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怯懦但深爱着

“长粼，祝你生日快乐！”赵茵，长粼「虚假的母亲」，在她面前堆起了虚假的笑容。

“长粼，祝你……生日快乐。”「虚假的父亲」乔深的笑容和祝福虽没有赵茵那般虚伪，但充满歉意的口吻中，透露出的是不敢面对现实的怯弱。

“长粼，祝你生日快乐哟！”啊，唯有米悠茜娅的笑容，是那般真切。

短短的一瞬间，长粼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种种景象。这就是所谓的走马灯？虽然充满着病态和扭曲，但米悠茜娅或许是唯一真正爱过自己的人。那么，就这样吧，死在米悠茜娅手中，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为什么？凭什么？长粼脑海中又出现另一种声音。凭什么自己的命运就要任人宰割。无权选择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被怀着不轨之心的人强迫降生于世，又凭什么还无权选择如何死去？

长粼想到了岛宫红叶死前那如释重负的浅笑，感受到了她无法选择自己人生的悲哀。

长粼想到了刚刚才经历的初夜体验，明明如此美好却又如此短暂。为何米悠茜娅选择这时才下手？或许米悠茜娅就是想等到她们的初夜之后吧。可是，如果是这样，米悠茜娅明明有很多的机会。明明可以在熟睡的时候结束长粼的生命，为何非要在说完这一切后，又非要取自己性命？或许米悠茜娅真的被她的姐姐逼疯了吧？但又或许……米悠茜娅其实很清醒，她平时看似病娇，可做事往往很有分寸……这是演技？或许吧……但或许……

时间又似乎正常流逝起来，“喂，长粼，又在想什么呢？”米悠茜娅依旧在病态地挑衅着，“临终前还有什么遗言呢？我会帮你刻在墓碑上的哦~”

“罗里吧嗦的……有完没完？”方才还双眼无神、被绝望所吞噬的长粼，突然就开始用强硬地口吻反击。米悠茜娅睁大眼睛、瞳孔颤抖，不知该如何应对。

长粼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米悠茜娅持枪的右手，并将枪口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既然米悠茜娅这么想杀我，那就赶紧开枪吧，还等什么呢？”

“不用着急啊，长粼。我说了，没有人会打扰我们，我们……”

“‘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想多听你说几句再杀你’。啊啊~ 小悠，你说话的那些套路我都了如指掌了。”

“长粼，你……”米悠茜娅竟然真的语塞了。

就在这时，长粼突然夺过米悠茜娅的手枪。用左手将手枪对准米悠茜娅，并扣动扳机。只见米悠茜娅紧张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做好被长粼枪杀的准备，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手枪被子弹卡壳了。

“我早该看出你这种无聊的小把戏了，米~悠~酱~。随便做点手脚，做出真像在开枪的样子，其实子弹一定会卡壳。你练了多久？反正我看一眼就学会了哦，还只用了一只手。”

米悠茜娅慌慌张张又“抢回”了长粼根本没握紧的手枪，又指向了长粼。长粼故意拉动米悠茜娅手枪的套筒，保证新一发子弹上膛，并把胸口顶在了枪口上：“现在，我确定不会卡壳了。如果米悠茜娅确实这么想杀我，这次一定能如你所愿。”

“哈……哈……”米悠茜娅深呼吸着，双手一直颤抖着，一直对长粼举着枪。……但是，米悠茜娅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啪！”地一声，长粼狠狠甩了米悠茜娅一巴掌。“疼吗？小悠，但没有我被你开枪打伤的手疼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保持理智？”米悠茜娅逐渐感到双手瘫软，竟让手枪掉落在了地面。

“你问我为什么？我倒想问你到底是演得哪出戏？是不是背着我吃错什么药了？”

米悠茜娅已制止不住从眼中掉落的泪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米悠茜娅咬着唇重复着说，“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杀我！？”

长粼不想继续这无意义的对话，于是再度举手准备掌掴，米悠茜娅闭起眼睛，做好再挨一巴掌的准备。但长粼只是轻轻地敲了敲米悠茜娅的额头，“我刚才打你一巴掌，并不是因为你开枪打我。而是我真的因为你的软弱而生气了，很生气！明白了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吗！？非要用这种拙劣的演技以死相逼，有意思吗！？”

“……对不起！对不起！！”米悠茜娅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长粼搂住了米悠茜娅，任由米悠茜娅在怀中痛哭淋涕。直到米悠茜娅哭得嗓子沙哑，长粼才开口说道：“哭够了吗？”

米悠茜娅点点头，随后握着长粼中枪受伤的手腕：“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想伤害长粼的。”忽然米悠茜娅吮吸着长粼的伤口。只见被吮吸之后，长粼手腕上的枪伤竟然开始快速恢复，很快不再流血，直至完全愈合。“我跟我姐姐完全不同的是，我体内的纳米机器不仅不会产生排异性，还会加快「艾德莱斯体」的复原速度。”

