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2-33
32
即使被这样拜托了,但在中午,跟黛雅一起走到宿舍的途中,果南还是非常紧张。
之所以选在今天,是因为黛雅发现小原难得出门了,好像是去了F座一层的秘密酒吧里,就是果南两个月前在大雨中误入的地方——在那里,她厚着脸皮向鞠莉提出了使用Dominator的请求。
小原愿意外出这么长时间,也许代表情绪有所好转。黛雅强调道:等她回到宿舍后,我们就去拜访她吧,再不济,我们直接去F座找她。
但果南却不太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在她看来,那个酒吧,那场大雨,就是之后一连串意外的起点——在那之后,果南卷入了梨子和曜的事件,期间还因用泡菜要挟小原而被扇了一巴掌,接着,模拟训练器,色相飙升,监视官们的斥责和威胁。最后,就是东条希的离开,和小原鞠莉的崩溃。
这些事距离自己也不过五十日的光景,却仿佛是发生在好几年前的故事了。
没想到从辅助岗位上退下来后,她的记忆竟褪色得如此迅速,要是再过久一点,她是不是,连自己潜在犯的身份都能遗忘了呢。
“抱歉。我打扰你休息了吧?”黛雅在路上道歉道:“我也不知怎么了,早上从监控里看到小原小姐离开宿舍楼,就产生了强烈的预感,今天,我一定能跟她说上话。”
果南心里腹诽道,其实小原在最初的见面会上也不是没对黛雅说过话,但是那声音小得只有旁边的人能听见。
而且,那也不是什么该让人听见的好话。小原那时一见到黛雅,就露出了恶毒冷酷的表情,果南甚至以为她会当场发作,和黛雅大吵一架。
可小原对这位新任监视官只留下一句评语,就扭头离开了会议室。她说的话是——
——婊子。
一想到小原那日离开的背影,果南的头就痛了起来。
黛雅知道小原是怎么看待她的吗?这可是连那个极有手段的东条希都搞不定的小原鞠莉,连她深爱着的监视官付出八年后都只能默默放弃的高危潜在犯,黑泽黛雅,你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吗?
可这位优等生肯定不知道吧?果南心想,在路灯下,她偷偷看着黛雅漂亮的侧脸,紧绷的唇线,挺起的胸膛,她能看出对方眼中闪动的光芒,是来自精英才有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和自信。
她也许把征服小原鞠莉当作取得前辈们首肯的功绩,或是挑战了吧?凭着这种功利的目的,她真的能了解潜在犯的心情吗?
“我们能先到你的宿舍等?”黑泽按下电梯升降键。
“可以是可以。”果南挠了挠喉咙,黛雅接二连三的要求让她很不安,她不知这中间是否有东西是冲着她来的:“但我那里很脏,没怎么收拾过。”
“那可不是个好习惯。”黛雅颇认真的点点头:“不过这也不是旅馆,住得舒服就好了。”
四楼到了。果南开门邀黛雅进去。门后是一片整洁的类酒店式房间,除了原生家具就没多少额外的物品。果南只在冰箱存了点矿泉水,连茶包都没有,不知该如何待客。
“不用在意。我只等到小原回来就好。”黛雅吩咐过酒吧的仿生人,只要小原离开就马上通知她。随后她环视一圈果南的居所:“我还是第一次来执行官的宿舍。”
“这里条件不错。”果南自嘲道。还是用杯子给黛雅上了温水。“黛雅小姐呢,住的离公安局远吗。”
“地铁二十分钟就能到的地方。不过我拿到驾照了。很快会开车上下班。”黛雅有点心不在焉的,不停看着手表:“对了。你以前和小原共事时肯定有交流过吧?”
果南心虚:“那当然。”
“都谈过些什么?她有喜欢的话题吗?”
果南一时语塞。
为什么这样问。黑泽是在试探我吗。果南狐疑着。这种事情,明明那位前监视官会更熟悉吧?
“也许你该咨询的人不是我。黑泽小姐。我和小原能谈的只有工作而已。”果南小心翼翼地反问道:“那位监视官,东条前辈才是最了解小原的人,她从八年前就跟进小原的档案了。难道前辈没有告诉你和小原相处的窍门吗?”
“没有。”黛雅诚实地回答:“东条前辈只让我在六课做好训练准备,以后调出去一科时可没在这边那么轻松了。”
这个老狐狸。果南心里暗骂了一声。到头来还是把六课当作一课的备胎而已。
什么特意为小原鞠莉准备的礼物,全都是假的啊。
“这么说她没有拜托你照顾小原吧,那为什么,你要主动插手?”
