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享乐主义

“你问我合作过的魔女里，哪国的魔女最会享乐？哦，我想是卡尔斯兰人吧，她们国家有给她们特供新卡尔斯兰的红酒。”

——战时某航空基地的地勤人员

“问谁都不该问她的。”坂本打开淋浴喷头，坐在了狭小浴室里放着的洗浴凳上。

曾经，有三个逃跑机会放在她的面前。

第一个机会：不要在迫水面前提什么“爱情的感觉”。

“唉，爱情的感觉啊？我一直以为坂本是那种禁欲系呢？来了卡尔斯兰之后也忍不住了嘛。这个国家在这方面怎么都比扶桑好啊，对吧？”迫水说着又打出了一记漂亮的薄击球。

第二个机会：不要相信迫水说的“按摩”，是普通的“按摩”。

“今晚我有预约，就让我带你去做按摩吧，‘泡泡浴’①的钱我可出不起。好好放松。”

第三个机会：不要觉得迫水是会在陌生场所陪着你的人。

“挑一个你喜欢的类型吧。前面四个我都要了，你不要动哦。在剩下的人里挑一个你觉得漂亮的吧。”

在前九十分钟里，或许是因为真的是正儿八经的按摩，坂本没有太多的疑问。她接受了对方递过的白兰地，拒绝了香烟。

坂本美绪从来不抽烟。

“请您先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我回来，我们继续。”

不正经的部分在这里开始，等坂本彻彻底底反应过来后，她逃进了与卧房相连的浴室，可是账单里记录的每一项都已经完成了。

她开始懊悔，以前为什么要无视魔女们的夜聊。

无论是在海军学校还是在战场，情窦初开的少女们都会聊那些事，第一次接吻啦、第一次约会啦，当然也包括坂本刚刚经历的情况。但经历正统武士道教育的坂本抱着“克己奉公、清心寡欲”这样的想法，并不太会加入这些交谈之中。在到了501航空统合团后，她也见到了像是夏莉·耶格这样有着利比里昂的奔放自由的武者，明白了“清心寡欲”也不会彻底影响一个人在战斗时的决断的道理，可是扶桑人依旧不习惯生活中的这些桃色。

说起因“欲望”影响判断一事，坂本又想起了在501团的时期，明娜没有向魔力逐渐衰退的自己开枪的事情。因为“怜惜”，501团的司令停手了。

“需要我帮您搓背吗？”浴室的门被打开，服务者开门走进来，仍然一丝不挂。

借着浴室较为明亮的灯光，坂本这才看清了在刚刚幽暗房间里和自己……同处一室的人。

“可以吧……”坂本想了想，“但请别做刚才的那些事情。”她依旧害羞。

女子笑了一下，将原先垂在胸前的红发撂到背后，露出了ru房，走到坂本身后：“这是给扶桑客人的特别服务哦。”

坂本这才想起来，这些欧洲人，似乎没有搓背这个习惯。

“您是迫水小姐的朋友吧。”

“是同事。”

“也是头一次见她带着朋友来，挺意外的。我觉得扶桑人大多都是严肃的类型。”女人从一边的瓶子里挤出浴液。

“她是个例外。”

“您是想说，您是个严肃的人吗？”红发姑娘将浴液擦到坂本背上。

“是的吧……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坂本闭上眼睛，感受着女人在自己背上的轻抚。

“我想也是。”背后传来笑声。

“您看出来啦。”

“为了陪朋友也是不容易。您也可以拒绝她的。”

“她说要来这里回答我的问题。”坂本说道，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个见面不到三小时的人。

女人——这时坂本才得知她叫赫尔明娜(Herminna)——帮她擦干身子，帮她打开浴室的门。

“坂本小姐，您可真是有趣又可爱。”

“是这样吗？”

“毕竟大多数人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爱情是什么感受？’。”

“也许是在下过于驽钝，才会不明白这种简单的道理。”

“不。”赫尔明娜帮坂本系上浴衣的腰带，“我想考虑这个的人，在爱情方面应该是个‘严肃派’。”

“怎讲？”

“因为您想要给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下定义。”

“所以？”

“从古至今，这都是哲学家的工作。大多数人受困于一日三餐，不会去详细思考这些。”

“可他们还是在恋爱、在结婚。”

“跟随人类传承自己基因的本能。不觉得很无聊吗？”

“怎么才能不无聊呢，小姐？这是世世代代必经的道路。”坂本说着，坐在放在房间一隅的真皮沙发上，“如果说生活中有什么刺激的事情，那就是飞行了。”

“没想到您是魔女。”

“前魔女。”坂本纠正道。

“受困于爱情的扶桑魔女，美绪小姐。”赫尔明娜靠到了坂本身上，坂本没有摆脱的意思，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卡尔斯兰人，还是颇有意思的。

“不过来这里可是找不到什么答案了。只有享乐。”

“享乐也是爱情的一环啊。”赫尔明娜依旧裸着身子，坂本看见了她背后密密麻麻的雀斑，“xing爱很重要。”

“那对于那些为了丈夫或者妻子守贞一生的人呢？”

“那就是靠大脑就能达到‘高潮’的人。”赫尔明娜说，“或者，那人是个傻子。”

“小姐，我总觉得你推翻了我的东方美学。”坂本嘟囔着站了起来，“需不需要毯子，您这样不冷吗？”

“谢谢关心。”赫尔明娜也站起来，在坂本拿毯子给她前，她就自己跑到床上，拉开被子，躺了下来，“您选择的可是包夜哦。”

“我不想再做一次了，我睡沙发就行。”坂本拿着毯子返回沙发，坐了下来，和赫尔明娜隔了大概三米左右的距离。

“小心感冒哦。”赫尔明娜从床上起来，走到美绪身边，硬是把扶桑小个子抱到了床上，“美绪，我们都坦诚相见了四个小时了，就请叫我明娜吧。”红发女人又重复了一遍“明娜”这个词“M-I-N-N-A”，坂本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舌尖抵在下齿上。

“我有个朋友就叫这个名字。所以我觉得，如果您硬是要求的话，我还是叫您赫尔明娜吧。”

“也行吧。”赫尔明娜拉上被子，“不过禁止说‘禁语’，请用‘你’这个字。”

“那好吧，你想睡觉了吗？”

“这么困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要我抱着你睡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迫水那种人呢。”

“她又是哪种人？”赫尔明娜继续追问，关掉了房间里最后的一点灯。

对于这个问题，坂本一时又回答不上来了：“我想我们还是睡吧。”她转过话题，将身子背向赫尔明娜。等到她被提醒服务时间已经结束的敲门声吵醒时，赫尔明娜已经不在了，枕边只留着一张便条和一小块巧克力。

“欢迎下周六再来找我，我替美绪留好了位子。”纸上的铅字是这么写着的，“你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美绪将巧克力塞入口中，把便条放进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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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泡泡浴：“当然是王道征途，泡泡系啦！”

文里的那个是ヘルス（突然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