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时约 于 2016-10-28 22:24 编辑

临近深夜的南末次町仍然繁华，灯光参差的商店里还有徘徊购物的人群，令人难有夜晚的实感。

被一句话叫出来的冬马心情绝对称不上愉快，而眼前的人仍旧笑眯眯的，好像意识不到哪里有问题。

“雪菜。”

“嗯？怎么了？”

“现在是我提问的场合吧。”

站在一间已经打烊的店面边上，灰暗玻璃映出灯光灿烂的影子，算是这条街难得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么，想好怎么向我解释了吗？”

“解释的事情稍微等下。”

自然的伸出手挽住了冬马的胳膊，对方不变的黑色薄毛衣的触感通过手指传递过来，有着莫明的安心感。

“目的地就是……”

“等，喂，没必要这样走路吧。”

“自然的接受不就好了。”

“这么别扭的姿势谁会接受啊。”

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挣开，低着头前进的雪菜专心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短暂的徒步3分钟，到达的地方是位于南末次町附近的娱乐城5F。

卡拉OK包厢，主楼15号室。

对究竟有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记忆已经模糊的冬马来说，从坐在沙发上开始，雪菜的一切行动都无法理解。

白色的外套在屏幕的光线中有舞台一般的效果，而那个从初见开始自己就有所认识的清澈声音，在耳边不知疲倦的唱着歌。

等到眼前的人总算决定休息一下的时候，钟表已经走到了10点42分。

“呼~总之先告一段落。”连续八首歌也没有疲累的迹象，仍然元气满满的雪菜坐到冬马的身边：“和纱？”

“嗯？”

雪菜撑着脸看着对方的面容：“听的很专注呢。”

“与其说专注，应该是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很惊讶吗？”

“那是当然的吧？”

“这个，就是我想告诉和纱的事情。”

“只是喜欢唱卡拉OK的话……”

“是说，喜欢一个人唱卡拉OK，每周都会偷偷来一次，除了和纱外，没有其他人知道的这件事。”

雪菜的神情让人能够轻易感受到她的认真。

“一个人……？”

冬马看向电视的荧幕。

上面正播放着的，是十年前引起极大话题，现在仍是大热歌手的绪方理奈的名曲之一。

“关注的是这个？”

“这种地方一个人来，不是有点奇怪吗？”

“……这么有常识的话居然是和纱说出来的。”

“找茬吗？”

“发现了和纱意外的一面。”

“你啊。别以为我不会生气哦。”

“好好，那么容我解释一番。”

“哼。”

“我呢，在唱歌的地方并不想退让，但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唱歌的话，自己唱的时间不就变少了吗？”

“……”

“人多的话，等待的时间变长就会变得很焦躁。”掰着指头，雪菜望着天花板这样说着：“2小时10首歌都唱不到，很不甘心吧？”

“完全不会，不如说连续10首一般人的嗓子应该已经受不了了。”

“诶？会吗？”

吐露着‘焦躁’‘不甘心’这样与偶像形象不符词汇的雪菜，在冬马身边以鲜活的真实感存在着。

“然后相对的，一个人唱歌的话，2小时就能唱30首，如果唱完就立刻切歌的话，还会有额外五首的余裕哦。”

“……居然完全计算好了，嗓子没问题吗？”

“平时有好好保护的所以完全没关系。”

“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吗。”

冬马望着雪菜纤细白皙的脖颈。

“这一点当然是毫无疑问的……然后呢，高一认识的朋友已经不会再约我来这里了。”

“……”

似乎认为情节突入到了班级关系同学欺凌的环节，冬马陷入了沉默。

“因为第一次来开始就连点了五首歌，被嫌弃了呀。”

“结果是这种理由吗。”

这种人一般周围人的评价都会很糟糕，不过雪菜也许是例外。

“没办法呀，只要牵扯到唱歌，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步，也不愿意去察言观色。”

“在第二音乐室，我已经认识到了。”

那是隔壁第一次传来White Album曲调的时候，因为是自己也熟悉的歌，所以很普通的将钢琴的音色合了上去。

而坐在自己身边的人轻声开口唱歌时，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合奏结束后，做出了暴露第二音乐室存在行为的雪菜，认真又可怜兮兮的道了歉。

不知道谈话的模式是怎么拐弯到交易状态的，明明是对面在道歉，而自己没有并做出承诺的必要，冬马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以‘北原弹流行曲时不唱歌’为交换条件，在隔壁第一音乐室没有人使用时，为雪菜弹歌曲伴奏，让雪菜可以在音乐室唱歌。

