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女米雷优之烦恼

米雷优x雾香（x跟基友聊天说到恋爱之后人会长胖的现象，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忽然发现小米是三人组里身材最好的，雾香和小克全都平得不分前后wwww

米雷优·布克今天的心情非常差。不骗人。真的非常差。夕丛雾香总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当时她们像往常一样相拥而眠。在这种放松的时刻，雾香紧贴着米雷优蜷缩成一团，看上去活像只黏人的小黑猫。米雷优双手环抱着雾香的腰，鼻尖抵在雾香的额头上，醒来后顺势在她眉间落下了一个浅浅的早安吻。黑发女孩在金发少女的怀中伸展四肢，声音里带着朦胧的睡意，软软糯糯，拖拖沓沓，一听就知道还没有睡醒：“唔……米雷优……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胖了一点？”

这句话堪比晴天霹雳，米雷优如临大敌。她才二十岁，是最在意身材长相的年纪。她屏住呼吸，低头看向双眼依旧紧闭的雾香，好半天都没有吭声。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可是最顶级的杀手之一。长胖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绝对不可能。她哪有长胖的机会？白天的工作就够辛苦了，夜里也没有休息的时间。简直就是在连轴转。好不容易睡上一个懒觉，结果一醒来就听到一句“嘿，你好像长胖了”。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保持微笑？不管谁能，反正她是不能。雾香并没有醒。或许昨晚她真的累到了，但这不是她说出这么任性的话的理由。她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什么叫做“你好像胖了一点”？胖在了哪里？胖了多少？

米雷优深吸一口气，从雾香身下抽出手臂，仓皇地逃进了洗手间。她拉上玻璃门，解开充作睡衣的白衬衫，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身体。从发梢到脚尖。首先，绝对不可能是脸的问题。说那句话的时候雾香根本就没有睁眼，肯定是指她的身体。身体。该死。身体的范围太大了。脖子总不会变粗吧？除去吻痕以外，根本就和以前没有两样。锁骨也是照旧明显，能看见两头的凹陷。是肚子吗？手不自觉地覆在了胃上。她没有吃早饭，胃完全是空的，甚至还在“咕噜噜”地哀嚎。总之，是肉眼可见的平坦。双手渐渐移到小腹。没有赘肉。毕竟她又不是普通的上班族，整日挨着椅子的机会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四处奔波游走。那么，是大腿吗？她低头瞟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光看可不顶用，量一量才知道。她找出皮卷尺认认真真量了一圈，不论是大腿围还是小腿围都没有变化。顺便也量一下腰围吧，还是老样子。那手臂呢？也没问题。

她根本就没有长胖！

她系上衬衫的衣扣，检查过邮箱里的委托书，又躺回了床上。她不想惊动尚在睡梦中的雾香，可偏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太过分了。突然说出那种不明不白的话，又不做任何解释，一点都不负责任。

“唔……米雷优……米雷优……”

耳边忽然传来少女的低声呓语。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这么放松。米雷优叹息着揽过雾香的肩膀，决定原谅清晨这支小小的插曲。可是，雾香的各种感官都比她灵敏，她觉得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

睡过回笼觉后，米雷优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雾香，有新任务，我去见委托人，不用担心我，午饭时间我再联系你。”

这次任务的委托人是波蕾特——那个多年来一直充当她消息源的“理发师”，她们常常趁着理发的间隙交换情报，勉强可以看作一举两得——她早就觉得波蕾特手艺一般，只是从来都没敢说出口，她没必要故意惹是生非。线人的工作可是很忙碌的，不过，一旦身份被走漏，就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这回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有人盯上了波蕾特。她希望米雷优帮忙解决前来刺杀她的杀手，并且铲除背后的指使者。

“怎么了，米雷优，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波蕾特略去了寒暄，一见面就毫不留情地指出米雷优脸色欠佳。

“晚上没有休息好。”米雷优摆了摆手，轻车熟路地坐定。

波蕾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替米雷优披上理发围布，双手轻抵太阳穴，强迫她看着镜子：“果然，黑眼圈有点重呢。”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米雷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感觉脾气也有点坏，跟我没有关系吧？”

“当然跟你无关。都是雾香的错。”

“是吗？她做错了什么？”

趁着波蕾特还没有动手，米雷优扯开了围布，起身挺直腰杆：“我们好久不见了对吧？快看看我有没有长胖。”

“米雷优？”波蕾特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漂亮优雅却又急躁不安的金发女郎。她从没见过米雷优在她面前显露出这样的姿态，以致几乎忘记这位顶级杀手其实也是个“普通”的少女。

“快说！我到底有没有长胖！”

“没有，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波蕾特举起手中的发剪，强忍着笑意回答道。

“真的？”米雷优眯起蓝眼睛，语气里充满怀疑，“你再仔细看看。”

“我这有体重秤，你稍后可以用。”

“等会就去试试。”

“雾香说你长胖了？”

“除了她还能有谁？”

“喔唷，恋爱中的人就是会长胖啊，你不知道吗？这是幸福的标志。”

“别说这样的话，一点都不现实。而且，她为什么没事？”

“说不定只是你没有感觉出来。”

“最好是这样！”

借着理发时间交换过情报之后，米雷优不假思索地踏上了体重秤。数字是不会骗人的。她的体重只增加了小小的一千克而已。这样也能感觉出来吗？雾香怎么会这么敏感？不，不对，问题在于，一千克也能算长胖吗？雾香究竟是怎么产生这种错觉的？完成这次任务以后一定要跟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希望这不会影响你们的专业水准。”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雾香一向吃得不多，不是她不适应法国料理，是她胃口本就不大，即使每天都要消耗大量体力，她摄入的食物也并不多。倒是米雷优，平时一向吃得起劲，今天却意外的矜持，整餐饭竟然只吃了一盘蔬菜沙拉。

