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裂痕
今天的娱乐圈一点都不平静。
先是一大早就有twitter大号爆出消息,正在拍戏的影后绚濑和同剧组的小鲜肉男主远山有暧昧关系,据说两人下戏之后出去约会,深夜归来后还动作亲密地一起回酒店。
并且有图有真相。
照片上是在剧组租住的酒店大门,大概是隔得很远又是晚上,只能看到两个稍显模糊的背影,不过从身高体型上来讲的确很像绚濑和远山,两个人离得很近,绚濑几乎靠到远山身上。
这条消息立刻就被顶到了热搜头条。
各方粉丝反应不一,可能是绯闻来得太突然,支持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还在震惊之中。
接着就开始有人挖掘之前两人可能有互动的一切新闻,试图从中寻找更多蛛丝马迹。两边的粉丝原本还算平和,大多都觉得这是为了电影炒的热度,少数不满的也只是在自己圈地内吐槽。结果不知道谁跑到绘里的页面下说了一句“老牛吃嫩草”,两边的矛盾开始渐渐升级,还有一些不明成分的人下场带节奏,结果这场骂战持续了整整一天。
一直到晚上,海未的访谈节目播出。
“……”
“……”
“……”
“所以我们这一天是在干嘛,给对方艹热度吗?”
“不,往好的方向上想,这是给电影艹热度呢。”
“并不想要这种热度,拉低我们KKE的biger好嘛!”
“谁发的照片???”
好的,问题问到点子上了。于是两家粉丝一起把最开始发新闻的认证大号撕了个痛快。
更晚一些的时候,绘里的粉丝页下面又一次炸锅。因为有人发现了绘里的大号给那条海未澄清绯闻的推点了攒。
“KKE肯定跟远山没关系!!!!!你们看!!!!”
“园田老师敲可爱啊啊啊啊我要去fo一下!”
“楼上的叛徒!带我一起!”
“只有我一个人想起她们之前在片场相视而笑的照片了吗……感觉我KKE又要有新CP了。”
“不是上次就有了吗?绘海这口糖我吃了!”
“你们看到天边那炸开的烟花了吗?那就是本百合党!”
“圈地自萌啊,我们这里习惯了,别跑到园田老师那儿去。”
“绘妮已经时泪了吗TAT”
绘里晚上翻看自己的粉丝页的时候,发现粉丝们已经确认了“绘海”CP的成立,赶紧暗戳戳地登录自己的小号,给所有的绘海党们都点了赞,开心得在床上打滚。
海未不在身边的日子,终究是要难熬一点。
绘里其实很能理解海未回家的做法,甚至觉得海未对于娱乐圈的事比她想象中更敏锐。因为绯闻之后的几天就源源不断的有记者来到片场外,企图采访几个当事人,不过导演对这种宣传并不感冒,就没有放记者们进来。
两位主演都在拍戏,而海未已经不在片场,记者们只能失望而归。
绘里又回到了每天只能跟海未偷偷发几条讯息的生活。
绘里很快就觉得不满足了,她想念海未清亮的眼睛,想念海未微甜的嘴角,想念海未温热的体温,想到无法自拔。
但她还有工作,责任心遏制着她的冲动。
绘里这段时间拍戏都非常努力,只要还有时间,都会主动要求多拍几场。在她的带动下,整个剧组都显得干劲十足,虽然有个拖后腿的男主角,但拍摄进度依然快了不少。
然后,就在某一天,绘里仔仔细细地再计算了一次自己的进度,跟统筹确认自己就算一天不拍戏也不会落后于拍摄计划,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导演了。
是的,绘里几乎不眠不休地拍了两个星期,就是为了能挤出一天的假期回去找海未。或许是托了这个的福,导演听了绘里请假的日期后,十分爽快地放行了,甚至多给她放了一个上午。
绘里开心得简直要蹦起来,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还要保持自己影后的形象,于是理智地克制了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立刻给海未发了讯息:“我明天下午回来!”
