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噩梦

橙色的晚霞映在天边，我们回到了早上扎的帐篷，通过今天的摸索已经找遍了附近的区域，确定这里没有禁魔石的矿藏，然后下一步便是往北继续前进。

不过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而且再往北的话，就要进入幽暗森林了。

「说起来，我有些忐忑呢。」

帐篷里铺着一张软草垫和一张薄被褥。我坐在一侧，人形的普拉姆抱着露丝坐在另一侧。

「喵？」

普拉姆回头看我。

「幽暗森林啊，人鱼小姐说的话，我确实有些害怕呢。」

「害怕？喵？既然害怕的话，现在回去还不晚喵。」

「可我更害怕，失去你们……」

「喵……」

「抱歉，说的话，有些沉重了。」

我仰起头来，掀开帐篷的门。

「今晚我守夜，你们好好休息吧。」

我和普拉姆做了分工，每隔一晚，互相轮换值夜，用来防备夜间的威胁。

不过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她们一起睡觉的……

夜色渐渐深了，点点的星光挂在夜空中，就像黑色的帘幕上撒着一泼牛奶。

我打了个哈欠，靠着帐篷边的树干，稍稍有些困倦地垂着脑袋。

「喵？」

「啊！谁？我没睡着！」

「哈哈喵，你很困了吧喵？今晚就由我来吧喵。」

「可是猫小姐昨晚不是才守过夜么？」

「没事的喵，猫咪白天打盹就已经休息好了喵，夜晚才是我们精神抖擞的时候喵。」

看着猫小姐自信的眼神，我的意志稍稍有了些动摇。不过很快我便摇了摇脑袋。

「不行，猫小姐已经很累了，不能再劳烦猫小姐。」

「喊我普拉姆吧喵。」

「唉？怎么突然这样说？」

「蠢狼。」

她忽然，露出了一种、很开心的自然的笑容。

是那种猫咪很舒服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为什么？

「你就是这样、固执、愚蠢、但是呢、却又一直想着朋友，心里一直将伙伴放在首位。」

猫小姐说着说着，便跳了起来。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住她，她便趴在了我的怀里。

「怎么了？」

「忘记和你说谢谢了喵，你从小家伙手里救下我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为我挡的那一下，恐怕我就已经死掉了喵。」

「唉！？这个嘛？因为我答应过希格大人要保护好猫小姐，所以就算是要豁上性命，我也会保护好猫小姐的哦！」

「只是因为主人的委托么？」

猫小姐将头蹭到了我的胸口，好痒，她在磨蹭我的胸部，本来我就很敏感的……

「猫小姐？可以不要蹭么……」

我的脸儿已经有些热了。

「喵？」

她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着不解。

我可受不了这种眼神。

「没、没什么、您继续吧。」

只好继续咬牙坚持。

抬头仰望星光，那么多。

我听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而当那个人死掉的时候，那颗星星就会陨落。不知道代表着我的星星会在哪里，会在何时陨落。