“真的很高兴，而且也非常的舒服呢。”

“这边可是在扭曲自己的审美。”

“诶——那么讨厌流行歌曲吗？”

“不是讨厌……只是不习惯弹这样的调子。”

“但是很厉害啊，我喜欢的歌的伴奏，和纱听过几遍很轻松的就能弹出来了。”

“那种事情很多人都能做到。”

“可是我的身边，只有和纱在勉强自己配合我。”

“……勉强也称不上啦。”

“所以对于和纱能够纵容我的任性，我也十分感谢。”

“……”冬马不擅长接受别人的谢意，时至今日也是：“好了别说这么奇怪的话了。”

“要继续说哦，因为我想拜托和纱容忍我更任性的要求。”

那就是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吧，猜测到了接下来发展的冬马不由得看向了一边，试图逃脱小木曾雪菜那柔和无形的爪牙。

“看着这么认真的努力着的春希同学，我也不禁想帮助他做些什么……”

“……”

“如果有和纱的加入，这个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才可以完成，我是这样坚信着的。”

“和电话里说的一样哦？我想跟和纱一起创造高中最后，最美好的回忆。”

“……就那么想吗？”

“嗯，当然的。”

雪菜神色坚定，纤弱的身躯中有着对歌唱毫不妥协的热情。

在‘想要唱歌’的意识中，不论地点，环境，听众，对于雪菜来说似乎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说起来，我好像至今也没认真的对和纱说起过自己呢。”

雪菜拿起麦克风站在了屏幕边，带着笑容看向沙发这一端的冬马。

那笑容不带其他意味，但在此刻温暖的室内，在冬马的眼中，却像带着蛊惑的特质一般。

“我是现年3年A班的小木曾雪菜，不擅长的科目是古文，感兴趣的科目是英语。”

作为背景的音乐快要被唯一的听众忽略干净了。

时隔一年，正式到不行的自我介绍，雪菜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诉说着。

“兴趣是唱歌，特技是连续不断的唱歌。”

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却长期没有仔细看过对方，不了解的人大概会以为这是灵魂层面的交流。

而此刻，没有穿着制服，展现出的性格有些恶劣的雪菜此刻带给冬马的新鲜感，让冬马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般，令人清楚意识到不仅是概念，这个人此刻正存在于眼前。

“关于学园祭，因为之前没有尝试过这种事情，说不定会成为拖后腿的人呢。但是我会努力的，会倾注一切去努力的。就算正式表演时因为能力不足被笑话，也会绝对不放弃的唱到最后。”

“这种事去对你的队友们说啊……”

“现在我眼前的，就是我最期待的队友。”

向这边伸出了手，雪菜灿烂的笑着。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和纱，让我有说出‘请多指教’的机会吧？”

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萦绕周身，冬马低下头揉了揉额角，看着眼前的雪菜，脑海中有种不像是生病的恍惚。

这一定就是她的战术，是觉得只要本人站在面前，自己就没办法拒绝了吗？别太自信啊你这家伙。

……是不是暖气开过头了，在身体里流动的血液，带着冬马不理解的情绪充斥了四肢百骸，在房间热气的催促中，感到似乎有汗水沁出了身体。

然而自己给自己的批判与警醒却没有得到应得的效果。

一定是疯了吧，冬马暗暗想着。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掺和进这件麻烦事里了，却担心对方会不会感到不安，抬起了头。

眼前的雪菜带着自信的笑容，等待自己的回音，那笑容带着让人目眩的魅力。

“那就……稍微试试吧。”

将自己扑进沙发，独属于少女的柔软身躯，她身体的热度，透过敞开的衣襟里单薄的衣物传达给了自己。

其主人埋首在自己的脖颈边开心的笑着，似乎能嗅到发丝的暖暖香味。

不知道来源是什么，冬马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不停升高。

“喂……离我远点啊。”

说出的抱怨声，音量细微让人怀疑，不知究竟是否想让对象听到。

“啊，抱歉。但是不要。”

虽然道歉了却仍不想松手，雪菜侧过脸来，在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热度的距离微笑着，注视着冬马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面容。

“这样乐队就没问题了。”

“……嗯。”

“春希同学也可以放下心来了吧。”

“……”

“太好了，和纱。”

“这，这是……”

“我明白很难理解但还是请你坚强的把下巴合上。”

任谁来都会被惊到的阵容。

曾经给过自己一脚的恶劣同学，闪闪发光的学校偶像同学，同时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第一音乐室内。

