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知我心

小作家x读子（天才少女作家和书店老板paro，au啦au，我是个只会搞au的废物，标题和书店的名字就是小作家出道作品的名字，因为没看过小说原作，我自动脑补成言情小说了。读子x南希我也喜欢，但暂时想不出什么设定，小作家的单恋和对读子的关心特别戳我，先给她们写个脑洞再说wwww

众所周知，堇川奈奈奈是个早熟的少女。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堇川奈奈奈一直认为自己是被读子·利德曼给催熟的。

初次走进利德曼家那间名为“You Know Me”的书店时，堇川奈奈奈才只有十岁。当时还只是小学生的她对于阅读毫无兴趣，多年来始终都没找到能够解释自己鬼使神差走进书店的理由。不过，或许这就叫做命中注定。正是在那间毫不起眼的书店里，她遇见了读子·利德曼。

书店面积不大，可是书的数量多得惊人，一走进去人就被书架包围了，有几条过道狭窄得叫人只能侧着通过，角落里停着好几辆推车，周边堆满了还没来得及上架的书。店内灯光昏黄，显得十分柔和，除去翻书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别的噪声。书店老板是一个英俊的外国男人，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日语对她说了一声“欢迎光临”。她握紧了书包肩带，在书架之间漫无目的地穿梭。既然已经走了进来，不如就随便找一本漫画书看，这是她当时的想法。五分钟后她改变了主意。

她看见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正坐在不远处的书架旁，身边的书每堆都有半人多高。人连同书一起把走廊堵得死死的。因为找不到绕行的办法，她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身穿高中制服的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书上，看得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堇川奈奈奈不过发了五分钟的呆，她就已经翻了好几页纸。傍晚的霞光透过书架上的缝隙落在少女身上，被群书包围着的她简直像是镀了一层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当时的堇川奈奈奈无法理解的诱人气息。说来奇怪，堇川奈奈奈一向不喜欢看书，总是对班上的小书虫们嗤之以鼻，却在那一瞬间认为喜欢看书其实也还不错。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少女，静悄悄地在她身旁坐下，伸长了脖子偷看她手里的书。少女读书读得入神，她偷看得同样认真，不知不觉就歪在了少女肩上。少女这才终于注意到她，轻手轻脚地把书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扶着她的肩膀，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堇川奈奈奈发现少女长着一双蓝眼睛。

“你也想看这本书吗？”少女的声音又软又糯，堇川奈奈奈差点不好意思开口——那时她还没有进入变声期，声音听上去跟个男孩似的，粗粗鲁鲁，完全没有半点女孩子样。

“但是只剩一本了喔，所以我们一起看吧。”少女扬了扬手中的书，向她发出诚挚的邀请，她兴高采烈地点头同意。其实她对那本书的内容根本一无所知，也并没有想要了解它的欲望，只是单纯想要呆在少女身边才会这样委屈自己。发呆和偷看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少女有了大致的印象——这人是一个无敌大书虫，书是最能吸引她注意的事物。堇川奈奈奈相信声音和样貌都像男孩而且年纪又小的她不可能引起少女的兴趣，所以只有和她一起读书才能留在她的身边。

少女体贴地把书翻到第一页，以便她能了解前情，陪着她把自己已经看了大半的书又重温了一遍。那是堇川奈奈奈平生第一次静下心来读书，尽管书的内容只是一个爱情故事，既不严肃也不正经，更不在老师列的书单里。少女看书的速度让人记忆深刻，堇川奈奈奈必须一目十行地匆忙浏览，否则就会跟不上她。等到少女终于看得心满意足从地上站起的时候，她的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她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跌进少女怀中，书从少女手中滑落在地，书脊和地面亲密接触后发出了凄厉的声响。

“糟糕！一定摔坏了！会被骂死的！”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少女并没有把她推开，反而环住她瘦削的肩膀，在她耳边温声细语地说，“你是不是腿麻啦？我陪你站一下吧。”

堇川奈奈奈僵硬得无法动弹，腿麻只占了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是她觉得心痒。她知道腿麻是因为坐得太久，却不明白心痒是怎么一回事。过了好半天她才终于离开少女的怀抱，对她连声道谢，弯腰捡起了书。指尖触到硬皮封面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一阵电流在她体内窜过——噼里啪啦——那本书上残留着少女的气息。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在一起读书吧。”少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特别是她的笑容和嗓音，威力尤其强大。这两个元素合伙出现的时候，堇川奈奈奈简直毫无抵抗力。

