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

忍第二天在香奈乎怀里醒来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香奈乎的手臂搭在忍的腰上，忍睡眼蒙眬地摸了摸，又蹭进香奈乎的肩窝里。

那里非常温暖，带着对方特有的气味，虽说自己幼时也常常这么向姐姐和妈妈撒娇，但忍在分化前已经许久没有习惯这样依靠在某个人的怀里了。

有时候忍也难以说清之前那些困扰着自己的感情是否只是自己一时的认知错误或是鬼迷心窍，也许只不过是对卸下伪装时畅快的依恋或是久不得同香奈乎亲近的副作用，不出多久便会溃散，自己就能回复正常，回到姐姐的位置上。

忍伸出手轻抚着香奈乎的腹部，像是在摸一只正熟睡的，身上温暖无比的小熊？这个说法似乎最先把忍最讨厌的毛茸茸动物囊括进来了。

看着香奈乎熟睡的脸，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病态的依恋时，忍才彻底明白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姐姐”。

香奈乎突然喃喃道。

“我在呢，怎么了？”。

忍安抚似地摸了摸香奈乎的腹部。

“姐姐…”。

香奈乎还是低低地念着，忍轻叹一声没办法地再次靠在了香奈乎的肩窝里，告诉她说自己就在旁边又阖上眼，靠进香奈乎怀里。

很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味，是属于家人的怀抱，永远可以接纳她的地方。

“你会知道吗？香奈乎”。

忍呢喃着，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说出口的话。

“我喜欢你…”。

忍磨蹭着香奈乎的肩窝与锁骨，语气眷恋却并不浓情蜜意，很体面地止于家人身份。

如果有机会的话…

忍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却立刻因为这个说法的可笑而回过神。

她和香奈乎没有那么多可是，不为什么，她们是家人。

爱是稀缺货。

有价无市的稀缺货。

大多数时候，即使用真心也换不来真心。

爱情魔药能够伪造身处爱河时的焦躁不安与占有欲，可带来的却并非真正的爱。

忍当然可以用哄骗得到这样稀缺却人人渴望的东西，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无法飞翔，却说不准某天是否会从高处一跳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自己所得到的建立在香奈乎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罪恶和愧疚下，忍宁可什么都不要。

她不能无底线的向香奈乎同时索取两份无私的爱。

知足常乐，忍应该这么劝自己的。

她已经得到了香奈乎对于家人全部，毫无保留的爱了，可她依旧不满足。

可诚心地说，忍只想要和香奈乎呆在一起，不是为了成年人恋爱相爱会做那些事。

而是唯有和香奈乎彼此依偎，忍才能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感受到自己可以呆在此处的安心与舒适。

即便没有现在已经发生，正在发生或是即将发生的事，香奈乎依旧是忍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是细细密密缠绕住动脉的神经，无论如何也动不得。

可到如今，忍身体里关于香奈乎的部分病态地膨胀，毒素藏在每一次呼吸中慢慢发作，愈演愈烈的疼痛让忍难以承受。

抽丝剥茧，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忍正犹豫之时，香奈乎突然翻身，手臂和半边身子都压在忍的身上，偏偏这样香奈乎此时还是睡得香甜。

“香奈乎…”。

忍实在没办法地开始喊香奈乎的名字，一边用手掌推着香奈乎的肩背，努力把香奈乎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好重…香奈乎”。

“…姐姐”。

香奈乎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自然不明白忍推自己是要做什么。

“香奈乎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了！”。

忍抗议道。

“诶？！对不起！”。

香奈乎一下子从忍身上弹开，尽管仍旧睡眼惺忪却很是端正地坐起来了。

“姐姐心脏有没有感觉难受，我压到你哪里了？！”。

香奈乎捏住忍的手臂，着急地追问道。

“这里”。

忍抬起手诚实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与胸口。

“痛不痛？”。

“不痛，只是有点喘不上气而已，香奈乎不要压着我就好了”。

忍躺在枕头上，冷静地看着香奈乎那副仍旧担心的样子，忍微微起身依靠在床头，招招手要香奈乎过来，点了点自己的心口，香奈乎重新钻进被子里，小心地靠上去，被忍抚摸着头发安抚着。

“你听，没事吧”。

因为正靠在忍胸口的缘故，香奈乎总感觉忍说出的每一个词都带着一点点颤动，似乎证明着忍仍旧真真正正地存在于这世间，忍带着熟悉的沙沙声的心跳和后脑处温柔的抚摸让香奈乎安下心。

“嗯，现在听起来无事发生”。

香奈乎低低应了一句，显然没有把头从忍的心口处移开的意思，忍倒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只是叫香奈乎把被子拉上来一些。