海未的回复很快传了过来:“我等你。”
绘里盯着那三个简简单单的字,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天,绘里按捺住内心激动的小心情,依然按照计划拍摄,只是越到下午,越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统筹安排的男女主戏份都不多,绘里拍过最后一场,站在场边等着导演看回放。导演对着监视器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过了。”
绘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跑过去跟导演作别。导演点点头,末了突然说了一句:“晚会结束后别急着走,可能有局。”
绘里还保持着笑容,但脑袋上已经冒出好几个问号,“什么?”
“今晚的颁奖礼,结束之后可能有投资商的饭局。”
“……欸?”
看着导演那张正经的脸,绘里心中隐隐有点不妙的感觉。突然绘里远远看到小林跑过来,她拍戏的时候手机都会交给助理保管,这时候陡然有些心慌。
小林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手机递给绘里:“羽、羽宫小姐打来的。”
绘里接起电话,不等她说话那边已经噼里啪啦把事情交代了。所谓今晚的颁奖礼是一年一度的电视剧“学院赏”,绘里去年没拍电视剧,本来没什么事,但主办方想请绘里当颁奖嘉宾,公司也就应下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没沟通好,明明一个月前就敲定下来的事,愣是到了晚会当天才有人通知绘里这个当事人。
绘里安静听着,脸色阴沉沉的,一言不发。
羽宫小姐把事情都讲完,才有些愧疚地道歉:“抱歉,是我的错,这段日子太忙了。”
绘里再怎么心情不爽,也不能真的跟这位代理经纪人怎么样,何况对方临时接手自己,出了纰漏也不好苛责,只能收敛了情绪镇定地说:“哪里,这些日子辛苦羽宫小姐了。”
挂了电话,绘里看了看手表,颁奖礼晚上9点正式直播,现在离晚会还有不到4个小时,她还什么都没准备。
“小林,去拿车,快一点。”
“冈崎小姐,是我,绚濑。”绘里坐在副驾上,笑得十分好看,连声音也染上几分甜,只有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泄露出她的不平静。短暂的寒暄过后,绘里立刻转入正题,“实际上,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呢……”
小林开着车,听着绘里一个接一个地拨电话,电话那头大多是她知道的人,有化妆师、发型师、有赞助商,还有一些是她也不怎么熟悉的人。绘里的电话一直持续到颁奖礼会场才停下,脸上的笑容终于没撑住垮了下来,靠在椅背上疲惫地舒了口气。
小林正想说休息一下,就见绘里拍拍自己的脸,立刻换上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下了车。
话分两头,绘里这边正焦头烂额,海未也没闲着,不过要轻松得多。
海未接到绘里的讯息后,就开始考虑第二天的食谱。她想给绘里一个惊喜,想了半天,又查了不少资料,最后定下了菜谱:前菜是营养健康的鱼子酱沙拉,主菜用酸甜可口的奥多姆鱼,配上酸奶土豆饼做主食,餐后甜点则是香甜的烤苹果,最后搭配上南俄罗斯的哥萨克私酿酒——这是典型的俄罗斯菜,绘里的家乡菜。
海未认认真真地把需要的材料都记了一张小纸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挑选新鲜的食材。哥萨克私酿酒本是当地人民自家酿的酒,日本可没有贩卖的,海未联系了好几个朋友,想了许多办法,最终那个开酒吧的青梅还是替她搞到一瓶。
海未认真研究着菜谱,她的日式菜做得不错,可从没碰过俄罗斯菜。她想给绘里最好的,于是从早到晚一直在试菜,不停地尝试和改进,在报废了一大堆食材之后,终于做出了像样的味道。
将精心摆盘的菜色都放上餐桌,又摆好了餐具和酒杯,就只差那个人回来了。
海未把厨房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等绘里。可左等右等都不见绘里回来,她想给绘里发个讯息,又怕打扰到她工作,于是干脆拿了本书看起来。
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绘里依然没有回来。
手机上也没有绘里传来的讯息,海未开始有点担心了。她犹豫了很久,对话框里的字句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的是一句十分简单的话:“绘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她担心绘里出了什么事,可又害怕自己的催促会给绘里带去压力,于是想来想去,只发出去这样一句软绵绵的问话。
即便这样,消息也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海未看了看餐桌上的菜,早已没了热气凉了个透,客厅里只能听见时钟的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不疾不徐,却让她莫名心慌。
海未打开电视,喧喧闹闹的声音让客厅里显得热闹不少,视线却一直黏在手机上,生怕错过了绘里的消息。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试图缓解内心的不安。
为什么还没回来呢?被媒体记者发现了?被粉丝包围了?还是说工作太多做不完?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绘里一整晚连个消息都没有呢?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各种各样的猜测充斥着脑海,海未抓着手机,愈发担心不已。
直到她突然听到“绚濑绘里”这个名字。
海未条件反射地朝声源方向看过去,才发现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与绘里交往之后,海未开始关注娱乐新闻,因此电视打开之后跳出来的也是平日里看的有许多娱乐节目的频道。
