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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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炙熱的夏天時段，一陣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寒風從森林深處吹了過來。

「怎麼……唔！」

本想睜開眼睛，卻在看見一抹淡藍色的剎那，寒風突然加劇，彷彿站起來就會被吹走一樣。

「嗚────」

隨著風的結束，耳邊也傳來白虎的悲鳴。

我緩緩睜開眼睛……

…熟悉的金色身影擋住了白虎的的身軀，那伴隨而來的淡淡香味，令原本緊繃的身子逐漸放鬆了下來。

我那因恐懼而顫抖的雙唇發不出半點聲響，只能傻愣的看著她。

「抱歉，我回來晚了。」

真誠且久違的語調，儘管內心滿是怒火，卻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忍著疼痛低下了頭，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笨蛋。」

趁繪里還沒發現時，我趕緊擦拭泛紅的眼眶，希望能把激動的情緒緩和下來。

仔細一看，一抹金色之中，夾雜著有些礙眼的黑色，似乎是那場大火所造成的焦痕。

這時，前方突然冒出大量白煙，並從中飄落一張畫有符咒的式紙。

繪里側著身子，在確保我的安全後，開始左右張望著，似乎想找出式神的操縱者。

「有膽襲擊別人，自己卻沒膽出來面對嗎？」繪里故意提高挑釁的音量。

在繪里抖動耳朵的同時，左側草叢出現了動靜，吸引了我們的視線。

繪里面向草叢時，我才注意到她的左腰懸掛著一把白色刀鞘的太刀。刀鞘上刻著淡藍色的閃電圖案，還有百合花的家徽圖樣。

左手握住刀鞘時，上頭的紋路便散發著淡色光芒。

隨著草叢的動靜，繪里緩慢的拔刀……

在刀身映入眼簾的剎那，我看到繪里身旁冒出了淡淡藍煙。刀鋒不僅閃爍著令人畏懼的寒光，甚至能感覺到它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周邊溫度逐漸下降，甚至到了有點冷的程度，不禁令我顫抖了起來。

原本以為對方會因繪里的挑釁而出來，卻沒想到跳出另外兩隻相同的白虎。

吵雜的奔跑聲，在我反應過來時，一隻跳上了高空，另一隻則是正面直衝繪里而來。

繪里眼中毫無動搖，緩慢壓低身子，握緊太刀的刀柄，箭步向前────

一道橫向白光，從虎嘴直直切到尾部。定點之後，繪里突然蹲下身子，將太刀的刀刃轉向後方，直接命中從後方撲來的白虎。

趁繪里抬起頭的同時，草叢的方向飛來數張符紙，並圍繞在繪里的身邊。

「你以為………憑這種破紙就可以束縛住我？」繪里起身後，用蠻力掙脫了束縛。

遲遲不見對方出來，也磨光了繪里的耐性。

「既然你不出來，那就由我來把你抓出來了！」

繪里莽撞向前，卻讓我心頭滿是不安，就像是陷阱一樣…誒？

「繪里，不要過去！」

當我發現時，為時已晚。

繪里踏進草叢的瞬間，便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令我無法直視。

等光消逝後，四張符紙浮在繪里四肢的位子，並從中伸出似曾相似的黑色藤蔓，像是要扭斷對方的骨頭一樣，緊緊纏繞在繪里的四肢。

「唔──」

繪里咬緊牙關，怒視著逐漸現身的男性人影。

「沒想到八神大人給予的符紙，對妖狐這麼有用阿……」

男子看著眼前不斷掙扎著繪里，露出了輕視的眼神。

「哼，真是愚蠢。」

男子與繪里擦肩而過的瞬間，故意強調著字句，並朝我走了過來。

男子身穿黑色牛仔褲配上白色Ｔ恤，手腕帶著數條手鍊。要不是因為男子手上還持著幾張符紙，否則誰也認不出來他的身分是陰陽師。

「沒想到園田家的女兒長得挺漂亮的…」

說著說著，他便將符紙折一折收回了口袋。

他蹲在我的面前，趁我無法動彈的時候，用力抓住我的左臂傷處，並露出嗜虐的笑容。

「啊……唔！」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相當難以忍受，死命咬緊牙關。

右手指尖故意深入傷口，左手則是捏住了我的下巴，硬是讓我轉向他。

我怒視著他那雙充滿汙穢的雙瞳。

「喂，妳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那滿是霸道的命令語調，讓我相當不悅。

「唔……請容許我拒、絕！」

我刻意強調了後面兩個字，表示了我心頭上的怒火，卻得到對方浮誇的大笑。

「噗哈哈哈，真是好大的膽子。能被嵐虎家的長子看上，妳應該心懷感激才對。雖然家裡還有十幾個女人任我玩弄，根本不缺妳這種貨色。但妳這種個性，反而吸引了我想要虐待妳的慾望，想看妳這張嘴能強硬到什麼時候！」

