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将成为你同人】Mahfaeraak 
第10章 记忆·一（Vahrukt I）
她躺在一片没有星辰日月的夜晚中，没有生机、更遑论死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百年、千年……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她的等待与徘徊，以及其伴随的茫然与孤独也本该没有意义——
直到一股陌生的血液的气息，如流星般划破了这片无意义的永恒……
那道突然的吼声几乎把洛基尔冲击得神志不清，更不用说后续因为击飞撞到石柱上而导致全身骨头器官跟碎了似的。身为自第二纪元生存至今的诺德人，洛基尔惊骇于眼前那位瘦小的木精灵竟然是能使用“吐目”力量的、诺德人传说中英雄。即使自己背弃为人时的信仰已久，但曾经只存在于故事中的力量出现在面前时，始终是出身诺德人的洛基尔还是在认知上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为什么？凯娜瑞丝会把给予诺德人的恩赐给一个外族？还是一只木精灵……洛基尔脑海的思路不适时地陷入混乱中。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切让他再也没空去思考——眼前内环的地板突然燃烧起的紫色冷焰像一群爬蛇，自最中心处蔓延至岛屿的整个内环，也一如洛基尔心里泛滥起来的强烈不安。紫色的火焰根处是幽深的漆黑，其散发出的寒意仿佛要将他的目光连带着整个身体淹没、吞噬。洛基尔不解为什么这些火焰会突然出现，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火焰带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畏惧——
类似于哈孔出现在自己周围时，因为更高贵的吸血鬼血线带来的绝对压制。
但现实并让他有足够时间思索下去，紧接着整座浮岛开始了一阵要崩塌似的强烈震动，害得之前才勉强站起的他狼狈地摔回地面，还摔得眼前一黑。回过神后没多久，地震停止了，浮岛又陷入了先前那般的死寂——除了中央出现的一座两人高的六边形石柱。
洛基尔楞滞在原地。他盯着那道石柱，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难道这就是……”他这么想着，嘴唇乃至双手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因为情绪的激动和身体上的伤重，他几乎脑子一片空白的、不由自主地朝中央迈出虚浮的步伐——
就在这时，石柱处传来机关运作的响声，一道高挑纤瘦的女子从石柱中、或者现在该说是石棺中无力地摔了出来——然而吸引了洛基尔全部注意力的，是跟着女人一起、从她怀中摔出来的、一道耀眼的金色——
……是卷轴，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古朴的金色卷轴，它的光芒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的耀眼，像巨龙翱翔天际、遮天蔽日的双翼边投出的日光金边。更让洛基尔心潮澎湃的，是这幅卷轴内部蕴含的前所未有的魔力流动。
这道金光……这股力量……绝对没错，这就是哈孔大人要寻找的……
“……上古卷轴。”
洛基尔忍不住说出了口，他死死盯着躺在女人身下地面的金色卷轴，血红的双眸金光更甚，此时的他就是终于寻觅到满意猎物的野兽。他的精神已经全部放在那幅卷轴之上，脚下的步伐都敏捷许多，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伤痛，更是把那突然出现、打乱自己计划的木精灵抛却在脑后。
他走了几步后甚至开始飞奔起来。他目光灼灼，他在这张卷轴上看到了自己即将被哈孔赐予更为强大的力量，看到了自己碾压沃尔基哈其他两党吸血鬼的未来……到那时，自己就是整个沃尔基哈、整个天际真正的、仅次于哈孔大君的最强吸血鬼。想到这些，他甚至打算立刻化成蝙蝠，好更快的将眼前的胜利揽入囊中——
他等待、筹划了上千年的权力愿景就在眼前！
瞬息之间，金色的卷轴消失了。洛基尔还没来得及接近，就被这突然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茫然地停滞在半途。就在他怔神时，面前以及头顶扑面而来的恐怖的压制感如一张大手，毫不费力地掐住了他的喉咙、并蔓延至整个身体。他不禁双腿一软，高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他的思绪已经陷入一团混沌，整个人像是溺在一片由惊骇、畏惧形成的湖水中，在一片死寂中毫无反抗之力地下沉。感觉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一般、不住地颤抖着，在被骇人的压制感吞噬前，他顺着来源犹豫地望去——一双被猩红浸染、露出一点渗人金光的双眼出现在他的眼前。
“frjosa。”
这是一位漂亮至极的女人，也是语气冰冷至极的女人。她的声音让洛基尔从恐惧的泥沼中稍微找到了点呼吸、虽然吸血鬼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呼吸就是了。
他眼睁睁地目睹那双属于吸血鬼的、比他的双眼中的血红更加深沉的赤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晦暗不明的灰蓝色。也就是一刹那，他想起眼前这女人眼睛跟哈孔双眼的颜色很相像，无论是吸血鬼的赤色、还是褪去后的灰蓝。