“怎么回事啊春希……！”

毫不犹豫的拐着北原的脖子跑到了教室的外面。

“非要说其实我现在也很茫然。”

“怎么可能茫然！不是你找来的人吗！”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说跟我完全没关系好像也没错……”

“哈？你在说什么啊。”

冬马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雪菜凑过去看了看。

“还在生气吗？”

“没有。”

“骗人，看起来就是在生气的样子。”

转到面对面的位置，雪菜仔细端详着冬马的表情。

不擅长的距离，冬马不由得退后些许，下意识皱起眉头来。

“别皱眉头呀。”

雪菜笑着伸出手揉在对方的眉间。

“因为谁啊……”

“真的那么讨厌吗？”

“胜率渺茫的事情。”

“开始之前就说这样的话可不行。”雪菜牵住冬马垂下的左手，将手指插入缝隙：“而且，即便知道胜率渺茫，和纱也还是答应我了。”

“……我大概是鬼迷心窍了。”

“后悔了吗？想退出了吗？”

“你在看轻我吗。”冬马的视线瞟向窗外：“‘胜率渺茫’，如果没有我在的话……既然已经答应了，我会帮你好好完成演出的。”

“果然呀。”

雪菜露出满足的笑容。

“和纱真可靠。”

“怎样都好了……你啊，为什么会答应这样无谋的邀请。”

“为即将结束的高中生活留下最完美的尾声，这不是很有青春的感觉吗？”

“如果一切都有充分准备那当然是没问题，但是现在，别说完美了，一生的阴影都有可能吧。”

“别这么悲观呀。”

看样子就算接受了加入乐队的请求，冬马也是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雪菜正想继续说些什么。

“抱歉抱歉久等了。”

推开门进来的是与刚才大相径庭，爽朗男子风的武也：“哎呀刚才真是失态。”

在被注意到之前，冬马收回了手，转向窗户的方向。

雪菜把空下的手心背到身后，微笑着回话了。

“不会的。”

“那么，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轻音乐同好会的部长，饭塚武也。”

“是，我是新入部的小木曾雪菜，这位是冬马和纱，请多指教。啊，我的话，称呼雪菜就可以了。”

“叫我和纱是不行的。”

“这个呀。”雪菜伤脑筋的笑了笑。

大概是知道冬马不会好好的介绍自己，对面很轻易的就接受了雪菜的代劳。

不过武也看向冬马时带着畏惧的神色，看样子对当时冬马不留情面的一踹还心有余悸。

“那么，雪菜妹子，关于我们同好会的现状……”

震耳的， ‘砰’的一声。

“噫！”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冬马仍然背对其他人站在窗边。

只是躺倒在一边的椅子，毫无疑问透露了对武也警告的态度。

“……你有所了解了吗？”靠着惯性而说出了后面的半截话。

“……嗯，大致知道。”

气氛陷入沉默。

‘ 好可怕啊春希！’

从武也那边，无声传达而来的感情散发着强烈的求救气息。

北原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语权。

“离学园祭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想要在这一个月里做到可以登台演出的水平非得加倍努力不可，可能会很辛苦，这样也可以吗？”

“我这边完全没问题的。”

雪菜露出了舒缓气氛的笑容。

“啊……雪菜亲果然是天使啊。”

被笑容俘获，对危险的记忆时间只有鱼的程度，武也喃喃自语着这样的话。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既然队员也已经找齐了……”

“找齐了？”

“啊，不……”

“你是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的吗？”

冬马转身看向北原。

“我昨天说的话，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吧？”

“……昨天？”

“不不我当然有考虑了啊！那个，还缺贝斯手和鼓手吧？”

‘总之先合奏一次吧。’北原为自己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而感到深刻的庆幸。

“确实有四个人就足够组成一支乐队了，可如果其中有一个主职歌手和两个吉他手，再加一个键盘手的话，就只能另算。”

“所以说，那个慢慢……”

“你以为离学园祭还有多久？”

“唔……”

“再说，连决定演奏的曲目都没有确定就说人已经凑齐了，你脑袋也太缺根筋了。”

“啊，我有想唱的歌。”

大概实在不忍看北原陷入这注定的窘境，雪菜举起了手。

作为被拯救脱出困境的人，此刻在北原眼中，雪菜几乎快被圣光环绕了。

“不过，我现在说这个可以吗？你们好像在说很重要的事。”

“……没关系，你说吧。”

