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猫道之落

行走黑暗之中，本喵是最后的恶魔。

曾经，是吧？

咳咳……咳咳喵……

力量在衰退，本喵在老化，肉眼可见的速度……

趴在小溪边，望着水面那衰老的容颜，这是，本喵？

不、不对……

一个糟老婆子猫……

咳咳、咳咳、咳出了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本喵不记得了，最近吧，但是，从失去了恶魔的力量开始，本喵就连维持自己生命的魔力都不够了。

那个家伙……那个混蛋……

阿塔路亚……

表面上来告诉本喵蠢狼失踪的消息，结果，背地里却偷偷袭击本喵，还吃光了本喵所有的魔力，该死……

那只狸花猫……

可恶的狸花猫喵……

爪子不甘地拍打在岸边，可是，力气越来越小，就连双眼都快睁不开了。

本喵要死在这异国他乡了吗喵……

眼睛好沉，好沉啊……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本喵还想，最后再见一眼蠢狼，最后……最后再见一眼……

伸出那无力地爪子，却无法再次触及那份温柔的笑脸。

蠢狼……

蠢狼！

噗通——

呼呼——

这里是死亡之后的世界吗喵，为什么，本喵闻到了好香，好香的烤鸡的味道~

烤鸡！

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没有死，而是躺在了森林的边缘，眼前是一团火红的烈焰，还有，一个飘着火焰一样长发的女人。

「菲尼克斯喵！」

本喵就算是化成灰也会认得这个家伙，七十二魔神柱之一，永生不死的不死鸟，菲尼克斯！

「混蛋喵，咳咳，你是怎么从本喵的身体里逃出来的喵？」

除了马尔巴士之外的其他所有魔神柱都被本喵吃下去了，菲尼克斯也不例外，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才对。

但是，眼前的家伙确确实实是不死鸟菲尼克斯，不过，并不是她不死鸟的样子，而是人类的样子。

『哟，你醒了，贝利尔大人~还是，该称呼你为，普拉姆呢？』

咳咳、咳咳、这家伙难道是趁着本喵虚弱的时刻，所以才逃了出来？

不管她的话，她又会乱来的喵。

「混蛋恶魔，遵守本喵的约定，回到你应该的归宿。」

我在念诵咒文，让这家伙回来的咒文。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甚至菲尼克斯都嘲讽似的故意走到了本喵的面前来做要回来的动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喵？

为什么……

本喵忽然惊觉，本喵虚弱到连召唤恶魔契约的力量都没有了……

『本来我是不打算救你的，不过，能够亲眼看着曾经亲手将自己送入地狱的家伙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小猫咪~』

她走到了本喵的面前，本喵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她蹲了下来，用一副令人作呕的恶心表情正盯着本喵看。

『你到最后也没能成为贝利尔，蠢猫，心软只会让你沦为别人的垫脚石。』

「你这只、恶心的怪物喵。」

『你说什么？』

冒着火的眼睛忽然猛地缩了一下。

她提起了本喵的脑袋，好痛，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血……

本喵已经好久没见到过血了……没想到，居然会栽在这个混蛋的手里喵……

『猖狂啊？啊？你继续猖狂啊，小猫咪，你不是很能吃吗？再把我吃了啊！？』

她在恶狠狠地踢踹着本喵的肚子，好痛啊喵……

以前，这家伙可是被本喵蹂躏的，现在本喵居然被她欺负了吗……

『哼——居然真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看来那家伙做的很彻底啊，为了消灭【伟大之力】，居然这么费尽心机，真是可怕的家伙。』

【伟大之力】？那些神明的力量吗？

咳咳、谁、为了消灭伟大之力？菲尼克斯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喵？」

『哦？你还不知道吗？哦~也难怪，毕竟是会轻信瓦沙克的蠢货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喵？」