洛基尔瞬间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太晚了——全身的血液都在女人那声不知名的言语之后、或说是咒语下开始逐渐冻结，而他在眼前这只吸血鬼同类的无形威压下没有一丝抗拒的勇气——
纯血吸血鬼，和哈孔大君一样。
这是洛基尔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女人冷眼看着眼前这只次生吸血鬼逐渐失去行动的能力，即使她才将将在现世醒来，但从骨血里透露出的意识告诉她眼前这个男性吸血鬼的力量远不如自己。只能怪他动什么心思不好，偏要觊觎这张卷轴——她想到刚才被她用魔法收好的卷轴，其实吸血鬼并不记得这张卷轴对她自己的用处，只是无意间认定这幅陪伴自己在石棺中沉睡的卷轴是有着不凡的意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过……她垂眸看向那只次生吸血鬼——
眼前这只多事的次生吸血鬼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她知道这只吸血鬼内里的全身血液已经冻结，也就是刚才一个呼吸间的事。而下一秒，吸血鬼的身体诡异的鼓胀起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这具高大的诺德男人的身体就破碎成夹带着血色的冰渍，寒风一吹就飞散再不见踪迹。
她收回了施法的手，才苏醒过来的吸血鬼无暇思考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以及沉睡前的记忆。她只顾着转身看向背后那位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女性精灵。吸血鬼如烟雾般，无声地窜到奄奄一息的女子的身边。她跪下身来，第一眼看到眼前人腹部的伤口：一指长的血淋淋的伤口，其中传来的熟悉的血液气息比自己醒来时闻到的更加浓郁——吸血鬼醒来时，第一眼就注意到躺在不远处的她时，就确定了是这个人的血将自己唤醒。
但让吸血鬼感到情况不妙的是，自己可能是因为被这血液唤醒，所以这位精灵的血液的味道对她有种莫名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精灵的血液气味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略显苦涩的香气，让吸血鬼想起沉睡前见识过的树木的汁液。她被这独特的血液气味吸引，再加上脑海中有股蠢蠢欲动的念头，指使着她更深吸一口气，想得到更多的血液的气息……
她在这股出自本能的欲望的支配下，一下就找到了女子血气最浓郁的地方——颈侧。吸血鬼缓缓俯下身去，她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诱人气息被自己的鲁莽给扑散。她不住地闻着愈发浓厚的血腥气，感觉到口中的两颗犬齿也因为这莫名的欲望而隐隐发痒——似乎是只有咬破女子颈部脆弱的皮肤，尝到这吸引自己的血液时才会平息这股欲望……
“嘶……”
精灵的胸部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了一下，从口齿中溢出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她承受的痛苦以及意志的挣扎，她努力地攫取着周围能被吸入口鼻中的空气，即使全身脏器的疼痛都在折磨着她。
也就是这一下，吸血鬼犹如从不实际的美梦中被惊醒。她略略抬眼，看到面前这位精灵的双眼——她的双眼如同宝石一般，因为与人类眼睛迥异而带着别样的风情。只不过，蕴含在这般美好的眼眸中的，是明黄色的破碎与消融，刺痛了吸血鬼的灰蓝。吸血鬼怔了怔，她清晰地感觉到眼前人逐渐衰弱下去的呼吸，已经涣散的神智。只是——
从那双眼睛里，察觉到一丝她再熟悉不过的情绪——孤独。那是一种，没有人能切身同感，也没有人能替代承受，那是必须由自己踏上的路程。并没有任何感伤之类的消极情绪，反而是极其客观的形容。
她在经历着什么？吸血鬼认为眼前精灵的孤独与自己之前沉睡时的心境不太相同，而她对这份不同感到古怪——而从这份不同中，她再次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是在她沉睡之前曾拥有过的东西，只有回想起这些，她才能明白此时此刻自己面对这位精灵时的全部想法。
她抱着这样的疑惑，尝试去厘清心中的古怪——吸血鬼默默地感知了下自身，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需要像精灵那样的呼吸动作。按道理来说，再用不了多久，那双明黄就会彻底黯淡消散，她的身体也会变得和自己现在这样死寂……
她马上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吸血鬼看着此刻已经倒在地上许久，武器行李早已散落在身体附近的个头娇小的女子。她不愿她继续狼狈下去，只好用尽量温柔的动作将躺在地上的精灵抱起，揽在怀中，将精灵额前散乱的橘发拨弄齐整，露出可以说是可爱但反而在此刻让人心生怜悯的面容。
即使精灵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吸血鬼还是感觉到她体肤残存的温暖。抱起精灵时，揽在精灵肩侧的手不小心沾上了精灵的血，血液的温度也仿佛能将她灼伤——这些都是与自己这副死寂而冰冷的躯体截然不同的温暖。吸血鬼的心里在先前的古怪和不解之上交织出另一道复杂的情绪：明明是很陌生的，但莫名其妙地怀念这片温暖。她心生不舍，又恍然大悟——
不，她和我不一样……也不能一样。
抱着这样闯入脑海的意识，吸血鬼抬手，伸向怀中女子的嘴唇。食指在唇间一抹，唇间留下的一道暗红的血迹又转瞬消失。
