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5-7-16 02:54 编辑

14.

吉川优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睡过去，空调打着二十五度的低温，两人裹着同一条毛毯，冻得有些要感冒的趋势却还是不舍得关掉空调，这绝对是某种热怕了的盛夏综合症。

电视里放着的惊悚片看起来已经快放到结尾，一扫之前通篇黑暗阴沉，场景变得明快起来，满脸血污的男主角走向亮着光的门，不出所料，很快，片尾字幕从底部冒上来。期间夏纪意料外地问她：“你不会怕吗？”，为什么？优子不解地皱眉，她看起来是会怕这种东西的类型？

“……哎呀…已经播完了？”，优子如此回想着。边上的人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看她。

“是啊。“

即是说，她和她都没注意到中间的剧情到底是什么，结果白白花了钱去租DVD。

倒也不是说不好……扯了扯毛毯，她把自己在沙发上裹成一团，不找个理由的话，到夏纪这边来会感觉很尴尬，即使差不多每日都有网络信息交流，但和真人见面还是不一样，又惯性地回到两三句就鸡飞狗跳的状况。

”你要不要吃夜宵？冰箱里有吐司和培根，我来做三明治。“，夏纪伸了个懒腰，问她。

”好啊。“，优子点点头。

于是夏纪从沙发上起来，走去厨房。被留在客厅的人发了会呆，也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脖子，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优子路过被各种小物件挤得乱糟糟的展示架——摆放的物件中最大的是她在生日时候送的熊型储蓄罐，下去一格的是不知道什么年份的红酒和一些英文瓶盖，再下去是旧旧的外国摇滚乐队唱片，最下面放在桌上的是一张还未裱起来的名仕潜水员证书。她对上面的英文大意模棱两可，都是些专业名词，但好歹姓名栏还是能够看懂。

Nakagawa Natsuki……

优子拿起来看了几眼，感慨了下，放回原处。自己连游泳都不太会，更别说潜水了。

上次见面时候是寒假，夏纪说想去考PADI，没想到那么快就已经拿到证书，优子反观自己，几个月过去除了和咖啡馆的前辈们混得更熟一点外，好像没有什么长进。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优子学的专业是金融，但她对自己的专业兴趣并不大，以后也不是很想从事这方面，所以撇开这个，她发现自己对以后就职的方向几乎没有明确目标。

想换个专业，可大三了才换也太微妙，等于前面三年都前功尽弃，她觉得自己没有这种魄力——且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会很麻烦。

她不由地叹气，刚闭上眼，嘴里就被塞了一小块面包，舌头碰到夹着酸酸甜甜的东西，那是切片的小番茄。还有煎得香味四溢的培根。

“怎么啦？”

回过头，她看到夏纪笑嘻嘻地站在身后，可能从咖啡馆出来就已经临近是傍晚。现在到灯光下仔细看看才发现她比上回见又黑了一圈。

“你黑了呢。”

“啊……”，夏纪挠挠脸颊，“总是要在太阳下晒，没办法。难看吗？”

其实也还好，不如说这肤色挺合适她，有种擅长运动又或是野性的感觉，然而见了面两人的关系立刻又回到犬猿般不合，优子脱口而出就是‘像民工’——她本不想的，这是条件反射。

“每天缩在见不到太阳的地方才会白，夫鲁夫鲁就很白。”，夏纪愣了一下，边说着边低下头，哒哒哒按着手机。“夫鲁夫鲁是谁？”，优子问她，夏纪料定她会问，一脸狡黠地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屏幕上的是只长得很猎奇很恶心的白色怪物。

“我哪里像这玩意啊！”，优子一巴掌打飞了她的手机，没想到噗通一声精准掉进沙发旁的鱼缸。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机！！我什么时候说你像它了你自己非要去躺枪好吗！”

夏纪尖叫着冲向热带鱼缸。

“听起来不就是说我像这个！”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着，边齐心协力在鱼缸里捞，“你别把我妈养的金鱼捞死了，她回来会把我屁股打成八瓣！”“知道了废话那么多！”——等优子捞起来，回头一看夏纪不知道跑去哪了，几秒看见她拎着个装着大米的密封袋从厨房飞奔出来，喊她把手机丢进去。

摇匀，封口。据说把进水的手机塞到米缸里抢救是很灵验的方法。

“能救过来吗？…”

“大约吧……”

“喏，我的借你用。”，主要原因在自己这边，托着腮帮想了会，优子递过去自己的手机，但被夏纪拒绝了。

“算了，我有备用手机。想要别的补偿。”

“比如？”

夏纪抱起手，一脸‘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的表情盯着她，优子先开始没明白，被这么看了一段时间，从她的紫瞳里读出暗示意味——继而想起自己和她早就是在友人以上的关系了，平日见到的次数比较少，所以就有点忘…或是因为床下吵个不停床上却意外和谐，优子会觉得有输了的感觉，并不想主动提起这种事。

现在……好吧……她耸耸肩，然后警惕地望了眼玄关，“…你爸妈不会突然回来吧。”

假如夏纪的爸爸妈妈毫无征兆地一开门就看到自己女儿和另个女生全裸在床上……嗯…颠鸾倒凤，无论是她的爹妈还是自己，优子都觉得会吓出心脏病。

“他们去夏威夷旅游，后天才会回来。”“你确定？”“当然。”

“……被开门杀的话我会把你扇成猪头三。”

