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雙面夾擊(by 22)
知名女星絢瀨繪里與文壇新星園田海未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原先只侷限在網路燒的熱烈,豈知這股熱潮竟延燒到了報章雜誌。在繪里與海未的住處照片被曝光後,數名記者成天守在該棟大樓樓下,不少湊熱鬧的群眾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來到這裡,使得原先寧靜平和的小區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平靜。
「……目前兩位女主角始終沒有對外做出任何表態,根據本台記者獨家專訪,警衛表示早在緋聞爆發前,就已不見兩位回來過,這究竟發生……」
【啪】的一聲,原本正在撥放新聞的電視被硬生生關閉。
女子將手上的遙控器一扔,面無表情地問:「已經沒時間了,你們到底解決的了,還是解決不了?」
女子面前有一位中年男子,只見他不停地用手帕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神情既無奈又緊張:「絢瀨小姐……」
就在男子欲言又止時,繪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手機一眼,又望了男子一眼後,走出房間。
螢幕上顯示的是真姬的電話號碼,繪里雖然心煩意亂,卻也擔心妮可那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畢竟真姬不會那種沒事給她打電話的人。
走到安靜的茶水間,繪里將電話接了起來:「喂?」
電話另一端相當的安靜,只能隱約聽到空調的聲音,這樣的沉默令繪里既困惑又不安,正當她打算出口詢問時,電話那端開口了:「我給妳十分鐘,十分鐘內不趕過來,有妳好看。」
說話的聲音非常冷,猶如降到冰點般刺人,繪里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對方便掐斷了通話。
望著手機發愣了半晌,繪里才回過神來,趕緊提起包包,奔也似的跑出大樓,攔了一輛計程車後,往西木野綜合醫院趕去。
好一會兒後,她總算是到VIP病房的門口,繪里在門前既躊躇又不安,來回踱步幾趟,她還是硬著頭皮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真姬,抬頭望向她,然後搖了搖頭,見狀,繪里只能掛著僵硬的笑容走到病床旁。
「妮、妮可,妳找我……」
「妳還當不當我是妳的經紀人?」妮可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顯然是非常生氣,繪里只得閉上嘴,一個勁的點頭。
見繪里如此順從的模樣,妮可牽起了一邊的嘴角,冷冷地笑道:「哦?這樣 ,那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事不通知我?」說完便將手上的報紙用力拍在小桌上,小桌猛烈地震動,在邊上的筆記型電腦順勢落下,好巧不巧砸到妮可的腿上,疼的她立馬臉部扭曲。
雖知此時不宜嘻笑,但繪里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妳──!」妮可又疼又氣,眼睛瞪得老大,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快、快給我老實交代!到底都做了什麼好事!」
繪里從未見過妮可如此震怒而失態的模樣,也不敢再隱瞞,老老實實地將野村威脅她的事情,至最近他倆間一來一往的攻防戰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妮可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緩緩地搓著下巴,瞇眼看著繪里:「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妳這只學半套、人脈又不夠的,是怎麼鬥的過野村那個老油條鬥?」
繪里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只是低頭聽著,不敢回話,她知道這禍闖大了,是她錯估了情勢與對方的實力,但事以至此,她只能期許妮可有方法可以解救她。
