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触不及防的表白

米悠茜娅带着乔长粼来到校外不远一座环境尚可的西式餐厅。

“我请客，你随便点就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米悠茜娅说道。

“我也不打算要客气。但女孩子嘛，晚上也不能吃太多。”刚才两人一路聊过来，现在乔长粼与米悠茜娅说话也没那么拘谨、放开了许多，“我就点一杯冰茶和一份意面吧。”

“要不是我以前在中国生活过几年，也不会知道你们中国女孩子为了想要苗条身材宁可亏待自己口福。”

那是因为你们的肉能长到合适的地方去，而我们吃多了肉就长在不该长的地方上了T_T。当然这是乔长粼内心的泪目独白，她并没有说出来。

“反正我可不愿意亏待自己，”米悠茜娅叫来了餐厅服务员，用流利的千罗语说道：“我要点一份牛扒。要全熟哦，我可不是法国人。” 随后米悠茜娅继续跟乔长粼聊起来：“所以刚才听长粼说了这么多。我感觉这里和你国家有点像，又很多地方不像，是这样吧？”

“不管怎么说千罗也和中国挨着嘛~ 但我在这边见到的俄罗斯人确实不多，遇到的大部分白人也是美国人。”

“所以长粼这么优秀，对这个国家又适应得这么快，现在应该已经有很多朋友了吧？”

“嗯……”乔长粼对这个问题略感尴尬，“其实我朋友不太多。我也没有别人说得那么优秀啦，米悠茜娅这样的性格才比我好多了，我感觉你才来第一天就已经交了很多朋友。”

“我有交很多朋友吗？” 米悠茜娅想了想，“反正这都不重要，能遇到长粼是最重要的。”

乔长粼脸上泛出红晕：“谢谢啦，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可是我有什么特别的呢？我是说……主要是性格这一方面，我感觉自己并不太讨喜。”随后她叹了口气，“校内成绩好什么的，也只能讨老师开心而已。”

“不，你是特别的，因为长粼是我生命中遇到过的、最重要的人。” 此时，米悠茜娅望向乔长粼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深邃。

“可是……我们好像认识才不到一天啊。”乔长粼开始感到些许困惑，“我知道了，你们俄罗斯人都喜欢这样夸张的表达方式，对吗？”随即尴尬地笑起来。

“当然不是夸张表达。”米悠茜娅肯定的说，“长粼是独一无二的，我很确信。因为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虽然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你认识我？”如果真忘了这么重要的朋友那可就太对不起对方了。可是乔长粼极力回忆，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过来自俄罗斯的朋友。“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

“别担心，你当然想不起来。” 米悠茜娅微笑着安慰道，“因为那是好——久好久以前了。别的事情我不敢吹嘘自己，但记忆力嘛，除了我姐姐，应该没人比我更好了。”

“你有个姐姐？”

“对，她叫莎罗塔，以后有机会我也想带你认识我姐姐。但……”米悠茜娅皱起了眉头，“虽说她是我姐，但她平时的感觉更像是我妈妈呢。”

“噗嗤，有至亲的感觉真好。”乔长粼浮现出忧伤的神色，“我的母亲在我记忆中的样子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对不起呀，又提到了你的伤心往事了。”米悠茜娅安慰着，她们来餐厅路上的交谈中就提到过乔长粼父母不在的事情，“不过我刚才之所以说我姐像我妈，可能也是因为我们都没有母亲吧。所以她就扮演了这个角色。”

“原来如此……”乔长粼突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请问令母是怎么了？——啊对不起，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的。”

“没关系。但，我们是真的没有「母亲」哦。”米悠茜娅的回答听不出有任何心理包袱。

“是……这样吗？”乔长粼认为米悠茜娅的意思应该是在她还有意识前，可能就失去了母亲。于是她没就这个问题追问，而是继续问另一个问题：“对了，米悠茜娅刚才说你认识我。但我真的很抱歉，实在是想不起来。我甚至不记得我以前有过外国朋友。”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又相遇了。” 米悠茜娅浮现起满足的表情，但乔长粼却越聊越感到疑惑。

“女士，您的冰茶。”服务员这时端上来了饮料。

“谢谢。”乔长粼随即喝了几口，试图消除自己疑惑神情带来的尴尬感。“对了，我似乎一直忘了问——米悠茜娅为何会从俄罗斯来这里上学呢？因为你和姐姐一起搬来了千罗吗？”

“当然不是，我姐姐并不在这个国家。我来这里完全是为了长粼你呀。” 说到这，米悠茜娅更是一脸深情。

“为了我？”

“是的，我在做的和将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我爱你！”

“噗！……”正喝着冰茶的乔长粼不禁喷了一口茶出来，她赶紧拿餐巾纸擦拭桌面，试图缓和尴尬，“哈哈~ 原来俄罗斯人对刚认识的朋友都这么热情吗……”

“这可不是对朋友说的哦。这是对心爱之人说的话。我不介意再说一遍：我爱你哦，长粼！” 米悠茜娅双手端起自己涨红的脸颊，痴迷的目光似乎有种想要吞下长粼的感觉，“啊~这句话我想对你说好久好久了，终于找到这次机会能跟你说了。”

