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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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晴香的睡眠状态很浅，那天晚上也许更加警觉，因此当边上的人出现动静时，她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苏醒。"怎么了，手痛吗？"，把手边的壁灯扭亮到不刺眼的亮度，她问她。昏黄灯光下明日香不吵也不闹，表情恍恍惚惚，迷茫的眼神穿过她的身体望着墙壁，晴香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在看哪里呢……晴香不无担忧地想着，习惯性地笑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这时候笑很是愚蠢，赶紧又收回笑容。"想喝水吗？"，她问。明日香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才晴香的内心活动，滞缓地点点头。于是她起来，去不远处的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倒进杯子，递给她，看她以同样滞缓的速度喝下。之后明日香伸过手来抱住她，由于那动作太过自然，晴香甚至还没有想好该不该拒绝，能不能拒绝，就被抱在怀里，两人一并躺倒在床上，唯一能做的只有把亮着的灯熄灭。一会后身后的人重新安定下来，发出轻轻的鼾声，她的呼吸也就随着这频率有节奏地一进一出，仿佛随着呼吸摄入明日香呼出的黑暗。不久便沉沉睡去。 她梦到自己坐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面前不远处有个同样小的电视，明明是黑白画面，却播放着清晰的影像，有只鹰在灰色的天空中翱翔，飞得很高很远。翻山越岭。因为注视得实在是有点久，比起它要去哪，反而更在意起它累不累。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呼喊，鹰好像听到了，从高空飞下，远远地飞低接近过来。" □□□□□"很熟悉的音节，一下子却想不起来说的是什么。在一团困惑中，醒了。 太阳光亮得刺眼，被阳光突兀地照了半天，晴香才发觉刚才的都是梦，本来在电视机外面，怎么会不知不觉到里面去了。边上的人早已起床，窗帘大敞，晴香伸手撩过床头的手机划开看时间——5:35。她哎哟苦笑一下，高三后她再也没这个时间点起床过，想:这人的生物钟真是理所当然到全世界人民都应该这个点起床一样。已经醒了的话就没办法了。洗漱完后，她准备问问她等下去哪里吃早饭，放下擦脸毛巾，晴香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镜子里。她回过身，想起还没有打过招呼。"早上好，明日香。"后半句的音节听起来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然而她还没有弄明白，对方便走近过来，表情严肃地开口。 ——"我喜欢你。"，她说。呃…什么？"请和我交往好吗？"晴香愣在原地。与其说是惊讶于告白者是同性，不如说更纳闷为何是自己。"抱歉……"，对方表情瞬间一僵，她不由地心软，"…请让我考虑几天。" 从很久前开始，晴香就有些抵触明日香，即使她和自己，以及香织，三人走的很近。因为完全弄不懂她在想什么，她一边说着:"我是部长您的忠诚部下哦~"，却并不会与别人交心，晴香知道自己笨拙，可这个还是能感觉出来，明日香和谁都保持着若即若离，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距离，很狡猾。唯一一次隐约看到她的真面目，是在高三末的时候，当时课业很重，每天积压一点，就堆了好多弄不懂的题。香织向她提议说要不要在周末办个读书会，她几乎是随口就对明日香问一起吧，对方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代表"麻烦"这两个字的表情，她想这绝对不是自己错觉。 "好啊。"下一秒明日香立刻笑靥如花，她感到不寒而栗。"在哪里办？"，她这么问。"……我家吧。"晴香接过话。 周末如期而至，香织少见地突然家里有事放了鸽子，本以为明日香应该不会来，那天下着雨，且缺了一人的社交没有什么意义，她竟然还是来了。明日香的成绩非常好，不晓得她带了几分真心，又或者是做事就全心全意的个性使然，总之是在尽力辅导，晴香还是很感谢她。结束后的休息期间，晴香去端了果汁和饼干，算是一点谢礼。明日香看了很久焦糖饼干的英文包装，继而又叼着饼干，盯着她卧室通往衣帽间的内门出神。她不清楚她是在看什么，但意外地察觉出明日香终日虚伪的表情淡化了一些。 "……我好羡慕你。""什么？"