見繪里不敢吭聲,妮可也不再發怒,收起臉上的嘲諷,輕輕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覺得,與其說我是妳的經紀人,其實我更像妳的老媽。」頓了頓,「妳跟園田老師發生了什麼事,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誰將事情洩漏出去的。」
「內鬼抓到了嗎?」
繪里搖搖頭:「我原本懷疑是小林,但她又說是司機大哥跟她說的,再加上我也找不到司機大哥人……」
「不用找了,司機大哥幾個禮拜前就出國了。」妮可冷笑道,「說是出國玩呢。」
「欸?!難不成真是他?」繪里滿臉錯愕。
畢竟這司機大哥也與她們共事了幾年,說他是內鬼什麼的,繪里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相信。
看到繪里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妮可輕笑了兩聲:「我已經給內鬼打電話,應該要到了。」
話語剛落,便響起兩聲清脆的敲門聲,接著小林便提了一只塑料袋與一盒水果走進來。
「矢澤前輩,妳要的東西我給妳買來了,水果是送妳的,對了,妳的身體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小林低頭邊確認著手上的東西,邊踱步走到床邊,直到講完話,抬起頭她才發現繪里,「絢瀨姐也在啊!難怪讓我買這麼多東西。」
小林從塑料袋裡撈出一罐英式紅茶與伊藤綠茶,將紅茶遞給繪里:「絢瀨姐沒事吧?這兩天你家門口擠了那麼多人,妳最近都去哪了?不會都住商旅吧?要不先去我那避……」
不等小林說完,妮可便冷冷的插口道:「小林,是妳背叛我們的吧?」
此話一出,小林原先握在手中的綠茶,應聲落地。
「妮可前輩,妳這什麼意思,我不太……」
「別裝了,妳以為嫁禍給人在國外的司機就沒事了嗎?我的團隊都是我自己精挑細選的,這其中只有妳。」妮可直直地瞪著一臉無辜的小林,語氣既冷淡又篤定,「只有妳是新進來的。」
小林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手卻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前、前輩,妳不能因為我的資歷最淺就懷疑我……」
真姬不耐的打斷道:「還要狡辯?」三步拼兩步衝上前,抓住小林的衣領,將她提起,雙眼惡狠狠的瞪著她,「我已經查到了!要我把證據丟在妳臉上嗎?!」說完後她順勢將小林往沙發上甩去。
磅的一聲,小林跌坐在沙發上,她顫抖著抬起頭望向妮可,試圖解釋:「不……不是我……」
但妮可對她的話語彷若未聞,仍是冷著一張臉,壓根不信她的樣子,小林只好轉而望向繪里,希望能從她這邊獲得幫助。
但當小林看向繪里時,她瞬間愣住了。
繪里並沒有看向她,她衝到小林面前擋住真姬,「真姬,等等。」
繪里是在護著她。
理解了這件事後,小林猛地一個鼻酸,隨即掩面大哭了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絢瀨姐,對不起我騙了妳,對不起啊嗚……」
誰也想不到這孩子居然就這麼崩潰了,一時之間三個人只能妳看我、我看妳。
先恢復理智的是妮可,她先是白了一眼真姬,趁著小林的哭聲緩下的片刻,咳了兩聲,開口道:「小林,看著我。」
聞聲,小林愣愣的抬頭望著妮可,臉上還掛著淚水。
妮可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聲音卻比剛才溫和許多:「你還記得面試那時的事嗎?我跟妳說我不缺助理,那時妳怎麼回答我的?妳還記得嗎?」
小林一臉茫然的望著妮可,遲遲沒有開口,妮可也不介意,兀自地接了下去:
「妳說不管是做助理或跑腿的都好,妳想待在這裡,想在最近的地方看到繪里的新戲,永遠做繪里最死忠的粉絲。」
妮可說到這停了下來,表情逐漸褪去了冰冷,猶如個看著犯錯的孩子的母親般,眼神帶著期許而溫暖,「如果妳真是繪里最忠實的粉絲,在這個時刻是不是該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幫助我們一起把這件事解決。」
小林愣愣的看著妮可,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撐在腿上的雙手,慢慢扣在一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絢瀨姐拍戲的樣子很美……」
小林的聲音有些飄乎,還時不時顫抖,猶如再敘述什麼不堪的回憶般,她緩緩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道來──
