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标题

“呼……”

独自一人坐在堆满乐器的地下室之中，冬马看着空白的乐谱。

手指隔开的额发凌乱散碎在眼前，而铅笔在指尖转动不停。

“我看看……‘你是否在故作孤独 不知为何 令我在意’。”低声念叨着这些内容，冬马笑出声来：“……这是那家伙的想法？哈，该怎么说才好呢。”

这词还真是直白简单的可怕，写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那家伙。

不过换个方向想，这的确是北原能写出来的作品。

这样直白的话语，作为对象的她也一定能明白。

手指施加而来的压力驱使笔尖不断划动，铅灰的印记在黑线中逐字显现。

正摆在自己眼前的……两位好友之间，‘无法传达的爱恋’。

没错，两人之间。

‘因为那家伙加入了轻音乐同好会，因为乐队活动改变了放课后的时间安排。’

‘明明不喜欢被瞩目现在还要在后夜祭做乐队主唱，以前可没发现你是这么恋爱狂热的家伙。’

在心底毫不留情的批判着，笔下却不停顿。

刚刚写下的旋律哼唱之后却不能让人满意，随手划掉之后，思考耐心的重开。

“但是……赶得上吗？”冬马拿笔尖戳了戳笔迹的末点。

这是为了雪菜写的歌，北原春希作词，冬马和纱谱曲的——独属于小木曾雪菜的歌。

“……不，赶上让你看。”

对雪菜传达而出的这份心情，那是代入北原而想，还是自己本身所想呢。

因为心底的这个疑问而不由露出了微笑。

——必然是前者啊。

如此肯定的确信。

“嗯……‘即使是场没有结果的爱恋 是否也有映在你心的一天’，哈哈……”就谱曲人来说稍显恶劣的态度，冬马撑起脸，轻笑声却慢慢归于平歇。

“……真的是太残忍了啊。”

扔在地上的室内鞋的另一端出现了两条笔直的裤管。

北原顺着看上去，直视到挚友的面部之后，不由地发出了‘呜哇’这样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心疼的感叹声。

正打算宽慰一番，武也的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北原的身后。

“啊……”

意识到自己身后是哪两位，北原从喉咙挤出了一丝声音作为回答：“哈哈……”

“哈什么啊你，现在正站在全校男生仇恨中心的我的挚友。”

“我没感觉到啊。”北原心虚的看了周围的一圈

“当然是在本大人把这件事情修饰一番并积极传播的前提之下。”武也拍了拍北原的肩膀，先一步换过鞋的他靠在了鞋箱边上：“那么这是怎么回事？雪菜亲和冬马大人怎么会跟你一起来学校？”

“那个嘛……”

“别打算用什么路上偶遇的老梗糊弄过去哦？”

“昨天我们不是在冬马家里练习吗？所以今早也是一起起床，既然这样不一起来学校的话……”

“给我等等，一起起床？！你们——”

武也瞬间提高了音量，北原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捂住了武也的嘴。

“把你那个恶心的猜想给我吞回去！”

“啊、在这边啊。春希同学。”雪菜从旁边探出头来：“部长也在，已经好了吗？”

“唔唔……！”

“没事没事，你们先去教室吧我还有点事要和武也说。”

“嗯，那我们先走了。”善意的忽视掉了濒临死亡的武也，雪菜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别迟到了，班长大人。”一旁则是师父惯常的凉凉挖苦声。

“都说了是前任班长啦。”而北原也是惯常的顶嘴回去。

直到两人走上了阶梯消失不见，北原手上的力道才松了下来。

“松手啦！”奋力挣脱开北原的禁锢，武也大口呼吸了几下：“差点以为会死掉。”

“下次猜测之前能让我说完话吗。”

“谁让你说的这个话题太劲爆了，你知道我大脑构造的吧？”

“百分之八十作为野兽的性欲和百分之二十作为人类的良知。”

“完美的青少年人格啊。”

打闹着走上了台阶。

“就算不是到了那个程度，一起在一栋房子里度过了两晚，这个概念也差不多了吧？”

“你给我小声点。”

“这不就是事实吗。”

“我还想安全活到毕业，要是被人知道这件事我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卷入校园偶像和不良少女三人间的情感纠葛绯闻而被嫉妒，人生仅此一次的体验。”武也揶揄的笑了笑，起来：“既然有这个自觉就别一起来学校啊。”