本喵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这混蛋的靴子，上面沾满了本喵的血和毛发。

『每一个恶魔都知道，瓦沙克是那个家伙的走狗，那个叫阿塔路亚的混蛋！』

阿塔……阿塔路亚！？

那个夺走了本喵力量的混蛋！

她们怎么会认识，不、不对，瓦沙克从未告诉过本喵。

瞳孔在这一瞬间紧缩成一团，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

瓦沙克……

瓦沙克死之前……

她所说的话，还有，给予本喵的，能够看到未来的能力……

但她从未告诉过本喵，她居然是阿塔路亚的人。

「不、这不可能喵，瓦沙克她不会骗本喵的。」

『你难道没有脑子的吗？还是说，猫都像你一样愚蠢？你不想想，为什么生性残暴的恶魔之中，会冒出来一个想要推翻贝利尔统治的善类？她从一开始就是阿塔路亚的走卒了，蠢货。她之所以没有被贝利尔放出来，就是因为她就是阿塔路亚派在贝利尔身边负责监视他的眼睛啊。』

菲尼克斯的话，是真的？

不、这不可能……

但是……她说的没错……

『还有，她所告诉你的未来，和给你的、看到未来的能力，都是假的。』

唉？

假……

假的？

「不！这不可能的喵！本喵明明亲眼看到了，亲眼看到了的喵！」

『哦~你居然还以为那是真的吗？那些不过是阿塔路亚用来操控你，让你为她消灭恶魔们的骗局罢了，你真以为她会将那至关重要的，【预知未来】的能力交给你？拥有这能力的话，可就能够轻易改变历史了啊。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谁？一只猫？一只蒙斯特人创造的灵魂傀儡？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啊。』

她再次提起了本喵满是血污的脑袋，然后狠狠地拖甩到了另一棵树前。

咳咳、咳咳。

要不行了……

可是，如果菲尼克斯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本喵所做的一切，都是阿塔路亚那个混蛋所设下的局，本喵的一切，都是她所预料好了的结果……

这一切，都只是被她操控的结果罢了……

可恶！

越想越气，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爪子紧紧地攥成一团。

『看来你很生气啊，小猫咪。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的话，恐怕你得当场气死过去。』

喵！？还有？

『看你的表情，我真是欲罢不能啊。』

她俯下身子，贴到了本喵的脸前，唇前哈出一口热气，吐在了本喵的脸上。

声音很轻，却又清晰无比，以至于，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在刻意清晰地告诉本喵一样。

『真想看到你知道了……你的挚爱爱着别人的画面，是假的话，会怎么样呢~』

当最后的一个字也涌进了本喵的脑海之中，本喵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懵了。

喵？

喵！！！！

那副场景，透过【瓦沙克之眼】所看到的未来，蠢狼和……

因为害怕那样子的未来，所以本喵铤而走险，选择了将蠢狼做成灵魂傀儡来侍奉自己，但现在，那居然是、假的？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喵。

不可能，这不可能喵！

如果是假的话，如果蠢狼真的还爱着本喵的话……那么本喵做的这一切……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喵！？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太让人兴奋了啊，蠢猫。』

她的靴子狠狠地踩在本喵的肚子上，好痛，要被踩扁了……

『现在，你能够感受得到我被封印起来的痛苦了吗？混蛋，你也好好尝尝这种痛苦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会依赖恶魔力量的废物，现在没了恶魔之力，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了吗？真是可笑啊，居然被你这样子的家伙干掉，想想真是可耻。不过，以后再也没人会知道了，因为~可怜的小黑猫~贝利尔~要死在我脚下了呢~』

肚子好像裂开了一样剧痛，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本喵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但是，好不甘啊，不甘就这样死去，就这样……

