了一扇门，顿时眼前一亮——铁门及其周遭的凿刻痕迹透露出其年代比这座诺德墓穴要晚，是之后有人故意在古墓的基础上，续凿出这道门及背后未知的空间。如果小糸没有走错，想来女子藏在这里的东西，并非是在最开始猜测的主墓室，而是在这另辟的空间里。
她进去前，将背包中的火焰风暴卷轴转移到更方便拿取的腰包中，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才小心地开始往深处探索——铁门之后是一条黑暗狭窄的长廊，让小糸感到压抑的是，她总觉得这条长廊都被一道如洪流般的魔法包裹住，而魔力的终途她不可知。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四周愈发黑暗，而小糸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
她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片魔法流的古怪，但施展这道法术的法师似乎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每当小糸稍微对周围魔法提起警觉，魔力就像是收到河渠疏导的水流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小糸的脑海，干扰她的神智。或许稍微强大的法师能依靠自己的魔力以及法术抵挡周围的魔力干扰，但可惜的是小糸并不是擅长魔法的人，要知道她的现代魔法科学这一门考试的成绩只是在及格线徘徊。
而当她再次尝试稳住心神时，从右上臂传来的一片剧痛将她的理智动摇——
感觉是被藏在暗处的敌人从身后狠狠地抓过右臂。小糸下意识摸向伤口处，三道比手指还粗的、伤及皮肉深处的抓痕清楚地告诉小糸这暗处敌人的危险性。她的大脑此刻在疯狂地给肢体传达高度紧张的讯号，猎人在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前，紧急打开自己的五感探知——
然而暗处中的敌人并没有给小糸这一丝喘息的机会，瞬息间一道从小糸左前方传来的破空声响起，径直地扑向她的脖颈处。小糸被这野蛮而直接的意图给惊讶到，立即向右侧跳开，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她能感觉到敌人在扑空后立刻停下，就在她的不远处。只可惜她现在惯用的右手还因为上臂疼痛的牵连而有所迟钝，否则小糸是不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的。这个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它的身手矫健异常，每一道攻击都凶猛无比。小糸当然清楚凭借自己的体型和力量，自己如果想当然地用手中武器直接抵抗就是死路一条——更别说她此刻还带着伤。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怪物，但这体力和力量绝非人类能及。
不过，小糸也并非一无所获。
在闪躲这一连串的攻击后，小糸大概摸清了敌人的体型——敌人应该是比自己高大许多，而且手脚颀长有力。还有其弱点——它的攻击每一下都狠辣而直接，但也显得自己像一头只会横冲猛撞，没有策略的困兽。
在定下结论后，对方的下一个攻击也来了，这次直接从小糸正面扑来，目标正是小糸的心脏。她知道，自己不是正面对抗的料，也从来不会有身高体型的优势。但是眼前这个敌人，可能是连着几招都没再伤到自己，所以出手也比上一次更着急——而这是它的疏漏，自己的机会——
小糸迅速蹲下身，黑暗中的敌人瞬间扑了个空。这次小糸也没给她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此刻她比对方更娇小的体型成了优势，让她轻松躲开攻击的同时，抓住了近身的机会——她两脚发力，朝敌人腰腹处冲去，右手同时拔出了此刻更有利的匕首……
也就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小糸的身后传来野兽般的哀嚎，刚刚的那一刀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小糸将将喘了口气，但结束并没有她预想那样来得那么快，从背后又传来敌人的动静。她诧异地回过头，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她眼前似乎已经看到受伤的敌人开始重整旗鼓的架势。
才想着放松的精神状态再次紧张起来，但握着匕首的右手已经有了一丝疲惫的样子。更不妙的是，小糸感觉得到右臂的伤口似乎又扯开了些，撕裂般的疼痛带着还在流淌的血液，每一滴都在刺激着不远处那只逐渐陷入疯狂的敌人。至于另一边，在小糸看不清的情况下，这头野兽的腰部被小糸的匕首划了一道割开整个身侧的口子。不过，受伤没有影响到它的状态，反而是被激怒了一般，在接下来对小糸的攻击变得更加迅猛，仿佛不把小糸在下一秒嚼碎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是不会放弃了。这下小糸更不敢和它正面对抗，也不太敢像刚才那一击一样冒险。很快又躲过了十多下攻击，就算是小糸也开始疲惫了。中途她尝试过反击，但武器要不就是像割在石头上一样，要不就是被对方更小心地躲开要害处。
而且在十几招后，对方还是没有一丝懈怠般的颓势，这更让小糸感觉奇怪：无论是人还是野兽，肉身还是灵力，都有消耗殆尽的时候。但眼前的这个怪物，真是怪物，他就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一般，要不是知道这里再没有第三者，小糸都要以为是不是有什么法师在用法术暗中相助——
等等……小糸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之前自己的精力全被敌人的攻击纠缠住了，而没能注意到其他的东西。她一边小心地继续避开攻击，一边开始沉下心来更深层次地感知周围——之前在入口长廊时，她就注意到有魔力的流动，而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依然被同样的魔力包裹着——
