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妳有何用

「嗯...妳不相信我，是吧。」

「廢話。」

與其說不相信，其實是不願相信，如果呂文說的是真的，那這個世界算什麼，自己的人生又算什麼，全部都是假的，可她說的關於自己的遊戲設定，確實有很多是符合自己的過去，現在的莎蕾娜只覺自己的腦袋一片混亂。

被斬金截鐵的懟回去，無奈下，呂文祭出最後的手段『沒用的智慧型手機』，將遊戲的主頁面秀給莎蕾娜看，還把閨密硬塞給自己的各種故事劇照截圖打開，這種中古世紀年代的世界是不可能知道照片這東西的，對古代人亮出這些跟本就是偷拍照的東西，他們還不把我當神看。

「信不信由妳，若妳想跟我解約的話也可以。」

對於自己目前的遭遇呂文也是感到相當委屈，莫名其妙穿越，還要這樣被人猜忌當瘋子，反正自己的魔法似乎厲害到連貴族學校的高材生都震驚，想在這個世界生存看來也不需要非得依仗他人不可，況且跟著叔叔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嘴皮子自己可是學得有模有樣，不然在原世界那種高科技年代鬼怪都成稀有物種了，縱使自己有真材實料，也是巧婦難為無米炊，還不是靠一張嘴跟浮誇的演技，天道門的名聲才會在如此響噹噹。

「當然妳想繼續維持殭屍的模樣也行，只是妳要自己去找活人的生氣吸，不然這具屍身很快就會腐爛，妳就當沒遇過我這個瘋子，咱們就此道別。」

呂文覺得自己很倒楣，白白替人做了個大工程，借屍還魂這法術對施術者而言也是有極高的風險，要不是當下覺得莎蕾娜可憐外加可以利用，自己才不會為了個遊戲人物冒上危及生命的風險，想想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

呂文的退步在莎蕾娜眼裡看來像極了個沒心沒肺的混蛋，越聽越窩火，抿著嘴好一陣子後莎蕾娜才緩緩開口。

「妳...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殘忍嗎？」

因為是屍體所以少女的臉是泛青的白色，原本高傲的媚眼充斥了呂文無法理解的恐懼與不安，還有......沒來由的悲憤，呂文愣住了，她不明白自己哪裡對不起莎蕾娜，同時也震驚這高傲的少女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表情。

看呂文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這讓莎蕾娜更來氣，作為大貴族出生的千金，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想親手揍人的衝動。

「在妳的最悲慘的時候，有個陌生人突然告訴妳，妳所掙扎的人生還有生存的世界都是別人虛構出來的，我這一生的努力算什麼？那我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嗎？反正在劇本裡我是個注定慘死的棋子，妳說...這難道不殘忍嗎？」

所以...艾維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作為我的女僕，艾維也不會死的。

晶瑩的淚水在紅腫的眼眶中打轉，那份量明顯就快溢出，可眼淚的主人依舊高傲的將其忍住，見這景象，油然而生的愧疚感刺痛著呂文的心臟，她從未想過原來不經意的事實也可以如此慘忍，難怪從沒聽說過哪齣穿越劇的主角會將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告訴劇中之人，自己的人生居然是別人隨意創造出的東西，想來還真的是令人絕望。

「對不起。」

除了道歉，呂文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或做什麼來彌補自己無意的過錯。

「算了，事到如今我還能奢求什麼。」

若是我的人生注定到此為止，那就乾脆胡鬧一次。

「既然妳是玩家，那妳應該知道殺了我跟艾維的兇手，我要殺了他一起為我虛假的人生陪葬。」

緊握拳頭，莎蕾娜決定起碼要在人生的最後替艾維報仇，就當作自己對她的道歉與彌補。

「那個...很抱歉我不知道兇手是誰。」

「為什麼？」

「我是雲玩家，有很多劇情都被我skip掉了，關於妳死亡的劇情遊戲裡其實只有屍體突然在深山被發現，至於死因是艾爾梅達學院裡的學生謠傳的，說妳是為了搶回大皇子才會偷闖禁地，然後死亡，至於怎麼死的遊戲也沒明講。」這些都是閨蜜說的，應該沒錯吧？

聞言，各種情緒頓時湧上莎蕾娜的心頭，原本以為眼前的少女起碼可以作為像是預言師般的存在，遊戲玩家聽上去像是神一樣的腳色才對，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什麼都不知道，莎蕾娜覺得絕望。