“米雷优，你今天胃口不好吗？你吃得太少了，你还好吗？”雾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但是米雷优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忧虑。

“别担心，我很好。”

“可是，这不像你。”

“我只是觉得我该少吃点。”

“你会饿的。”

“到时候再说吧……”

她们就餐的地点距离波蕾特提供的目标方位非常接近，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一栋大楼里。猎人和猎狗的身份竟然被猎物打听得一清二楚，真是丢人。不久之后她们潜入大楼，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所有目标。不，干净是没错，但不算利落，米雷优格外下了重手。雾香发觉今天的米雷优特别奇怪。以前米雷优常常取笑她的杀人手法很没品，可今天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人都死透了还一个劲地补枪，完全是在浪费子弹。

她们分别走出大楼以后，雾香一路沿街漫步，在外头游荡了很久，回家途中经过一家花店，买下了一束孤挺花。她不知道米雷优究竟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只知道米雷优十分钟意这种花——一同逛街的时候，她发觉米雷优的视线常常停留在这种花上。她对花卉植物完全没有研究。先前米雷优养在家中的那盆绿植，她虽然时常拿温水浇灌，但直至它枯萎凋谢也不知道名称。她没有问，米雷优也不曾主动提起。

公寓里枪战过的痕迹早已被悉数修补，她们一起粉刷墙壁，从市场上买来新的家具。只有撞球桌，尽管已经千疮百孔，但仍在服役。那张桌子是米雷优的舅舅克劳德多年前留下的，他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米雷优坚持要保留它，雾香没有反对的理由。如今公寓看上去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不止是陈设改变这么简单，重要的是，这里有了真正的家的感觉。雾香描述不出具体的感受，但是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她折返回花店。

“欢迎光——咦？小姐，是刚才买的花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还想再买一盆植物。”

雾香怀抱着花束，左顾右盼了几秒，紧接着腾出一只手认真比划。经验丰富的店员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您说的大概是万年青吧。”看到店员手捧着的盆栽，雾香毫不犹豫地付了钱。万年青，原来它叫万年青。就像孤挺花一样，什么东西都有名字。她突然感到一阵淡淡的失落。什么东西都有名字，可她没有。夕丛雾香不是她的真名。她根本无从找寻自己的身世。先前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胸闷心悸，想要从世界上逃离，但现在这层失落已经渐渐消退了。不论“夕丛雾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都喜欢这个名字，喜欢拥有这个名字时的自己，喜欢米雷优用这个名字温柔地呼唤她。

“叮咚——”

米雷优迅速起身打开房门。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雾香，而是一束孤挺花和一盆万年青。雾香的红眼睛藏在植物后头，闪烁着天真的光芒。

“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你。”米雷优接过盆栽放在窗台上，动作自然，一气呵成，仿佛万年青是她叫雾香去买来的一样。

“我去买花了。”雾香把花束献给米雷优，“我知道你喜欢这种花，希望看到它，你的心情能好起来。”

米雷优挑起一侧的眉毛，没有搭话，低头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眼望向窗台：“那么那一盆是——”

“以前家里也有一盆……”雾香略略垂下脑袋。米雷优清楚无误地瞥见了雾香脸上的红晕。大概是想到了那封信吧。米雷优偷笑出声，搁下花束，把雾香拥入怀中。

雾香骤然跌进了熟悉的怀抱，双手习惯性攥紧衬衫的衣襟，脸颊贴上温软的胸脯，耳畔传来米雷优柔声的呼唤。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吗？她的想象力非常弱，对她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要不要——给它起一个名字？”米雷优直起身体，转而握住雾香瘦削的双肩。

“这样……可以吗？”雾香的眼神看上去茫然到了极点，“之前那盆也有名字吗？”

“没有。”米雷优绝不会承认，在认识雾香以前她曾对着一盆没有名字的植物自言自语。那真是傻透了。

“那么……叫它克劳德，可以吗？”

“克劳德？是指我的舅舅克劳德？”

“嗯。”

“好，当然可以。”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米雷优的预料。她知道雾香仍在为身份问题烦恼。除去那张小小的学生证外，公寓里几乎没有专门属于雾香的东西——绝大多数物件是她们共有的财产，余下的极小部分则全都带有明显的科西嘉印记。但是，这盆植物是雾香买回来的，它毫无疑问是属于雾香的，一旦她给它命名，就能完全占据它。米雷优是这样想的。她没有想到，雾香会用这盆万年青纪念她的舅舅。算了，说什么“公寓里几乎没有专门属于雾香的东西”，这句话是个假命题，至少她是属于雾香的。

晚上临睡之前，雾香钻进被窝，温顺地依偎在米雷优身侧，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手臂：“米雷优的心情好一些了吗？”

“没有。”要知道惹了女朋友生气，光靠一束花可不能解决问题。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你说错了什么。”

“我……我说错了什么？”

“早上你说我长胖了一点。”

“嗯，是。我是觉得——”

“没有！根本没有！”

“是……是吗……”

“你究竟是哪来的错觉？到底觉得我哪里胖了？”

“这里。”雾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尖对准米雷优的胸口。

米雷优深吸一口气：“看来我得教教你语文了。这叫丰满。”

“我知道，可它确实有变化。”

“这才不叫长胖。你最好记住这一点。而且，我得教教你怎么变丰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