自那天起，堇川奈奈奈每天放学后都会绕道走进这间书店。少女不负她的期望，从来没有缺勤，每天都泡在成堆的书里，俨然一个小小女王，臣民就是身边的书。有一次她甚至用废纸给少女做了一顶王冠，直到她离开少女也没有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东西。每次她来，少女都在看新上架的书，说明这里绝大部分的书少女都已经看过了。她惊叹于少女令人咋舌的阅读量。对于十岁的她来说，崇拜喜欢读书的人在以前明明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同样，她喜欢读书这件事原本也是天方夜谭。然而，她遇见了少女，少女改变了她。

她们渐渐熟识起来。堇川奈奈奈了解到，原来店主来自英国，而少女正是店主的女儿。名叫读子·利德曼的少女比她早生足足七年，已经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了。她的第一印象丝毫不错，读子·利德曼确确实实是一个宇宙无敌天下无双的大书虫——学校图书馆里的书她早就翻完了，压榨自家书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每天傍晚她们都会一起读书，利德曼先生为她们在角落里布置了一张小小的沙发——女儿可以稍微委屈一点，反正依照她的性格也不会讲究这么多，但小客人却不一样，十岁的小女孩正在发育阶段，老是那么盘腿坐着对身体可不好。

堇川奈奈奈不知不觉养成了窝在读子·利德曼怀中看书的习惯——少女的身体既柔软又温暖，比沙发舒适百倍。同时，她的阅读速度在读子·利德曼无意识的苛刻训练之下日渐提升，阅读量也逐日增加，童话、爱情、科幻、悬疑，不论通俗读物还是经典名著她都一样不落。曾经受她取笑的小书虫全都对她刮目相看，常常和她一起交流读书心得。她甚至当上了学校小图书馆的管理员。这就是读子·利德曼的力量，她后来如是总结。

当时才只有十岁的堇川奈奈奈暂时还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一见到读子·利德曼，心情就会好得像读子·利德曼读到新书一样。一年之后，她从读过的爱情故事里总结出了答案。显而易见，她一定是爱上了读子·利德曼。她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这是她靠着读书取得的成果。但她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读子·利德曼，她读过的所有爱情小说里，没有哪个故事是围绕两个女孩子展开的。她相信这样的故事是存在的，只是她还没有读到而已。在读到那样的故事之前，她绝不表白自己的心意。她从小就是这么个既骄傲又倔强的人，绝不是成名后才变得那么高傲自负的。

遗憾的是，堇川奈奈奈始终没有读到那样的故事。而她对读子·利德曼的感情随着时间肆无忌惮地蔓延生长，渐渐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因为找不到感情的出口，她开始尝试着写作——书里明确地说，无数作家都是在这种情形下开启写作生涯的，更别提有多少作家是在失恋的情况下写出传世名作的。当然，她并不傻，没有把自己对读子·利德曼的感觉全部写进书里，而是有选择有意识地编排了情节，让故事发生在一对少年少女之间。她穷尽了所有想象力试图赋予故事一个完满的结局，但却没能成功。

堇川奈奈奈十三岁时即以小说新人奖出道，成为了名噪一时的天才少女作家。她的成名作《君知我心》一直在畅销书榜高居首位，多次再版印刷，销量惊人。许多评论家都不相信这样的故事竟然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之手。而读子·利德曼的评论是：“从今以后我就要叫你‘老师’了。我可是你的头号书迷喔。给我签个名吧，老师，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的书。不管你写什么我都会看，不管什么题材我都喜欢。”亲耳听见这样的话，堇川奈奈奈兴奋得几乎昏厥。

有趣的是，书名是堇川奈奈奈开始写作之前就想好的，但故事的结局却和标题大相径庭。曾经有读者专门写信问她标题的含义，她一概回答这是主角的美好愿望。事实上这个标题取自利德曼家的书店——You Know Me。她曾经问过读子·利德曼，为什么书店叫这个名字，得到的回答是：“英文里有一句谚语叫做you are what you eat，意思是你吃的东西可以反映出你的生活状况和健康水平。我和爸爸都觉得这句话可以改成you are what you read，读过的书可以反映你的思想状况和人生追求喔。观察一个人喜欢读什么书，就相当于是在认识这个人，哪怕你们一句话都不说，你也可以了解到这个人。所以书店的名字叫这个是不是很有趣？全都是我的点子喔。”听过读子·利德曼的解释之后，堇川奈奈奈觉得自己恐怕永远也无法彻底了解眼前的人。读子·利德曼读过的书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她不仅数不清星星，还不得不仰望它们。