海未看着电视里的人,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似的,金色的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放大。
绘里身着一袭黑色的晚礼服,裁剪合度勾勒出了窈窕的曲线,闪烁的钻石项链和成套的耳钉闪着耀眼的光,然而在那张过分美丽的脸旁,也只是陪衬——化妆师显然很了解该如何将她的美貌发挥到极致。
绘里从幕后走上前台,眼波流转勾魂夺魄,一步一步摇曳生姿。
海未木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绘里,在右上角的台标下,有一个醒目的“LIVE”。
在最初的惊艳和震惊过去之后,难过和委屈便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海未有些脱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绘里同得奖的人握手、拥抱和调笑。她动作优雅,神态自然,仿佛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
直到颁奖结束,绘里回到台下,节目进行下一个奖项。
海未关掉电视,努力平复着心绪,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至少绘里平安。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似的将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仰头叹息,明亮的灯光刺得她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凌晨1:00,空荡荡的路上行驶着一辆黑色保姆车。车子在附近绕了好几圈,确定后面没有跟着别的车,才缓缓驶进住宅区的停车场。
绘里下了车,小声跟司机道谢,又拜托他将早已在车上呼呼大睡的小林送回去,才有些急切地离开。
颁奖礼前虽然一阵兵荒马乱,但好歹没出岔子顺利结束。绘里回到观众席时就想给海未发消息,然而手机早已在下午那一连串的电话之后彻底没电,想要通知也没办法。颁奖礼结束之后就是投资商的酒会,于情于理她都走不掉,应酬过半,终于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提前离席。
但也已经是凌晨了。
海未一定很难过,也一定很担心,自己没有回去不说,一整晚都没有消息。可是这个时间,海未应该已经休息了,难不成自己为了解释,还去敲门把海未叫起来?
绘里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点一点跳到自己的楼层。
明天,一定……
绘里一脚轻一脚重地往自己家里走,楼道里的灯因着脚步声亮了起来,刚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缩在门口的小小人影。
绘里呼吸一窒,几乎怀疑自己思念过度而产生了幻觉。
那人拢着一件外套,又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外套便将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只有露出来的深蓝色发丝略有些凌乱。她像是睡着了一样,不知是绘里的脚步声还是突然亮起的灯光惊醒了她,慢慢从手臂间抬起了头,似乎是不能适应这突然的光明,她抬手遮了遮眼睛,将那平日里明亮的琥珀色瞳孔掩在手背的阴影之中。
绘里几步快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可太多情绪一下涌了上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结结巴巴道:“海未,你……你怎么……”
海未慢慢放下了手,露出一张疲倦而漠然的脸,她定定地看着绘里,仿佛在辨认眼前的人。绘里被海未这样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好一会儿,海未才放松下来才有些恍惚地,眼睛也一下子失了焦似的,专注的目光涣散开来,她有些恍惚地笑笑,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你回来了。”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绘里心中一酸,又是自责又是歉疚,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海未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绘里知道自己身上大概酒味浓重,根本瞒不过海未,只好心虚地承认。眼看海未眉头越皱越紧,绘里赶紧解释:“下午的时候,我才临时接到通知要参加晚上的颁奖礼,结束之后又有投资商的酒会,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才……”说着绘里苦笑了一下,“妮可现在不在,工作安排就有点乱七八糟的。”
海未听着,只轻轻“嗯”了一声。
绘里实在无法揣测海未的心思,可这事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错,只好小心翼翼地握住海未的手,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于是更加心疼。绘里将海未的手捂在心口,轻声问:“我们先进去吧?你看你,手都这么凉了。”
海未这次有了反应,轻轻点头说:“好。”
眼看海未准备自己站起来,绘里按住她,说:“我抱你。”
海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绘里,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绘里就当海未同意了,一手揽着海未的背,一手从膝弯抄进去,略一使力——
纹丝不动。
海未侧过头,肩膀忍不住耸动了一下,绘里当即窘了个满脸通红。
“海未,你怎么能笑我!”
