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傲女劍士和一對病嬌 
第41章 離別與未來
"我...........其實覺得這一切怎樣都好。
我對萬法之劍沒什麼想法，對那群人的目的也沒有興趣，就算他們想藉此無惡不作，我也覺得與我無關。"
"這樣啊"
面對與過往截然不同的咚琪，絲蘿漠然地如此回應。
對此，咚琪頓了頓，然後接著說出她的心中所想。
"但他們想要復活那可恨的怪物...........只有這個，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要是能早點知道就好了..........暗算、通報協會、早點告訴絲蘿姊，能做的事情明明這麼多。
如果我能爭氣一點，或許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阿阿，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怨恨一群人呢。
好想親手擊潰他們阿，好想把幕後主使抓起來讓他們生不如死阿。"
面對散發如此陰氣的咚琪，絲蘿仍然沒有多作表示，只是繼續傾聽著這一切。
說到這裡，咚琪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抓住裙襬。
"但我實在太弱了.........在他們離開道館以後，我已經沒有暗算他們的機會了。
正面戰鬥更不用說，畢竟他們擁有能複製神劍的技術，甚至有復活天災的可能性，也因為這樣，通報協會其實也不一定管用，畢竟沒有人能打倒那怪物。
我只能來拜託絲蘿姊了"
說到這裡，咚琪鬆開雙手，無力的仰望天花板。
良久，她深深地注視絲蘿，並再次露出自虐的笑容。
"但，這一切，或許都是我的錯吧。
畢竟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幫人不懷好意，即使知道會傷害到絲蘿姊也仍然贊成，並幫忙才人的計畫。
吶，絲蘿姊，我不是說過嗎?我有無論如何都想看到的東西"
"恩"
面對絲蘿的肯定，咚琪流下了晶瑩的淚水，與之相對，臉上的表情卻又帶有讓人毛骨悚然的陰鬱與瘋狂。
"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想看到絲蘿姊的全力一劍。
無論如何都想看到，那能打倒殺掉爸爸媽媽的魔法史萊姆的一劍會有多麼驚人。
所以我才參與了這一切，為的就是想製造絲蘿姊不得不認真出手的情境。
雖然我也擔心過，絲蘿姊會不會因為哲學斷劍而輸給才人。
如果那樣........我可能會很失望吧，還會懷疑妳到底有沒有打倒天災"
親口說出不管對才人，或對絲蘿都無比失禮又苛刻的話語，咚琪發自內心的厭惡這樣的自己。
然而，她的情緒在此刻卻又大起大落，從原本的陰鬱與自棄，瞬間轉變為狂熱與興奮，宛如癲狂之人在臨死前的胡言亂語般。
"但結果，我很滿足。因為，阿阿，那一劍是多麼美麗啊!
而且我看得出來，絲蘿姊，妳其實有控制攻擊範圍對不對?
畢竟只砍目標是劍客的基本素養。
雖然稍微沒控制好，波及到了協會的防禦罩，但光是能在那般心境下還有餘力注意這點，就真的很厲害了。
要是妳完全不控制的話，想必那一劍會直接把競技場一分為二，甚至波及場外，造成無數傷亡吧。"
咚琪狂熱地說出連宵都沒能看出的驚愕事實，畢竟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那一劍，自然能看得更深入。
"阿阿，連有哲學斷劍的壓制都有如此程度，絲蘿姊妳現在的全力一劍究竟會有多麼誇張呢，認真戰鬥起來又會有多麼強大呢?
太厲害了，太美麗了，我感覺，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即使就此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在漫長的吐露後，咚琪的真心話終於告一段落。
儘管她仍沒有說出對絲蘿的情愫，也認為自己沒有那個資格說，畢竟與之相比，她似乎更想看到絲蘿揮劍的模樣。
但，此刻，她的神情仍然相當暢快而滿足，全然沒有方才的黯淡。
某種程度而言，咚琪和才人都是在天災所造成的悲劇下，催生出了強烈而不可抹滅的執著。
但咚琪的執念遠比才人的更加複雜而異質。
無法消滅天災的遺憾、對於絲蘿的憧憬、親人被害的悲傷、對於周遭一切的冷漠，以及對劍道那異質的追求等等，無數截然不同的想法交錯在了一起。
倘若才人聽到這一切的話，或許會整個人大腦當機而無法思考吧。
他早已隱隱感覺出咚琪所隱藏的瘋狂，但從未設想過會有如此程度。
而對於這一切..........絲蘿她.........
"不是很懂...........但又多少可以理解呢"
".............诶?"
一時間，咚琪是真的完全呆住，只能愣愣地看著絲蘿站起身來走出門外。
片刻，絲蘿回到待客室，在咚琪面前放下一塊白色的金屬。
"這是神熵合金，是我在一個隱密的地下城打倒一個吸血鬼矮人後得到的金屬，因為用不到一直堆在倉庫裡。"
咚琪仍然反應不過來，所以呆呆地問。
"為甚麼送我這個?"
