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忍者之卷,完
"看那個怪物和那幫人不爽"
"............阿?"
瑪麗恢復平常的呆然表情,因為絲蘿的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為了這個,不惜跳入天災體內嗎?"
"對"
絲蘿面不改色的說出謊言。
復仇以外更為深刻的事物,無人可以碰觸。
"額........."
對此,瑪麗有些無言,她是不是擔心錯人了。
剛才的戰鬥也是,這人平常明明這麼淡漠,瘋起來比誰都狠阿。
"兩個極端呢........但或許也算好事也說不定"
霧則如此評價。
她見過很多背負仇恨之人,在這當中,瑪麗和絲蘿可謂兩個極端。
一個真正意義上背負一切,別無所求。
一個只為自己,隨心所欲。
彷彿做為回應一般,兩人都沒有對此有任何疑問,心態決絕而堅定。
相較一些左右搖擺的人來說,這或許算好事吧。
"唉,真的搞不懂妳啊..........那有想過為何而活嗎?"
瑪麗再次問出對她,還有對霧都無比沉重的問題。
"..........."
對此,絲蘿有些楞神。
在打倒天災以後,她經歷過一段無比痛苦的時光。外在的干擾與內在的損耗皆無比深刻。
其中最為讓她痛苦的是當時那對劍又愛又恨的情感。
愛也好,恨也好,都變得比過往還要深邃而沉重。
那時,她確實有想過為何不就此死去。
但不知為何,明明沒有甚麼執念,她卻仍選擇活了下來。
時過多年,往日心結雖然殘留些許痕跡,但大體而言已經黯淡。
當年的遺憾也相當程度因為再次打倒天災而圓滿。
那自我毀滅的慾望已經消失,但當時的自己為何沒有選擇死去呢?
為何不死,某種程度上和為何而活相差無幾。
所以這個問題確實觸動了絲蘿。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認真思考後,她給出了質樸的回應。
"這樣啊...........現在有甚麼好想法嗎?"
"..............我不知道"
瑪莉溫和的問。
而面對讓她認真反思的瑪麗,絲蘿誠實說出自己的想法。
話語中少有的帶著茫然。
茫然阿..........總比空虛好吧。
霧如此感慨。
即使疑惑於生存的意義,但不是所有人都會為此煩惱。
很不幸的,她是會煩惱的那批人,而這也是許多復仇者在結束一切後所面臨的問題。
與之對應,對於絲蘿來說,這個問題雖然讓她有所觸動,但並不迫切。
相信眼前這個堅強的劍客能自己梳理好一切。
至於鷹館方面..........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那不是她們可以插嘴的事,交給時間慢慢沉澱吧。
"有點意外,我原本還以為妳會說甚麼活著就是為了揮劍之類的話。"
瑪麗同樣放心不少。
總體而言,那場悲劇對眼前之人絕對有相當的意義,只是沒有她預想中嚴重。
和彼此的存在互為生存意義的她和霧不同,絲蘿僅憑自己便回歸了生活正軌,過著充實的生活。
這份堅強讓她很是佩服。
於是,在放心以後,她微笑著開玩笑,想接著輕鬆的談天。
"............."
絲蘿茫然的神情因而變成平常的淡漠模樣。
彷彿因為這個詭異的玩笑而冷靜下來。
霧和瑪麗都因而放心,三人繼續平靜而友好的談天。
一切無恙,看似如此,但這句話在絲蘿的內心卻掀起相當的波瀾。
為了揮劍而活..............呵呵,要是被當時的我聽到可能會忍不住笑出來吧。
而現在,雖然我竟然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是因為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劍道了嗎,還是因為我早已接受自己是個為了劍道而能不顧一切的人了?
劍始終是我的一切,而現在的我已能樂在其中。
常理來說,將這視為活著的意義似乎也不是問題,那麼,這種微妙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
這種搞不懂自己在想甚麼的感覺真是久違了...........回去在慢慢想吧。
說起來,為甚麼霧和瑪麗會問我這些問題呢?
用常理推想,該不會在關心我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真是熱心呢,明明我們也才認識沒多久.........這就是所謂的老好人嗎?
