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和少女 
第11章 Mrs. et Mrs. Bouquet
史密斯夫妇paro的米雷优x雾香（就是很想写她俩在撞球桌上play……顺带用了Madlax的梗wwww
布克家今天的餐桌气氛异常凝重。尽管晚餐既丰盛又可口，一看就叫人食欲大增，可惜坐在桌旁的两人各怀心事，吃得心不在焉，谁也没有说话。桌上间或传来勺子和盘子碰在一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咀嚼面包的声音，以及两人浅而平稳的呼吸声。
夕丛雾香在做饭时交代了明天将要前往国外出差的消息，行程的长短和具体安排尚不清楚，也就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返家。米雷优·布克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三天后就是她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一早就在做准备，偷偷订下了游轮和烛光晚餐，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计划，就被告知主角之一无法出席，她会感到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抱歉，米雷优，不能陪你一起过纪念日。”饭后雾香主动揽过洗碗的任务——不过是放进洗碗机而已——边收拾餐具边低声向太太道歉。
米雷优咽下最后一口沙拉，无可奈何又语带俏皮地说：“道歉是不管用的哦。”一看到雾香那副纠结的表情，她就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有时候她甚至怀疑雾香已经摸透了这一点，是专门摆出这个表情克她的。
“回来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雾香伸手想要取走米雷优面前的盘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在有的人听来几乎就是引诱。
米雷优搁下叉子，表情玩味地看着雾香：“那么，我想听听你的补偿计划。”
“还……还没有想好。”
“这样可不行哦。今晚就要好好补偿我，否则，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几天以后了。”米雷优擦干净嘴角，搁下餐巾，绕到雾香身旁，环住了爱人瘦削的肩膀。诱惑的语气加上直白的暗示，雾香不可能听不懂。
“米雷优想要什么样的补偿？”雾香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手，明知故问。
“这就来告诉你。”
原本搭在肩头的手已经悄然挪移到了腰间，米雷优用指尖轻点了一下雾香微微泛红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雾香的嘴唇总是冰冰凉凉的，但触感却异常温柔。这就像她的性格与外表之间的关系——不熟悉她的人总是当她冷淡疏离，只有米雷优同她足够亲近，可以窥见她柔软的内心。
“唔……米雷优……盘子还没有洗……”
“就让它们等一等吧。”
她们并没有到床上享受情人间的乐趣。雾香反应过来的时候，腰已经贴上了撞球桌，双手紧紧抓着桌沿，目光迷离地看着米雷优。初次到米雷优家中做客时，她就格外注意这张撞球桌。把这种桌子当成书桌来使用，米雷优的品味实在有趣。虽然她们从来没有在这上头打过撞球，但她曾经见到米雷优在陷入沉思时随手抓起一只花球丢向另一只，两只球一前一后地进袋，她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向米雷优提出过挑战。说老实话，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就在这短短一年里，她见识了撞球桌的各项功能，可其中并不包括现在眼下这一项。米雷优总是能让她感觉世界充满惊喜。
撞球桌上爱欲激烈碰撞交织。雾香低低地呻吟喘息，双手在绒面上胡乱地摸索——没有床单可供她攥紧了。这里没有床单。桌面会很难清理的。她们还是太冲动了。在呼吸愈发急促，身体愈发紧绷，大脑愈发兴奋的间隙，雾香仍能抽出一丝理智用于思考现实问题。米雷优敏锐地觉察出了雾香瞬间的分神，在雾香颤抖着弓起身搂抱住她的脖子时，轻声发问：“刚才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们把桌面弄脏了……”
“……笨蛋！”
雾香闷哼一声，把脸埋进米雷优的肩窝，双手拨弄着她柔软的金色长发，逐渐恢复了理智。在认识米雷优之前，她一直是Noir最理性冷静的特工，无论遇到什么极端情况都能绝处逢生，从未有过失手。在遇上米雷优之后，她才明白“天雷勾地火”是什么意思。米雷优，她的米雷优，她最最喜欢的米雷优简直就像是上天送来的礼物，骤然点亮了她暗淡无光，平平无奇，仿佛不曾真正活过的人生。过去她一向无所畏惧，现在却开始有了顾虑。听闻这次任务极其艰巨，目标是敌对组织Soldat最强的特工之一。她头一次感觉没有自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平安归来。