「啊…乾脆這樣吧，我現在就在這裡侵犯妳好了，我想…一定會很有趣的！」

男子說完，便故意往繪里的方向看去。

「混蛋！你膽敢用你的髒手碰海未試試看！！」

我首次聽見繪里充滿怒火的嘶吼聲，絲毫不顧慮對喉嚨的損傷。

無論繪里怎麼扭動身子、硬扯，束縛終究沒有一絲鬆脫，甚至纏的更緊了。

男子剛剛也說過，這是八神給予的符紙。

而我也曾經在看過相同的東西，折磨著…繪里的母親。

如果我就這樣放任著事情發展下去，繪里也會遭受到與她母親相同的待遇嗎…？

「但我現在可是在碰她喔？妳該認清楚自己沒有能力這件事了。妳放心，等我滿足後，我也會好好招待妳的。」

男子伸出舌尖，直接往我的臉頰留下噁心的黏液。

僅有此時，多麼慶幸繪里現在是處於背對我的狀態，我完全不希望讓繪里看見我如此狼狽的模樣。

沒有力量的我，只是一味地造成繪里的負擔。

連一個男人的力量都抵不過，我究竟還能保護什麼。

「唔…」

又是這種落敗的不甘滋味。

在我眼角落下一條淚痕的同時，我注意到男子的腰間右側，懸掛著一把刻有紋路的匕首。

正當我思考該如何是好時，就這麼被男子強硬的推倒在地板上。

腦袋硬生生碰地的瞬間，似乎敲醒了我的本能。

趁對方跨上我的身體時，我抬起腳，絲毫不猶豫的踢向男子的雙腿之間────

「啊啊啊啊────」

男子面色難耐的彎著腰，摀住了痛處，而我趁機奪取了男子腰間的那把匕首。

趁還有時間，我抱著推測的可能性，跛腳蹣跚的來到繪里的身旁，並刺向位於繪里右手的符紙。

匕首刺穿符紙的剎那，交接觸散發著暗紫色的光芒。

果然，符紙是這東西的弱點！

「給我…住手…！」

男子一邊摀著痛處、一邊拖著身子過來。

「海未，快點！」

繪里催促著我，但我已經盡我最快的速度了。

在匕首刺向最後一張符紙時，男子撲向我，雙手狠勁掐著我的脖子，後背也因此硬生生的撞上了樹幹。

「咕…唔……！」

很快，我便因氧氣不足，而臉色發青，嘴角也無法控制的流出了唾液。

這就是…男人的力氣嗎……

原本抓著男子的雙手，最後也漸漸失去了力氣，只能任憑男子的粗暴行為。

「去死吧────！」

男子失去理智的嘶吼著，對我來說則是逐漸變小的聲音。

「該死的是你。」

「唔──！」

冷冷的語調從男子身後傳來。在男子臉色轉變的同時，利刃從男子的腹部刺穿。

「嗚…啊……」

男子因疼痛攀升而鬆開了手，我也因此獲救，大口喘息著。

等身體能夠勉強動彈，我趕緊爬到一旁，看著不同於平時的繪里。

繪里左手抓著男子的後腦杓，讓男子的臉硬生生撞上樹幹，順勢把染紅的太刀抽了出來。

「妳這…妖狐…別以為殺了我…事情就會…結束……」

他虛弱的說著。

更讓我意外的，則是他並沒有一般人會有的求饒行為。

難道他不畏懼死亡嗎？

還是說……在他所處的世界中，有著什麼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東西？

「你會為你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

語畢，男子便被青色的火焰包覆住身軀，熊熊燃燒著。

男子露出了笑容，用最後所剩的生命說道：

「妳母親…死前…可是經歷過各種…殘酷的手法……妳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母親被多少人給玷汙了吧…哈哈哈哈………」

最後的笑聲隨著火焰而消失了，儘管這場的勝利是屬於繪里的，但代價……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繪里低下頭，手依舊保持著姿勢。

「…繪里……」我輕聲呼喚著她，明顯感受到她所受到的打擊。

繪里似乎是聽見我的聲音，見她甩了甩頭後，立刻趕到了我身邊。

「海未，對不起，我……」

繪里耳朵明顯塌了下來，那滿臉慌張的模樣，讓我不禁一笑。

「…歡迎…回來……」

「誒？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妳的傷……」

見我沒有任何回應，繪里才抬起頭。

與我對上眼的同時，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而冷靜下來回答：

「海未，我回來了。」

繪里在得到允許之下，輕輕褪下我的外套與上衣，彷彿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毀掉我一樣。