“我喜欢姐姐”。

香奈乎蹭了蹭忍的胸口，眷恋地说道。

忍的手在香奈乎的耳廓抚摸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发出一声鼻音作为回应。

“姐姐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不是都约定好了吗？”。

忍没办法地揉乱了香奈乎由理顺了的头发，很是无奈地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头顶。

香奈乎直起身子来看她，那澄澈的目光莫名地叫忍很是不舒服，仿佛腐物被阳光直射般焦灼刺骨。

“我想要和姐姐结婚”。

香奈乎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神依旧很纯净，忍却变得一时有点惊慌，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忍回应的声音带着些许轻颤，脸上难得地不似平日的淡定。

“我…早说过了，香奈乎不应该再…”。

“我这样想借着婚姻来独占姐姐是不是很不对？”。

“是”。

忍的回应中肯而直接，这次被如此直白的回答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就变成了香奈乎。

“…是吗？”。

她自言自语地低低喃喃道，似乎想要为自己这么随随便便地亵渎了婚姻而对忍道歉。

“但是，我可以理解香奈乎，因为我也有和你一样的感受”。

忍说出这话时显得很是迟疑，似乎是害怕香奈乎的下一句便是她无法给予答案的疑问。

“那么姐姐也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嗯”。

忍变扭地撇开脸，香奈乎却追上来，往忍的肩窝里蹭。

“我想如果自己无法对你许诺未来就绝不会要求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既然我们已经做下约定，我就愿意相信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香奈乎看着忍那副倔强模样，不知道为何突然想亲吻忍的眉眼。

“姐姐在的未来，才是属于我的未来”。

“香奈乎你啊，为什么可以这么随意地说出这么任性的话呢？”。

“很任性吗？”。

忍轻轻点了点头。

“香奈乎比我想得任性多了，但是我觉得香奈乎这样就很好，自由自在的”。

忍揉着她的头顶，语气很是怜爱。

“那姐姐呢？”。

忍看向香奈乎眼睛，话虽不明说，但她也明白了香奈乎的疑问，没办法地轻笑了一下。

“当然不可以啦，除了在家人面前我可以稍微任性点，在外可有的是眼睛盯着我呢…”。

“那么从此以后，就由我来陪着姐姐吧，姐姐任性也没关系的”。

“这是什么话？香奈乎是不记得我任性到把爸爸妈妈和姐姐都弄得没办法的时光了吗？竟然还希望再来一次”。

忍预备着来捏香奈乎的脸，香奈乎却摸索着把忍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香奈乎的鼻息突然打到忍的侧脸，没等忍反应，香奈乎就在那处亲吻了一下。

温暖的，带着些许潮湿感，少女柔软的嘴唇，很是淡定地在忍的脸颊上印下一个标记。

“姐姐什么样我都喜欢，所以姐姐在我面前任性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姐姐开心就是最好的…”。

“香奈乎确定吗？”。

忍转过头去轻问了一句。

“当然…”。

香奈乎并没有意识到忍骤然黯淡下去的神色，忍恢复地却很快，不动声色地叫这微妙的表情消失以后，忍要求香奈乎好好地在床上睡好。

“我要再睡半个小时，到时候香奈乎就负责把我叫起来可以做到吗？”。

忍询问了一句。

“我会按时喊姐姐起床的，姐姐就安心地休息吧”。

忍看着香奈乎认真地点点头，自己也默默地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忍正准备闭眼休息，香奈乎却蹭了蹭忍的腰说想要由自己抱着姐姐睡。

“才不要呢，香奈乎压得我很难受”。

忍不高兴地躲进了被子里，只露出自己的眼睛，相当警惕得看着敞开怀抱的香奈乎。

“这次不会了！真的！”。

香奈乎赶忙摆摆手回答道。

“我这次肯定会让姐姐好好地睡一觉的”。

“一人一边地睡觉不就可以了吗？”。

忍没办法地叹气，却还是耐不住香奈乎的软磨硬泡睡到香奈乎的臂弯里。

“要是再害得我睡不好，香奈乎就回自己房间里去”。

忍故意板着脸下了最后通牒。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压到姐姐的”。

香奈乎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忍的，随后好好地把手放在了忍的腰上，好好地闭上眼睛。

忍别扭地把被香奈乎吻过的脸颊压在香奈乎的手臂上，似乎要蹭掉香奈乎给自己留下的痕迹，可变扭过后，忍稍稍往香奈乎的怀里靠了靠，用眼神摩挲着香奈乎的脸庞。

持续一小阵以后，忍也开始犯困，慢慢闭上眼睛依旧可以感受着香奈乎存在于身边的真实，带着这种安心感，忍很是安心地入睡。

等到香奈乎拍着肩膀把自己叫醒的时候，倒也没有感受到突然改变环境的不适，香奈乎揉揉眼睛似乎也没睡醒，确认忍已经醒过来以后才开始找床下的拖鞋，准备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