「猫小姐、露丝呢？」

「哄睡着了喵。」

猫小姐一边回答我，一边似乎在埋头寻找什么东西。

一直在蹭着我的胸部。

「喵！找到了、皮甲的扣子喵。」

唉……唉！！！？？？

咔——

我用来裹胸的皮甲突然崩开，上身的约束瞬间掉落。

「唉唉唉！？？？」

下意识地急忙捂住胸部，但是猫小姐却很狡猾地向下咬住了我腰间的束带。

「还有下半身的喵。」

「不！不要！」

可我怎么阻止的了猫小姐，很快，全身的皮甲便在猫小姐的阴谋诡计之中被全部剥落了。

「猫小姐！你一直都是为了这个么！？所以才趴在我的怀里，就是为了找扣子！？」

「没错喵，现在你一丝不挂了喵，而且，还没有剃毛前那么多的体毛遮挡喵。」

「你！」

坏猫咪！

「今天晚上，就把你的身体好好给我，喵。」

猫小姐、在说什么？……

「猫小姐？」

她的眼神不是在开玩笑，是认真的……认真的……

「不、不要、猫小姐、请你不要……」

我开始畏惧地后退，可是猫小姐却咄咄紧逼。

「不要？喵？」

她亮起了尖锐的爪子，嘴巴疯狂地上扬，眼睛弯成了一道恐怖的弧线，仿佛杀人的魔镰一般。

「喵！」

骇人的目光仿佛金色的尖刀。

「你我都是同样的东西了，蠢狼。」

「唉？」

「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也把我的身体给你。」

唉？

「蠢狼、你该不会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人类吧？」

她靠近了我，将锐利的爪子刺入了我的脚踝。

好痛……

「好痛。」

「痛？你的这副身体，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不死就能够痊愈。」

「唉？猫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起来有些害怕……」

「前面就是幽暗森林了，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吧，那个混蛋人鱼果然还是告诉你了吧？」

「不、不对、人鱼小姐没有说……」

「嗯？喵？」

「但我确实是想知道……」

我羞愧地垂下了头。

「我主人的学生并没有记载我的事情，因为她害怕，你知道能让蓝玫瑰六人议会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嘛？」

「让蓝玫瑰议会都能害怕的东西……」

「幽暗森林的恐怖鬼猫，这可不是个传说或者是吓小孩子的东西，我啊，其实……原来是……」

弯弯的月牙挂在寂静的夜幕上，偶然飞过的乌鸦想要喳喳，却被飘过的羽毛呛到了喉咙。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不可能……

猫小姐所说的……怎么可能呢……

我撕扯着头发，想要撕痛，痛了或许就能够从这梦境之中苏醒过来。

但是……

但是……

这是真的……

不是梦……

我垂下了双手，无力地虚脱。

「现在、你怎么看我？喵？」

普拉姆凑到了我的怀里，开始肆无忌惮地玩弄我的身体。

「喵~好软呀喵~真想知道你是人类的时候，身体是怎么样的喵~」

「猫小姐……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告诉我……」

「是真的哦~千真万确，而且，喊我普拉姆吧，这样子，才对。」

「可……普拉姆……不……不！」

我绝望地想要嘶吼，但是猫小姐却跳到了我的脸上，按住了我的嘴巴。

「别吵醒小家伙了。」

我闭上嘴巴，闭上双眼。

我不想接受这一切，这可怕的事实。

猫小姐的爪子在我的身体上游走，从上面到下面，再到……

「蠢狼。」

「停手吧、猫小姐、我们的关系……不至于……」

我试着推开她的爪子。

「喵？你说不至于？喵？你不喜欢我喵？」

猫小姐歪着脑袋凑到了我的脸上，脸颊上的胡须挠着我的嘴唇。

「不、不是……可你如果只是为了发泄的话……」

「我才不是为了发泄！我才不是喵！我不是怪物！喵！」

猫小姐……哭了……

「为什么……明明我们是一样子的，我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了，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有希格大人才会明白么！？」

普拉姆的眼角滑落了一串凄凉的泪珠，掺杂着些许寒冷和绝望。

她尖利的哭嚎让我心痛。

「对不起……」

我抱紧了她，顺滑的猫毛挤压在我的掌心，柔软的身躯上散发着温暖。我知道……我不该逃避。

「蠢狼？」

「我不会抛弃你的……你放心好了，猫小姐。」

我试着吻住她的额头，我的妈妈曾经数次用这种方式让我冷静下来。

「不要喊我猫小姐，告诉过你了，我是普拉姆。」

「嗯……普拉姆。」

「把身体给我喵。」

她把脑袋埋在了我的胸里，毛茸茸的小爪爪一左一右握住了两边，忽快忽慢地揉捏，像玩毛球一样调皮地玩耍。

「喵~」

但是……但是……

这样真的好么？这样答应了普拉姆的话，不就相当于是要做好和普拉姆厮守一生的准备？可我没有……

我们身上还有很多很多的麻烦没有解决。

「我可以把身体给你，但是，普拉姆、这样子做、希格大人会伤心的吧？你的心里不该是希格大人么？」

「主人喜欢的不是我，是她那个学生，虽然已经死了。」

「但是……猫小姐……这样真的好么？」

「不要说了，快给我！喵！」

我推开她抓在我身上的爪子。

「我一直把可爱的普拉姆啊，当成妹妹一样子的存在去呵护，即使现在安娜离开了我，我也……」

「她不会回来了。」

普拉姆用充满渴求的眼神看着我。

亮晶晶的眸子，完全让人不忍拒绝它的任何企图。

我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明白……那一晚，就相当于是永别。

「但至少、让我再想想吧，普拉姆，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的话……还有希格大人，或许我们会再见面。普拉姆，我不会抛弃你，你是我最亲爱的亲人，在我心中，永远不会被遗忘。」