小林原先一直只能在公司協助處理一些雜事,直到妮可出事,她才終於有機會可以與她的偶像面對面,朝夕相處。
助理的工作一點都不輕鬆,甚至可以說相當累人,小林每天在繪里上工的前兩小時就要到公司,跟羽宮確認完繪里今天的行程後,馬上要趕去接送繪里。在繪里下工後,小林卻仍不能休息,她得將當日的相關資料與進度紀錄送回公司,以供羽宮小姐確認。
因此小林總是搭著最早的列車前往公司,下班時刻還得趕末班列車,若沒趕上就得自己貼錢打車。
這樣辛苦的日子,卻只因為能在繪里身邊,小林毫無怨言的全忍了下來。有時候,她會忍不住用手機偷偷地拍下幾張照片,可能是繪里在休息的模樣、在拍戲的模樣、或在吃飯的模樣……。
在休假日時,小林總會上網,與幾個同為繪里粉絲的同好聊天,偶而,看到有其他粉絲炫耀自己與繪里說上話還拍照時,小林也會忍不住放出幾張照片出來炫耀,並在其他人的羨慕聲中,獲得強烈的滿足感,繼而支持她繼續這份辛苦的工作。
原本這樣的日子應該會持續到妮可回來的。
直到那天──
那天繪里正在拍戲,小林覺得這一幕的繪里實在太好看了,她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聚焦,按下快門。
但就再她興高采烈地將照片存檔,放下手機的那一刻,野村與她對到了眼,他臉上的笑容幾乎咧到耳邊,猶如個狡猾的惡魔。
於是小林的惡夢正式開始──
「他威脅說如果我不答應,就要通報給羽宮小姐,說我侵犯了肖像權,不只會丟掉工作還會吃上官司,但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媽媽在住院,我、我需要錢……」小林邊說邊啜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很是可憐。
一旁的繪里實在看不下去,抽了幾張面紙,走到小林身旁蹲下,將面紙遞給她:「妳怎麼不和我說呢……妮可哪會因為點小事就開除妳,吶?」說完後抬頭望向妮可。
接到了繪里的視線,妮可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說:「我不會,但羽宮小姐會。」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對不起……」聽了妮可的話,小林低著頭不斷地道歉。
繪里有股說不出的無奈,她明明是暗示妮可給一點安慰的,沒想到妮可居然毫不猶豫地落井下石,明明現在重點根本不是這些……
悄悄地在心中嘆了口氣,繪里伸出雙手按著小林的肩膀,將她轉過來:「小林,妳聽我說──」
豈知小林看到繪里的臉,淚水又再度奪眶而出,她搭住繪里的手,情緒激動地說著:「絢瀨姐、絢瀨姐對不起……我試過要駭進去野村的服務器,但他實在太狡猾了,每次都要我上傳到不同的網址,不僅都是國外串連的浮動Ip,還上了數道防禦,根本來不及在資料上傳完成前破解及追蹤……」頓了頓,「我也試過增加檔案容量來增取破解時間,但始終沒有辦法,野村的團隊實在太厲害了……」
聞言,在場的人除了還在啜泣的小林外,全都安靜下來,對手這麼謹慎又專業……也難怪繪里找的團隊會這般束手無策了。
就在大夥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妮可開口:「簡單來說,只要能讓他露出破綻就可以了吧?」
妮可將右手拇指撐在下頷,食指輕輕地磨蹭了兩下,看著愣愣地望向她的小林,勾出了一抹附有深意的笑容:「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辦法。」
妮可對小林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小林順從的走到病床旁後,妮可便簡單的敘述了一下需要小林配合的部分。
聽完妮可的話,小林拿起床上的筆記型電腦有點遲疑的問道:「只、只要這樣就行了嗎?」
妮可擺擺手,「妳就照我說的做,反正事情也不會更糟了。」接著轉頭對繪里示意。
但繪里卻沒能馬上反應過來,真姬見狀,隨即不發一語地走上前,從塑料袋裡翻出妮可愛喝的飲料,戳好吸管後,送到妮可手邊。
妮可看了一眼真姬,沉默地接過飲料,喝了幾口後,再度開口:「打電話給妳的團隊,讓他們準備下。」見繪里仍是一臉懵,妮可無奈地嘆了口氣,「撥給妳的團隊,然後把電話給我,我來跟他們說。」
繪里一聽,才匆匆地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妮可望著她,不禁有些納悶,這傢伙平時明明機靈的很,到底是怎麼了……?