吸血鬼注视着怀中人，这是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她在此后的很多年后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见识到小糸侑如此脆弱易碎的一面，而此刻的她尚未知晓所拥之人的名字，更没意识到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连结在一起。她只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血被女子完美地吸收进去，心里想道：先借给你一点，应该够你撑过去了。
下一秒就抱着小糸侑，一同化作一缕灰色的烟雾，借着头顶日光透入的缺口，倏忽间飞离了浮岛……
好冷……好冷……
小糸侑被刺骨的寒意扰醒。她拼尽全力睁开双眼，方才恢复的意识瞬间被吸入鼻腔中的尘土呛得乱了阵脚。她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一片不知名的土地上，枯黄的野草将她整个身体掩盖。
奇怪……自己之前好像、是在一座浮岛上，怎么现在又好像躺在了野外的地面？啊、头好痛、好晕。但是，明明之前腹部也受了很重的伤来着？
她挣扎着爬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毫发未损。正当小糸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发现比起自身的怪异现象，更不对劲的是现在所处的环境——
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泛着血红的昏沉之中。就算是最北的天际省，还是会在较为温暖的地带保留一片绿意。但在这里，四周的草木都陷入一种诡异的枯败状态。就连空气都充斥着死亡的腐朽，还夹杂着强烈的血肉的腥臭味，更不用说那无时无刻深入骨髓的寒意。能见度低得就算是将双手伸到眼前，都还是看不太清楚真实的模样。小糸侑盯着同样被染上血色的手掌，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天空——
往日的湛蓝澄净如蒙尘明珠，层云样的物事染上昏黑的底色，而云边却是衰败如黄沙。或者，这些并不是云，只是被割裂的天空。只有一轮泛着血色的紫黑色旋涡，占据着以往太阳的位置。
纵然冷静如小糸侑，此刻也陷入了未曾有过的惊惶不安中。她无法理解在自己昏死过去的日子里，世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她往前踉跄了几步，脚步虚浮得让她感觉不到真实。
就在她迷茫之时，远处空中闪过一道紫色的火光。像是受到指引一般，小糸没等脑袋厘清一切，身体就一直往电光的方向飞奔过去——
小糸只感觉自己奔走了许久、许久，似乎都已经跑到了世界的尽头。而在尽头等着她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子。她的乌黑长发如鸦羽，苍白的体肤不似凡人。
女人浑身是血，甚至沾染上了她面容的一角，如美玉上的污点。她那双让小糸感到似曾相识的灰蓝色眼珠，满怀怅然地、凄切地望着愣在不远处的小糸。
小糸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女人，但又感觉此刻的自己应该是认识她的。而眼前的场景，却让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受到莫大的冲击。即使面对过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或是自己穷极智识也无法理解的现象，她也从未像现在面对眼前的女人这样。从脑海中闪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窥见，这也更让她感到恐惧——
“侑……”
女人突然开口，两颗属于吸血鬼的尖牙隐隐露出。她的声音同样让小糸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只不过此刻她噙在嘴角的略带苦涩的笑容让小糸无暇思考更多。她盯着女人的嘴唇，本该清明的神智开始出现裂痕。
“侑。”
不要说出来。
“杀了我。”
不要用这样不可挽回的语气说出来。
杀了我。一石激起千层浪，女人温柔的声音是一道残忍的请求，如一把弯刀生生剜在心头。它在划伤小糸的同时，也将小糸侑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段记忆扯进脑海，记忆中的另一道声音开始与此刻女人的声音重合。曾在很久以前，有另外一个人说了同样的话，用着相似的语气。
你能做到的，结束这一切。记忆中的那只怪物从沉疴中跃入小糸的视线，与眼前的吸血鬼糅合在一起，无分彼此。而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像曾经那样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眼前人的要害。也跟当时一样，一点都不像一位合格的猎人，双手随着心境的崩塌而剧烈动摇。
我……
瞳孔紧缩、双唇颤抖，泪水早已湿了脸颊。她眼睁睁地看着脱手的离弦之箭射穿眼前人的心脏，而眼前人也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转瞬化成一团血雾，最后消散殆尽。
不要、不要……这一幕也刺破了小糸心底最后的防线，在她的神智彻底溃败时，她的身体也开始从四肢起卷入一团灰色的迷雾，逐渐被吞噬得不成人形——
“啊！”
受到惊吓而发出的叫喊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小糸侑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当昏睡的朦胧逐渐散去，她的脑海也开始清晰起来。她惊慌的抬起双手，再看向全身，并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伤痛，更没有消失。