“……我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海未那紧紧抿着的唇线仍旧带着一些向上的弧度,绘里稍微有些受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只要海未笑出来就好了。
但到底是有些不服气,为了保持身材,绘里平时的锻炼量不小,海未这点重量不在话下,于是准备再来一次。海未察觉到她的动作,可不敢再让她乱来了,赶紧站起来,拉着绘里进了门。
刚换好鞋子,海未就推着绘里去浴室洗澡,让她不免有些疑惑。海未只说不喜欢她身上的酒味,绘里就只好乖乖进了浴室。
可进了浴室绘里才发觉自己连换洗衣物都没带,刚走出来,就见海未抱着一叠衣物走来,塞给她之后又把她推进了浴室。
聪明可爱的小绘里眉头一挑,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绘里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掩盖了她偷偷开门的声音。可惜从浴室门口看不到海未的身影,绘里于是光着脚偷偷溜出来,终于看到海未在餐桌前忙碌的样子。
绘里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海未,笑道:“瞒着我在忙什……”
然而等绘里看着桌上的东西,就问不出口了。桌上满满摆着的菜色,虽然跟她的记忆中稍微有些不同,但绘里也能清晰地确认,这不是海未擅长的日式料理,而是她许久没有吃过的俄罗斯菜。
“海未,这是……”
“……晚餐。”海未顿了顿,继续手上的动作,“都凉透了,我收拾一下,绘里先去洗澡吧。”
“不要。”绘里紧紧抱住海未,让她几乎动弹不得。绘里将头埋在海未肩上,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是你特意做的,是吗?”
海未没有回答,但绘里已经在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对不起。”今天的第二次,绘里道歉了。她设想过海未是如何担心、如何难过地等待着她,但如今想来,大约都不及真实情况的万分之一,深深的自责几乎将绘里淹没。
海未握住绘里在身前交握的手,轻声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可我生气。”
海未有些疑惑地侧过头,看着那颗仍旧埋在自己肩后的金色脑袋,问:“怎么了?”
“我生自己的气,”绘里抬起头来看着海未,眼眶似乎有些隐隐泛红,“让你这么难过,还浪费了你的心意。”
海未轻轻笑起来,似乎真的毫无介怀的样子,说:“那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不要,我要吃。”绘里看着海未,几乎是耍赖一样地说:“你不准收,我要把它们都吃光!”
眼看海未还要说什么的样子,绘里干脆把海未推进浴室,说:“你先洗澡,我去热菜。”
海未站在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沾湿了睫毛,镜子里的面容模糊不清,那一声轻微的叹息也被掩盖在了水声中。
第二天一大早海未准时醒来,脑子却还有些混混沌沌的,她动了一下,只觉得周身暖洋洋又软绵绵的,好像陷在一团甜甜的棉花糖里一样,一点也不想起床。
绘里倒是被海未的动作弄醒了,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海未轻轻笑了笑,可眼睛下那一圈淡淡的青色又令她心疼。绘里轻轻吻了海未的额头,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一道暖风,轻声说道:“睡吧。”
于是海未真的模模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绘里盯着海未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地起床了。
其实她自己也累得很,恨不得就这样抱着海未睡到天荒地老,可她一想到昨晚的海未,就想为她做点什么,觉也睡不下去了。
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缓慢而轻柔。海未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的。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身边似乎有个人。侧头看去,就见到绘里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窗外的光线洒在她的头顶,那耀眼的发色令海未微微眯起了眼。
绘里转过头来,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醒了?”