沒一會兒,電話便接通了,繪里簡單講了兩句,便交給妮可,妮可將需要交代的事情大略講解下,便掛了電話,轉而看向小林:「好了嗎?」
小林點點頭,「隨時可以。」
妮可勾起了嘴角:「那麼,圍剿行動正式開始。」
野村實在想都沒想到,區區一個絢瀨繪里會這麼難對付。
從A-RISE突然招開記者會,為酒吧事件澄清與道歉後,所有的麻煩就接二連三跟了上來,野村當然也不甘示弱地持續爆出跟絢瀨繪里有關的緋聞,但對手卻像是突然打了雞血般,不僅分出另一股勢力試圖將風向往好閨蜜帶,與此同時也爆出了一連串對遠山不利的緋聞。
這讓野村一個頭兩個大,只能一邊想辦法找出緋聞的來源,一邊硬著頭皮繼續與對方拉鋸戰。
「……我等等回公司再處理。」忿忿地掛了電話,野村也顧不得遠山還在棚拍,便急急地走下停車場去牽車。
豈知好巧不巧,他剛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電話便響了起來,他只得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在公事包摸索著手機。
但摸索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摸到,被刺耳的鈴聲弄得心煩意亂的他,索性將整個公事包提到身前,低頭翻找著。
好不容易找到了電話,正要抬頭時,一陣猛烈的撞擊,晃的他頭暈目眩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車子居然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桿。
野村咒罵了兩聲,才想起手上的電話,剛要接起來時對方卻掛斷了,氣得他差點沒把手機往地面砸。
好不容易平復情緒,他撥了電話給警察與保險公司,交代完保險公司的人員後,野村拿著公事包,攔了台計程車往目的地趕去。
坐在計程車上,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才想起剛剛的電話,從手機拉出了紀錄,看著那串熟悉的號碼,他皺起了眉頭。
這號碼野村相當熟悉,是絢瀨繪里身邊那個單蠢的小助理,不過自從事態如火如荼蔓延開始,這小助理就很難找到人了,每次問起,她總說絢瀨像起了疑心,總是拒絕她的接送,很難掌握行蹤。
然而卻在這時跟自己聯絡,若不是事情有轉機,可能就是要敲詐了……
野村沉著臉思索了好一會兒,將耳機帶上,撥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小林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急迫:「我這邊有最新的照片,您要不要?」
「我等等傳網址給妳,妳就上傳……」
「不!我沒那個時間,要就現在收,然後把錢轉到我戶頭!不要我就賣給其他的媒體了!反正現在緋聞鬧的那麼大,隨便哪一間都會願意收的!」
沒料到這小助理居然敢反過來威脅他,野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還要看看妳這照片值不值錢,再說……」
「不要就算了!我賣別人去!」小林尖叫道,說完便要掛。
這反而讓野村急了,他一邊從公事包掏出電腦,一邊對電話喊:「等等!我買我買!」頓了頓,「妳寄到我的信箱,我馬上給妳轉帳。」
電腦開機後,野村急急忙忙地連上網路,將檔案收了下來,點開一看,果然是絢瀨繪里與另一人看似相當曖昧的照片,但這次她身旁的不是園田海未,而是A-RISE的成員之一,統堂英鈴奈。
這不免讓他有點火大,但他細想畢竟還是絢瀨繪里的相關照片,雖然不能銜接先前的緋聞,作為一張牌還是可以用的,於是他便用線上ATM給小林轉了帳。
「錢已經轉給妳了。」
「怎麼這麼少!這……」
不等小林抱怨,野村便掛了電話,轉而開始思考該怎麼使用這張照片,思考時時間總是過很快,沒一會兒便抵達了目的地,野村急忙付了車錢下車,一個轉身往大樓的樓梯走去。
全然沒注意到對街停了一台窗戶貼滿反光紙的麵包車。
野村氣喘吁吁地爬到了五樓,推開半掩著的大門,這棟老舊的大樓並沒有電梯,爬上爬下都很吃力,但因地處偏僻且租金便宜,用來作暫時的基地實在是再適合不過。
推開了一台又一台的大型服務器,野村走到了客廳,在這間空蕩蕩又骯髒的房子裡,這裡是唯一有桌椅的地方,而他雇用的團隊正圍坐在桌前,但並不是在使用電腦,而是在打牌。
見狀,野村氣不打一處來,將電腦一股腦地塞進其中一人手裡,怒吼道:「玩玩玩!成天不是吃就是玩!我花錢請你們幹什麼?給我把這電腦的照片取出,想個辦法做出回擊!」
這時安達提著一袋便當走了過來,從裡面抽出盒子遞到野村手上:「吃個便當消消氣!有什麼事吃飽再說!沒事的哈,別緊張,我們會處理!」說完後他便招呼大家來拿便當。
「福沢你的咖哩飯。」
「北原你的牛肉蓋飯。」