不远处燃烧着的火堆，其耀眼的火光映入小糸的眼瞳，虽然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四周也没有天际省的寒冷，但也足够让小糸的心从方才的梦境中脱身并镇定下来。
刚才的……原来是噩梦吗？所以……我还是没法真正释怀那时的事情吧？也对……
“你醒过来了。”
正当小糸因为回忆而悲伤，又因为逃离梦魇而略带一丝庆幸的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小糸侑右前方传来。这个女人的声音小糸一时间还忘记不了，是她曾在奥拉曼西中见过的，那位女法师的声音。而她的语气，就像是早就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小糸一样。
“你是……”
小糸侑撇过头看过去，要问的话还没开好头，就被眼前女人的样貌给吓愣了神——她坐在火堆一侧，有着同样是如鸦羽般深黑的长发，姣好的容貌，一切都让她联想到梦境中见到的那位吸血鬼女人。只不过，当她稳住心神细看起来，这位女法师的五官要更为柔和、甚至有点东大陆（阿卡维尔大陆，包括小糸的故乡希尔霍恩）人的特征。而且她的眼睛是深灰色，并非那双夹杂着蓝色的灰蓝色。这些相似又不同，让小糸忍不住开始思考眼前的女法师和那位吸血鬼的关系。
难道那位吸血鬼就是她在幻象中提到的——灯子？
“虽然很突然，但还是容我介绍下自己——我的名字是澪。”
澪并没有吸血鬼的尖牙，再加上之前幻境所见，小糸初步确定澪是人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小糸感觉澪的声音也和那位吸血鬼有一点像。
正当她想向澪询问心中的疑问时，澪却开口打断了她的意图：
“请原谅我的唐突，我想着以这种形式进入你的梦境能让你容易接受一点，只可惜这样残存的意识不能与你对话。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我留在‘乌尔欧姆’中最后的力量，也是我留在现世的最后一点灵魂。所以，请务必听清我接下来说的一切——”
你现在能看到我，那就说明你已经唤醒了我的妹妹，灯子。
我曾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无法改写已经出现在上古卷轴中的命运。上古卷轴记录着世间全部的知识，包括凡人的命运——就连你的出现，我也已经从卷轴中看见。
只不过，凡人能从卷轴中得到的知识是极为有限且存在偏见的。人们往往只能从卷轴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知识，而这些被扭曲的知识往往会带来灾厄。我曾经从我们母亲手中继承了其中的两幅卷轴，为了避免争端，将其中一卷和灯子一起封入幽空地穴沉睡。
按照我的计划，会在我解决完一切后再亲自唤醒灯子。但是，我在卷轴中看到了你的出现。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不能再看到更久远的事情。我也无法一直守在幽空地穴，所以我留下“乌尔欧姆”，用其中储存的力量尽可能的阻碍其他觊觎灯子和上古卷轴的不速之客。
我不能责备你的出现，以及唤醒灯子的行为。这是我们注定的命运，只能接受。但是，趁现在与我们还没有更多的关联，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不要继续探究下去，更不要插手已经遇见过的人的一切事。
就此停手……
在被洪流吞噬之前……
澪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小糸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把她弄醒的，是从腹部传来的微妙的痛感。她忽地睁开眼，又立马被山间的寒风激得打了个冷颤——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篝火场景完全不同，虽然身前不远处同样有一处已经熄灭的篝火。但自己却是靠坐在一颗树旁，脑袋还有点晕眩。
现在已然是白昼时分，斑驳日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她的脸上。她身处一片树林中，周围地面还有着积雪。冷空气粗鲁的随着呼吸在鼻腔中蔓延，有些微微地刺痛。再加上之前战斗留下的各处伤口，以及好几天下来奔波的疲惫带来的酸楚……这些林林总总、现在全部汇聚在一起的疼痛反而让小糸侑意识到，现在自己所处的，才是真实的世界。浮岛上的已成过去，漆黑的末日和那两位女人……都是梦境。而且——
自己还活着，明明之前死亡的感觉是那么的迫近。
实在是真实中的不真实。
她摇了摇头，把脑袋中的昏沉甩掉。小糸抬起手，想摸下自己以及周围、再次确认眼前并非幻影或者梦境。不过，她马上触碰到的，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并不是自己的。因为接下来小糸就在身边找到自己的武器和背囊，并在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斗篷。
难道是……
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的碎片，小糸突然想起自己在“死”前依偎的女人，同样也是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吸血鬼，也是澪所提到的——
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