「繪里，其實不用那麼小心沒關係的。我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這點皮肉上的疼痛，我還忍的住。」

繪里牽起我的手的同時，搖了搖頭。

「海未，我知道妳的堅強。但我希望妳能多依賴我一點，妳不需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我內心滿是震撼與疑惑，我很難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繪里會突然成熟到這一個地步……

…難道說發生了什麼嗎？還是說眼前的繪里並不是本人？

我一邊思考著、一邊撫上了繪里的臉龐……

腦袋尚未通過的提案，身體卻早已採取行動，不自覺的用力捏了下去。

「啊、痛！海未，妳在做什麼！」

繪里眼中閃爍著淚光，明顯是我做了一個愚蠢的舉動。

「實在是非常抱歉…因為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妳是不是本人……」

「什麼叫做確認一下？妳根本是在確認這是不是場夢。還有，這不是應該捏妳自己才對嗎！」

繪里撫著傷處，露出了滿臉無辜的模樣，令我的罪惡感加重了。

是…本人？不是夢……？

在確定眼前的她…是本人之後，我終於崩潰了……

「……一個禮拜多不見，妳知道我以為失去妳了嗎…我真的深怕妳一個人獨自去復仇，最後喪命………結果妳卻在我最危急的時候，演什麼英雄救美，真的是…夠了……」

「我是妖怪哦，才不會那麼輕易喪命……」

「妖怪也是生命啊！算我求求妳，請不要再這樣了……」

我右手抓著繪里袖子，希望她能夠聽進去，就算只有聽到一點點也好…

…因為我的心臟……真的沒辦法再承受這麼多的衝擊了。

「對不起…」繪里見狀，便緩緩低下頭道歉。

氣氛僵了幾分鐘後，繪里才輕拉著我的左手，將臉湊近傷處……

「…抱歉，可能會……有點痛…」

語畢，她便伸出舌尖，溫柔舔拭著傷口。

「哼…嗯！」我忍著聲音，頭向後仰抵著樹幹，右手緊抓著草地。

繪里視線上移，注視著我的反應。

「妳可以不用忍住聲音的…」

「…唔！」我左右晃動著腦袋。

「真是……」

繪里的治療雖然可以減緩疼痛，但也只是減少傷口感染與加快一點點復原的速度罷了。

而且至少…不用讓我跑醫院，這倒是值得慶幸的事。

不過這治療還是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只能治療外傷，如果是骨折、或是內傷，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等傷口的紅腫消退之後，繪里便毫無猶豫的撕開自己身上的衣物，替我做簡易的包紮。

「很抱歉，我的力量還是有限……尤其我並非治療性的妖怪…」

由於右手沾了些泥土，因此我改伸出左手，緩緩地摸著繪里的頭頂。

「請不要說出這樣的話，繪里妳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繪里晃動著身後的尾巴。

從以前開始，繪里總是喜歡被摸頭的感覺。

是不是被誰摸都會這樣呢……？

一想到這副模樣，誰都會看見……臉上不自覺的浮上了一層失落感。

對於人的反應相當敏感的繪里，立刻就發現我細微的轉變。

「海未？」

「嗯？」我輕聲回應了一聲。

「沒…什麼……海未，妳的腳…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我點了點頭。

繪里小心翼翼的扶著我的小腿，並拉褪下鞋子，拉開褲管。

明顯的紅腫，讓繪里難過的皺起了眉頭。

「沒事的…只是小傷。」

我靠著樹幹，想盡辦法撐起身子。

正當受傷的腳落地之時，那從傷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我立刻失去了平衡。

等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是倒在繪里的懷中……

「海未，就跟妳說不要勉強自己了…」

「對不起…」

我能感覺到自己將近是浮空的狀態，重量幾乎不再腳部，而是在繪里的身上。

我抬起頭，正好與繪里對上了視線。

那修長的睫毛下，湛藍色的寶石，不禁令我讚嘆……

「好美…」

「誒？」

聽到疑惑的聲音，我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破廉恥的話。

當下我激動的想推開，卻被繪里抱的更緊了。

「不要亂動。」

強硬的口氣中，帶著明顯的擔心，倘若不是這樣，我可能還在掙扎吧。

「我背妳回去。」

話語才剛傳進耳中，腦子已經浮出了我在繪里身上的破廉恥場景。

臉部溫度逐漸上升，直到我終於受不了，才開口拒絕了這個提議。

「但是妳的腳這樣不能行走。乖，聽我的話。」

「這、這實在太羞恥了，我絕對不要！」

互相的拉扯場景持續了幾秒鐘後，繪里放棄了。

「唉……為什麼這種時候妳還會在意這種事。」

彷彿就像媽媽對著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繪里一邊搖著頭、一邊嘆著氣。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妳等等最好不要抱怨…」

