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歼灭奇点作战

「永恒之矛」作战编队激发出与前进方向反向的高能粒子流，将编队速度从1%光速在极短时间内减速至枯叶行星系第二宇宙速度内，并进入可被枯叶-2行星引力捕获的转移轨道内。

毫无疑问，减速过程产生的巨大能量必然被枯叶-2文明探测发现，并会触发其行星防御系统。当前的距离下，她们能看到枯叶-2行星表面颜色偏暗红色，可能是因为其表面氧化铁含量偏高、以及其母恒星的表面色温偏红，导致行星表面色泽偏红。但与大多数宜居行星近似，都具有较大面积的海洋和大陆。

目前，「永恒之矛」作战编队5艘战斗星航机分别为：幽刃、灵刃、烁刃、空刃与巡刃。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情报，她们已经通过引力波侦测装置，判断枯叶-2北半球区域出现大质量奇点，奇点下限10亿克级、上限可能达1000亿克级。有理由相信，被拉贵尔化的枯叶-2文明大部分信息储存于该奇点表面的黑洞事件视界中。奇点周围密布防御工事，据信是该文明在被拉贵尔化前建立的大型都市圈。破坏该奇点可以有效清除枯叶-2主要拉贵尔化现象。因此主要作战目标为：歼灭该奇点。

根据作战编队队长星芒安排，战斗星航机「灵刃」与「烁刃」，将与长机「幽刃」突入大气层内，进入奇点所在都市圈，寻找并迫使奇点蒸发毁灭。

而战斗星航机「空刃」将保持第一宇宙速度，在近行星轨道巡逻掩护。因近行星轨道周期较短，无法全时掩护。「巡刃」将在同步轨道，进行全时掩护射击。

但在「空刃」和「巡刃」进入各自预定轨道前，还需要将位于L2拉格朗日点*位置的行星防御工事摧毁。因为监督作战行动的仲裁星航机需要部署在L2拉格朗日点位置。（*永远位于母恒星-所在行星位置-行星与母恒星背面所处的直线中。简单理解，L2拉格朗日点永远处于母恒星光照无法抵达的阴影区域。）

此时，枯叶-2的行星防御系统已经开始反击。从各个方向，向「永恒之矛」作战编队发射大量高能中性粒子束。但其能级在这样的距离上无法穿透作战编队的时空屏障。大量中性粒子束都被时空屏障改变入射角度而弹开。但随着距离进一步拉进，防御系统的中性粒子束仍然可能造成损伤。因此战斗星航机仍然尽可能地机动规避中性粒子束攻击。

幽刃、灵刃与烁刃战斗巡航机持续减速，随后进入大气层内。靠近大气层后，中性粒子束会因大气极速衰减，减少了对突入编队的威胁。三艘星航机与大气层摩擦，化作三道拖着耀眼光辉的流星。燯曜星航机表面材料都采用高致密度的高弦结合力材料制造，可轻易承受普通进入普通行星大气层时的热量。实际上，这种材料甚至可以满足恒星表面的等离子光球层航行的需求。

进入大气层后，三艘星航机飞行在海洋区域上空、朝奇点所在都市圈区域前行。洋面上零星有漂浮平台搭载的电磁防空系统朝星航机射击。但目前为止的攻击都无法对燯曜星航机造成有效威胁。

然而，就在这时——

「幽刃」驾驶舱内，演算机向星芒汇报：“主控者，监测到正前方有高能带电粒子束反应。”

“能级是多少？”星芒提问。

“估测约每平方米10^17焦耳。” 「幽刃」演算机回答。

“开玩笑的吧！？大气层内用这么高能级的粒子束？”星芒吃惊地说，“「灵刃」、「烁刃」，立刻机动回避！”

三艘星航机立刻高速机动、分别朝三个不同方向散开。然而，数秒后一束比恒星星光都耀眼得多的高能光束瞬间击中「烁刃」星航机。超高能的粒子束甚至将其行经的大气都灼烧模糊，一直穿透大气层表面，其光束甚至能被在轨的「空刃」和「巡刃」清晰观测。

“「烁刃」主控者请回答，「烁刃」主控者请回答。”星芒说道。

“似乎……已经没有了「烁刃」的信号特征。”星影说道。

“愿她们的灵魂能在下一个量子来世再会。”通讯器中，传来「灵刃」主控者真焰的悼词。

星芒判断，如此高能的粒子束只能由存储奇点的装置才可能发射得出来。以她们估算的枯叶-2文明水平，不可能有高频次发射如此高能粒子束的能力，冷却和再载入时间还需要很久。当然，星芒也愧疚于自己没有更好的预判出敌人的高能武器配置。但现在不是愧疚的时候，她们必须继续当前的作战计划

很快，长机「幽刃」与辅机「灵刃」已经来到陆地区域。这里已经有大量枯叶-2文明被拉贵尔同化前建立的高耸建筑。借助众多高耸入云建筑的掩护，她们基本没有再被超高能粒子束武器攻击的可能。