夜间趁着米雷优熟睡之际，她坐在书桌前写下了一封“遗书”，藏在客厅窗台的盆栽底下。但愿她能顺利完成任务。但愿她能毫发无伤地归来。但愿米雷优永远也不必读到这封信。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家门口告别之后，雾香驱车径直赶往安全屋。Noir的保密工作世界一流，即使掌握最高权限的顶级特工也无从知晓其他同事的真实身份。其他组织想要窃取资料更是不可能的任务。她虽然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但却因为这层保护不必时刻警惕，加之她不愿意让米雷优担惊受怕，因而没有在家留下任何枪支弹药，每次执行任务之前都必须前往安全屋取回装备。即便这样既麻烦又危险，还显得她一点都不专业。
雾香离开之后，米雷优在家中倍感失落。毕竟原本计划好的周年纪念就这样泡汤了。这可是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对于普通夫妇来说，还有二周年、三周年、五周年、十周年，甚至五十周年、六十周年；但她却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一直活到那时候。身为Soldat最优秀的特工，她执行的任务危险系数总是最高。不论什么人都会畏惧死亡，即使顶尖的特工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他们有了牵挂之后。以前她常常幻想自己在任务中失手遇难的情形，想象在认识的人里谁有可能为她伤心落泪，但每次她都感觉自己想象力有限。现在她有了一个非常确切的答案——雾香。雾香是一切问题的答案，是她想要脱离Soldat，去过平静生活的原因；是她开始对任务产生抵触，想要做回普通人的原因；是她开始期待未知的每一天，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纪念日的原因。
忽然从卧室传来一阵极其难听的手机铃声。是那部她专门用于和“理发师”联络的手机。这是下达任务的信号。米雷优立刻接通了电话。
“Belladonna。”[1]
“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Noir的特工。代号Orange Pekoe[2]，听说过吗？”
“嗯，听说过，没交过手。”
“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
“上面的意思是，完成这个任务就准许你退役。”
“你能提供多少消息？”
“唯一的情报是两天后他会入住圣玛丽亚酒店。”
“我知道了。”
Noir的保密水平和Soldat有的一拼，米雷优一早就有所耳闻，但没想到手边可用的信息竟然只有一条不清不楚的入住时间，她可得去圣玛丽亚酒店好好查访一趟才行。不能和雾香共度周年纪念日也就罢了，当天竟然还要玩命工作。真不知道是该抱怨做特工不对，还是做个已婚的特工不对。
她黑进圣玛丽亚酒店的电脑系统，调取了所有预定在两天后入住的顾客资料。一共有三十二个人，一半男一半女。她无法确定对手的性别，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值得怀疑。最不幸的是，他们之中没有彼此结伴同行的。她搞不好真得把三十二个房间都查访一遍。
雾香在安全屋收集目标资料和准备乔装打扮的同时，没有忘记在网上邮购纪念品。毕竟她声称自己是到国外出差的，如果她最终两手空空地回家，米雷优一定会非常失望。
“Alpen Rose[3]，你去过瑞士吗？”既然代号叫这个名字，多少跟瑞士有点关系吧？雾香如是想。
“怎么？”
“在瑞士旅游，最好买什么东西回去？你有经验吗？”
“瑞士军刀？”
“……有没有更适合普通人的选择？”米雷优会喜欢瑞士军刀这样的东西吗？收到这么奇怪的礼物，会不会嫌她不懂情趣？
“巧克力？”
“嗯……还有呢？”米雷优不喜欢吃甜食，理由是害怕长胖。
“手表。”
“多谢。我再想想。”比起手表和巧克力，似乎还是瑞士军刀更加实用。
Noir的特工之所以让敌人难以追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极其擅长伪装。雾香也不例外。安全屋里有各式假发、各色隐形眼镜、各种风格类型的服装以及配饰。男人打扮成女人，或是女人伪装成男人，统统不在话下。她选了一顶黑色的假发，长发一直垂过肩膀，眼珠的颜色也变成深棕，戴起金边眼镜，换上平时几乎从来不穿的西装和短裙，提着装满枪支弹药的行李箱，俨然真的是个出差中的商业人士。对了，日常用品不能忘记，米雷优特意帮她准备了她惯用的那种牙刷。
每晚她都会在九点准时致电给米雷优，告知她自己第二天的行程和安排。全靠Alpen Rose她才能捏造出这么丰富多彩的活动来。她的想象力全部都耗费在绘画这个爱好上头了。没有人规定过特工或是杀手不能欣赏艺术。虽然她有不少同行是古典乐的狂热爱好者，但她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画画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米雷优正是被她在艺术桥上画画时的姿态和神情吸引来的。米雷优不擅长绘画，但却是个非常棒的模特，不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叫人着迷。不知不觉中，雾香就陷进了她温柔的嗓音和深情的目光里。但愿这种平静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像婚礼上的誓言那样，只有死亡才能把她们分开。完成这次任务后，她就可以正式退役了。
