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The Heir of Ravenclaw(2)
## The Heir of Ravenclaw(2)
巴塔哥尼亚沙漠的气候比七海想象中还要恶劣。强劲而干燥的热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就连座下骆驼也驻足了片刻,直到向导的鞭子落下,才又不紧不慢地迈开步来。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糸侑嘀咕了一句,缩起脖子,将冷气斗篷裹得更紧了一点儿。她动作幅度不大,七海灯子的感受却相当明显——由于共骑一头骆驼的关系,两人挨得极近,七海握着缰绳的手穿过女孩的身侧,呈现一种虚抱的姿势。
“正因为‘不是人待的地方’,才会把这里选作赛址吧,没有麻瓜会闯到这座沙漠的腹地里来。”七海出声安抚,“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了——你看,那边已经能看到赛场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希望这趟驼队走的时间再长一点儿,因为这样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机会毕竟是很少有的。虽然她既不敢将对方实打实地抱住、也不敢将身子太往前挪,但骆驼颠簸过程中时不时的触碰还是给予她极大的满足感——即便是最轻微的碰撞,也好似敲击在心尖之上,引发阵阵若有似无的微颤。
如果能够抱紧她,哪怕只是一会儿、一会儿也好——
离那座椭圆形的巨型建筑越近,七海心里的欲望越是高涨。
——不行。冷静点,会有机会的。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徐徐吐出,如此反复三两次,才勉强压下去。
可她刚平复好心情,一低头就对上了小糸侑微仰的脸:“前辈?你怎么叹气?”
“呃——”
霎时间,七海感到一股热气从尾椎冲到头顶。
女孩写满困惑的脸有大半都处在斗篷的阴影中,唯有口鼻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外,距离之近,仿佛低头便能采撷;她着魔似地盯着那双微微开阖的唇瓣,直到周边响起阵阵欢呼才回过神来——
“到了!”“梅林在上!”“是绿洲!”
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虽然离入口的拱门还有些距离,但路边已经开始出现翠绿色的点缀;七海赶忙移开脸,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好在侑没有追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景象吸引去了。
“这也太惊人了……”女孩喃喃地赞叹。
由白色拱门进入建筑内部后,率先袭来的是一阵凉意,随后是满目葱翠——街道两旁布满了热带风情的植物,与外部的荒芜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熙熙攘攘的人潮在摊贩推车和水道交织出的空间内涌动,各式各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最为瞩目的是远处这些街道和水流一致通往的中心——一座敞口体育场凌驾在半空,如瀑水流源源不断地从环绕基底的水口中喷出,使整座体育场看上去像是被瀑布托举而起一般,有如漂浮水面的钢铁之花。
“那个体育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从骆驼身上滑下来的时候,小糸侑仍然着迷地盯着远处的赛场。
“我想底下应该是有支柱的,被水流盖过去了吧。”七海揉了揉她的头发,“离比赛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见了园村同学以后先转转?”