「喵？」

「所以只是为了发泄的话……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温暖，普拉姆，如果是爱的话……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哦。要有付诸一生的觉悟，要有只有彼此的决心。普拉姆酱，你的爱，是这样子么？」

「我……」

普拉姆像泄了气的皮球，缩成了一团。

终于让她停下来了。

「没事的，普拉姆，我很喜欢你哦~」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爱什么的，我恐怕不敢……

猫咪喜欢踩奶，这是我这晚从普拉姆这里学到的一件事情……

不过、以后我或许不能将她看做一只猫咪了，因为……

她是我最好的伙伴，最亲的亲人之一。

我的猫小姐、普拉姆酱。

那一天，我拒绝的，或许是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因为我从没想过未来会怎样，为什么猫小姐会那么做，会那么选择，身为怪物的觉悟，我还做不到……

回想起早上的事情来，一切宛若过眼云烟，全部消散。

我还记得我一手拿着安德莉亚的书，一手搭在露丝的小手上，教她喊「妈妈」。

不过小家伙只会喊『呀呀』。

真是……真是个小傻瓜呢……

我帮普拉姆解开纱布，包了一个多月的伤口终于痊愈了，但是……

我还记得猫小姐很傲娇地翘着脸儿，还有胡须。像一头傲慢的狮子在炫耀自己的威武。

真是可爱啊……

早上，她为我准备了两条鲜美的鲈鱼，为小家伙则准备了清晨刚刚绽放的鲜花和切片了的大水叶子。

大水叶子虽然边缘很锋利，但猫小姐很认真地将锋利的部分削掉了呢。

真是个贴心的小可爱……

鲈鱼还特意煮过了，不过她自己的那份倒是生吃的。我还特意提醒了猫小姐生吃对身体不好，可是猫小姐一脸不屑的，还朝我做了个鬼脸。惹得露丝哈哈地笑。

真是……可爱……

露丝抓着猫小姐的尾巴要咬，猫小姐则不慌不忙地摇着屁股让小家伙怎么也咬不到。

哈哈、那景象可真让人回味无穷。

……

然而……

我试图再次握住满是鲜血的碎裂的拳头，但是嘴里的血腥味却让我忍不住呕吐出来，吐出了一颗碎掉的獠牙……

「喂！这家伙还没死？怎么办？」

「那就扔到兽场那，喂给它们吃。」

我趴在一个铁笼子里，说话的是将我打成重伤的亚人种……

普拉姆所憎恶的真正的恐惧……

一群身上缠绕着邪恶气息的怪物……

「你个畜生，居然还瞪眼看我们？」

「给她一棍子。」

好痛……

我感觉全身上下都裂开了，甚至骨头……

我要死了么……

一个小孩子走到了笼子外，我只看得到他小小的脚丫，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他低下头，将一块小小的大水叶子塞给我。

「大水叶子？」

「吃吧……我没有下毒……」

「你不怕我么？」

我抓起大水叶子就囫囵塞到了嘴里，我太饿了，又饿又渴。

「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的族人们都被诅咒了，很快，一切都会消失。」

「你是蒙斯特人？这里是蒙斯特的村落么？」

他点点头。

「能告诉我一些，蒙斯特的事情么？」

他点点头。

我趴着，听着他的诉说，蒙斯特的故事……一个被诅咒和靠着诅咒而活下来的恐怖部族。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有别人也在听，那个可怜的小孩子被抓走了。