是类似幻术系法术的魔法，而且小糸不得不惊叹于施展这个魔法的法师的强大。再者，这个法术对心智的干扰也不是一般法师能做得到的。
这下知道了是什么在作怪，小糸自然是不会再陪这怪物玩下去了——她趁着躲开攻击的间隙，将腰包中魔法卷轴拿了出来。她本来是想把这张卷轴送给最后那几只吸血鬼尝尝的，但这个幻术魔法让她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在她确定在场没有法师亲自施展幻术，那么在这附近必然有东西作为储备法术的介质。小糸侑可没有傻到要一刀一刀地去试探源头的位置，所以这个储存着以自身为中心的大范围强魔法的火焰风暴魔法的卷轴就是最优选择了。而且对那只刀枪不入的怪物来说，魔法攻击也更合适。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糸在感觉到怪物又朝自己冲过来发起攻击时，她果断地捏破了手中的魔法卷轴——
一瞬间，她掌心处魔法卷轴中蕴含的魔力瞬间爆炸，从她身体周围向外爆发出冲天的火焰流。火光瞬间点亮了整个黑暗的魔法空间，小糸赶紧闭上眼睛以防被闪瞎。而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整个空间都被极具威力的火焰冲得震荡起来，仿佛摇摇欲坠。一直藏在暗处的怪物，此时此刻它最靠近爆炸源头，于是小糸的耳边也在爆炸后就充斥着空间的晃动声，燃烧声，还有怪物的刺耳的惨叫。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紧闭双眼的小糸在感觉到火焰风暴的威力开始消散后，才睁开双眼——
眼前的黑暗却也如同被火烧灼的纸张般，从正前方向四周消弭——
黑暗消去后，露出了一间不小的房间，其整个空间都被魔力笼罩。房间周围用整齐的灰色石砖砌成、其角落四处散布着长势“繁荣”的蜘蛛网；这一空间是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开阔的，整体风格像一座庄严的古代堡垒。房间高不见顶，用黑暗做天花板，墙壁上用来照明的光石亮着冰冷而诡异的蓝紫色光芒。而就在身后不远处，就是一扇立于房间尽头的石门。这片空间看上去是如此的静谧，仿佛刚才的爆炸从来不存在一般，不过这让小糸更加确定了自己幻术系魔法的猜想。
小糸侑赶紧从包里摸出恢复药剂和除病药剂喝了，在看到自己的伤口开始恢复后，才放下心来。她低头一看，就看到脚边不远处趴着一块烧得看不出原型的巨兽尸体：依稀可见，怪物身高足有两米，四肢修长，而且两只手手指暴长而带有尖爪。正在小糸惊讶于其尸体在那么强的火焰中都还能保持基本形态时，眼前的怪物尸体瞬间化成了一滩灰烬。而这滩灰烬，小糸再熟悉不过了——吸血鬼灰烬。
也就在这一刹那，小糸想起自己进入洞穴前，在斯坦达尔警戒者大厅见到的尸体的伤口还有足迹——那些被撕扯、抓挠的尸体，正是这个怪物造成的，而这个怪物……似乎也是吸血鬼。
小糸被自己的结论骇到，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吸血鬼有另一种形态。而显然这个形态弥补了吸血鬼无近身作战能力，甚至肉体相对孱弱的事实。
紧接着，小糸侑又看清自己脚下周围的更多景象：在怪物周围的地上，还散落着衣服，样式都是大同小异的，像画卷里曾出现过的古代贵族才会穿的衣着。她走了一圈探查一遍，衣服刚好四套，这些衣物要不就是被完全撕裂成破布一般，要不就是留下一道道骇人的抓痕。但同样的，这些衣服下面还掩盖着吸血鬼灰烬。
看来，之前被自己抓到的吸血鬼透露的其他吸血鬼同伙，算上刚才被小糸用火焰风暴杀死的那只，有五只都死在这里了。根据之前在幻术中战斗的吸血鬼的状态来看，可能是这些吸血鬼都中了幻术系法术，一个个失去最后的理智自相残杀起来。
不过，下一秒就有另一样发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让小糸回过神来——
灰烬中，躺着一块黑色的，大概半截小指长的六方宝石。吸血鬼可不会生成这个东西……小糸心中一动，抱着这块宝石就是刚才幻术魔法关键的想法，走进并伸手过去——宝石果然内里蕴藏着魔力。就在她刚刚捡起这块黑色宝石，站起身想仔细看看时，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就在小糸侑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突然多出一群幻影：
从他们的形态看来，个个都身材高大，有诺德人，也有傲特莫（高精灵）。这群幻影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糸所在的方向，似乎是一群正在围困猎物的狼。小糸知道这些是幻影，但还是被他们的眼神弄得不寒而栗。
他们是吸血鬼。
她顺着这群吸血鬼的目光转过头去，果然身后还站着一道幻影，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穿着法师打扮的长袍和斗篷。小糸默默退到一边去，明面上是看着双方的对峙，实际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那位女子幻影上面。因为只是一道幻影，小糸看不清更多细节，但也能看出这道幻影是个美人。刹那间，看着眼前这位女法师幻影的小糸侑心里悄悄浮起一则猜测：这里的幻术魔法，还有之前在自己脑袋里响起的声音，或许就是来自眼前的这位法师。
法师的幻影就那么伫立在石门前几步远，面对包围这自己的那群吸血鬼并没有丝毫慌张。而就在下一秒，小糸清楚看到女人从容的抬起双手，掌心相对摆在胸前。渐渐地，一块宝石凝结悬浮在掌心之间的。小糸认得，这块宝石的形状与自己手里这块一模一样。
“Iak blota minn afli sale, drepa fjandmadr, brotna.”