「豐川你的……這東西是什麼,我沒點啊……」安達困惑地從塑料袋中拿出一小包裝滿白色物質的透明夾鏈袋,迎著日光看了一會兒,安達搔了搔頭,「這看起來有點像糖……」
此時一陣巨響,大門被踹開,一群整裝完備的人員提著槍,迅速的將他們團團包圍。見狀,他們飯也不敢吃了,高舉著雙手連吭聲都不敢。
其中一名特警人員走到了安達的身邊,將他手上那包東西拿起來看了兩眼,隨即拿出手銬將安達的雙手銬上:「你們因涉嫌販賣冰毒遭逮捕,全部給我帶走!」
「是的!」其餘的人員一同應答完後,便將野村一行人銬上了手銬,押上車。
於此同時,西木野綜合病院內,VIP病房──
坐在病床上,用手機在指揮現場的妮可,突然不顧形象的大叫了起來:「你說什麼?!野村他們被押運車載走了?!」
「是、是的,被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帶走了,剛剛我們上去查看,所有的東西都被帶走了……」電話那端的聲音也是驚慌不解,想是他們也未曾遇過這樣的情況。
妮可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又確認了幾個問題後,便鬱鬱寡歡的掛了電話,旁邊的真姬,從聽到妮可與現場人員的對話後,雙眉便緊緊地靠在一塊兒,不發一語。
那模樣像是在思考,卻又像是在擔憂什麼一樣。
見妮可與真姬這反應,繪里不由得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怎、怎麼樣了?」說完還不忘拿個糖果遞到妮可面前。
妮可瞪著眼前的糖,好一會兒才張嘴將棒棒糖咬進口裡:「沒事了啦!瞧妳那副緊張的模樣,真是沒用!」
繪里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掃原先陰鬱的情緒,轉而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小林,我們吃個飯慶祝吧!」說完繪里便攬著小林的肩,開開心心地往門走去。
就在繪里手剛摸上門把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妮可突然問道:「妳跟園田現在怎麼樣了?」
聞言,繪里先是顫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回答:「分手了。」
妮可沉吟:「這樣啊……」隨後像是沒事人般,伸伸腰打了個哈欠,「分手了就好,那就真沒妳的事了。」
「沒我的事……」繪里呢喃了會兒,隨即掉頭跑回病床旁,與妮可四眼相對,「這話什麼意思!?海未……海未出了什麼事嗎?」
「她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知道」妮可淡淡地說,說完還不忘衝著繪里一笑,「總之妳還是離她遠一點,越遠越好!」
繪里就這麼與妮可互瞪著:「妳這什麼意思?」
妮可只是咬著棒棒糖,轉頭對小林說,「小林妳先出去吧。」
小林應了聲,也不敢多作逗留,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見妮可只是兀自吃著糖,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繪里不禁著急起來,她伸手要去抓妮可的肩膀,卻被真姬一把捉住:「妮可是為妳好,妳怎麼不懂?」
被真姬這麼一吼,繪里也拾回了幾分理智,她抿了抿唇,倒退了一步,不再追問,只是沉默的望著真姬,期望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見繪里不僅冷靜了些,還用帶著期許的視線盯著自己,真姬突然有點後悔,這要解釋起來真是又臭又長,都不知從哪開頭好。
現在看來,關於園田海未,妮可大概什麼都沒有跟繪里說,只是跋扈地用著命令句,但這也很符合妮可的性子。
──不說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
莫名煩躁的真姬,不由自主用手捲著自己的髮尾,好一陣子,理清思緒的她,拉著繪里到旁邊的沙發處坐下:「剛剛的事,妳也聽到了吧?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這麼突然跑出一批特警把野村他們抓走?除了押運車外,其餘都是一般轎車,離去時也沒有警燈鳴笛?帶走現場的東西還好說,連房間內的無法帶走的龐大服務器都被破壞至無法回收任何資料……」
繪里點點頭,她確實覺得事有蹊蹺,卻苦於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好在事情總歸是解決了,她也就不願多煩心這些細節。
但真姬會特別點出來,是否這裡面藏有什麼她必須知道而她還不知道的事?