“这可真方便啊……”长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随后补充道，“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忘了小悠你开枪打我这个仇，知道不？”

米悠茜娅委屈地点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你刚才到底演得是哪出了吧？”见米悠茜娅支支吾吾没有正面解释，长粼就自己分析了起来，“总而言之，莎罗塔一直在利用你接近别的「艾德莱斯体」，并且因为有排异性的原因，有过亲密接触……嗯，我就直白说吧——只要进行过有体液交换的性行为，莎罗塔的体液就会因排异性而杀死「艾德莱斯体」，我说得没错吧？”

米悠茜娅点点头。

长粼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咦，你姐也挺重口的……怎么说呢，也太对不起那个真正爱她的「艾德莱斯」了。真的很难想象，莎罗塔看起来是那么端庄美丽的女人，居然会有这样一面……”

“难道，你不会怀疑我说的话吗？”米悠茜娅却反问道，“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是故意抹黑我姐姐吗？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在骗你呢？”

“啊……这倒是没想过。除了你那拙劣的演技外，我都愿意相信你。”长粼用手按在米悠茜娅的心口上，“因为我现在无条件地爱着你。如果你现在是在演戏的话，那我希望你在我死之前都别让我看出来就好了。”

“长粼……你……你有病吧……”米悠茜娅不禁贴在长粼胸口上，颤抖着、哭泣着。

“我居然被一个病娇说有病，这真是讽刺啊~”长粼不忘打着趣说。随后又抚摸着米悠茜娅的金色秀发：“不过我也在想，为何你非要今晚演这出呢，是因为我们上床了吗？所以你觉得死而无憾了，是吧？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长粼，你才应该矜持点……”米悠茜娅轻轻捶了长粼胸口一手。

“别捶了，再捶就没了。”长粼不忘打着趣说，“可是莎罗塔有这么着急吗？至于你非要今晚就整这出吗？哪怕再在这漂亮的小岛上多呆几天也好啊，我也想穿着泳衣去沙滩边呀。唉，你到底想什么呢。”长粼越说越气。

米悠茜娅摇摇头：“外面全是姐姐的人。这里又是一座孤岛，姐姐是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走的。我太了解我姐了，我已经猜到她不会再给我们太多时间。也许这次任务，就是最后一次我们独处的机会了。”米悠茜娅说着说着，长粼已经能感受到她浑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莎罗塔一直在监视着我。能来到这岛上是我们最好在一起的机会了。但不管如何，我们之间的事情她迟早会知道的。姐姐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的，根本不可能的……”

“看来你真的很怕你姐姐啊。”长粼搂着米悠茜娅，温柔地拍了拍。这时，长粼又想到了什么：“我想……莎罗塔所说的雏鸡与母鸭的比喻，说的其实是你们吧。按照年龄差来算，莎罗塔正好是在成年后将你抚养长大的。按理说，同位体之间应该会互相残杀。但莎罗塔却抚养你长大，肯定有什么理由吧。而且，理由我也大概猜到了……”

米悠茜娅有点吃惊，长粼竟然已经猜到这些从未跟她说过的事情：“……是的，因为我对「艾德莱斯体」有极强的吸引力。这大概是姐姐留着我的目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说你们是姐妹，但你更多把她当成了母亲，一个无法忤逆的母亲吧。所以哪怕莎罗塔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你也会选择忍气吞声吧。”

米悠茜娅颤抖着身体，没有回答。长粼显然说中了。

“你们还真是扭曲的姐妹啊……”长粼叹了口气，“可谁叫我偏偏就爱上了这样扭曲的人呢。”

米悠茜娅不可置信却又感动着：“长粼……哪怕是这样糟糕的我，你还愿意爱我？”

长粼一口吻上了米悠茜娅：“都对你这样掏心掏肺了，你怎么还敢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对不起……但是……谢谢你……”米悠茜娅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长粼又拍了拍米悠茜娅，然后问道：“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

“我……还没想好。”米悠茜娅双眼无神地说。

“小悠，你做事情没有预案的吗？比方说……如果我当时真是失手开枪打死了你了，我该怎么办？”

“我当时是想……长粼应该能自己逃出去吧。”

“外面可还有十几个拿着枪的人啊。”

“我觉得……长粼应该能对付得了吧？”米悠茜娅比了比手势，“你拿走我的枪，就有两把枪了，干掉十几个普通黑帮打手不太难吧？”

“你对我可还真有信心啊……”长粼头疼地说。

“但其实，我还真有一个预案。”米悠茜娅说完从胸口中掏出了一根带着塑料保护套的针管。

“你的胸里是装了个异次元百宝箱吗……”长粼不忘吐槽，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米悠茜娅拿起针管，解释到：“装有提取自肖恩·科特曼血液的血清，含有特殊的纳米机器，可以让你从真正的意义上「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