黛雅有点讶异,抬起了头。
“小原不是好对付的潜在犯,不想你监视官的生涯抹黑的话就别去接近她了。你忘了她第一次和你见面时说的话有多难听吗?”果南放弃伪装,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东条希花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心血,都没法拯救的迷途羔羊,你难道想靠初生牛犊的勇气去感化她么?”
“所以这是真的?”
果南愣了愣。
“东条前辈很重视小原,对吧?这我知道的。”黛雅别开眼睛,背过身对着窗户:“所以,就是为了报答前辈也好,作为六课监视官的职责也好,我都不愿意逃避这个问题。”
“那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黛雅耸耸肩:“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我很冲动的。”
“看个监控觉得你今天能逮住小原,于是就跑来了这里?”果南叹了口气。
“正是如此。”黛雅咧开嘴笑了:“看来我们可以合作的很好哦,果南桑。”
半小时后。小原离开了酒吧。
“她要回来了。”黛雅说,“我们也乘电梯下去吧。”
“慢着。等她回宿舍不是更好吗?”
“不行。女人的直觉让我现在马上出击。”
直觉。我看只是鲁莽而已吧……
果南无可奈何的跟上了监视官的步伐。离开房间,钻进了电梯里。果南本想按3楼,谁知黑泽黛雅手快的就按了“1”,电梯屏幕数字下行的时间里,果南的胃也随之一点点下沉。
黑泽想在路上截住小原——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会让小原多烦躁,就像警察当街拦住路人搜身一样,还没什么正当的理由,黑泽还是太习惯在用监视官的高位审视和潜在犯的关系了,难道她想用“天气真好,要不要一起喝个茶”来跟小原打招呼吗?
光是想象了一下这尴尬的情景,果南的胃都要痉挛了……
三楼。二楼。一楼。
叮咚。
电梯门外的阳光洒进来那刻,果南浑身发冷,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原鞠莉就站在电梯门外。
黑泽用轻不可闻的力度倒吸了一口气。
猎人和猎物在狭窄小道上偶遇,有比这更糟糕的场面吗?
小原今日穿了皮衣和连身短裙,加上精致的妆容和手里的烟,让人觉得她只是个随处可见,在东京街头来去如风的时尚少女。果南依然记得小原曾经的嘲讽:在公安局里,潜在犯的衣橱无论有多豪华,都跟塞满自【】慰器的抽屉没两样,看看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囚犯……你就能知道当众自渎是有多滑稽了。
“真巧啊。小原小姐。今天天气真好呢。”黛雅笑着说,尴尬得果南想捂住她的嘴让她住口:“你这是刚去哪里回来了?”
小原冷冰冰的盯着这电梯里的两位,吐出一口烟:“滚出来。”
看来黑泽的确做过心理建设,她忍住遭人刻薄的不适,温和道,“你这不是回宿舍吗?一起上去?”
“想在路上堵我就说,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小原咧开恶劣的笑容:“干嘛,监视官女士们又想出别的法子整我了?”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黛雅一手指压着开门键,眉头稍稍下压:“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我只是想大家平心静气地对话而已。”
“好了小原。”果南忍不住插进了对话:“我和黑泽小姐一直在等你回来,能先听我们说一下吗。”
“哈,这阵子我躲在房里不干活都碍你们事了?是不是要我死了你们才能放过我?”
“小原小姐。”黛雅叹口气走出来:“我希望同你和平地交流一次。作为你的监护者,我有义务和你商量日后的康复计划,我想,你也不希望色相继续这样下去吧?”
监护者这个词汇狠狠地刺痛了鞠莉的神经:“监护?就凭你?”
“小原!”
“别开玩笑了。黑泽黛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人,你也不过是我父亲派来看管我的狗罢了!东条希之后轮到你,一个接一个的烦不烦啊!”小原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了黛雅的衣领,口吻恶毒:“看来作为狗你也不太合格啊,东条希是怎么教你的,那个混账就教你大白天来宿舍堵我的路?你知道你的假笑有多恶心我吗。”
“不要这样!”果南冲过去抓住了小原,用力把她拉开,黛雅已经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见果南抓着小原,护在自己身前:“你冷静点!”
“滚回你的办公室去,婊子!”鞠莉破口大骂,手臂却被力气更大的果南:“不要拦着我!你这蠢狗!”
“你够了。”果南无名火起:“以前我就想说了,别再拿畜生的称呼来侮辱我!”