“嗯!我想把这里全都看一遍!”女孩拉起她的手,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由于眼下是准决赛期间,整座魔法绿洲的势力版图基本上可以分为四部分:日本、保加利亚、美国和巴西。保加利亚的摊贩大都集中在体育场的西北方向,离侑和七海所在的入口处最远;巴西人则构建起了一条环带,由东南方向的入口处一路蔓延到西南角,将相对较小的日本区环绕其中;剩下份额最大的东北区被美国独占,完全建成了粉丝营地,连进入都需要查阅身份或买票。
在研究一番从咨询处拿到的地图后,侑和七海决定从巴西环绕带斜穿上去,直奔日本区,而后再以逆时针方向游览整座魔法绿洲。
“这些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侑边打量绿化带中央的水道边顺着路上闪闪发亮的箭头往前走。七海灯子还沉浸在方才那一下牵手的余韵中,恋恋不舍地抱着手说:“可能就是大规模的清泉咒吧。”
“这种规模的水循环,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巫师在维持啊……”
“阿根廷议会有钱啊,”七海耸耸肩,“开幕式当天他们就投放了一万个门钥匙来传送观众,现在总投入数可能都有五、六万了。”
“太夸张了。”为了避开一支游行的舞队,侑往一家卖巴西队耳环头巾的小摊旁躲了躲,结果被摊主拉住,用葡萄牙语混着英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七海隐约听到“可爱的小姐”几个字,当下警铃大作,立即隔开两人不说,还给了狠狠一记瞪视,吓得对方当场收了声。
“前辈你好凶啊!”侑哑然失笑,“他只是想劝我买个头巾而已——”
“——难道你看着像巴西队的球迷吗?这种没眼力的商人,不用给他好脸色看。”七海将女孩的手放在掌心揉了下,心里还有些不满。侑歪着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下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脸;后者如临大敌地弹跳开,捂着被碰到的地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在女孩毫无顾忌的大笑声里涨红了脸。
就这么一路闹腾着,街旁的巴西旗帜不知何时开始被日本队的标志所取代。亚裔面孔的摊主和路人占据街道,熟悉的发音充斥耳畔;小糸侑出生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地置身在母国的人流中——明明是陌生得不行的体验,却带来满腔的似曾相识。她仰头去看七海灯子,发现女人也露出一模一样的恍惚神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日本人聚集在一起……”
“噗哈哈,”侑笑着肘了她一下,“前辈你都说日语了——”话音落下,她也配合地切换了语种,“不过的确……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爸妈坚持要教我和小怜日语了。”
“是啊,”七海笑着捉住对方手臂,“早知如此,当初去魔法所上学似乎也——啊,不行。”
她忽然敛了笑容,极其认真地看着女孩明黄色的眸子。
“——去魔法所上学就遇不到侑了。我不要。”
牵着她的手,七海灯子这样说。
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刹那冲进小糸侑心底。这股感觉比置身故乡人群中带来的感动更炽热、更有力,不偏不倚地击中心脏最隐蔽的地方,让她顿感自己似乎也踩在如瀑的水花上,正被缓缓托举而起。
——这是什么感觉?自己又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小糸侑不知道。她只知道七海灯子的眼中骤然多了一丝疯狂——捉着手臂的手往回收紧,身子大幅压下,脸到了几乎可以窃窃私语的距离——她是要说话吗?她想说什么?为什么要靠这么近?小糸侑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却得不出答案。
就在七海灯子微微张开口的瞬间,一道冲力将她撞了个踉跄。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男人立刻道歉,小糸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七海正站在一处人流密集的拐弯口;方才的感觉烟消云散,如同不曾来过一般。
被拉着走到一处摊贩的阴凉下后,侑好奇地发问:“前辈,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啊?”七海还没从刚刚的羞恼里回过神来,“什么想说什么?”
“你刚刚不是想跟我说悄悄话?”