“没错，正如冬马所说！现在首先要把演奏的曲目定下来啊。”

“哼。”

大概是情绪过于高涨，被冬马冷冷注视了。

“嗯……两位都猜不出来吗？”

“诶？”

北原发出了疑问声，与之相对的，冬马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

“那么，我来给出提示吧。如果到了第三个提示还猜不到的话，我可是会伤心哦？”

“哎？不，等等……”

“说到我们……”

“White Album。”

“……第一次相遇的歌曲是？”

雪菜微笑着看向冬马：“答对啦。”

“常识啊。”

“嘿嘿。”

“……咳，我很不擅长快速抢答。”

武也挠挠发梢插入了对话中。

“总感觉从刚才开始我就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终于有所意识了吗武也。”

“White Album啊……”冬马小声的说着，似乎在思考。

“我会连带你的份一起在舞台上加油的。”

“等，我可还不一定不能上场啊。”

“贝斯和架子鼓是瓶颈……”

“果然，就算是你也没办法抛下和美少女共事的机会对吧？”

“才不是那边的问题，你啊，别把我扯进你的修罗场就好。”

“诶？修罗场？”

“小木曾，难道你在班上没听说过这家伙的大名吗？”

“间奏还有萨克斯……”

“你这种呆瓜性格想要牵扯进来也很困难就是了。”

“那也请不要再把你剩下的女孩子介绍给我了。”

“哎呀别这样嘛春希，这可是作为好友的关心。”

“怎么才能让它成型呢……该留下哪些，又该丢掉哪些呢？……”

“说起来White Album这首歌，真的是很怀旧的歌曲，是多少年前的事呢？”武也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

“别说什么怀旧，这可是不朽的名曲。”

“你这追星族。”

“唱这首歌的季节，又快到了呢，虽然学园祭的时候还早了一些。”向手心轻轻哈了哈气，雪菜偷偷看向了在一边思考的人。

“要看被白雪笼罩的城市，怎么也是下个月之后了吧。”

“你不也很清楚吗？”

“四个人，主唱，吉他，吉他，键盘手，音色太偏了，至少要让一个人去打架子鼓……”

“虽然说是怀旧，可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是绪方理奈派的。”

武也自满的笑了出来。

“还说我，你不也是个追星族吗，还是主流派的。”

“我也是哦，不久前还买了最新的专辑，而且是初回限定版。”

“哦，真不错啊，我没买到初回限定版，所以现在还没收。”

“那我借给你吧？明天带过来可以吗？”

“既然这样作为回礼……”

“你们两……关系有这么好吗？不如说单知道你们认识就已经足够对我造成冲击了。”武也脸上是有些无力的微妙表情：“居然认识了这么久啊，明明一个是校园偶像一个是耿直班长。”

“初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是都在吗？”

“那个场合能变成朋友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抗议的声音却从意想不到的人那里传来。

“冬马，你听到了吗？”

“啊？”

“……没事，是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普通闲聊。”北原叹了口气，明白了现状。

站在一边的雪菜掩着嘴轻声笑了出来。

“那么，抱歉我们一直在聊天，继续开会吧。”

“部长。”

“怎么了冬马，想到什么起死回生的妙招……部长？”

既没有参与闲聊，也没有发火，只是一味思考着什么的冬马，说出第一句话的对象是武也。

“……我？”

“你，会预置伴奏吗？”

“哎？啊，那是指……”

“就是说，你会使用合成器吗？”

“啊，不，意思我是知道的……”

“那就回答问题。”

“噫！……会，会。”

“和纱……别太恐吓部长。”

“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你赶快给我答复……可以吗？”

事后补上去的客气话相当的敷衍。

“会是会啦，但是预置伴奏的话……”

“冬马，那个的话，我可以……”

“好的部长。今后你不用来参加练习了，应该说学校也可以不用来的，按照我的指示孜孜不倦的去录入吧。”

“哎？”

两个男生同时发出疑问。

冬马背对阳光，干净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不带质疑的余地。

雪菜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注视着冬马不变的侧颜

站在冬日阳光里，她的凛凛身姿，和初见时一样帅气又不可接近。

加入轻音乐同好会第一天的新人冬马和纱，把乐队的创立者干脆的扫地出门了。

==================

后段依据原作修改了大部分，但是具体的走向还是没变的

回来之后看了上次更新的内容，因为赶时间所以看起来比平时更混乱，羞愧……但是不知道怎么改才好，只好放在那了 {:4_384:}还请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