没曾想鞠莉竟变本加厉地挣扎起来,没一会,一声响亮的“啪!”传到了黛雅耳里。
果南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叛徒。”
鞠莉丢下这句话,推开果南,转身跑入了阳光之中。
33
事情发生的隔天。小原借优木杏树的名义外出,前去东京一家僻静的高级会所的房间里等候。
经过了数月的心理挣扎,鞠莉还是忍耐不住,通过监视官约东条希出来见面。
也得亏是过了这么些月,不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争执当天给希留下的伤口……那些血,那些裂痕和淤青,还有滴在东条脸上的泪水,组成了鞠莉的噩梦,日复一日的在她潜意识中上映,有时她光是独坐在地上,都会无意识被抓回那个场景,挥出空白的拳头,发出空白的叫喊,只有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希早就不在她的身边。
之前也反复地向优木打听希的伤情,渴望得知对方康复的进度,可优木每次的回答,都仿佛在看窃贼假意关心自己掠夺过的宝箱,但不管在别人看来这么做有多虚伪,鞠莉都清楚自己这份担心和痛楚是真实存在的。
她没法不去在乎那个人。
可是今天该和希说什么,做什么,鞠莉完全不知道,只是一时冲动,觉得就该在此日,跟希见上一面——仿佛这一日见不到,她们就永不相见了。
实际上和永不相见又有什么分别呢。
东条希都已经走了啊。
“被抛弃的狗还有资格再来寻求主人的爱慰吗?”
“等我很久了吗?”
温暖柔软的声线恰到好处的接在鞠莉的自言自语。美妙得让她心脏一颤。
那是东条希的声音。
鞠莉向后望去,希的身影从香槟色的帘子后绕了出来,看到希笑意盈盈的脸庞,她不由得呼吸加速了。
终于见到你了。
“你愿意见我。我很高兴。”希先开口。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鞠莉苦笑道。“——你的伤好了吗。”
“那点事情别再提了。我现在很好。”
“不是用化妆遮起来了吧,为了不增添我的罪恶感。”
“我没事。真的。”东条希笑了笑,绕了个圈,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落座:“拜托了,别在这种开心的时候提起那天。不然我会气得皱纹都跑出来的。”
那么短短的一段路,鞠莉的目光都没法从东条身上离开,从对方脱下风衣,露出墨蓝色的无袖连身裙,入座后自然而然地翘起腿,到脚上的红底高跟皮鞋,和指甲油一同折射出美妙的光泽,都让鞠莉觉得喉咙发痒,任何饮料都无法为之解渴。
希很漂亮,这事鞠莉一早知道,早在她还会对希露出尖牙的最初,就在心底的一角感受到了这个人的美丽,这种美丽,除了让人沦陷,还带着某种叫鞠莉绝望的,自由自在的味道。和孤芳自赏的潜在犯不同,那个人对身体的装扮仍是具有社会性的,仍然存在无限可能牵引出无限的故事,不像她,在空无一物的宿舍区游荡,没有人观看,没有人夸奖,除了带来自【】慰后的孤独,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直在想,我今天要对你说什么,要和你做什么,可我现在,啥都想不到了。”鞠莉双手交握着,跟暗涌渐流的心情不同,她说话时非常平静:“我思考过,一路以来,和你相处时我都在一味无度的,像条吃不饱的水蛭向你索取血液,却从未想过你需要些什么。”
“谢谢。你会这么想,我很高兴。”
“但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实际上我什么也给予不了你,对吧?事实就是这样吧?”鞠莉低下头:“即便我以前总在恳求你,让你依赖一下我,我想变得对你有用处。可事到如今,首先忍不住要见你的,依然是我。说不定,我不来打扰你才是最好的。”
“我可以通过很多渠道知道你的情况。但是——”希顿了顿:“即使再次联系,也必须等你把自己心里那关迈过去才行,不然我就没有离开的意义了。”
鞠莉很沮丧:“我一直向优木打听你。”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担心,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捎给我?”
“可能因为我在生气?”东条希坏笑了一下,在鞠莉阴沉的表情下站起身:“我可以靠近你吗?”
“你要说害怕发生那日的事。就乖乖待在那里吧。”鞠莉的双手握紧了:“我的色相比你走之前更糟糕了。”
“再糟糕也没关系。”东条希走了过来,半蹲在地,双手覆在鞠莉的手上:“你依然是你。”
“依然是烂到骨头里的潜在犯。”
“你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坏蛋吗?”东条希轻轻展开鞠莉因紧张而卷在一起的手指,把她的和自己的交握在一起,手心湿润而温暖:“分开也许对我们都好。我终于能反省了,说不定以前我对你的引导和教育都是错的,让你的天性屈居在这畸形的系统中才是最大的邪恶。”
“可是,你那所谓的礼物,在昨天才盛气凌人的对我说。”鞠莉靠近希的脸,有点咬牙切齿的道:“说我的色相不该继续烂下去呢?”