但都市圈中有强烈引力波干扰，让她们无法判断大质量奇点的准确位置。因此，她们还需要在都市圈中寻找可以存储大质量奇点的装置。虽然奇点没有大小、将奇点包裹的黑洞事件视界相对于天体级别的黑洞，大小也可以说微乎其微。但保持奇点稳定不蒸发的装置却必然非常庞大，至少也会是一整栋大型建筑。

星芒初步敲定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并暂且将其标记为建筑群A。建筑群A中最庞大的主建筑高度达到2500米，确实有可能藏有可存储大质量奇点的装置，并且建筑群中已侦测到大量有机生命体的活动。

“我们需要进行直接搜索、减少引力波干扰的影响。”星芒下达命令，“「灵刃」主控者真焰，现将你部署于建筑群A进行地面接触作战，「灵刃」主控者真海负责空中掩护。”

“服从命令。”真焰回答。

“星芒，我申请参与进行地面接触作战。”星影说道，“尤其是，我们还未成为纠缠者，在「幽刃」上发挥不了作用。我与真焰一同在地面，能降低作战风险。”

“我同意星影的申请。” 真焰说道，“两人协同作战可有效降低地面战斗风险。”

星影的请求合乎逻辑。星芒迟疑片刻，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明白了，批准星影申请。与真焰进行地面接触作战。”

「幽刃」与「灵刃」降落至地面处，放下星影与真焰，随后再度升空。

身材高挑、拥有鲜红烈焰的长发、红唇和双眸的真焰，甚至比本已高挑的星影还高出不少。身高超过2米1的真焰，即美丽而又威严。仅说接触作战能力，真焰是「永恒之矛」作战组最强的一位。

“很荣幸与真焰并肩作战。我会尽量不拖你后腿的。”星影谦逊地说。

“希望现在的星影至少不要比上一世逊色太多。不然确实会拖我后腿。”真焰也如实相告，没有恭维。

虽然是“地面”作战，实际上她们身处之地本就在建筑群高台之上，与真正的行星地表相隔也有数百米。星影向前踱出猫步，望着眼前宽敞的道路和参天的建筑，唏嘘着：“这里应该是可以被称为‘街道’的地方。尽管是如此落后的文明，但我想这里被拉贵尔化之前，应该也非常热闹有趣吧。但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被拉贵尔化后，文明就会失去社会性。毕竟思维已经被统一，所谓的社会性交通也就不需要了。”真焰补充说明，“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沿着这里的街道，快速扫描一遍周围的建筑群。请务必跟上我。”

“明白。”星影回答。说完，真焰身体前倾助跑，然后飞速奔跑起来，加速之快甚至能产生轻微的冲击波。很快真焰奔跑的时速就超过数百公里，星影紧随其后，努力不与真焰拉开距离。倘若枯叶-2文明还在使用地面交通，也未必跟得上她们奔跑的速度。真焰与星影眼前也不停跳动着全息文字，文字内容是周围的扫描信息。

“有异常，停下来。”真焰说完，两人停下脚步，她们的高跟鞋分别都在地面上因摩擦划下两道灼烧痕迹。

路面突然开裂，一台巨大的、带有数个机械臂结构的机械体从裂开的路面下方钻出。机械体搭载有多管等离子炮，毫不犹豫地朝真焰与星影射击。

星影顷刻伸手展开时空屏障，等离子炮束猛烈地轰击在屏障上。尽管无法穿透屏障，但声响震耳欲聋。

“这样下去虽伤不到我们。但这高架平台肯定会被破坏。如果我们掉下去，再上来可就费劲了。”真焰分析着说，“星影，继续掩护我。”

“明白。请放心，这种能级的攻击对我来说不在话下。”星影回答。

说完，真焰半蹲下身，随后迅速起跳。起跳时产生的反冲作用力甚至让地面都出现裂痕。真焰在空中抽出腰间的相变之刃刀柄，随后刀柄中延伸出长达数十米的金色利刃。其实相变之刃本身并非是实体化的武器，相变之刃的刀柄只是一种让燯曜武神具象化刀刃的器具，相变之刃本质就是燯曜武神的内禀属性。

真焰的相变之刃划过巨大的多臂机械体，如同被手术刀切割一般、均匀地被一分为二。真焰落地后，从容不迫地用手甩着飘逸的焰色秀发。

这时，机械体残骸的一根等离子炮管还能活动，并指向了放松警惕的真焰。然而，就在炮管准备射击时，星影也已跳起身、用相变之刃划过一道弧线，完美地切下来机械体的炮管。

星影从容落地，不忘邀功：“还不赖吧，真焰？”

“虽然我早就发现了。”真焰不以为然地回答，“不过，还是感谢你的援助——还不赖，星影。”

“谢谢夸奖……”星影话音未落，周遭的路面却开始抖动起来。两人一同往前方望去——只见前方的路面，是根本数不过来的，如同刚才的那架多臂机械体。乌泱泱地朝两人涌来。“原来探测到的有机生命体活动，就是前面这些呀。这可有得拆了……”

