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14）

卯之花做出人员调整的决定，原四番队伊助七席升至四席，而空缺出来的七席职位则由虎彻勇音填补。得知此消息，虎彻勇音瞪大眼睛，半天不敢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姐，你现在一刀下来，我可能会死！你绝对有这个实力。”虎彻清音开心得合不拢嘴，“你进步那么快，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要成为席官，不枉费你一直以来这么辛苦训练。”

“可是，我的资历还……”

“护廷十三队本来就不是看资历的地方，是看实力。为什么你升职了还这么严肃？姐，你该放松放松了，走吧，我们去吃饭庆祝一下吧。”

“这……我……我还是先去和卯之花队长汇报工作，然后感谢她吧。”

“唔，这样也好。不过，姐，你现在已经到了想见卯之花队长就可以见到的程度了啊，真好。”

何止呢，不仅是想见就见，甚至是半夜到人家住所门口。虎彻勇音回想到这里，羞愧地低下头，而清音不知道这些，还在感慨卯之花队长着实照顾自家姐姐。“不过姐你的实力强，料想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这样一句话话音刚落，虎彻勇音有如被戳中痛处，她皱起眉头，转身准备离开，“我去找卯之花队长，清音。”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哦。”

虎彻勇音没多久便到队长室。等她敲门进去，迎接她的是卯之花满是温暖笑意的眼神。

“请进，虎彻七席。”

“队长是不是猜到我会来？”一瞬间的感受十分强烈，虎彻勇音忍不住开口。

“是的。”

卯之花如同变魔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将其推到虎彻勇音面前。虎彻勇音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认出那是糕点。

“队长，我怎么能收下你的礼物，明明是我要感谢队长——”

“勇音的实力本就应该是席官了，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这是勇音应该得到的，不需要任何感谢。就算我们一句话未曾说过，我依旧会这样决定。”

虎彻勇音因为受到这样直白的夸奖，脸红了起来。她说不出话。

卯之花笑吟吟地看着对方，“还是恭喜勇音。”她说。

“谢谢队长。”虎彻勇音小声说完，她忍不住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卯之花，“只是，队长，我担心……我担心我没办法胜任。作为七席，我要带领一个小队，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这些。”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我相信勇音可以做好。”

虎彻勇音挤出一个苦笑，内心对自己的不信任依旧写在脸上。卯之花看了如此场景之后沉吟片刻，之后开口：“勇音，这个决定我确实思考了很久。我不担心其他事情，只担心你的安全。可是我也清楚，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你永远不会成为你自己。我不能一直保护着你，而你作为一位优秀的武士，迟早要自己面对、承担很多。只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始终相信你。无论做得好或不好，我始终在这里。所以安心去尝试就好。”

虎彻勇音脸上的担忧散去不少，她感激地笑了笑，卯之花也温柔地笑了：“这就是了，成为席官应该是开心的。勇音笑起来很好看，该多笑笑才好。”

“谢谢队长。”虎彻勇音说。

“不必谢。这份糕点勇音带走吧，如果我没猜错，勇音的朋友们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勇音吧？”

“是的。”虎彻勇音十分珍惜地摸着木盒的边缘。

“我猜到勇音或许和朋友一起分享，所以留出了份。”

“先替她们谢谢队长。”

卯之花温柔地点点头，随后目送虎彻勇音走出门外。确认了对方离开之后，她也随着离开，回去休息了。她为虎彻勇音感到骄傲，而与此同时，面对虎彻勇音的担心，她也非常理解。她同样也在担心，然而这种担心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需要她独自克服的：她深知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的道路多么艰辛，而她此刻正在亲手将虎彻勇音送上旅程。

虎彻勇音回到住处时有了些许醉意，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看着空洞的天花板，心里很欢喜。

“我是不是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呢？是这样吧。七席。真好啊，今后和卯之花队长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吧。”虎彻勇音开开心心地想着。她觉得有些昏沉，动作也比平时沉重，难以控制力气。而最令她惊奇的是：在微醺之时，就连思念也更加难以控制了。她的脑子里此时一刻不停地回想着卯之花说过的话，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同时还想象着明天的会面。

她像面对无价之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卯之花给她的手帕，放在胸前。夜很安静，虎彻勇音好像第一次看见月光一样，在心里赞叹着月光是如此明亮，氛围是如此神圣。她该谢谢世上的一切才是。

虎彻勇音对于自己率领的小组十分上心，卯之花看着对方总是如此紧张，忍不住想笑着去提醒其实有些事忽略了也没有什么。她们日常的训练仍在继续，只是因为虎彻勇音当下身为席官需要值班的时间增多，空闲的时间变少了，训练的强度适当降低了些。毫无疑问，这也是卯之花提出来的，虎彻勇音依旧坚持按照原先的进度，她可以消化。

“勇音还是多消化一些寿司比较好，最近都瘦了。”

卯之花乐呵呵地说完，虎彻勇音在一侧憋屈地抿着嘴，经卯之花一说，她肚子还真叫了起来。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但虎彻勇音始终没有忘记松岛的事情。说来奇怪，在极强的搜寻力度下，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松岛的行踪，有人怀疑他已经死了，有人怀疑他去了现世。听见传言的总队长特地派人检查了穿界门的使用记录，确定没有遭人侵入。松岛的下落依旧是一个谜团。