他们是同族，应该不会有事吧？

中午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幽暗森林，被这群混蛋偷袭。

普拉姆中了陷阱被绳子捆住，而我则被涂有剧毒的箭矢刺中身体。虽然剧毒没有杀死我，但却让我失去了行动能力。我被这群混蛋抓住了。

露丝在疯狂之中使出了惊人的魔法，并且失踪了……

咳咳、我吐着血，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露丝能够平安了……

我倒是无所谓……

会被杀掉？吃掉？还是作为祭品……

只要普拉姆和露丝平安就好……

疼痛……无力……

好讨厌……

普拉姆所说的东西，潜藏在幽暗森林深处的秘密，恐怖鬼猫的传说……蒙斯特人所创造出的怪物们，恐怖鬼猫便是其中之一。

「把她带到兽场那里去。」

我被这群混蛋带到了名为兽场的屠场。

我试着将力量全部压在右手上，勉勉强强撑起了上半身。

我大口喘着气，但是嘴巴却已经歪斜了，这群混蛋把我的牙齿打碎了不少。

我看到我对面的笼子被打开了，一头漆黑的像巨型蜥蜴一样的怪物从中爬了出来。

它吐着蛇一样的信子，迈着犀牛的步伐，用花豹的眼睛盯着我看。它的脖子上缠着一圈黄色的特殊的皮。

我的身上缠满了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在我背后一块一米立方的石头上。

铁链的长度不允许我站起来，甚至连抬起手来都已经是极限。

那头怪蜥蜴倒是一点伤没有。

「干掉她！干掉她！」

那些怪人围聚在兽场之上，这里是一个圆形的斗兽场，周围是一个高约四米的高墙，高墙之上则是石椅围成的观众席。

这些人类的亚种身上有着人类的气息，但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其中掺杂着猫的味道，还有一些别的，爬虫的味道。

他们似乎信奉着某位神明，我看到他们在手臂和胸口以及脸颊上都用白色的颜料涂绘着猫头一样的东西。

怪蜥蜴绕着我转，似乎想要攻过来又不敢，它知道我也是掠食者，所以在畏惧。

但是那些人却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长刀和木棒，甚至有两人将弓箭对准了那头蜥蜴。

大概是打算逼迫它和我战斗吧……

但我却并不想打，或许是我根本没办法打了。

我觉得现在维持这样子已经是极限了，如果那头蜥蜴扑过来我必死无疑。

咳咳、咳咳。

血从嘴角流出，我用手背擦了擦。

「快上啊！胆小鬼！」

那些人在怒吼着，似乎在催促那头蜥蜴和我战斗。

可蜥蜴怎么会听得懂人话呢？我忍不住冷笑。

但是……在那些人不断地逼迫下，怪蜥蜴垂下头后面向了我。

用一种决死的眼神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这种眼神可不是蜥蜴该有的……

这是、人的眼神……

在我发愣的时候，怪蜥蜴趁机扑了上来，庞大宽阔的尾巴直接扫在了我的肚子上，将我打到了背后的石块上。

脊背撞得生疼，我吐出了口血。

那些混蛋在欢呼，而怪蜥蜴则歪着脑袋看我。

「你和普拉姆一样么？」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蜥蜴明显愣了一下，我知道，我猜的没错。

普拉姆告诉了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关于她的事情，还有这片森林之中所藏着的恐怖。

幽暗森林。

「我猜你不会说话，普拉姆果然是个例，你们都是失败品吧。」

怪蜥蜴没有回应我，而是杵在原地。

「想要解脱么？」

我伸出自己满是伤痕的右手。

「不是死亡，而是崭新的开始，和我们一样。」

我试着笑出来，但是……

那些混蛋的箭矢射了下来，刺中了怪蜥蜴的前肢。

猩红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怪蜥蜴惨叫着。

「混蛋！不打就去死吧！」

那些混蛋还想要再次射击怪蜥蜴，我想要帮它，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射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鲜血流了一地。

它死了……

「把灵魂收回来，接下来该谁了？啊，把那个浑小子带过来。」

他们将之前给我大水叶子的小孩扔到了兽场里。

他瑟瑟发抖地走向了我。

然后把一个小瓶子伸向了死去的怪蜥蜴。

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一窜黑烟从怪蜥蜴的鼻孔里涌出，似乎是被瓶子吸过去一样窜到了瓶子里，然而……