“这种时候就别用蛮力了。”真焰说道，“请求「幽刃」与「灵刃」支援。”

“明白，16秒后抵近。” 「灵刃」主控者真海回答。

星航机出现后，数量庞大的枯叶-2机械体也有如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两艘星航机的粒子束如雨点般落在机械体群落上，碾压性地摧毁着这些看似威猛的作战机械体——文明能力的差距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确认摧毁132具枯叶-2地面等离子炮发射装置。” 「灵刃」主控者真海汇报。

“咳咳咳……”星影咳了几声。因为整个建筑街区充斥着烟尘、烟尘中则充斥着刺鼻的味道。星影知道，这是蛋白质被高温气化后产生的刺激性气味。毫无疑问，这些机械体内都由有机生命体操控。

星影走进了一台机械体残骸，她看到残骸内淌出蓝色的液体，那大概是有机生命体的血液，她随后观察着机械体内的有机生命尸体残骸——可以看出庞大的多触肢结构、庞大的中央神经元组织。

“这些生命体，长得很像体型巨大的章鱼。倒是这种多肢体生命体，相对于只有四肢的身体，在文明初期更有利于创造工具、发展文明生产力。”星影说道，“只是这样集团性的攻击……它们已经完全不在乎个体的存亡了。”

“它们没有个体意识，这些曾经的智慧生命体全都是大统一意识体下活动的单元。就像是我们身体中的细胞一样。要是每一个细胞都有独立的意识可就麻烦了，那样免疫细胞就不会义无反顾的攻击病原体了。”真焰也有感而发。

“真焰这说法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认同拉贵尔？还把我们形容成病原体？”

“当然不是。细胞结构那么简单，当然不需要个人情感和意识。”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驾驶着「幽刃」的星芒说道，“如此大规模的枯叶-2生命体活动，说明附近有重要设施。你们侧方200米位置的单一结构最大的建筑内，可能藏有奇点储存装置。我现在为你们打开开口，你们需入内调查。”

“明白了。”真焰和星影异口同声。随后「幽刃」朝直指天穹、高达2500米的楔形建筑外墙发射出一束环形粒子束，在楔形建筑外墙击穿了一个环形的开口。

正当真焰和星影准备冲刺跳进开口时，突然这个巨大的建筑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及振动，建筑的一侧居然“伸出”一个如机械手臂的结构，但这个机械臂长度至少达到500米级别。巨大的“手臂”朝真焰和星影所在的高架路平台拍了下来。

星航机「幽刃」与「灵刃」立刻规避。真焰则立刻加速奔跑撤离，但星影却已慢了一步，只见能遮天蔽日的“手掌”一掌“拍”在了高架平台上。伴随着巨量的浓烟，高架平台瞬间塌陷一大块。这样规模的破坏中，人形大小的物体根本就见不到踪影。

在这时，一束比恒星光芒都亮出数倍的光束垂直从天而降，一下击穿了整个巨大的机械臂——这是已经完成对仲裁星航机护航任务的、在低轨道进行掩护的「空刃」射出的高能射线束。

尽管位于低轨道掩护射击的「空刃」一击将这个巨大的机械臂摧毁，但是——“星芒，星影的生命体征……消失了。” 「灵刃」主控者真海遗憾地说。

“什么……？”星芒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立刻驾驶星航机「幽刃」降落在被摧毁的高架平台前。她走出星航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深坑中已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她跪倒在这片废墟前，心中充满自责。

真焰走到星芒身旁，安慰道：“生命体征消失，也不一定代表星影已经彻底死亡。她体内的纳米机器起作用的话，依然可能会恢复她的身体机能。”

“嗯……我知道。”星芒缓缓起身，尽量让自己冷静，“只是今天出现的伤亡已经太高……”

「灵刃」主控者真海也走出星航机——蔚蓝发色的真海相比真焰，看起来要小巧柔弱得多：“星影下落如何，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我们不可能有空搜索这么一大片的废墟。只能祈祷……尽快能获得她的生命体征。”星芒的话语中带着无力感。

真焰：“当然，最坏的情况下，队长，你也要做好星影「战死」的准备。我们也要接着进行战斗。”

星芒回头盯了一眼真焰：“请你不要把死亡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星芒，我知道你对死亡耿耿于怀。”真焰叹了一口气，“但这也是我们必须得勇于面对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已经「战死」过四次了。像星芒你这样，从来没有战死经历的燯曜武神其实并不在多数。”

“其实，我也「战死」过两次……”真海羞涩地搭着话，“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可以不用体验死亡。但这也是难免的，尤其是真焰一直以来都在执行接触性战斗。确实很难避免死亡……”

真焰靠在真海身边，并认真对着星芒说道：“最重要的是，我每一次「战死」被复制后，都毫不犹豫地再次成为真海的纠缠体。所以，星芒队长，你也应该放下对战死者复制体的成见……”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作战任务不能中断。”星芒打断真焰的话，重新登上「幽刃」星航机。

真焰继续叹着气说：“唉，她还是老样子呢。”

真海柔声附和着真焰：“可能太过于出色，也是一种负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