一天夜里，虎彻勇音带领自己的治疗小组在救治所值班。就在午夜时分，传来警报消息，得知巡逻的队员遭到突袭，七番队队员遭遇攻击，有大量伤员急需救治。目前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但伤员的运送很困难，需要四番队员紧急前往。虎彻勇音即刻召集队员，一部分留守救治所，另一部分实力较强者随她一起去往前线救治伤员。

这对虎彻勇音所率领的小组是个考验，因为虎彻勇音是新上任的七席，值班的次数并不多，还没经历过紧急状况。第一次面对问题就是这样的恶性事故，虎彻勇音倍感压力，但也来不及多想。

“第七小队队员，随我过来！”

虎彻勇音一声令下，她们便出发了。她们迅速穿过丛林，到了人际罕至处，快速前行许久才终于碰见七番队员，而现场的景象有如人间地狱，四处都是血肉模糊的肢体，充斥在耳中的是断断续续的呻吟。支援队伍在现场手忙脚乱地拌匀伤者，看起来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四番队员即刻投入治疗，虎彻勇音则找到了七番队的席官询问情况。

“敌人只有一位，多半是觉得增援太多，已经离开了。我们的人手足够，绝对可以保证这里的安全，我们的副队长也在赶来的路上，虎彻七席还请放心！”

对面这样说着，夜晚的凉风吹在背后，虎彻勇音却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敌人只有一位？长什么样子，有队员说了吗？”

“说是一位黑头发黑衣服的人，像鬼一样消瘦，灵压很强，会使用鬼道，恐怕是叛逃的那位死神。”

虎彻勇音心下一凉，“那是松岛，不行，我们不可以在这治疗，松岛的实力是队长级的，我们这些人也很难应对。快走，我们立刻归队治疗——”

她话音未落，只觉得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正好对上松岛厉鬼一般凶恶的眼神。一声巨响之后，虎彻勇音整个身体都失去平衡，她被人擒着，瞬步带来的风压几乎要刮破皮肤。在高速移动中，虎彻勇音极力挣扎。她听见巨大的声响，心里愈发恐惧，这样的速度下对方随时都会要了她的性命。

“奔驰吧，冻云！”

她解放了斩魄刀之后，唤出巨大的冰鸟，而就在冰鸟剥茧而出的瞬间，冰块撞上山岩，爆裂成无数碎片掉在地上，碰撞出巨大的声响。不过这一来，松岛也失去了平衡，松开了手滚向一旁。虎彻勇音喘息着站起来，发现他们此时身处一个山洞里。她从未到过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周围的空气至少比外面冷上几级，令人忍不住地想要发抖。

她看着松岛，只见对方这些天瘦得不成人形，头发垂着，如同鬼魅一般。

“虎彻，来过这里吗？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松岛的声音嘶哑，“这里是千年前的尸体填埋洞，埋的都是灭却师的尸体。不过，准确来说，很多尸体进来时还是活人。这里是完全封闭的构造，只有死神的灵压可以打开开关，很多灭却师进来之后只能活活饿死，或者食用同伴尸体多活两天。可以说，这里就是地狱。无间的设计就是参考了这里。”

“你就是在这里躲藏的？”虎彻勇音震惊地看着周围，这里很宽阔，但没有一丝风，说的话回荡数遍之后又重回耳边。黑色的石头缝里面透着不详的气息。

“我没有在这里躲藏。我是在这里等你。”

“等我？”

“我总觉得这里是你最好的归宿。我会把你的头割下来，寄给那位初代剑八，我真迫不及待看她发现自己得意门生头被割掉之后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松岛，为什么？我对你没有恶意，卯之花队长对你也没有。”

“你还是这样天真得可怕。如果她对我没有恶意，我现在就该是副队长，甚至是队长！如果她对我没有恶意，为何三番五次地阻挠我，如果她对我没有恶意，为何处处和我作对，甚至你一个天资平平的垃圾都可以成为七席，而我！我有队长级的实力在她手下屈居四席的位置，她还处处打压。没错，我曾经崇拜她，但后来我也想清楚了，她是变了，她不再是剑八，也不再具有那种魄力了。既然这是她选的道路，那么我就叫她付出代价。”

“卯之花队长不是你说的那样！”

“啊，看呐，你成了她的发言人了。”松岛讥讽道，“虎彻，说真的，你不好奇吗？她装出那副嘴脸，当她收到你的头颅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看看她有多在意你吧，你不好奇吗？我与你之间谁更胜一筹，就今晚做个决断吧。武士的决斗不分先来后到，来吧，虎彻——”

虎彻勇音握紧了刀，她动用全部的灵压来探索对方下一步的行动，然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松岛的身形忽然消失了。她只觉得左前方杀气腾腾，于是下意识抽刀防御，只听一声脆响，她被震退两步。还没等反应过来，松岛的刀刃劈砍下来。

“七席，七席——这就是你的水平吗，虎彻！”

随着一声怒吼，松岛的刀猛然划过虎彻勇音的肩膀，虎彻勇音的血顿时如泉水般涌出，洒落在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