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nswer to Desir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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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 x YagaKimi
獾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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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厄里斯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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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swer to Desire(1)
声色犬马,觥筹交错。
这间地下教室俨然已成为一场狂欢的舞池,各色各异的礼服长袍从眼前飞旋而过,扇起阵阵热风。沃贝克的舞曲震耳欲聋地响着,唱到副歌时有人吐了一地,被同伴厌恶地架开,扫到了角落。
七海灯子捏着酒杯窝在扶手椅里,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个被簇拥着的女人。
佐伯沙弥香今天穿了一袭无袖的米白色晚礼服,端庄优雅,夺人眼球,宛如精灵一样穿梭在人群间,尽情地散发着光与热。
这份游刃有余,是七海灯子永远也无法真正掌握的东西。
她仰头喝干杯中的黄油啤酒,又给自己重新满上。鲁道夫·戈尔茨坦在她旁边坐下,举杯道:“你还是老样子啊,七海。都难得来了,不去玩玩吗?”
黑发女人轻笑:“你也还是老样子啊,鲁道夫。你知道我的回答的。”
“哈哈!”鲁道夫扶了扶眼镜,“是啊,你穿的礼服都不是舞会用的,任谁也一眼看出来了——罗齐尔碰壁碰得可惨呐!”
“可不是吗,”七海慵懒地往里蜷了蜷,“现在已经缩回去助攻弟弟,想要拿下我们的‘翠玉’了。”
鲁道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举办这场舞会的罗齐尔兄弟正一左一右地夹着佐伯沙弥香,与她和站在她身侧的男学生会主席伊凡·诺特谈得欢畅。
“塔夫斯·罗齐尔就是个混混,没想到他弟弟西奥多还有点墨水。”鲁道夫啜了口葡萄酒,“他弟弟在哪上学来着,德姆斯特朗?”
“对。”
鲁道夫冷哼了一声:“明目张胆开设黑魔法课程的学校。”
“也是历史最悠久的魔法学校之一,多次与霍格沃茨一起举办三强争霸赛,还出了举世闻名的传奇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七海慢悠悠地补充。
鲁道夫不置可否:“德姆斯特朗放假这么早吗?这才五月底。”
“听说是提前完成了这个学期的课程,专门回来参加哥哥下个月的毕业典礼,倒是兄弟情深,”七海边把黄油啤酒放下边做评价,“谢天谢地,总算要结束了。他们把‘金苹果’拿出来了。”
所谓“金苹果”是罗齐尔舞会的传统,在落幕时给予在场最美的女士;有佐伯沙弥香在场的情况下,这项荣誉总是很难旁落他人之手。
西奥多·罗齐尔从兄长那收下了金苹果的给予权。他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将果子以双手捧向佐伯沙弥香,瘦削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钦慕,引发周遭一片起哄声。
“为‘斯莱特林的翠玉’干杯!”塔夫斯·罗齐尔领头叫道。
七海灯子与鲁道夫·戈尔茨坦也随着欢呼声举起酒杯:“为‘斯莱特林的翠玉’干杯!”
佐伯沙弥香微笑着接过果子,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为数不少的酒杯随之伸来,佐伯一一碰了,面上也终于升起不胜酒力的红晕。
七海灯子呼出一口气,起身朝人群走去,不留痕迹地挡开了另一排挤向佐伯的酒杯:“沙弥香。”
“……灯子,”女人转头看她,目光在落到她面上的瞬间变得柔和又炽热,宛若裹火春雪。“你在这里啊……我正想找你呢。”
不待七海答话,她就向前一步,扑挂在对方身上:“灯子……”
“沙弥香,你醉了。”七海接住她,朝注视着两人的罗齐尔兄弟和伊凡·诺特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我没醉……”佐伯申辩着,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灯子,你都不知道……”
塔夫斯·罗齐尔投来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七海,你和佐伯这是……?”
七海意识到对方想起了自己使尽浑身力气也没压下去的那个传闻——她手下暗暗用力,想推开佐伯,却不料女人越抱越紧——这么一来,即使是新来的西奥多也察觉到了不对:“佐伯小姐……醉得这么厉害?”
窃窃私语声在周边传开,逐渐将两人包围。七海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怀中人却忽然搂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探身过来——
——佐伯沙弥香吻了她。
虽然七海灯子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但那个吻仍然落到了她的嘴角,在外人看起来,犹如确凿无误地吻上去了一般。
窃语声骤然停止了。包括罗齐尔兄弟和伊凡·诺特在内的一圈人无一不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整个舞场骤然鸦雀无声,只剩下魔法话筒里歌手歇斯底里的嘶吼。
就连佐伯沙弥香自己,似乎也被刚刚的吻惊呆了——她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揪着胸口,呆呆地看着七海灯子——后者也瞠目结舌地回看她:“……沙弥香?”