正当他想要塞上瓶子塞的时候，一只箭矢射中了他的肚子。

他惨叫一声。

「哼、就这个吧，浑小子，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

他跪在了地上，黑烟没有窜到瓶子里，而是全都跳出来缠绕着他的身体，占据他的身体，将其变成了一只怪物，另一只怪蜥蜴……

这就是……变形诅咒……

小孩子变成的蜥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无论如何攀爬也没办法爬上光滑的墙壁。

这里是被封闭的斗兽场，只会有一个活下去的怪物。

「去打啊！浑小子！」

他可恶的族人们在呼喊，在催促他赴死。

这群混蛋……

我跪在了地上，混蛋……混蛋！

「喂！混蛋们！信奉鬼神的混蛋们！」

我拼劲全力嘶吼着，即使鲜血掺杂着碎裂的牙齿一同咽下了喉咙。

他们是……

杀死了普拉姆的混蛋……

普拉姆并非猫、也不是人、而是被诅咒缠缚着，无法解脱的亡魂……

猫女巫普拉姆，是被希格大人从这群混蛋手里拯救下来的……可怜的灵魂。

而这群怪物，是为了所谓的「力量」而丧失了理智与人类的身体的蒙斯特人，他们用古老的巫术诅咒了自己的族群，让惨死的灵魂占据人的身体。

而普拉姆则是……

人占据了猫的身体……

等等、所以现在是猫的意识还是人的意识？

不、不对、我现在不该想这个。

我拼劲全力想要扯断铁链，但是勒得我骨头都在断裂。

那个小孩子恐怕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出去了，转头看向了我。

「想离开这里就杀了她！浑小子！」

他知道，他必须和我战斗了。

可我不想打……

蜥蜴庞大的爪子向我迎面而来，我闭上了双眼。

但是……没有打在我的身上，而是打在了铁链子上，然后他咬住了链子。

咔咔——

他的嘴里滴出了血，还有碎掉的牙齿和被口腔毒囊里的强力腐蚀液腐蚀掉了的铁块。

「姐、姐姐。」

他似乎在笑着、用鲜血和眼泪笑着。

「谢谢……」

我抚摸着他的脸颊，用我的微笑回应了他。虽然我也是血和泪的笑容。

他倒下了，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搂着他，然后将他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我会结束诅咒的。」

我向他承诺。

「混蛋们！我将撕碎这该死的诅咒！」

离开了束缚的我，仿佛一只脱缰野兽，疯狂嘶吼着……

我的爪子上染满了鲜血。我将那个可怜的小孩子埋在了森林边缘的一块花地里。希望他的灵魂能够得到解脱。

我望向阴暗的森林，这里面潜藏着太多黑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脑袋被一个毛茸茸的巴掌拍到了……

哎，好痛！

我的意识似乎被打散了，一下子消失后又重新聚集。

「你睡多久了喵？昨晚怎么了？你说在外面守夜，结果大早上发现你昏迷在了树下，怎么了喵？」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帐篷里，黑猫普拉姆正坐在一旁盯着我，而露丝则抓着她的尾巴玩耍着。

好像……一切还是那样子……

我挠了挠头，好痛，是梦么？

猫小姐的肚子上还缠着纱布，是在梦之前的时间。

我真的是在做梦？

我爬起来，挠了挠头。身体上并没有伤口……

「猫小姐、你的伤势怎么样？」

「嗯？可以揭下纱布了喵。」

她还让我喊猫小姐，看来应该是没有说过那些话……

「呃……昨晚我们有做过什么嘛？」

我试探性的问她。

「做什么？蠢狼？你脑子不会坏掉了吧？昨晚你出去守夜之后我就陪小家伙睡着了喵。」

「哎？什么都没做么？……」

我抬起头来仰望帐篷外的天空。

还好一切都没发生……

「对了、猫小姐。」

「喵？」

「幽暗森林的恐怖鬼猫，是什么呀？」

「才不会告诉你呢喵~」

「唉~怎么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