从十三岁起堇川奈奈奈一直笔耕不辍，每年都有新书问世，是著名的高产作家。由于一边写作一边念书，她在学习方面显得相当力不从心。高中期间她曾无数次动过休学的念头，家人有的表示支持，有的表示反对，大家莫衷一是。她仍旧每天抽出一小段时间和读子·利德曼一起读书，不一定是在书店里，有时也在她家的阳台上，她的书房和卧室里，或者利德曼家的花园里。当时已经是大学生的读子·利德曼坚决反对她休学专职写作的想法。

“虽然我很喜欢老师的书，也很期待读到老师的新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希望老师离开学校。在学校里学习知识和交朋友是好事喔，老师有点缺乏人际交往的能力呢。”堇川奈奈奈不客气地揉乱了读子·利德曼的头发：“到底是谁比较缺乏人际交往的能力啊，你这个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看书的家伙！”

读子·利德曼完全没有年长七岁的自觉，比起少年老成的堇川奈奈奈更像十六岁的少女，抱着脑袋左闪右避哼哼唧唧，表情无辜得活像头小鹿，让人一看就想欺负上去。她的头发渐渐留长，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齐肩短发，温顺妥帖地垂过肩膀，看上去既蓬松又柔软，只有堇川奈奈奈才知道实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读子·利德曼这家伙只能远观不能近看，大多数时候她的头发都毛毛躁躁，发梢不是分叉就是打结，折断过好几把梳子。读子·利德曼在堇川家的时候，常常看书看到一半就被抓去洗头。有时她们会在对方家中留宿，一起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每次堇川奈奈奈都会趁机悄悄亲吻读子·利德曼的发梢。也不是每一根头发都那么糟糕的，堇川奈奈奈如是想。

在学校里，堇川奈奈奈时常遭到围追堵截，仿佛明星一样不停地签名。除去写作之外，还有许多活动需要出席，迟到早退缺考旷课成了家常便饭，她甚至连同学的脸都没能完全记清楚。读子·利德曼生来就性格散漫，没个定性，大学毕业以后曾到世界各地旅游，在自家书店帮过忙，到出版社做过编辑，在报社做过撰稿人，甚至还在高中做过代课老师，而且就是堇川奈奈奈就读的高中。

没有人知道她们私下里关系密切，是多年的知交好友。堇川奈奈奈也开始称呼读子·利德曼为老师。她们再也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总是以“老师”这个称呼代替。堇川奈奈奈曾经毫不留情地吐槽过这件事：“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而读子·利德曼一本正经地说：“老师是非常神圣的称呼，我是因为崇拜老师才这样叫的喔。老师叫我老师只是因为我做过老师的代课老师，不一样的。”堇川奈奈奈的白眼几乎翻到脑后，她一把捂住读子·利德曼的嘴：“快闭嘴，别跟我说绕口令。”

代课老师读子·利德曼削弱了堇川奈奈奈休学的决心，但这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代课老师毕竟只是代课老师。读子·利德曼从学校离开以后，堇川奈奈奈立刻办理了休学手续。读子·利德曼虽然不赞同这个决定，但却充分尊重她的选择，从来没有发表过令人不悦的言论。休学以后的堇川奈奈奈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是为读子·利德曼准备的。写作之余她们常常结伴出游，在一切能够坐下的地方一起读书。她仍旧总是窝在读子·利德曼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磨蹭着主人的衣服。读子·利德曼喜欢穿风衣，堇川奈奈奈满意地发现，读子·利德曼这件风衣每一寸都沾染了她的气息。

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缪斯。克里姆特的缪斯是阿黛尔，罗丹的缪斯是卡米尔，川端康成的缪斯是千代，而堇川奈奈奈的缪斯是读子·利德曼。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即便自诩为堇川奈奈奈头号书迷的读子·利德曼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在堇川奈奈奈的书中随处可见却又不露痕迹的秘密。每一本书的灵感其实都源自想要写给读子·利德曼的情书。不过，真正的情书她从未下笔，只是在虚假的构想之中徘徊不定，甚至一度沉迷到忘记现实的地步。读子·利德曼曾经委屈巴巴地向她抱怨：“老师完全忽略了我！虽然很想看到老师的新书，可是老师不能压榨我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已经不多了……”堇川奈奈奈只能捏住她的脸：“你这家伙会不会太贪心了？我明明一天到晚都陪着你！”“人是在我身边，可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写书。”“喂喂，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你不也是一样！心里想的全都是书！我们彼此彼此好不好啦！”

多年来堇川奈奈奈一直以为，只要有读子·利德曼在她身边，她的灵感之泉就永远都不会枯竭。然而，事实证明即便在读子·利德曼缺席的情况下，她也照旧能够继续写作。五年前读子·利德曼忽然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书店人去楼空只剩一地狼藉，花园缺乏照料杂草丛生。虽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利德曼家出了事，但堇川奈奈奈坚持拒绝原谅读子·利德曼的不告而别。留一张字条，写一封邮件，打一通电话真的有这么难吗？她不相信读子·利德曼连做这些事的时间都没有。

