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莎蕾娜的心底是有些得意的

「我由衷感謝大殿下的邀約。」

刻意避開愛勒斯的話題，起身的莎蕾娜選擇恭敬的向約瑟亞行君臣之禮，這不但給了在場的人應有的回應，同時也給了莎蕾娜脫離愛勒斯觸碰的時機。

此時，廣場響起如雷的掌聲，這景象像極了場可笑的鬧劇，可自己卻不得不配合，揚起嘴角，掛上官僚上通用的面容，同眾人沉浸於虛假的歡笑中，莎蕾娜察覺到，每當陷極度的虛偽時，靈魂的深處總會湧現破壞的衝動，腥紅的景色也會在這時從腦海中閃過。

「不，這是我的榮幸才是。」

語畢，約瑟亞作勢張望了一下四周後，語氣略帶疑惑的問道。

「今晚我所舉辦的是舞會，若是沒有舞伴這場舞會可是會顯得乏味，不知凡德維亞大小姐今夜的舞伴是哪家的貴公子？」

現場的氣氛瞬間有些尷尬，大多的貴族子弟都會因家族的政治利益在幼童的時候就有指腹為婚的對象，而現今廣場上成雙成對的少爺與小姐彼此基本上都是有婚約關係，即便現在只是學校供學生模擬未來的交誼宴會，學生們依然也會將其視為正式的社交活動，畢竟艾爾梅達學園也是權力遊戲的舞台之一。

若不是愛勒斯的出現，今晚莎蕾娜的舞伴自然會是約瑟亞這位自己本來的未婚夫，距離約瑟亞正式向教宗提出解除與莎蕾娜的婚約之事才大約三個月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找出與莎蕾娜相匹配的男子不容易，主要因為其中牽涉到的政治層面過於廣泛。

這種眾人皆知的事情，約瑟亞怎可能沒想到，他這番言論無異是在所有人面前給莎蕾娜難堪，此舉動實在與少年已往給人的形象出入太大，使得在場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況且凡德維亞可是僅次於皇室的大家族，任誰也不敢得罪。

「我今日不過只是來感謝大殿下的邀約，因此未攜伴參與，既然已經能當面向大殿下致謝，也享受了舞會的氣氛，我也該是時候回去。」

莎蕾娜巧妙的將約瑟亞出給自己的難題化作有利自己可提早離去的藉口，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場舞會多待半分半秒，莎蕾娜心道：這男人的目的不過是想這由這個場彆腳戲，好向所有貴族交代說即便大殿下與凡德維亞家沒有聯姻，他與凡德維亞家的關係仍舊如往常，藉此維護自己被動搖的聲望。

抬起眼簾，翡翠色的眼眸若有似無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俊朗的面容總是掛著溫和的微笑，健壯的身子透著男性的陽剛，高尚的品格、無比尊貴的身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大概莫過於此，但現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同於已往，那張俊顏憔悴了些，同時也虛偽了不少。

沒想到約瑟亞居然成了副模樣，莎蕾娜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正眼瞧過大殿下的長相，大概是從愛勒斯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吧，自己與大殿下間雖然只是政治利益下的婚約，可打小青梅竹馬的一同長大也是有些情分的，主觀上兩人間談不是愛情，但也算是屬於彼此的人。

當大殿下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為了愛勒斯那個平民出生的女人將自己輕易捨去時，那一瞬間，莎蕾娜深深感到一種背叛感，心很涼、很重、很難受，自己的驕傲、自己的信任在這男人的眼中居然如此的一文不值，從此，莎蕾娜不願再直視大殿下的面容，高傲的自己絕不可能示弱或是乞討，故作大方，表現得毫無在乎的模樣是莎蕾娜維護尊嚴的唯一手段，可心如刀割的痛楚揮之不去，束手無策下，莎蕾娜只能選擇逃避，逃避眼前的男人，逃避眼前搶了自己男人的女人。

見約瑟亞已無昔日的風采，莎蕾娜的心底是有些得意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出了口怨氣，本來論聲勢論能力，約瑟亞根本不如自己的弟弟普修爾，與凡德維亞家的聯姻就是為了獲得比二殿下更龐大的勢力，可如今這男人親手將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王位給推開，朝野的勢力逐漸傾向本就實力強大的二殿下，眼見局勢已到自己無法掌控的地步，約瑟亞這才不得不找來莎蕾娜演出這場和解戲。

既然戲演完了，這也沒自己的事，莎蕾娜果斷轉身離去。

「等等，先別急著走。」

見莎蕾娜轉身就走，約瑟亞趕緊上前將人攔下。

「這場舞會是為妳舉辦的，妳若是這樣就走，我這精心舉辦的舞會豈不是白費了。」

約瑟亞說得極為誠懇，可看在莎蕾娜的眼裡只覺有詐，這更堅定了莎蕾娜想趕緊離開的念頭。

「怎麼會，您是大殿下，舞會自然是為在場所有人而舉辦，最近我身子不太好，現在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息。」