“……”七海灯子望着女孩简直可以说是天真无邪的脸,被一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复杂感觉占据胸腔,“没……没什么,我是想说……遇到侑真是太好了。”
“什么嘛,”侑忍俊不禁,“这个直接说不就好了。谢谢,我也觉得遇到前辈真是太好了。”
“嗯,嗯。”七海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面上热度仍未褪去。她刚刚——小糸侑刚刚的神情太过暧昧,害得她以为对方也有同样的心思浮上心头,险些将先前在骆驼背上勉力压下去的欲望付诸行动。
——结果只是以为我要说悄悄话而已啊。七海无奈地想着,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太危险了,刚刚要是没被撞那一下,现在恐怕就……
不过,要是真的亲下去了,侑又会说什么呢?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在一段说不出口的恋情中,这样的想象总是格外诱人。
小糸侑对自家前辈千回百转的心思一无所知,早已将刚才的一幕抛到脑后,看起了摊贩上走来走去的球员塑像。这些施了魔法的小人儿都穿着红白相间的队服,手里拿着出产自日本的矢印扫帚,整整齐齐排成七列。侑越过一对正在假装向对方挥舞球棒的击球手本乡正树和辰吾慎太郎,小心翼翼地捻起了一个留着棕色中长发的女巫。
“这个多少钱?”她将找球手佐藤典子的雕像放在手里,有些入神地看着小人儿在她手心周围试探性地挪动。
“一加隆又十二西可。三人三加隆,七人只要五加隆哦!”摊主扯着汗巾推销道。
“一个就好了,谢谢。”侑毫不犹豫地将钱币递了过去。女摊主撅高了嘴,老不乐意地收下了。
“你还真是喜欢佐藤典子。”七海灯子从她手里接过小人来,带着微妙的心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小鼻子小眼的,长得很一般嘛。
“佐藤小姐超厉害的!她是日本第一快的球员!我跟你说,就是这届世界杯,对尼日利亚的时候……”
一谈及喜欢的球员,侑就打开了话匣子。七海面上微笑着听她讲,心里却再度燃起那股奇怪的妒忌来——“要是我也会打魁地奇就好了”,她的脑海里居然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可她随即又想起骑坐在飞天扫帚上的那股不安全感,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小糸侑刚把日本对尼日利亚的那场比赛讲了一半,白底红日的旗帜就已经密集地拔地而起。周遭的人流变少了,商家也由各式各样的纪念品馆变得更生活化,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着她们离此行的目的地——日本队营地——已越发靠近。
终于,在第一片圆顶帐篷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后,巨型的青色篝火映入眼帘。日本队的旗帜悬挂在篝火上方,无风而动,两侧是振翅欲飞的凤王鸟塑像,一个黑色短发、面容清爽的女孩子倚在塑像的边上休息。她身穿魔法所的淡粉色制服长袍,脸上画了面日本旗。
“菜月!”侑隔老远就大叫起来。园村菜月打了个激灵,喜出望外地抬起头:“侑!你来啦!”
许久未见的两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分开后也捉着手不放:“菜月,你瘦了好多!”“你完全没长嘛,比照片上看起来小多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慰问过后,侑拉起七海的手,道:“这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前辈,七海灯子。前辈,这是菜月,我的好朋友。”
“你好,园村同学!”七海与她握了握手,“侑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你是魔法所的魁地奇特长生对吧?真是厉害!”
“哪里,”菜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侑才厉害呢,能代表学院出战。我还只是替补而已。”
“魔法所这种世界闻名的魁地奇名校,能在这个年纪走到替补已经非常厉害了,”七海由衷地说,“这次也随行国家队来观战了不是吗?”
“都是托佐藤小姐的福。”菜月咧嘴道,“你们在这里待几天?只看一场比赛么?”
“只看一场,但是预订了一晚的房;之前有一场打了三天,太吓人了。”七海回答。
菜月颔首:“是说十六强列支敦士登和乍得那场吧。放心,我们对保加利亚肯定当天就能比完——实力差距摆在那儿呢。”
“虽然我也觉得日本队能赢,但是你也太自信了。”侑看上去颇为无奈。
菜月笑了下,没接这句话:“今天有比赛,营地不准外人入内,但是明天你们一定要过来玩。我们可以久违地比试比试,”她冲侑眨了眨眼,“佐藤小姐有空的话,还会过来指导我们呢。”
“……真的吗!”侑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吞了一只飞贼,“佐藤小姐会……?!”
菜月骄傲地点了点头:“佐藤小姐是魔法所的魁地奇顾问。”
“前辈!”侑探询地看向七海,眼神里满是期待。
七海灯子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侑想来的话,当然。”
※ ※ ※
下午一时四十五分,日本对保加利亚的比赛开始入场。观众入口共计六十五处,环绕坐落在体育场底端,而那一圈规模堪比瀑布的水幕则变成隔断入口的天然屏障,直到检票开始时才逐渐停歇。
“像你说的一样呢,前辈,底下真的是有柱子的。”小糸侑眺望着队伍前端,觉得起码还要再检十分钟的票才能轮到她们。
“……前辈?”发现自己的评论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女孩回过了头。七海灯子此时正出神地盯着邻边七号门的队列,直到被女孩扯袖子才反应过来:“嗯?怎么了?”