"這和神性有很好的契合度，還能自由混合其他材質，適合擅長魔法和神降術的妳，就當最後的餞別禮了。"
"...............我不懂。"
咚琪仍舊呆然地問，她完全無法理解絲蘿的反應。
"劍道是無窮無盡的，那一劍還遠遠不是終點。
上一次我能活下來只是僥倖.........這一次我會正面擊潰那個怪物來證明我的劍道。"
咚琪陷入無言之中，因為這根本算不上回答，和自己一樣只是在自說自話而已。
更甚，咚其驚愕地感覺到。即使那份恨意如此強烈，但............絲蘿似乎對魔法史萊姆的復活有一絲期待?
或許，她從來都不懂絲蘿。而且和自己一樣，或許她早就瘋了也說不定。
...........阿阿，真討厭因為這樣又開心起來的自己阿
"咚琪，妳的劍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甚麼問題?"
明白這是絲蘿最後想跟她說的話，咚琪豎耳傾聽，然後............
"妳似乎把那一劍當成妳的目標了...........不要受限於此，不要用別人的劍道當作自己的追求。
既然能為此而死，那就拚命的去探詢自己的劍道，靠自己的力量超越那一劍吧，咚琪。"
聽完，咚琪不受控制得痛哭流涕。
阿阿，眼前之人真得遠遠超乎她想像的異質，又那麼耀眼而遙不可及。
她真的很羨慕絲蘿能這麼凜然的追求自己的道路，也想一直在她身旁欣賞著這份美麗鋒芒。
但，這已經絕無可能了。
然而，絲蘿在最後卻又願意像過往那樣提點自己，還留下了曾經情誼的證明。
為了自己，也為了這份關懷，她會用盡一切的探尋自己的劍道。
絲蘿沉靜的望著眼前之人哭泣的模樣。
過了一段時間，咚琪整理好了心緒，隨後堅定的許下誓言。
"絲蘿姊，我已經初步規劃好該怎麼運用這塊金屬了，我發誓，我一定會找到只屬於自己的劍之彼端的。"
"很好"
面對咚琪的振作，絲蘿點了點頭予以肯定，然後..........
"最後.........或許算不上回禮吧，我也想送妳一個小東西"
說完，咚琪拿出一條素雅的紫色髮帶。
"這是在競技場外面的攤販看到的。感覺很適合妳，而且如果注入魔力的話還可以當武器使用。
原本是想找機會送給妳，當久違重逢的見面禮的。
絲蘿姊........最後可以讓我幫妳綁一次頭髮嗎?"
"...........行吧"
"謝謝"
在絲蘿的應許下，咚琪來到了絲蘿身後，用靈巧的動作開始幫她整理頭髮。
久違的體驗，而且在年幼時，大都是絲蘿幫咚琪整理那美麗的長髮。
而現在，時隔多年，咚琪反過來回應之，還幫絲蘿換了個新造型。
"絲蘿姊，妳覺得怎麼樣，我一直覺得馬尾應該也很適合妳"
"恩.........還不錯"
對著鏡子看自己的新髮型，絲蘿如此稱讚。
"那就好"
咚琪呼了口氣，對自己的品味被承認感到慶幸。
最後...........
"吶，絲蘿姊，雖然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在我成功精進自己的劍道以後，我能向妳發出挑戰嗎?"
"可以，但只能一次，不要像那傢伙那樣死纏爛打。"
"如果我贏的話呢?"
"恩..........看我那時候氣消了沒有吧，如果氣消了，再切磋幾次也行"
"那我一定會贏的絲蘿姊!"
"呵呵，加油吧。"
看著第一次對自己這麼爭強好勝的咚琪，在難以言喻的心境下，絲蘿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她開始有些期待，咚琪在未來會呈現甚麼樣的劍。
"那麼，我要去連絡熟人收集情報了.........妳也該走了"
絲蘿用一如既往地平靜而無法看清感情的神色，直白的作出了最後的告別。
咚琪難掩悲傷，但仍深深地注視著絲蘿予以回應。
"恩..........再見，絲蘿姊"
"再見。"
一切就此結束，兩人絕無可能再度成為親近的友人，甚至成為在那之上的關係。
但她們那獨特的，以劍所構成的聯繫卻未完全消失，兩人也因此結下了新的約定。
對咚琪來說，這當然不是最好的結局，但至少絲蘿沒有否定她的劍道，甚至某種程度上還予以肯定。
她會付出一切繼續探詢自己的劍道，試圖成為更好的自己，觸及到那遙遠的境界，然後...........希望那時，自己還能呼喚她的名字。
時間回到現在。
絲蘿有些感慨，雖然她短時間內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咚琪的臉，也無法通曉咚琪所展現出來的全部情感。
但她並不討厭咚琪對於劍道的追求與堅持。
或許...........咚琪和自己某種程度上算是同類吧。
奇妙的感覺，和被希說自己和宵有點像的感覺截然不同。
雖然不管是咚琪也好，還是宵和希也好，相處起來都還不壞就是了。
不知道，在遙遠的未來，當咚琪來屢行她的誓言之時，會發生甚麼事。
現在..........就讓這個代替妳見證一切的結果吧。
如此心想，絲蘿把髮帶也放進隨身行李中，隨後躺到床上休息，準備迎接明天的殲滅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