刚醒过来的海未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被绘里笑得心口直跳,脸上也不由得泛红。
绘里把书放在一边,爬上床欺近海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做了早餐,我抱你出去。”
海未被绘里看得一阵心慌,刚想张口,就发现绘里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从膝弯抄下去——和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绘里这次毫不费力地就把海未抱了起来,得意地笑道:“怎样?看你还笑我。”
海未颇没安全感地揽着绘里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一脸担忧地说:“你、你别勉强……”
真不是海未要小瞧绘里,而是绘里昨晚的“柔弱”表现真的让她无法信任。
绘里自然看出海未的心思,索性抱着海未走出卧室。海未不想打击绘里的自尊心,弱声弱气地说:“绘里,我、我知道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绘里却挑挑眉,歪头道:“不。”
海未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要使坏,还没等她再说话,绘里脚尖轻点,就抱着海未转起圈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海未不由自主抱紧了绘里,待到绘里停下,两人的面颊已经凑得十分近。绘里有些喘气,一阵一阵的热气扑到海未脸上,再稍稍往前一凑,就能吻上去。
绘里的目光从海未眼中移到唇上,阖眼微微低头,却没有吻到想象中的柔软。
——海未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绘里看着海未,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
海未立刻就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没刷牙。”
绘里眨眨眼,反应过来之后轻轻笑了,正想说她不在意,海未就挣脱了她的怀抱,急急忙忙地去了洗漱间。
绘里也不着急,慢慢走过去,倚在门边看海未刷牙。海未嘴里包着牙刷,一边的脸颊鼓鼓的,看上去十分可爱。
海未被盯得很不自在,只能加快动作刷牙。
海未刷完牙,刚一转身就看到绘里靠近的脸。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海未身后,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将海未困在自己双臂间,笑道:“这下可以了吧?”不等海未回答,绘里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有些急切,甚至有些鲁莽,海未微微向后仰了仰,就被绘里揽住了腰。在绘里如此攻势下,海未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地任对方在自己口腔里肆虐,直到她实在有些喘不上气,溢出些许呜咽声,绘里才终于停下来。
海未抓着绘里肩上的衣服不停喘气,绘里却似十分轻松。她伸手抚着海未的脸颊,拇指不住地轻抚着略显红肿的嘴唇,眼神越来越深。待到海未的呼吸勉强恢复正常,绘里又偏头凑了上去。
海未被绘里压在洗漱台边来来回回吻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她被吻到几乎窒息、发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声时,绘里才会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可是等她刚休息好,绘里就会再次吻上来。
海未被吻得四肢发软,整个人几乎挂在绘里身上,她把头埋进绘里怀里,说什么也不抬起来了。
绘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咪、哦不、狐狸,掰着手指头算着:“你看,我们分别了十六天,早安吻加晚安吻就欠了三十二个,刚刚才六个、不、五个吧,那还有二十八个吻呢。”
简直是一本正经地耍无赖!
海未忍不住瞪她,可当她发现绘里眼中的狡黠时,才发现自己又上当了。
绘里挑着海未的下巴,熟悉的气息再一次靠近,低低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情欲:“这是第六个。”
而海未的抗议被尽数淹没在唇齿之间。
另一边,已经颓废了好一阵子的西木野医生还在满是酒气的房间里沉睡,床边倒着好几个空着的啤酒瓶。她早已请了假,仗着自己是西木野家的大小姐,手上的病人都直接甩给了同事,自己躲在房间里醉生梦死,似乎只有醉了,才能在梦里回到两人曾经的时候。
床头的手机突然短短地震动了三下。
真姬伸手拿过手机,摁亮屏幕,待她眯着眼睛看清屏幕上显示的邮件发件人时,几乎是立刻就坐起来了。
依然是那个只有几个数字跟字母的组合,在时隔将近一个月后,终于发来了邮件。
真姬握着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邮件:
“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