希笑了笑:“很像黛雅会说的话嘛。”
“我讨厌她。”鞠莉的嗓音慢慢软了下去:“你不该这样。为什么要随便找个人来代替你,你明知我不无法接受的。”
“可我更不能接受由优木来监管你。你懂吗…”希用很轻的声音解释,几乎贴在鞠莉耳边:“在公安局和你之间,黛雅是必要的缓冲,比起正义,她更会选择站在我这边。”
“你想……通过她来支配六课的运作?你是笨蛋吗?”鞠莉同样小声回答。希脖子上的香水味让她头晕目眩。
“我对六课没有兴趣。我在意的只有你。”
“撒谎。”
“你不相信我也好吧。”希的眼睛在阴影中依然明亮,她带着润手霜香味的指尖摸上鞠莉的脸,和她四目交接:“我离开公安局,是为了能把你从鸟笼中救出去。”
“谁会相信你。”
说着话时鞠莉已经没办法压抑心底的欲望了,她伸手去搂住希的颈脖,手指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游走,脸都埋入了浓密的头发间,牙齿在希颈脖上浅浅咬了一口。“你这不是挺想相信我的嘛?”希的低笑声穿过胸口,愉悦的振动传到鞠莉的胸膛上,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想在前监视官的臂弯里永远沉睡过去。
希顺势挪坐在鞠莉身边,把她怀抱在手臂间,她们的头发像光和暗交织在一起,鞠莉贴着她咬她的耳朵,润滑的口红印在希的脸颊上,愉快的呼吸在亲密的悄悄话中相互碰撞,鞠莉灵魂深处的伤口和污秽仿佛在希的嗓音里消融了,她不想再思考西比尔,不再思考公安局,不再理会希的未婚妻和其他追逐着她们的阴影,只要在这个人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要是你把我救出来了。那个协议还会有效吗?”鞠莉故意把吻落在希的唇上:“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出去也没有意义。”
希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你迷恋着我,所以才一直无法离开鸟笼。公主。”
“你变得爱打哑谜了,前监视官。你想说我对你的喜欢是我最大的罪行吗……”鞠莉又在唇上索取了更深入的接触:“如果我成为潜在犯,就是为了和你相遇呢。”
“别这么想。”希皱紧了眉头:“鞠莉。拜托了。不要这么想。”
“你讨厌我去美化西比尔吗?希,但要是为了你,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真的。”鞠莉的笑容渗入一丝痛苦:“囚犯向往自由,证明监狱仍未训服她,而我,早就不是会堆起假笑去苦苦乞求一次假释的孩子了,从你决定离职,从你背叛我,从你失去手臂那瞬间,我就被西比尔驯服了,如果对象是你,我很乐意去成全西比尔写下的预言——成为罪犯,把你一起拉到地狱里去。”
要是我堕落至此。
“那你觉得,我有被救的意义吗?”
希的眼帘低垂下来,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碧绿的眸子:“告诉我。从京都事件后你就有了这种想法吗?”
“一直都有,一直,有时想的快要死了。”鞠莉心脏疯狂跳动着:“可我不敢说。我怕你会离开我。”
“不会走的哦。”希低声说:“只要你还在公安局。我就不会离开日本。”
鞠莉轻轻笑了一声:“但愿我还能相信你吧。”
这一日像是沉浸在某种梦境,鞠莉差点忘记她在房里和希共享的细节,只记得她们之间交换了数不清的承诺和谎言,甜而辛辣的酒精在杯子中消失又倾满,精致的海鲜刺身和烤肉拼盘,还有她所喜爱的雪茄烟,等到鞠莉浑身烟酒气坐进优木驾驶的车辆时,已是深夜时分。
“看来你们谈的很开心。”优木用八卦的语气说。
“还好吧。”鞠莉看向车窗外。想起希叮嘱的一句话:和黛雅打好交道吧。“谢谢你替我约她。”
“不客气。东条也一直等着你这么做吧。”
有吗?高楼的灯光扫过车窗,鞠莉在微醺中自问自答:那个人真的会等我吗?
在城市千万盏灯光中,又有那一盏会为潜在犯而亮呢?
“麻烦你了。晚安。”
下车后,鞠莉沿着射灯映照的水泥路返回潜在犯宿舍。她抬起头。整栋楼,除了三楼和四楼的走廊灯亮着,其余都是黑的。猎犬们散落在诺大的宿舍区中,若非在办公室,鲜少能相互碰面。
鞠莉心想,她既不是猎犬,也不是牧羊人,更非主宰日本臣民的神。
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进入电梯那瞬间,昨日在门前发生的争吵倒流入她的脑海。让她觉得非常疲倦。
有时她希望,这世界上只留下东条希一个人陪着她就够了,其他的人际关系她不需要也不想维持,和新监视官打好关系这句话,也令她止不住的反胃。
拖着疲惫的脚步踏入三楼的走廊,鞠莉抬头扫了一眼宿舍门口,愣住了。
她见到松浦果南正在门前等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