「既然身體不舒服我也不好勉強，但走之前我想介紹一人給妳認識。」

語畢，約瑟亞趕緊將身後之人招呼過來，這股趕鴨子上架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不給莎蕾娜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一名金髮男子踏著公子哥常見的傲慢步伐自人群之中走近莎蕾娜的面前，這男人與莎蕾娜之間雖說只是幾面之緣，但這人的事蹟莎蕾娜可有不少耳聞。

「許久未見，凡德維亞大小姐的美豔依舊令人感到驚艷，我叫柯伊•立熙•烏爾奎特，不知大小姐是否還記得我？」

金髮男子的也屬英俊，年紀比莎蕾娜大上兩歲，只是兩頰的嬰兒肥襯得男人的年齡竟比莎蕾娜小上一些，不過這樣的樣貌也是有不少千金小姐喜愛就是了。

「烏爾奎特伯爵家的大少爺，我當然記得。」

烏爾奎特在階級上是僅次於凡德維亞的大貴族，可在朝野中的派系卻屬與凡德維亞對立的王國派，同時也是支持大殿下勢力的領頭羊，烏爾奎特家在民間的名聲可說是極好的，也經常舉辦慈善性質的拍賣或宴會，其家族聲望稱得上是貴族間的楷模，但眼前這位柯伊大少爺在大貴族間卻有不少可怕的傳聞。

面對莎蕾娜，柯伊的笑容顯得有些靦腆，旁人看來就是個害羞的男子成功與自己心儀的女子搭話而侷促不安，場面看來是有幾分有趣，但作為當事人的莎蕾娜可不這麼覺得，敏銳的直覺在心底直呼不好。

「既然凡德維亞大小姐未有可一同共舞的伴侶，我便想推薦一下自己的好友柯伊•立熙•烏爾奎特與大小姐認識，這位伯爵家的大少爺對大小姐已有許久的愛慕之心，還望莎蕾娜大小姐能賞我個面子，給柯伊少爺一個共舞的機會，一首曲即可。」

這話一出，使得現場的氣氛瞬間陷入詭譎的寧靜，大殿下這番言語代表了什麼所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在正式社交的舞會中，共舞的男女在不成文的規矩下只能是有直系血緣關係或是婚約關係的兩人，大殿下這行為等同於用皇室的名義命令凡德維亞家與烏爾奎特家聯姻，就目前的局勢發展看來烏爾奎特家的大少爺是有此意，但凡德維亞家的大小姐可就不好說了。

在歐菲莉雅，王位的繼承人本應是由長子繼承，貴族間的勢力也因此形成支持皇室的王國派以及與其相對以凡德維亞家為首的貴族派還有人數較為稀少的中立派，而王國及貴族兩派之首間皆以聯姻關係作聯繫，如此一來，在王權之中定有貴族派系的一席之地，兩派系間的勢力也因此處於一定的平衡點。

可大殿下卻因解除與莎蕾娜的婚約而破壞了平衡，再加上又有傳聞莎蕾娜自正式除約後和普修爾私下便開始頻繁往來，眼見莎蕾娜與普修爾極有聯姻的可能，為了維護貴族的勢力，兩派系中各有不少家族表明支持王位應改由二殿下繼承的立場，而其中自然是貴族派系的家族比例佔最多。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莎蕾娜與普修爾對此皆未有表態，再者，雙方家族也因各自的立場不便表態任何情報。

一雙雙的目光緊盯著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莎蕾娜的婚姻一直以來都是政權走向的關鍵，大殿下這一手擺明了就是即便自己不跟莎蕾娜結婚，也要將凡德維亞那入自己的旗下，這對支持大殿下的勢力而言自然是好，但於支持二殿下的勢力的人，可不樂見這樣的發展，且大庭廣眾下用權威逼迫聯姻的手段著實不光彩，兩王子間的品格差距瞬間顯現。

「感謝大殿下的好意，但烏爾奎特少爺與我並未有婚姻關係，於禮並不適合共舞，請容我拒絕。」

寧靜的廣場，莎蕾娜那不大不小也毫無情感的聲音此刻顯得格外震撼，約瑟亞的面色除了尷尬，還閃過了旁人不易察覺的扭曲。

一直以來在王權之下，莎蕾娜對自己都是順從的，可如今這女人居然膽敢在眾貴族面前拒絕遵從命令，這不僅是駁了自己的面子，更是藐視王權，反了，簡直是造反了！

廣場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約瑟亞雖說臉上還掛著笑容，但站在其身後的愛勒斯已明顯感受到少年的怒火，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不過是學校的活動何必那麼拘謹，大殿下只是好意，況且烏爾奎特少爺確實有這份心意，莎蕾娜小姐不妨給個機會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