佐伯颤着唇,面上近乎失态的惶恐:“灯、灯子……”她仿佛失了力气,撑着桌面向下滑;七海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只见佐伯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灯子,”她颤声低语,“苹果……有问题……”
七海觉得脑袋挨了一锤子:“迷情剂?”
“不……不知道,”被七海的气息环绕着,她手脚一阵发软,“你…离我远一点……”
“……”七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依言让她靠在桌边,然后在越来越大的窃语声中直起腰,拔出了魔杖。
“七海,你干什么?”伊凡·诺特警觉地后退了一步,同样拔出了魔杖,而七海灯子此时已经将杖指向头顶:“咒触镜反——”
一面圆镜在房顶出现,她片刻不歇地念诵了第二句咒语:“——昏昏倒地。”
一道红色的符咒从杖尖射出,击中了她头顶的圆镜,然后烟花般炸裂,分散成无数细小的光箭,扑向整个会场——绝大多数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倒在了地上,少数人躲闪后被击中,只有伊凡·诺特和早有准备的七海以及鲁道夫及时施放了铁甲咒,从这场致昏箭雨里“存活”了下来。
七海迅速移动魔杖,想将男学生会主席也击倒,但对手先她一步喊出了缴械咒:“除你武器!”
魔杖从七海手中飞出,落在了两米远的地上,骨碌碌撞上了桌角。鲁道夫·戈尔茨坦立即用杖指向他,却碍于对方依然瞄准着七海而无法出手。
“七海,你疯了!”伊凡·诺特怒斥,“你这是做什么?!”
七海歪了歪头,轻叹了口气:“哈……。我要是你,诺特,我就先检查一下那个苹果。”
“苹果?”伊凡朝她努嘴的方向看去,那颗被咬了一口的金苹果正稳稳当当地立在金盘里。
他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挪过去,拿起那苹果,轻嗅了几下,然后吃惊地瞪大了眼:“这是……迷情剂?不对……”
他再顾不上七海,兀自以杖尖敲了敲果子,快速念起斯卡平显形咒。魔药成分显现完毕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像迷情剂的配方,但也不像催情剂。怎么回事,这里面放了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七海灯子冷冷地说,“我会把这个人找出来——”
她扫了眼缩在桌旁喘息的佐伯,攥紧了拳头。
“——让他自己尝一下是什么味道。”
“冷静,七海。”鲁道夫低声提醒,将捡回来的魔杖交到她手里。女人道了声谢,将魔杖别回长袍中:“诺特,这苹果是谁准备的?”
“这事一向是罗齐尔安排,我不知道,”伊凡硬邦邦地说,“别指望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七海——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七海扬起嘴角:“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听到那个流言了。先不说我和沙弥香之间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是,为什么这件事是从外院传进来的呢?诺特,你想过吗?”
“……”诺特眉头紧锁。
七海继续说:“这是违反常理的。我和沙弥香之间就算真有什么,那也应该是由斯莱特林将消息流传出去,绝不可能是外院的人先察觉到这一点。所以,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推手。”
“你的意思是,”诺特冷笑,“这是一个局,散布流言和在金苹果上搞鬼的是同一个人,为了让你被视作同性恋?费这么大劲是为什么呢?你本来就提倡消除血统歧视,曝光你喜欢女人,不是反而让你的言论更可信吗?”
“没错,”七海收起笑容,“但是,诺特,你觉得斯莱特林的纯血统们会怎么想呢?同性婚姻法连续三年被驳回提案,正是因为重视血脉延续的纯血统家族从中作梗;如果我被贴上这个标签,我在斯莱特林本院中的支持率毫无疑问会大幅下跌。”
她歇了口气,接着道:“不仅如此,他们——那些在背后搞鬼的人——选择了沙弥香作为给我贴上标签的对象。诺特,我问你,假如你不知道这是一个套,你会怎么想?”