“没有,那边怎么了吗?”侑疑惑地看了眼隔壁的队伍,发现那一列似乎是通往顶层包厢的优先队列,移动速度非常快,已经检了大半。
“没……”七海少见地犹豫了一下,“我好像看到卢瑟福德的人了。”
“诶?哪里?”侑踮起了脚。
“就是现在走到柱子旁的那一堆,背上有鹰爪纹样的。”
“要去打招呼吗?”
“不,不用,”七海摇摇头,“卢瑟福德的分家很多,他们不一定认识我。”
“这样啊,”侑收回目光,“卢瑟福德的家徽居然是‘鹰爪’,就算是拉文克劳世家,也实在是太直接了点。”
“的确,如果仅仅只是学院世家的话,用与学院同名的‘鹰爪’就太自负了,”七海背起手,“不过卢瑟福德不是单纯的世家。如果硬要往上追溯,他们可以算是学院创始人罗伊纳·拉文克劳的正统继承人。”
“什么?”侑吃了一惊,“我记得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去世得很早,没有留下子嗣啊?”
七海点点头:“正史上是这样的,拉文克劳之后也因此事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辞世了。不过以卢瑟福德的家史和一些其他传闻来看,她似乎在临终之前将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女收为养女,之后也将大部分的遗产留给了她——那位侍女就是后来卢瑟福德的先祖,这一支家系于是便以‘拉文克劳的继承人’自称。”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继承了名分吗。”
“没错。卢瑟福德也的确非常对得起这个名分,”七海苦笑了一下,“即使把分家都算上,我也是最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个没有被分进拉文克劳的人。”
“前辈……”侑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我不觉得这种所谓的传承有什么好吹捧的。你首先是你,然后才是家庭、家族的一员;为了家族的统一而漠视成员的个性,这种做法说是大错特错也不为过。”
“谢谢你,侑,”七海动容地将手叠上侑的,“其实现在我也还是觉得,如果当初能成为拉文克劳就好了;但是每当我想起你,就会觉得……似乎作为斯莱特林而活着,也不是那么坏。”
——因为你我的相遇、相识和相知,是建立在我所经历过的一切的前提之上。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她相信女孩一定领会到了;因为小糸侑紧抿着唇,一瞬间露出了难过至极的神情。
七海微笑着揉开她紧皱的眉头,劝慰道:“好啦,难得的世界杯,就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快检到我们了哦,走吧。”
小糸侑依言迈动脚步,心里却还是闷得发紧。她未曾想过七海灯子将自己的存在看得这样重要,甚至认为与自己的相遇值得她对那样寂寞又难堪的过去表示感激。
——为什么呢?仅仅因为她是第一个向她展示理解的人吗?
有股隐约的预感告诉她不止如此。七海灯子似乎在她身上还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也似乎期待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是她能给得了的吗?
在指定的座位上坐下后,侑仰头去看七海的脸,希望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七海捏了捏她的耳朵,将包里拿出的全景望远镜递给她,然后又把纹着日本队队徽的白底方巾系在了面前的栏杆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人身旁的座位也陆续坐满了。侑以望远镜打量了一圈,椭圆形的球场几乎座无虚席;亚裔面孔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但日本队的支持者似乎压倒性地占了多数,尤其是两位击球手本乡和辰吾的海报在大小角落都能看到,对面甚至还有一个老男巫扮成了本乡的模样,站在座位上激动地挥动着球棒。
“那两位击球手好像非常受欢迎。”七海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毕竟他们连续拿了三场最佳球员,”侑扭动着望远镜的放大按钮,“啊——解说员和裁判进场了。”
她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的图像就晃了一晃,显现出一个留着小胡茬、古铜色皮肤的长发男巫。随着那名男巫张口用英语自报家门,屏幕下方出现了涵盖了日语、西班牙语、保加利亚语等十数种语言的字幕,实时翻译着男巫的问候:
“啊——哈!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来到第427届魁地奇世界杯——阿根廷巴塔哥尼亚沙漠的现场!我是本场比赛的解说员,本杰明·罗德格里斯!”