而且沒有深入到讓我覺得多管閒事。
雖然沒有和宵、希相處時那般自在,但我或許意外的結交到不錯的朋友也說不定。
絲蘿默默的在內心為剛才的交流作出了總結。
三人接著談天,然後不知不覺聊到工作上的事。
忍者的本職和咖啡廳的營運讓霧和瑪麗旺季的時候還挺忙的。
絲蘿方面,她則談及合作的武器供應商的事。其中有一些館主才會知道的細節。
兩者的共通點是對帳很麻煩,雖然有專人負責記錄,但做為主事者偶爾還是得親自看過一遍。
另一方面,對三人來說,工作有時能結合興趣。
像霧和瑪麗會去各地尋找優質的咖啡豆,順便旅遊。
旅途和遭遇到的人事物都值得一提。
而絲蘿會把來自地下城的奇特素材,交給認識的鐵匠讓她自由發揮,創造各種奇特的實驗品(當然是刀劍類,只是性質特別)
心血來潮還會自己設計概念,然後和那人洽談鍛造事宜。
這當中有太多故事可以講了,所以剩下的時間三人大都在聊這些。
雖然彼此都稍微隱埋了點故事細節。
霧和瑪麗的旅途有時會涉及忍者相關的工作,需要保護委託人的隱私。
而絲蘿收集到的素材有幾個相當珍貴的珍品,若拿去賣可以讓人衣食無憂的那種。
對於雙方來說,雖然眼前的人可以信任,但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必要說出口的。
很快的,一天就這麼過了,三人在閒適的氛圍下告別,結束了漫長而精采的一天。
而劍客沒有直接回家。
她漫步於彼岸花田中,環看周圍象徵死亡的艷麗花朵。
隨後召喚萬法之劍,用飛翔魔法來到遙遠的高空,仰望無垠的夜景。
"如果在克蘇魯神系的地區,這些星星會都是眼睛嗎?"
突然想到奇妙的問題,她不解風情的輕聲自語。
隨後,絲蘿望向手中的萬法之劍。
她認真的反思自己那未解的心情,然後聯想到她心中唯一過不去的坎。
也就是這把神劍。
作為僥倖存活之人,她從來都不覺得這把神劍必然屬於自己。
倘若有一天技不如人而被搶奪,那自己也不過如此,她一直都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
只是,至今沒有任何人能戰勝手持神劍的她。
而神劍在她手上,也證明能發揮出凌駕於天災的力量。
於客觀事實上來說,她絲毫不愧對這把承認了她的驚人神兵。
那.........她是否能對自己更寬容一點呢。
很是可笑,劍只是武器,能揮就行。
但這把劍仍對她具有如此重大的意義。
因為它既象徵著無垠的多彩劍道,還證明了她對劍道的堅持與對未來的期許。
卻也間接奪走了她的一切,並象徵著倖存下來的無力與那份不顧一切的瘋狂。
和過去不同,她已能用平和的心態看待之。
但複雜的情感沒有完全消失。
平常盡量不用,但內心卻又比誰都還要信任其力量與潛力。
很是矛盾,她既想和這把對她意義重大的神劍一起追求劍之彼端,又想僅依靠自己的力量抵達之。
等到哪一天,她能不拿出神劍就砍殺和天災程度相似的怪物,或得到在它之上的強大神劍,這份執念是否能有所緩和呢?
如果可以的話,那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如果不為了揮劍而活,為此而活又如何呢?
算了吧,她的劍道不應該被限制於此,應該更加多彩而無垠才對。
而且神劍的護佑與轉化已深植於身體之中
一人一劍早已不分彼此。
不管是萬法之劍也好,還是活著的理由也好。
問題似乎都無從解決,說實話,也沒有到非常迫切。
於是她將其放回內心深處,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規劃。
該著手準備出關的事情了。
萬法之劍的事,霧和瑪麗不會對外宣揚,可以不用管。
協會那邊會說些甚麼..........頂多把我叫我去交代事情吧,小事。
但該怎麼應付記者呢?
還有覬覦萬法之劍因而來襲集道館的人會變多還是變少?
光是想像就覺得麻煩阿。
總之,今天就先回去休息,明天開始準備相關事宜吧。
如此心想,絲蘿就這麼在空中翱翔,飛回她那熟悉的家。
(忍者之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