还想再一次看到蠢狼，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会变成怎样……

想……想要！

可是，还有机会吗？

机会？

等等、菲尼克斯的身上，没有魔力的味道？

难道说？

「喵嗷——！」

菲尼克斯的话提醒了本喵。

本喵怎么就忘记了呢，忘记了在成为魔王之前的战斗方法。

本喵还有，还有最后可以战斗的力量。

不依靠魔力，而是本喵自身的力量，来自猫族的愤怒。

将爪子落在她的脖子前。

「谢谢你喵，本喵明白了，不会再依赖恶魔的力量了喵。」

不是属于本喵自己的力量，终究不是本喵所能控制的。

尽管这份力量十分微弱，但是，这可是本喵自己的力量啊喵！

不是【伟大之力】，而是生命本身的呐喊！

「喵——！」

爪击——！

当余火散尽，菲尼克斯捂着自己受伤的面颊连连后退。

血滴在草地上，落在了本喵的爪子上。

「果然，你现在也不是恶魔了，菲尼克斯喵，还是说，苏姗妮？」

『你这……你这混蛋！』

她想要冲过来，可是，被本喵飞起一脚再次踹飞了。

『咳咳、咳咳。』

她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大概是骨头摔断了吧？

『等我复活，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没有了魔力的你，只是一个死不了的普通人类罢了喵，就算命再多，本喵只要挥挥爪子就可以让你残废半天的喵。」

『那你还能动几下呢？呵呵，你比我还惨，小猫咪，你终究是个会死的凡物，命对你来说，太过脆弱。』

「你要尝试一下，在本喵死之前，可以打废你多少次嘛喵。」

仰面躺在了落叶的树林之下，天上飘来几片碧绿的宽叶片。

闭上眼睛，感受着太阳、和微风。

『受够了，这种无能为力的身体，还要再承受多少次啊！阿塔路亚！！！你到底，到底要折磨我多久！？』

菲尼克斯，哦不，现在是苏姗妮了，她在无能地咆哮着，大概，再过半天她就能够再次复活了吧。到时候，恐怕就是本喵的死期了……

在那之前，再躺一会儿吧喵……

这里的风儿，好温柔啊……

空气中带着一抹香甜，是谷物的味道嘛？水稻？还是小麦呢？

喵闻到了花香，蜂蜜，还有水果的香甜。

天上飞过两只叽叽喳喳叫的小鸟，说不上名字，但似乎在书上看到过。

远处的小路上走过两个扛着锄头的农夫，他们是要去田里忙活吗？

田地啊……本喵又想起来蠢狼以前工作的果园了喵，那个傻傻的大个子，总是那么认真呢。

本喵以前因为希格大人的命令，特意去果园监视过蠢狼，在暗中偷偷观察她认真工作的模样，还有偷懒趴在田地间就能睡着的模样，还有对那些水果们，好像在对待朋友一样呵护的模样。

真是个大蠢货呢喵~

想想，是那个时候就开始在意那个蠢蠢的家伙了吗？

好像是呢喵。

莫名的感觉，将彼此联系在了一起。

蠢狼……

如果蠢狼还爱着本喵的话……

还爱着……吗？

一定……

一定的吧喵！

蠢狼！

告诉本喵，告诉本喵，你的真正的，选择！

如果是本喵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本喵都要，都要活下去。

活到……

活到再次见到你为止喵！

颤抖的身体，颤抖的双腿。

从血污之中爬起。

惊愕地看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人类模样的身体。

为什么？

『对不起……普拉姆大人，瓦沙克欺骗了您，所以，就当这份力量是瓦沙克自己心灵的安慰吧，虽然不足以让您再次成为恶魔，但是，维持生命还是可以的。再见了，普拉姆大人，瓦沙克要永远沉睡了，这次是，真的永远了……阿塔路亚大人所预料的未来，正在一步步地实现中，希望您能平安活下去吧……』

这声音是，瓦沙克？

为什么……

「瓦沙克喵！瓦沙克喵！」

无论如何呼唤，都无法再找到那逝去的声音了，瓦沙克……

再也无法感受她的力量，无法感受她的存在了。

死了……

真正的……

死了……

「不是说恶魔不会死的吗喵！」

这次，轮到本喵提起这该死的火鸟的脑袋了。

『哈哈、恶魔不会死？那只不过是力量还未用尽罢了，这个世界上真正不会死的，只有我一个啊！蠢货，只有我！不死鸟！就算是神明和恶魔，终归也会因为力量消逝而陨落，可我不同，我是闪耀的星辰，我是不死的世界自身！只要还有火焰，我就可以浴火重生！』

「瓦沙克……死了……」

本喵没有像她一样把脑袋砸下去，而是直接松开了。

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你不再折磨我了？小猫咪。等我复活了，受罪的可是你了。』

我回过头，冷漠地看着她那猖狂的面孔，淡淡地吐了出来最后对她所说的话。

「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