，"晴香，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她摇摇头。"你像，养在温室里的……"，明日香的视线落在她穿的印有麋鹿图案的T恤。"…鹿。""温室里的鹿？"，她不懂，温室里一般不都接的是‘花草’吗，"是在损我？""没有，鹿比较可爱。""唔。那明日香呢？是什么？""我？"她似乎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我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和她想问的不相及却依然听起来让人难过，晴香不知道该回什么。屋外雨幕淅淅沥沥。她就只看见过这一次。 四年后，晴香在超市的进口食品专柜见到了那时吃的外国饼干。只比普通饼干贵出五百元，她记得叔叔特意从国外带回来时候得意洋洋，说比国内的饼干好吃多了。也不贵，她买了四袋回去，拆了一袋，坐在沙发上细细咀嚼。 明日香…… 事到如今才说这个，真突兀啊。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晴香并不怀疑她是否真心，好歹也是有六七年交情的朋友，明日香如果认真说话的话，那一定就是如她所言。假如明日香一年前就这么说，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饼干很小，她又拆了一包。 不对，只是诡辩而已。本身问题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和明日香没有半点联系，因为自己懦弱，摇摆不定，才会一直拖下去，假如明日香没有出面，扯不清的纠葛只会更长。 她边想着，拿起手机，不知不觉就翻去了电话簿，看到"香织"这个名字，恍然顿悟过来，停下手。等下……四年前的自己和四年后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吗？晴香盯着屏幕思考许久，愕然发现除了年岁增长外，性格上自己和四年前没有任何长进，同样懦弱，同样随波逐流。就是因为有点什么事就问别人的看法，或是等别人来询问看法，才会这样的。她把手机扔去自己碰不到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静下来，确信自己现在已经对长濑走出盲目情感，可以理性分析问题。试着认真面对。 先不管明日香怎么看，反正她的想法一时半会都很难懂……以后再问吧。现在只考虑自己这边。首先。喜欢明日香吗？她问自己。可能是和让人失望的长濑交往过的关系，晴香发现自己竟然对同性的告白并不怎么吃惊，比起陌生男人，可能熟悉的明日香反而更可靠一些。虽尚不明白同**究竟是怎样，但如果假设和她交往，生理和情感上似乎没有排斥感，姑且算是可以吧…… 外人的看法的话。明日香表面轻浮，内里个性实际上非常沉稳，晴香想自己也不会多嘴，不被太多人知道就没问题。 再就是家庭方面了。老实说不是很想提这个，她知道假如真要走这条路肯定不免和家里人不合。然而异性恋也差不多，和能力平平的长濑交往时也考虑过，到底怎么和家里说呢，长濑一没钱二没房，因为是第一次恋爱，绞尽脑汁——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自己的恋爱根本没能走到这一步，之前做的种种规划全部都打水漂，光这么一想就叫人毫无动力。明日香很可靠，但晴香实在不敢保证这次就能顺顺利利走过自己这关。暂时也就先不考虑了吧……她无奈笑笑。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吗？她想了想，似乎，好像，大约，没有了。 晴香约了她周一见面。什么嘛。这不是也挺简单的吗…… “所以，回答是？”“我答应你。”明日香有些惊讶地看过来。怎么了，是她先提的吧。答应了。但开始前，还是先确认一下。晴香收起笑容。“我只问一句——真心的吗？我不求很久很久的以后，就只问现在。”“嗯。我喜欢你。”

那就好。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总之，请多多指教。”“…………哈哈哈。”“笑什么啦？”“…之前好像也是不明不白地就接下吹奏部的烂摊子呢。没问题吗？”“我这次可是有仔细想过诶。”“那么，请多指教。晴香。”吃饼干吗？晴香从包里拿出那个外国牌子的饼干，给幼稚园的小朋友们分完后还有剩下几包，递给她。“哦…这个啊……”她也还记得的样子，不无怀念地浅笑。

不过，这次或许会有些不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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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还能改一改不过暂时先这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