「還真是...要妳有何用。」

「這麼說就有點過分，我這不就讓妳死而復生了，雖然不知道兇手，但可以找啊，我才想吐槽妳連自己被誰殺都不知道。」

「如果知道是誰妳覺得我還會在這裡跟妳浪費時間嗎，早就去報仇了。」

莎蕾娜這下脾氣爆發，對於自己來森羅迷宮的動機被亂說就算了，居然還責備自己沒見到兇手這事，這種事能怪我嗎。

「不想跟妳爭執了。」

呂文主動打斷兩人的對話，雙方沉默片刻後，呂文似乎是想起什麼又再度開口。

「原本按劇情來說妳是個已死的腳色，但我讓妳成殭屍回歸劇情，如此說來，是不是我們讓劇情偏離遊戲本來的預定。」

「什麼意思？」

聽呂文這麼說，莎蕾娜也意識到了什麼，但她不確定。

「往後發生的事就不再是虛構的，未來的事也不會是注定的，這不，妳的死亡已經被我改寫了。」

聽上去，莎蕾娜的心情寬慰了些，還好一切兜轉完又回到了源頭，不過這份大起大落的心境全都拜呂文的傢伙所賜，還是很想揍她一頓。

見莎蕾娜一臉責怪自己的表情，呂文攤手。

「是妳不信任我，我只好不藏私全交代啦。」

我也很是無可奈何的。

見狀，莎蕾娜認為自身休養也算上乘，不論什麼大風大浪都能寵辱不驚，但呂文這個人不知為何很容易激怒自己，要不是這傢伙有利用價值，早想找人把她給做掉，見了就心煩。

「我可以問問妳為何會來這裡，然後又是怎麼遇害的，就我對妳的瞭解，妳因該不可能為大皇子冒生命危險的，畢竟妳們只是政治聯姻。」

雖說眼前的人很不中用，但說不定有什麼細節是只有站在上帝視角的她才能發現的。

「我是為了拿到『哈迪斯之眼』才來的，這裡本就是供皇宮貴族訓練的迷宮，但也僅限於第一層與地下二層，我和艾維遭殺害的地下三層開始就算是禁區，只是迷宮被把守的地方只有入口處而已，畢竟膽敢進入地下三層的人不多。」

「哈迪斯之眼？這東西我沒印象有在遊戲裡出現過。」

「或許是跟愛勒斯這個遊戲女主無關的東西吧，聽妳的說法，藍色幽夢的劇情是以愛勒斯的視角展開的。」

呂文同意這說法，同時心裡也滴咕：我去，這位高材生腦筋也理解得太快了吧，怎感覺妳也玩過乙女遊戲。

「自大殿下正式廢除與凡德維亞家族的婚約，各派貴族間的勢力自然開始躁動，如果只是些不入流的下級貴族子女做出無謂的挑釁也就罷了，任憑那種像是蛆蟲的東西根本構不成傷害。」

我怎麼聽起來妳其實很不爽那些『蛆蟲』的作為？

「但這一陣子作為支持我的派系中開始有人被殺，雖然目前被殺的只有僕役，但他們伺候的主人都是艾爾梅達的學生，很明顯有人想藉助這波風頭打擊凡德維亞家族的勢力，或是…純粹只想打擊我的勢力。」

「原來如此，如果不趕緊抓出兇手，就算僕役的死不算什麼，凡德維亞的威信還是會有不小的打擊，為什麼哈迪斯之眼能幫妳捉兇手？」

「哈迪斯之眼能夠使持有人看見亡魂，在這片大陸上能與死者接觸的方法，除了使用魔法道具外，再來就是持有暗系魔法，但想找到使用暗系魔法的人可比找道具還難得多。」

聽上去，作為凡德維亞家的嫡長女可真辛苦，雖說死的全是僕役，但都是凡德維亞派系底下的人，所以在捉到兇手前，既不能張揚，也不好求助，更加不能公開，否則對凡德維亞的名譽都是打擊，不過，剛剛莎蕾娜最後那句話，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東西到手了嗎？」

莎蕾娜沒有回答，只是搖頭。

「沒拿到也沒差，反正現在的妳因該也看的到魂魄，就算不行還有我這個精通捉鬼的死靈法師。」

見莎蕾娜驚訝的目光，呂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妳現在也是個亡者。」

恍然大悟後，莎蕾娜一臉理解的表情但又瞬間陷入疑惑，這一幕看得呂文在心底直喊反差萌，果然優等生還是掉鍊子的時候最萌。

「可我到目前為止都沒見過其他亡者，過去在這座迷宮死的人可不少。」

「大概都到彼世了吧，如果不是對現世執念很強烈的魂魄是不容易留在現世的，在原本的世界我雖然是捉鬼的，但實際上有鬼的地方不多，半數以上都是唬人的。」

「原來妳的職業還是個神棍。」

「好說、好說，真實世界中沒有一點謊言的話就太殘忍了。...妳還沒說妳是怎麼死的。」

看呂文一臉認真又滿滿好奇的表情，莎蕾娜很是嫌棄，居然一直追問一個才剛被殺死的人的死因，真夠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