夏纪看起来是没在意这句。会扇巴掌的，绝对会的——她这样在心里想着，被她扑倒在沙发上，比自己高一些的身形让优子联想到家里养的那只哈士奇，又笨又闹又黏人……但也很厉害，待在身边会让人安心。她伸出手，抚摸她的背脊。

夏纪，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呢……

她想问，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自己的唇瓣已经被其他事务占用了，她决定之后再说。

高中毕业后夏纪填报了位于遥远海彼岸冲绳的琉球大学，优子则是读东京本地的大学。即使是当了吹奏部的部长、从学校毕业，她依旧好喜欢好喜欢香织前辈，并且这份爱慕因为脑内过多的理想修饰，已经变得像水晶雕塑般完美无缺，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去触碰。中世古香织毕业后，优子没有和她多联系，连手机号都没有要，她看得出来，虽然每次香织前辈和自己说话时候都很温柔，很礼貌，却始终带有疏离感，主动接近她时，她甚至会露出困扰的表情。

那种无意识的表情反而会更加伤人。

香织学姐也许喜欢男生，优子想。

是的，优子喜欢女孩子，对男性完全不感兴趣，她曾在一段时间里困惑过自己的性取向，这种迷茫也一直从高中持续到大学，但读大一时偶然某次暴露了这件事，在同一个房间内的学姐竟然没有嘲讽她、说她恶心，反倒问优子想不想来自己和朋友开的咖啡馆打工。

咖啡馆比酒吧要清净好多，也从来没听说过谁咖啡喝多了闹事，优子想挺安全的，就接了活，平时的工作就是一些杂活，自己会点乐器，有时也在咖啡馆里吹吹小号。打工了半个月优子才反应过来，这间咖啡馆比别的地方更加安静的缘由一方面是因为不贩酒（不过有爱尔兰咖啡），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顾客无一例外都是女生。

学生模样的、社会人模样的长发短发、穿着女性、穿着中性，她居然还有一次看到过两个老太太来这里点咖啡。

时间在这里过的很慢，闲暇时光坐在吧台，看那些两人来坐对桌的女孩子，会感觉到那边的气场飘散着像是密友，却又带着或浓或淡的情愫，看得多了，优子渐渐也平静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日后某天夏纪突然光临，她还能假装镇定地和她说明自己的性向，只打碎了个玻璃杯，而不是直接从窗户跳下去。

呃，是啊。

夏纪来过，当然优子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前一天她还短信问她明天晚上去不去看电影，夏纪说她和朋友有约了。

结果居然是结伴去百合咖啡馆吗。

顺便一提，优子是在打工挺久后才得知这家咖啡馆在这圈子里很有名，好多直女也因为好奇慕名而来——不管夏纪到底是不是直——‘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来这里’，总之，两人一见面就惊得直愣愣地大眼瞪小眼。

再之后夏纪在暑期里成了这里的常客。

‘优子，女同性恋是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吗？’

‘怎么可能，又不是种马。嘛…只会对女生有兴趣就是了，但不是全部女生。’

话题由这样。

“优子，女同性恋间要怎么做？”

‘噗——————我不知道，自己去查wiki！’

变成这样。

‘这么说的话，优子，你那时候对中世古前辈的是恋爱的心情？‘

’……’

最后成这样。

这一句戳的正在擦杯子的优子心有点痛。

”……算是吧。”

“后来不追了吗？“

”不追了。“

”不喜欢了？”

“不是……但香织前辈…你看，就像星星嘛。真的碰到了的话，就不美了。“

优子回她。一方面是优子本身就很害怕如果发现香织前辈不尽如人意的一面会很失望，可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可能碰到她的，怎么可能碰到星星呢。迟钝的夏纪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哈哈哈哈哈你直说你被甩了不就好嘛。“，依旧像是高中时的每天那样笑她，这次不知怎么的，优子强颜欢笑不出来了，她也清楚夏纪笑她是没有恶意，可等反应过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大滴大滴落在木制吧台上。

两人是那天确定关系，至于过程，优子早就忘记了。

激情过后，等冷静下来些，优子问了夏纪，以后怎么打算。

”等毕业了我会去服兵役，再后面，争取看看能不能在海军那边当潜水员吧。“，夏纪开了罐啤酒，抿着涌出来的啤酒沫说道。

她的规划很明确，努力下去，优子想她肯定能成功。

”你呢？“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没什么长处，不知道要干什么。“

夏纪笑了笑，露出像是安抚，又没什么同情味道的表情。

”怎么会，优子很厉害呀，小号吹得比中世古前辈还要好了，咖啡和蛋糕也做的很好吃。”

“香织前辈肯定比高中时候吹得好上一百倍了，我怎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夏纪听了，愣了愣，笑得更厉害了，优子皱皱眉。

”笑什么啊？”

“你最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呃。“

”那优子以后也开个咖啡馆吧？我把我赚到的钱都投资给你。“

”你就不怕赔个血本无归？”

“无所谓啦。“，夏纪摆了摆手。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她率直地脱口而出。

优子注视着她笑得阳光灿烂的脸，那被冲绳的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突然想起某个很愚蠢又很不切实际的问题。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选自己喜欢的人，又或者喜欢自己的人，哪个会比较幸福呢。

啊。

现在大概算低潮或者调整期……（放屁你就是沉迷黑暗之魂和风暴英雄而已）

会更新不过由于复健中所以进度大约会比较慢吧（ryyy

并没有到**（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