五年一晃而过，上个月堇川奈奈奈又发表了新作，是一个关于别后重逢的故事，就像她的成名作一样，仅仅是个美好的愿望。读子·利德曼如今身在何处她无从得知，虽然一直记着邮箱地址，但没有动过联络的念头。她千真万确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被抛弃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以至于她要到书中排遣自己的怨愤之情。她不知道读子·利德曼是否还会读她的新书，写下这些情书之前根本不确定收信人是否安好。假如读子·利德曼正在某个地方安稳地生活，她希望那是一个有许多家书店的地方。无论如何，她不会停止写作，否则的话，读子·利德曼会看不见她。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会中断，但书却能恒久地保留下来。

三天前堇川奈奈奈飞抵伦敦，为的是出席新作的签字售书活动，此外还要和经纪人一起同英国导演洽谈小说改编电影的事宜。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国，但却是第一次到英国。因为读子·利德曼，她一直十分抵触这个国家，倒不是说厌恶，而是感到畏惧，多年来始终未曾踏及英国的土地。这次商谈电影关系重大，她不得不亲自到场。尽管日程安排非常紧张，她还是抽空到街上走了几趟。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她都会在书店街徘徊一阵。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读子·利德曼继承了父亲的书店。

就像《君知我心》一样，新书里那个关于久别重逢的故事也发生在一间书店。书店是最常出现在她书中的地点，见证了无数的重要情节。曾有读者在来信中提问，书店对她来说是不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她给出的回复是：“书店是一切故事的开端和终结。”

异国街头冷冽的寒风吹得她脸颊生疼。她竖起风衣的领子，匆忙钻进街边一家店铺。好巧不巧，这是一家书店。店主似乎不在。她漫步在书架之间，习惯性地查找自己的书。还没等她找到，她的注意力就被吸走了——有个人捧着一大堆书晃晃悠悠地向她走来。她没有看见那人的脸，因为完全被书遮住了。她侧过身想要给来人让出足够的空间，却在对方经过时震惊地发现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一时间书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书脊和地面亲密接触后发出了凄厉的声响。

“呜哇！我的书！你——”

带着些许懊恼的温软嗓音熟悉得让她落泪。她死死地揪住读子·利德曼的衣领，把她用力抵在角落的木质书架上，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老师……”

“闭嘴！”

堇川奈奈奈平生从未如此失态。读子·利德曼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抱歉抱歉……”

“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跑掉！”

“爸爸突然去世，我回来办葬礼……因为当时太伤心了，所以就没有立刻回日本。谁知道越拖越久……不敢和你联系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啊！我难道会吃了你吗！”

“老师好凶。”

“不许撒娇！”

“不告而别是非常恶劣的事。我觉得没有脸面再见老师。”

“你什么时候知道要脸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什么……什么意思……”

“从……从《君知我心》开始……”

堇川奈奈奈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读子·利德曼。

“一直都……一直都觉得那就是我和老师的故事，但又不敢向老师求证，直到前段时间收到新出的英译本，听说是老师亲自监督的。原来《君知我心》的英文是……是You Know Me……”

“说什么君知我心，什么you know me，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读子·利德曼小心翼翼地摘下堇川奈奈奈的眼镜，替她擦去眼泪。但是，堇川奈奈奈的眼睛好像坏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抱歉，真的……老师可以原谅我吗？”

“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不再乱跑。”

“我答应老师。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

“不行，你得写个书面保证。”

“老师？”

“干什么！你不愿意写？”

“不是……老师……是没有安全感，对吗？”

“你以为呢！明知道我的心意，又什么都不表明，说跑走就跑走，要不是被我碰见——”

读子·利德曼垂下头，吻在了堇川奈奈奈的眼皮上，趁着堇川奈奈奈呆若木鸡动弹不得的间隙，她又托起了堇川奈奈奈的手，在掌心也落下一吻。

“抱歉，害得老师那么不开心。”

“别……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我没有啦，老师是不是消气啦？陪我一起收拾书好不好？”

“才……才不要！”

“来嘛。新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吗？男女主角最后在书店重逢，摸到了同一本书。我们也可——”

“笨蛋！那是小说！不是行为指南！”

“老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堇川奈奈奈走出利德曼家的书店，回头望了一眼招牌。尖角体印刷的“You Know Me”显眼得要命，可她在街上竟然完全没有注意。读子·利德曼从后面跟上，自然从容地牵过她的手，放进自己风衣的口袋里，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Now you truly know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