思索至此,原先低著頭的繪里再次望向真姬。
真姬見繪里仍是一臉等著自己的說明,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道:「園田家應該已經注意到這件事,才會強勢的介入,這時候如果妳再和園田海未扯上關係,只會讓情況更麻煩。」
繪里很是不解:「園田家?園田家不就是一個以弓道、劍道、日本舞蹈的為主業的家族嗎?他們怎麼會有……」
「原來妳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真姬無力地將臉埋入掌中,雖然她早已有準備,卻沒料到絢瀨繪里還真是一無所知。
這樣一來,不得不從頭講起了。
收拾完自己絕望的心情,真姬抬起頭,試探性地開口:「世代傳承這句話妳還是聽過的吧?」見繪里點點頭後,她才接著往下說,「雖然園田家主司的三項技藝聽上去沒什麼,但他們家族淵源長遠,初代宗家究竟是於何時發跡雖已不可考,但在古代的日本中不論是劍道、弓道抑或是日本舞蹈都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前面兩者在戰時可說是保命而重要的技能,而傳統的日本舞蹈,雖在現今社會因不符潮流而逐漸式微,但在從前,日本舞蹈主要是用於神明祭祀與能樂,神明祭祀有多崇高我就不解釋了,在能樂部分,園田家被視為代表宗家,也只有他們有資格在日本天皇面前進行表演。」
見繪里的臉色隨著自己的解釋,越來越沉,真姬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現代來看,在傳統技藝逐漸式微下,園田家已經不同以往,再加上園田家本是極為低調的家族,所以妳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根據我之前的調查,園田家至前兩代開始鑽研其他的技藝,並在各領域有良好的發展,依今天發生的事來判斷,警界應該也有他們的勢力,或者有願意賣人情給他們的高層人士……不論是哪種都……」
繪里舉起了手,示意真姬不用再說下去:「我知道了,我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如果園田家是這麼重視傳統的家族的話……若真發現我跟海未的事……」說著說著,眉宇間盡是擔憂之色。
真姬這才稍稍安心,看來這傢伙還有得救:「所以妮可才要妳離園田海未遠一點。」嘆了一口氣,「所幸妳們也分手了,只要妳不要再靠近她,或許園田家不會再……」
豈知真姬還沒說完,繪里便從沙發上跳起身:「我說的不是這個!」看著因自己的大吼而錯愕不已的真姬,繪里繼續說道,「我怎麼樣都無所謂!海未呢?他們會對海未怎麼樣?」
真姬面有難色的低下頭,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遲遲等不到回答,繪里自然也心裡有數,她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轉身要走。
真姬趕忙拉住她:「等等!妳要去哪?」見繪里仍固執地不願轉頭,只是使勁想甩開自己的手,真姬也惱了,雙手猛地扣住繪里的肩膀,硬是將她轉向自己,「憑妳是找不到園田海未的,放棄吧!不要再惹麻煩了,如果妳真被園田家盯上的話,我也保不住妳!」
繪里直直地看向真姬,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對方抓著她肩膀的手在顫抖,她也不是沒有看到對方眼裡的擔憂與焦急,只是……
要她就這樣什麼都不做,放任重要的人永遠離開她……
她,絢瀨繪里,做不到。
於是繪里抬手將真姬扣著肩膀的手握住,將她的指頭一根根地扳開。繪里的眼神相當堅定,讓與她對視的真姬不由得動容,手也就鬆了開來。
繪里朝真姬與妮可鞠躬,轉身往門口走去。
這時,妮可冷淡的聲音至她身後響起:「就算讓妳找到園田海未又如何?你們已經分手了,還記得嗎?」
分手這兩字,令繪里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僵硬地別過頭看向妮可。
妮可冷冷地笑了兩聲:「妳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園田海未即使知道事情的原委,依舊要和妳分手?」
「你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妳太自我、太自私,做什麼都優先考慮自己,而園田海未只是不曉世事的大小姐,她就像溫室的花朵,她的世界裡既單純又美好,正因如此,她要的愛情太完美。」
「而妳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