“……对你推崇备至的‘斯莱特林的翠玉’不过是在以公谋私,”诺特的口吻严肃起来,“你倒了,而佐伯也无法再取得本院人的信任,戈尔茨坦又依附着你们——斯莱特林全军覆没,绝无可能再在学生会主席选举中胜出。”
说罢,他咂了咂嘴:“嗯,很有道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沉默了一会,他又道:“你对我说这些,不过是赌我不会对斯莱特林落选袖手旁观。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能做的很有限——最多帮你盯住其他三院的候选人,你自己想办法找出幕后主使,看看能不能把标签洗掉。”
“不止这些吧。”七海微微一笑,“伊凡·诺特,选举制实行以来的第一位斯莱特林学生会主席。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主席的,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诺特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通过公正选举当选,每一票都干干净净——”
“——是啊,很干净,”七海嘲讽地说,“因为他们都是‘心甘情愿’投给你的——我说的对吗?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杰出的记忆篡改师?”
男学生会主席的脸变得扭曲可怖:“七、海、灯、子!”他将牙咬得咯咯响,“你是从哪里拿到的消息!就连兰登都不知道——”
“——你有你的渠道,我也有我的,”七海面无表情,“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要让我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还是为斯莱特林蝉联学生会主席出一份力?”
伊凡·诺特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恨不能将不可饶恕咒在她身上全部用一遍:“……很好,很好。你厉害。你赢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这间教室。剩下的工作我要一个人做。”
“感激万分。”七海微笑,“走吧,鲁道夫,带沙弥香去校医院。”
※ ※ ※
小糸侑盘腿坐在扫帚上,呆呆地望着夜空。
正值初夏,晴朗无云、繁星闪烁,她胸中的积郁却并未在广阔夜空中挥散离去,只少许减缓了移速,依旧小力撞击着心脏。
“唉……”她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每当她心情不好、或心有疑惑的时候,她都会带着扫帚从宿舍溜出来,到魁地奇球场上漫无目的地飞行。
而现在,这个方法也不管用了。
她挠挠头,降低高度,然后从扫帚上跳了下来,决定今夜的漫步就到此为止——她明天还有一堆备考O.W.L.的课要上。
令小糸侑如此烦恼的无它,正是这个O.W.L.——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每个霍格沃茨学生在五年级结束时要进行的考试。
以麻瓜社会的概念来说,O.W.L.就是接近高中入学考试一样的东西。根据基础科目的考试成绩,学生选择进修的N.E.W.T.课程,在七年级结束——也即是毕业离校之时,参加相对应的N.E.W.T.考试;再以N.E.W.T.考试的成绩做为步入职场的敲门砖。
N.E.W.T.考试决定工作,O.W.L.成绩则决定可进修的N.E.W.T.科目,因此学生无一例外地会接受教授咨询,敲定毕业后的志愿,依此来备考基础科目。志愿进入魔法部的学生必须要在三门以上的N.E.W.T.科目中取得‘优秀’或‘良好’的成绩,傲罗则是五门;治疗师则要求在草药学、魔药学、变形学等五门N.E.W.T.考试中达到‘良好’……以此类推。
小糸侑的成绩不是非常出众,大约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她没有精力准备所有的O.W.L.科目,所以职业志愿的选择变得格外重要——而问题就在于,她没有志愿。
对,没错,小糸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日向朱里一心要进入职业魁地奇俱乐部,槙圣司志愿接手家族事业,叶历则理所当然地希望继续钻研魔药学,就连总是不靠谱至极的堂岛卓也怀抱着进入魔法部的梦想。
——只有小糸侑什么都没有。
她不是不能、也不是不会,她只是对任何事物都一视同仁,既没有喜欢什么、也没有讨厌什么。
——毕业以后,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拖着慢步,小糸侑一点点爬到了城堡二楼。未知的前途仍然在她的思绪中打转;就在它们飞转得最为激烈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沙弥香,你不去校医院,是要怎么办?”
她愕然抬头,发现七海灯子正站在二楼走廊里,旁边是鲁道夫·戈尔茨坦和扶墙站着的佐伯沙弥香。
小糸侑下意识地解除了幻身咒:“前辈。”
“?!”七海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小糸同学!你怎么在这?”她的目光从女孩手中的扫帚扫过,“你们——这么晚还训练?”
“不,不是,”侑尴尬地挠挠头,“我只是……出来转转。前辈你们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鲁道夫将视线投向七海,七海看向扶墙喘息的佐伯,道:“说来话长。沙弥香中了某种魔药,但不方便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说到这里,她仿佛想起来什么似地,一拍手掌:“对了,小糸同学,我记得你跟拉文克劳的叶历关系很好?就是那位去年的魔药锦标赛季军?”
侑反应过来:“是没错,前辈你是想……?”
“对,”七海诚恳地看着她,“能请叶同学帮忙判断一下沙弥香究竟中的是哪一种魔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