“好重的口音。”七海皱了下眉。
“向各位介绍本场的裁判,乔治斯·泽纳基斯——有请!”
罗德格里斯亲热地拉过一个穿着条纹斗篷的男巫,后者懒洋洋地举了下手,权当示意。
“好了,那么,”罗德格里斯向上看了看屏幕,“两方球员进场——”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将他的尾音淹没了。日本队率先从左侧入场口飞出,然后在空中翻转盘旋了两圈半——每个球员的动作都惊人的一致,就连伏在扫帚上的角度也像是经过精心计算似的——场上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更大了。
“日本队追球手——山口隆一、黑泽贵美子、若久耀西!”镜头从年轻的两男一女脸上扫过,转到一个面相憨厚的大汉身上,“守门员——轰木!”然后又随着人群的尖叫浪潮挪向两个身材结实的黑发男人,“击球手——本乡正树、辰吾慎太郎!”
最后,镜头打给了击球手下方的棕发女人。
“——找球手,佐藤典子!”
献给佐藤的喝彩声虽不及击球手本乡和辰吾,却也十分震耳欲聋。身形娇小的女巫仰起上半身,领着队伍再度做了一周空中转体——小糸侑激动地跳了起来:“她刚刚往这边挥手了!往这边挥手了!”
“我看到了!”七海调整着望远镜的旋钮,“飞得好快!”
直到日本队在赛场一隅停下,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这安静并没持续多久,就被保加利亚队的出场打破。
“保加利亚国家队——找球手莱弗斯基、瓦西勒娃、格罗兹达!”罗德格里斯扯着嗓子喊道,“击球手沃卡诺夫、德拉加诺夫——守门员兹德拉夫科!”
“来了。”侑嘀咕了一句。
“——找球手,威克多尔·克鲁姆!”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赛场内瞬间沸腾了。这位以三十八岁高龄复出的老将在赛前饱受争议,被认为保加利亚队“做了一个基于人情而非理智的判断”;但他出色的表现却无疑狠狠扇了这一言论的脸——
“十六强对战新西兰二十一岁找球手伯尼卡完胜,八强赛对战最被看好的挪威队、在第42分钟就为比赛画上句点——克鲁姆是一个归来的传奇,二十年的时光好像在他身上没有划下分毫痕迹。”侑向七海简单地解释了这波热潮的原因。
“你觉得他是最大的威胁?”七海对着那个一脸阴郁的鹰钩鼻青年男人看了一会儿,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差不多吧,”侑注视着裁判骑上飞天扫帚,“要开始了!”
一声尖锐的哨声过后,被解除束缚的游走球和金色飞贼飞入了空中,鬼飞球则被高高击起,在混乱的争抢中落入了若久耀西的手里。
“若久——黑泽——回到若久手里——被瓦西勒娃带走了!”
追球手们以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的高速划过,看得七海灯子眼花缭乱:“这也太快了!”
“所以才刺激呀!”侑大声道,“那是翼形进攻——干得漂亮!哎呀!”
她的望远镜忽然一片漆黑。一个身披深蓝色长袍的人影走到了道中,正好伫立在她的面前。
“……?”侑疑惑地抬头,发现这是一名梳着发髻的金发女巫,碧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右侧看。
于是侑也望向右侧,看到七海灯子瞪大了眼。
“希斯汀·卢瑟福德……?”一个陌生的名字从她的前辈口中蹦出。
“你好,七海灯子。”金发碧眼的女巫微微一笑,“总算见到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