「妳想做……呀啊！」

繪里突然來到我的側身，右手滑過我的背部，左手滑入我的膝窩，一口氣將我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來。

「等、請放我下來！」

「是妳不讓我背妳回去的。」

「請放我下來，這比背著還要羞恥！」

「這要怪誰呢？」

語畢，繪里便踏上了歸路。一路上故意無視我的抗議，任憑我的敲打。

正當抵達家門時，我們互看了一眼。

「繪里，放我下來吧…」

「不行，至少要把妳送上床。」

「但是妳的樣子…」

「………」

兩人再次沉默。

過了一會，繪里臉上露出了相當不願的表情，並淡淡說了一句：

「唉──我知道了。」

繪里自顧自地說著，在尾音結束的同時，繪里的身形出現了變化────

──耳朵與八條尾巴逐漸淡化，在轉為淡藍色的光點後，便消散在空中。

「誒？」

我發出了疑惑的聲音，看著人類模樣的繪里。

「怎麼了？」

「原來…妳可以化為人形嗎？」

「這是當然的。而且也可控制自己是否能讓人類看見。儘管一般人看不到我，但如果碰到陰陽師什麼的，還是會被識破……」

「海未？」

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讓我心臟差點停掉。

我轉過頭，正好看見往家歸來的母親大人。

「母、母親大人，您怎麼……」

「因為臨時有點事，所以下午出門了。我出門之前有留字條在桌上……嗯？海未，妳受傷了？」

母親大人視線相當銳利的在我身上遊走，直到最後，則是停在我受傷的腳。

「那、那個……因為剛剛去神社參拜，結果…不小心失足從階梯上摔了下來…」

「哎呀，海未，妳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

母親大人靠近後，視線停留在繪里的身上。

「呃…伯母妳好，我叫絢瀨繪里，是海未的……朋友。」

母親大人聽到熟悉的名字後，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驚訝。

「妳好，我是海未的母親。真的是非常感謝妳送海未回來。」

「哪裡，這是我該做的。」

母親大人用手禮貌性的遮著自己逐漸無法忍住的笑容，說道：

「哎呀，我常常聽這孩子說起妳的事呢。尤其是最近，這孩子每晚擔心的睡不著覺呢。」

「誒？」繪里一臉訝異的看著我。

以防更多羞恥的事情暴露，我趕緊大聲喝止母親大人的言行舉止。

「母親大人！請您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真是對不起呢，應該先請客人進來的。」

當繪里來到玄關，正準備踏上木製地板的瞬間，她露出淡淡微笑，用極低的音量說著：

「我回來了。」

繪里向母親大人打過招呼後，就將我帶回了房間，替我鋪好床鋪，輕輕將我安置在床上。

「有什麼需要，叫我一聲就行了。」

交代完後，她便起身想轉身離開。

「誒？要、要去哪？」

我慌張地伸出了手，就怕再一次的失去她。

「妳母親剛剛邀請我去坐坐………啊，還是說海未妳感到寂寞了？」

繪里故意露出壞笑，想要趁機捉弄我。

「繪里……」

繪里聽到與平常不同的的反應後，緩緩坐到旁邊，靜靜聽著我的話。

「……我很怕妳這次的背影，又會成為我的回憶……」

更害怕的是…會是跟妳最後的回憶。

「海未，我承認我當初真的非常討厭妳。但妳用時間向我證明了許多事，讓我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人類一面。妳…是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家人。」

繪里臉上浮上了一層紅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繪里的後段話語，似乎遲疑了幾秒……還是說，只是單純的有點難以啟齒呢？

「終於…嗎……能從繪里的口中聽這句話，我也……」

「等等，難道這樣就滿足了嗎！」

「但是我現在真的好開心啊……」眼角默默落下喜悅的淚水。

想當初剛遇見繪里時，她那強硬的個性，永遠都會與我唱反調的行為……

我真的從未想過能夠聽到她親口說出來。

繪里露出淡淡笑容，輕拭著我的眼角。

「海未，妳放心。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裡就是我的家。」

繪里輕撫我的額頭，並輕聲說道：「海未，我會在妳身邊的，所以…請妳好好休息吧。」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