“都说了今天是特殊情况……呼哈~”北原打了个哈欠。

“哪里特殊了？上周星期四和星期五，从车站到学校你一直跟在冬马身后三步来着。”

“……你这家伙真是。”

跟女生有关就会敏锐到可怕的地步。而且为什么一直看着也不过来打个招呼啊。

“你那鬼鬼祟祟跟在人家后面的身影实在太让我在意了。”

“哪里鬼祟了。”北原挠挠鬓角：“再说……弟子不能踩到师父的影子啊。”

“师父啊。”武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跟雪菜亲讲过了吗？你留宿的事。”

“没有……这种事该怎么开口，要是解释之后才发现别人其实不怎么在意不就更悲惨了吗。”

“我可不觉得她会不在意你们俩的关系……”

“哈？”

说着走到了分岔的地方。

“那我去教室了。”

“回见。”说着北原犹豫了一下：“你也别太拼命了。”

“嗯？”

“眼睛，都快红成兔子了。”

“我们俩半斤八两。”

“没想到你对这件事原来这么认真。”

“哼……别太小看本大爷我啊。”

说完这话的武也挥挥手，留下了爽朗的笑容。

在整个班级弥漫节日气氛的当下，邻桌不断传来的铅笔沙沙声让北原不得不在意。

已经是周四了啊。

趁着讲台上的老师转过头书写的时候把报表递给了前桌同学，稍稍得闲的北原瞥向了左手边，那位平常上课不是缺勤就是迟到的师父大人，正认真埋头记着笔记，这光景实在是罕见到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

‘虽说现在再临时抱佛脚勉强了点……不过至少是有了不想挂科的愿望，我和雪菜多少还是对她有影响的吧？’

北原有点欣慰的这样想着。

‘不过为什么是现在啊……离后夜祭的决战也只有四天了。’

虽然带有小小的不解，北原也依旧从容的应对各个方面扔过来的杂事，在这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听听老师的讲课。

哪怕是课堂临时的测验，在小小的抱怨一句之后，也能符合优等生风范的答完题目——

“冬马！你在干什么！”

——大吼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铅笔差点被吓掉的状况结束了这份从容，北原连忙转头看去。

没有任何出格表现却成为老师的针对目标，以冬马的性格来说，接下来的做法大概只会在无视与反击里抉择。

然而冬马的态度却和北原预想中完全不同。

她只是面容沉静的低着头，虽然一点诚意也没有，但仍然无疑是在轻声说：

“对不起。”

那幅好学生一般乖巧模样的冬马，让北原瞠目结舌的同时，也不由得再次审视自己当前身处的空间。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雪菜看着黑板上簌簌落下的白色粉灰，耳朵里听到的声音随着思维的飘散慢慢变得无意义。

偶尔坐在课堂上走神的时候，便会有这样的想法。

教室的窗户外，或是前门的门口，会不会有期待的人在这样的时机里出乎意料的经过。

要说为什么可以悠闲到这个地步。

“诶？已经约好了吗？”

“衣服还差三件来着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那个时间我得去见男朋友抱歉呐。”

……

诸如此类的，现在正在耳边窸窣的声音尽是这类的讨论声。

悠哉的学园祭气氛蔓延了整个年级，虽说是走神状态，但仍旧乖乖坐在原位的雪菜，身处在这样的班级之中都像是圣人一般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来找我啊……’

然而，这样的雪菜正在内心里抱怨着这样的事情。

小木曾雪菜参与了乐队演出的事情私底下早已传开，在校园里已经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也因此，在拜托雪菜在学园祭当天出任女仆之后，大家似乎就有了默契的共识，再没有给雪菜分配其他耗时间的工作，让她能够专注于练习。

‘这样不是有点像被排挤了一样吗……’

虽说大家的用意明显又善意，不过雪菜仍是忍不住在心底发起了小小的任性。

不管用意如何友好，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人很难坦然接受。

小声叹了口气，雪菜看了看周围。

‘别说认真听课……这个状况想要忍住不去拿手机就很难了。’

意识到自己握着笔的手实际上已经半天没动作，雪菜在心底对老师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吐了吐舌头。

虽说没什么诚意。

‘三天后学园祭就要开幕了，这个时间去学习太强人所难啦……’

就算再接近学园祭，峰城大附属作为远近闻名的升学学校，闲散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不可思议的。