女子口中清楚而有力地念着咒语，小糸不懂这种听起来就很古老的语言，更别说明白这道咒语的含义。听到法师的声音，虽然在小糸的猜测范围内，但还是让她有种一击即中的讶异：女人的声音正是之前在她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声音。
法师口中的咒语念完，宝石中发出刺目的光泽，小糸不得不扭过头去避开其锋芒。而与此同时，她也看到那群围困她的吸血鬼似乎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强大气流，瞬间就被击倒。他们开始哀嚎，面色变得狰狞扭曲，似乎是在经受极大的痛苦一般，在地上挣扎了好一阵后就全部化成了灰烬。因为幻影展现受限，小糸看不到法术施展时的模样，但这些吸血鬼痛苦的惨叫不绝于耳，听得她头皮发麻。
至于法师本人，作为施展这道毁灭系法术的人，看上去比小糸内心的动摇相比多了一份无动于衷。她收回手势，右手还是将悬浮在空中的宝石托于掌心之上。
“唉，看来哈孔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幻影中的女人盯着化成灰烬的敌人们，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兀自哀叹起来，“灯子，我和你终有永别的一天。”法师盯着手中的黑色宝石，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决绝，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女人说的是非常晦涩的精灵语，但好在与傲特莫语和波兹莫语相近，小糸暗自消化一下也懂了个大概。至于她提到的两个人名（被小糸认定为人名），哈孔她是从最开始的两个吸血鬼口中听到过的，似乎是那些吸血鬼中最强大的存在。而另一位，小糸暂且不知，但她心中隐隐有了种预感。
而幻影在自顾自说完后，又作出施展法术的手势。只不过这次，她是把魔法注入这颗还悬浮在掌心之上的宝石身上。整个魔力注入过程持续了好一会儿，女人才转过身去将宝石往前轻轻一送。
小糸赶紧跟着她和宝石，那颗宝石在女人魔力的操纵下，飞到尽头的石门前，不偏不倚地嵌入门正上方的石墙中。
至于这位法师，在又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之后，幻影径直地穿过了门消失了。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小糸，在幻影消失后，低下头有些发愣地看向还握在自己手中的黑色宝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幻象结束了，并发现其光泽变得黯淡了一些，似乎这一连串的幻术魔法已经消耗了它大部分的能量。
那些幻影，不是完全的幻术系法术，而是“奥拉曼西”——传说中最后一次出现在第二纪元、也就是一千多年前，在漫漫历史中昙花一现的光气魔法。小糸侑突然明白过来，更是惊叹不已。
她曾在帝国奥术大学的图书馆的书海中见过对于光气魔法的记录，这是一种施法者能用任意一种物质，将人最强烈的记忆留存下来并通过光、或者说灵魂的力量重现在人眼前的古老魔法。自然，说是古老魔法也是因为在现代魔法简化后，这种复杂的古代魔法就此失传。这也让小糸侑推断出，留下这些魔法的法师，也就是那位出现在幻影中的女人，其生活的年代只会比第二纪元更早。
到底最后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让她宁愿耗费如此庞大的魔力，来等上如此悠长的时间？而这秘密和她口中提到的两人又有什么关系？小糸抱着这样的疑惑，暂时不解全貌。只是从法师的话中推断，幻影中法师护着的石门背后的，就是小糸这一趟的答案。
站在石门跟前，手中的宝石突然发出柔和的白光，像是感应到门的存在一般。而石门在宝石光芒投射下，响起机关运作的声音……
当门彻底打开后，眼前的光景令小糸感到惊艳——
是一座空中浮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