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莎蕾娜這個家裡蹲

隔日約略上午十點的時間，呂文這次非常自發性的起床，貼身女僕該有的妝容也自己打理的有模有樣，這樣的她嚇壞了方才敲響自己房門的可雅。

推著餐車進入莎蕾娜的房間，這女人每天宅在寢室永遠都在書桌上看文件，說實在呂文真不懂，作為學生的莎蕾娜下完課不是在唸書，反而是埋首在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文件，呂文好奇莎蕾娜到底都在瞎忙什麼。

察覺呂文突然在自己身後探頭探腦的，似乎是對自己手上的東西有興趣，但這行為實在惱人，莎蕾娜不耐煩的開口。

「妳又不識字，給妳看妳也看不懂。」

「妳怎麼知道我不識字？」

「可雅跟我說的。」

「嘖，多嘴。」

雖說同主人報告任何事是僕役的責任，可雅的這番行為屬實合情合理，但呂文的心理就是感到不舒服，有種被打小報告的感覺。

明明自己並不是個雞腸小肚之人，但會生出這樣的心態，呂文猜想大概是可雅現在對自己的態度與第一次見面時的友善和熱情差太多，這般落差不免讓呂文覺得可雅是個虛偽之人，或許可雅有自己的理由，可呂文不在乎，自己若是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那自己對於可雅的態度也沒必要遷就，反正就地位而言，自己的位階還比可雅高上一階，根本沒必要刻意討好這位前輩。

見身旁的少女一臉氣呼呼的模樣，莎蕾娜扶額，她這主子多少也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相處不是很愉快，特別是可雅，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對於照顧呂文的要求是排斥的，莎蕾娜猜想大概是性格不合吧，可雅太過正經嚴肅自然無法接受呂文那無賴的性格。

「今天不用上課，下午我來教妳識字。」

哇！美女優等生親自教學，呂文當然願意，只是平常行程滿檔的大小姐今天怎麼突然有空閒？

「好呀~但今天為什麼不用上課？」

「今天是每周兩次的交誼日，校方會開出三個自願性報名名額，讓學生以自己家族的名義舉辦活動，交誼日的日子學校是停課的。」

無論是皇室還是貴族，最為重視的便是名聲，若是在民間提高名聲的方式是慈善，在皇室貴族間則是舉辦各種宴會招待貴賓，一場活動往往可以表現出主辦方的財力、勢力、品味、喜好，並且達到自我行銷的目的。

「妳有報名舉辦過活動嗎？」

「沒有，以凡德維亞家的名聲不需要，而且我的立場也不適合，但洛奇倒是有用家族的名義舉辦過。」

對整個國家而言，莎蕾娜代表著國家黑暗的那一方，因此明面上是不可能攤出自己的勢力，不然會損害到擁護自己的貴族。

「那今天的宴會妳有要參加嗎？」

嘴上這樣問，但呂文其實不覺得莎蕾娜這個家裡蹲會有興趣參加會有一堆人的活動。

「會。」

「為什麼？」

見呂文居然是一臉震驚的模樣，莎蕾娜直覺這廝肯定又在心裡黑自己，不過自己確實不愛參加皇室貴族的宴會，不但無趣，還很累人，可某些人遞出的邀請函縱使是作為凡德維亞家的長女也不方便拒絕，特別是這次寄出舞會邀請函給自己的是約瑟亞•琴•安東•歐菲莉亞，皇室的邀約若非有正當理由，無故缺席可是會被視為不敬，而自己的身分更可能被套上疑似有謀反的可能。

沒想到不過是不入大殿下的眼，自己竟淪落到像是過街老鼠的下場，回想起大殿下至今對凡德維亞家做的一切，自己都替自己的家族感到心酸，為了撐起這個國家，凡德維亞扛起整個國家的惡，其中的苦澀，外人自然瞧不見，可這些都無所謂，國家的繁榮本就是貴族的責任和義務，無論世人如何憎恨、辱罵，莎蕾娜認為只要問心無愧，那便就是自己的正道。

可對現下即將登上王位的大殿下而言，凡德維亞就好似不該存在的東西，一有機會就想將其去除，這張鴻門宴的邀請函，根本丟不掉。

「跟妳無關，趕緊把這個世界的東西學上手才是妳首要的任務。」

「是、是、是。」

既然莎蕾娜沒有要解釋的意願，呂文也就不繼續問下去，惹惱脾氣不好的大小姐可沒什麼好果子吃，自己還是趕緊學習比較實在，而且早點獨立，以後就不用不再看可雅的臉色過日子。