造成这个仿佛自习一样状况的最大推手，也就是讲台上那位认识了三年的爽朗老师，正有一声没一声的讲着课。

如果这个睡眼惺忪的样子被那位以严厉著称的教导主任抓到先行，那就不是扣工资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说起来，担任教导主任的诹访老师好像是E班的班导来着？

正在关心老师薪资问题的雪菜被眼角晃动的手吸引了注意。

看见雪菜注意到自己之后，坐在斜前方的佐藤同学小小的叫了雪菜一声，指了指抽屉，是有什么话发了邮件吗。

‘老师，我对你的抱歉程度可能要再进一步了……’

社交型人格的小木曾雪菜对于这种事真的很难拒绝，于是一边愧疚一边搁下笔伸手打开挂在桌侧的书包。

然后在不经意抬头的刹那间，看到了门外走过的女性身影。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没错吧？’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那个经过的人怎么都不会认错，那无疑是冬马。

可现在没有要去音乐室的理由，是发生了什么吗？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眼前是老师问询的目光。

“小木曾？怎么了？”

“啊、诶？抱、抱歉。”

意识到自己出格的举动，雪菜红着脸坐下，身边响起同学善意的笑声。

台上的老师打了两声哈哈，然后变成哈欠声。

看样子成功蒙混过去了……只是那个紧攥着笔记本经过的身影不知为何让人十分在意。

停止犹豫的雪菜攥紧袖口。

“但是……总之抱歉、那个，之后我会解释的！”

把教室的哗然抛在身后，回忆着那个转瞬离开的画面，心怦怦跳着，雪菜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

转弯之后是楼梯间的拐角。

“呼……还好你就在这里。”来人扶着门框轻轻喘气，看样子在冬马离开不久后就急急忙忙的追了出来：“只是跟老师请个假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啊……冬马。”

“……”

琴音比其主人的情感变化要多得多。

那激昂的音乐正在毫无余力的宣泄着演奏者的情绪。

“放学后我陪你去道歉吧？”

“……”

“检讨书得要你自己写，不过我可以帮你想一个大概。”

“……我没那样的打算。”

“和老师发生这种程度的正面冲突，要是停学了怎么办？我们的乐队，四天之后就要登场了啊。”

“……”

冬马不再回答，只是放纵手指按动键盘。

“……说起来，刚才你写的那些是什么？”

“普通的涂鸦而已。不用在意。”

“只是一个普通的涂鸦本你为什么……算了。”

课堂上因为冬马从未有过的示弱而和缓的气氛，因为诹访‘没收这个涂鸦本到放学后’的这个决定彻底破裂。

当时看着冬马冲上讲台的气势，还以为会有什么更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不过冬马只是抢回笔记本就离开了，而北原在向老师告罪之后，也紧跟着跑来了第二音乐室。

“你不回去吗？”

“嗯？”

“你不是从来不迟到早退吗。”

“这个用不着冬马来操心。”

冬马只是像往常一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着愤怒的褪去，手指又取回了冷静，耳边的琴音不知不觉变成了从没听过的旋律，却不像是古典乐反而像是流行乐。

“冬马，这首曲子是……？”

陌生的曲调激起了北原的好奇心。

听到问询声的冬马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很无聊吧，坐在这里听钢琴。”

“怎么会，我可是你钢琴的粉丝。”

“呵……”冬马轻嗤了一声：“你听我弹过的钢琴，不都是逗你时弹的流行乐吗。”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真想听听看你认真弹的古典乐。”

“外行人听来会很无聊的哦。”

“没关系，这可是师父的演奏啊。”

“随便你……”

上午第三节课开始的时间，窗外仍有晨光透过，在白色的逆光中她的气息清冽。

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在琴声中显得疏离。

可北原无疑正深深迷恋着这样神秘孤高的她。

是以没人注意到站在门扉外的一人。

雪菜绕了绕发尾，笑着叹了口气。

‘……我迟到了啊。’

在被琴音震荡的空气中，来人压低了步伐的声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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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鸡年大吉

好想写甜文啊……

这种不甜不虐空气一般无存在感的剧情各位差不多也看腻了吧？

又是年前最后一更

烂在家里快软成泥了也码不出字

我就是这么没骨气对不起昂……

不过过年期间大家应该也没什么空看三百……的吧？

凑不要脸的好友募集{:4_330:}三百好像有每小时只能添加两位好友的限制，所以希望大家可以主动的来撩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