Alpen Rose当初告诉她两天后目标会出现在圣玛丽亚酒店，并且顺手用假名替她预订了一间客房。到时她会假装成当天入住的客人，查清一切可疑人物，让目标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米雷优根据顾客资料查到了不少有效信息。其中一个名叫卡塔琳娜·尤尔的女人格外惹人注意。她发现这个女人曾经出现在世界各地，而且身材相貌穿衣风格一直都在不停变换，唯一不变的就只是这个名字。显然，她不必再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亲自摸排了，目标已经大大咧咧地现身了。真不知道是该遗憾这家伙马虎大意，还是该庆幸自己运气绝佳。但是，这女人不是Noir最优秀的特工吗？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第三天目标一进入酒店，她就立刻抓取到了入住信息。在酒店对面的建筑楼顶架好了狙击枪。她倒要看看，Noir最优秀的特工是什么样的。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女人似乎完全没有防备，窗帘是拉开的，她在窗前来回走动。米雷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暗暗在心中计数，一、二、三、四、五——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Noir的特工，否则她已经死了五次了。或许是什么地方出了错。米雷优收起枪，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却发现有人正用手枪抵着她的腰。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是陷阱。她的目标有帮手，两个人扮成一样，一个在酒店里唱空城计，一个趁机侦查到了她的定位。这回她恐怕真的无计可施了。
“放松一点，别靠得这么近，我太太会不高兴的。”
手枪应声落地。米雷优虽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转身给了敌人一记扫堂腿。下一秒钟她的Walther P99就对准了来人的额头。
“米雷优……”
米雷优睁大了双眼。一切乔装打扮都失效了。
“雾香？”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
“所以你是——”
“该死！这真的是陷阱，他们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但是，我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我想要脱离组织吧。眼看不能再利用我了，不如杀掉以绝后患。”
“我也……想要离开Noir。”
“因为其他人根本伤不到我们，所以就设计让我们杀死彼此。多难得啊，Soldat居然和Noir合作了，就为了杀掉我们两个小棋子。”
“米雷优……”
米雷优捡起掉落在地的Beretta递还给雾香，心里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愤慨，毕竟在隐瞒身份这件事情上，她们只能说是彼此彼此，谁也没有吐露半点实情。雾香握住枪把从地上站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米雷优拥进了怀中。
“抱歉，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也是。”
“看来以后的日子安稳不了了，要一直逃亡下去了。”
“我们待在一起就是安全的。我会保护米雷优的。”
“可别说大话啊，刚才被枪指着的人是谁？”
“谁先被枪指着的？”
“那是你们使诈。”
雾香先前毫无防备地被踢倒在地，跌得不轻。米雷优小心翼翼地架起她的手臂，轻声对她耳语：“有给我买纪念品吗？”
“嗯，瑞士军刀。”
“这就是我的结婚周年纪念日礼物？”
“嗯。”
“恐怕收不到了。”
“嗯。”
“但这个纪念日倒是挺浪漫的。”
“不怪我搞砸了一切吗？”
“笨蛋。不是我们一起搞砸的吗？”
“米雷优……”
“别露出这么沮丧的表情，只是一周年而已，还有二周年、三周年、五周年、十周年，甚至六十周年呢。”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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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elladonna：第三集出现的孤挺花（Belladonna Lily），拿来做小米的代号了。
[2]Orange Pekoe：第十一集月下茶会时她们仨喝的茶，拿来做了雾香的代号。
[3]Alpen Rose：第十二集刺客行克洛维见到的花，拿来做她的代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