一般而言，在艾爾梅達學院內，貴族與其帶來的僕役雖說不會住在同個房間，但會住在同一棟宿舍，這樣方便僕役更能隨時侍奉自家小主，只是這般待遇不是所有僕役都能享有的，作為家畜的奴僕自然不可能與貴族住在相同的建築，僅能居住在林間內的老舊房舍。

奴僕的矮房外有條細長且清澈的小溪，忙碌了一整天的米娃脫下破舊的靴子後便把自己纖細的雙腿泡浸冰涼的溪水中，這是她來到這座學園後染上的小習慣，不會魔法的奴僕自然是不可能同其他人一樣藉由隨處可見的魔法陣作為移動手段，能靠的還是只有自己的雙腳，只是這座學園實在太大了，幾天下來兩隻腳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疼得自己眼淚都快流出來，不過還好在她來這座學園之前就有人告訴過她，腳若是腫了，來這的小溪泡泡便能舒緩，受傷的話，房舍後方的林子內也有止血、陣痛的藥草。

屁股下的草皮很柔軟，火紅的夕陽將校內華美的建築都染上鮮血般的艷紅，在米娃的眼中，這份景象很美，但卻也從那份猖狂中感受到恐懼，奴隸對於貴族的恐懼。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沒入了一半，米娃拉回原本出神的意識，趕緊擦乾雙腳後穿回靴子，起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作為貴族的下級奴僕服侍的不只是自家主子，就連主子的貼身僕役也得伺候，忙歸忙，但好在自己伺候的人都不是個會隨意毆打僕役的人，來到這裡的日子大概也有十來天，習慣之後生活上也不是太難受，起碼屋子與伙食比以前的地方好上很多。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米娃火急火燎的衝進下級貴族宿舍內的廚房，作為唐森大少爺的貼身僕役，強德納早已在廚房等待。

「下次別遲到就好。」

強德納是個體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年，一雙吊帶眼看上去有些兇惡，再加上總是不苟言笑的樸克臉，給人的距離感十分強烈，確實，在米娃眼中，似乎除了唐森大少爺外，強德納從不與其他人有太多交談。

雖然是個沉默寡言的怪人，但強德納的工作能力確實厲害，無論是學識還是魔法都不差，就連掃除、料理都極為擅長，本來打掃或料理之類的生活打理都是下級僕役的工作，但強德納偶而還是會心血來潮的將其攬去一部份，特別是料理方面，基本上每次都是強德納操刀，米娃替她打下手，聽同寢的奴僕說，唐森大少爺之前的奴僕也是個擅長料理的少女，但對於大少爺的伙食，強德納都會堅持要親自烹調，真是個怪傢伙。

奴僕的房舍內像是個大家庭，大家總愛在晚餐過後的時間聚在一起聊天，其中不乏生活瑣事，還有僕役間的八卦，一群正值花樣青春的少女最愛聊得自然是情感類的話題，特別是主僕間的禁忌愛戀，想想就讓人感到刺激與興奮，只是這樣的話題有時聊著聊著總會扯到唐森大少爺之前的奴僕哈納，畢竟哈納的容貌並不輸給一般的貴族小姐，要不是奴僕身分，肯定能嫁個有錢人過上好日子，可惜紅顏薄命，就連死的模樣都極為悽慘。

「妳們知道哈納是怎麼死的嗎？」

米娃的提問打破屋內突然間的沉默，只是在座的少女們相互看了幾眼後都只是搖頭並陷入沉默，看上去沒人想繼續聊關於哈納的事，這讓米娃感到有些失望。

天色已入夜，佇立在石磚道路兩側的燈柱紛紛亮起鵝黃色的柔光，夜晚的燈光為人類驅散了暗夜，帶來白晝般的光明，這也是魔法帶來的奇蹟，可惜這份奇蹟延伸不到奴僕所在的林間，只能端著微弱的燭光小心翼翼的踏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野樹林。

半路上，幾個沒見過的女僕擠在不遠處的林間小徑，好奇的驅使下，米娃悄聲靠近並躲在大樹旁偷瞧這些人在幹嘛。

一群人看上去像是在找東西，模樣各個都很焦慮的樣子，只是最令米娃感到好奇的是，從服裝上不難看出她們因該都是服侍上級貴族的僕役，尤其是裏頭為首的那位，其妝容跟身旁的人比起來檔次高上太多，容貌也是極為出眾，想來這樣的人不論是出身還是服侍的家族地位都是極高的。

躲了許久，米娃的目光一直隨著那位貌美的女僕移動，逐漸，一股想與其親近的衝動不斷騷擾著自己的理智，那少女除了美貌外，慈祥的眉目好似教典中描述的女神，米娃暗自想像著，眼中的人面露慈愛的微笑並對自己伸出救助的雙手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