“等等等等……刚才不还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而且我们都是女孩子啊……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个直女。直女你懂吗？额……俄语里有对应的词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那长粼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不对，就算我没有男朋友，也不代表我就得喜欢女生呀。”乔长粼话题一转，“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要提前一点回家……”

米悠茜娅一把抓住乔长粼的手腕，并依旧保持着轻盈的微笑：“你不用担心呀，我只是借这个机会把我想对你说的话告诉你而已。就算你一丁——点儿也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也没关系哦。但能请求你再听我多说几句吗？”

乔长粼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下个月14号就是长粼的生日，而且是18岁生日。这对你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是为了在这一天前保护你而来到这个国家的。”

乔长粼不但更加困惑，甚至有点背脊发凉。“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你调查过我？”

“我知道长粼的一切。其实你刚才跟我聊的一切我都知道。当然，能听你亲口告诉我，感觉当然好得多啦。”

乔长粼下意识往后坐了一点，“你调查过我的一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我？”她脑海浮现过一个词“病娇”。自己难道是什么时候不经意惹上了一个奇怪的病娇？她极力回想着，却始终想不起任何有效信息。

“接下来的话请一定要记住。不要相信你所谓的‘舅舅’赵慷。他不是好人。” 米悠茜娅露出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表情。“在长粼生日之前，他应该还不会对你动手。而且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虽然他替代不了我的至亲父母，但也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亲人。为何你突然就开始诋毁他？”乔长粼难掩对米悠茜娅莫名指责的怒气。

“我刚才不是告诉了你了吗？我们都没有真正的「母亲」，我们只有彼此。” 米悠茜娅补充道，“可能我的汉语表达还是不够准确。我的意思是我和长粼都没有真正的「母亲」。你迄今为止的亲人都是「虚假」的。”

“你说你……爱我，然后又开始污蔑我的亲人，甚至包括我已经不在的父母。我就当你是伏特加喝多了胡言乱语吧！”乔长粼起身准备离开。

“我说的都是真的哦。如果长粼不信的话，不妨问问你的「父亲」。” 米悠茜娅转身望了望身后的餐桌。只见一位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庞的男性坐在那里。米悠茜娅说完这番话后，男性立即起身离去。

乔长粼睁大双眸：虽看不清脸庞，但那身形却非常熟悉。

米悠茜娅也起身离桌：“真是个胆小的男人……长粼，我们赶紧跟上去吧，你有权知道真相。” 米悠茜娅在餐桌上放下几张钞票，并与乔长粼一同追上那名可疑男性。

一直追踪到餐厅外一个无人街角处，可疑男性才停下脚步，转身并摘下兜帽。

看到可疑男性的脸庞，乔长粼不可置信地手按唇上：“怎么可能……你不是应该……”

“对不起，我刚来到这个国家后，本来想找机会亲自告诉你真相的。可突然出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所以我才只好先一直跟踪你们。”可疑男性说道。

“哦？比起「来历不明」的我，还是你这「死而复生」的「父亲」更欠我的长粼一个解释吧，乔深先生？”

米悠茜娅所说的乔深，就是乔长粼以为在4年前就过世、现在却又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恶俗的整人节目吗？”乔长粼陷入凌乱。

“现在你相信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吧。你迄今为止以为的亲人都是虚假的，我们真正的「至亲」只有「彼此」。”

乔深用深沉的语气说道：“我也没办法，我也身不由己。但请你相信，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女儿。但我们的生活一直被他们监视着，我找不到机会能以你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你真相。当他们发现我试图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他们就制造了4年前的那场‘意外’，让你以为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乔长粼呆若木鸡，她根本无法处理突然这些突然而至、违背常理的信息。

突然，一辆警车鸣笛出现在三人后方，数名警察冲到了乔深跟前，把他按倒在地扣上手铐。

“抱歉，这是警方正在追查的在逃通缉犯，可能还患有严重的妄想症。所以请你们远离嫌疑犯。”一名警察向乔长粼二人解释。

“不要相信他们，长粼！不要相信那个赵慷！他让你来这个小国就是因为他们可以收买一切为所欲为！”

“你们看，确实病得不轻了。”警察叹了口气，随后他们便把乔深羁押上警车后离去。完全无法理解眼前一切的乔长粼根本不知所措。

乔长粼半晌后才缓过神来：“我爸……刚才那个人会怎么样？那些警察是真的假的？”

“我也不是全知全能呀，这个国家对我来说也是完全陌生。但我不会质疑「集团」有收买这边警察的能力。但我这次是为保护长粼而来，至于那个从小把你骗到大人，不在我的保护范围内……欸，你要去哪呀？” 米悠茜娅追上了转身离去的乔长粼。

“回家。”乔长粼冰冷地回答。

“不是说了你那个舅舅也是假的么。”

乔长粼深吸了口气，她稍微理顺了思绪：“这个问题我自会当面问清楚。另外，换做你是我，你会相信一个刚认识几个小时的俄国人，还是去质问至少从小就认识的人？”

“虽然这话让米悠茜娅有点难过，但长粼说得确实也有道理……”米悠茜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离长粼生日还有一个月，按照协议，「集团」现在还不能对你做什么。如果你执意要回去的话我也不阻拦你，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米悠茜娅似乎并非虚情假意。但面对眼前乱如麻的一切，乔长粼也确实做不到完全信任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于是，她依然选择走上返「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