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唯有信任 超越生死

“肖恩·科特曼的血清？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又是什么新的设定……”长粼接过针管，不忍吐槽起来，“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这个人早就死了……至少是生死不明？”

“外界都这么认为，包括莎罗塔。”米悠茜娅解释着，“他是一切的起点。我、你、莎罗塔，所有艾德莱斯体，CONRG集团……一切的一切，皆起源自这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男人。在被埃里克·文德恩背叛后，他本想借死亡隐姓埋名，但受到了「不死诅咒」的科特曼，在几年前主动找到了我，并告诉了我这些事情。”

“天啊，我脑子好乱……这个科特曼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找你，而不是……比如说别的艾德莱斯体，或者你姐姐？”

“具体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好了……我只知道这个科特曼可能已经活了超过百岁，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他曾厌世自刎、被战火吞噬、被朋友背叛，但都无法死去。他曾说过，他存在世界上的目的就是制造出完美的「艾德莱斯」与「波克隆斯卡娅」，只有达成这个目的，他才有可能摆脱「不死的诅咒」。40多年前是他最近成功的时候，却因为埃里克的背叛功亏一篑，并衍生出了现在的一切。而他之所以冒险露面找到我，是以为……他自称他认为——我可能是终结这一切悲剧的关键。”

“嗯……”长粼消化了一下米悠茜娅的故事，“我的理解大概是，这个科特曼本身目的是为了制造唯一的「艾德莱斯」与唯一的「波克隆斯卡娅」，搞出这么多事，包括我们的存在，也是因为现任CONRG老板文德恩吧。而且，米悠茜娅你说过，你是完美的「波克隆斯卡娅体」……”

“关于这一点……”米悠茜娅打断道，“我刚才只是随口编的，虽然我对「艾德莱斯体」有强烈的性吸引力，但科特曼没有说过我是真正完美的「波克隆斯卡娅体」。”

“对我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权为我们自己活下去，不是吗？”长粼眼神坚毅地说。米悠茜娅也点了点头，“那这个科特曼的血清是怎么回事？不死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科特曼说，他曾自杀过，被人埋葬后竟在深埋地下的棺材中复活。据说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刨出了自己的坟墓。他说在二战时期，曾在纳粹德国的生物实验室进行秘密工作，却死在了德累斯顿大轰炸中，最后又在死人堆中重生。但这都是他的口述，我无法求证。只知道他给我的血清，有复活我们这些「高弦体」的作用。”

“都是他一面之词？怎么证明这东西真的有这种奇效？”长粼还是不太相信手中的针管里装着这种神奇的东西，“做过实验吗？比如说……双盲实验什么的……”

“还真……试验过。”

“试验过……怎样的试验？难道是……”

“对……我曾经对两个「艾德莱斯体」做过实验。”米悠茜娅小心翼翼地说着，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你用「艾德莱斯体」做活体实验？这……”但长粼也知道现在不是圣母心作怪的时候，“算了，但以后可以的话，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所以呢？真的有用？”

“对，但只有两个实验对象。都成功复活过。纳米机器注入的时候，受试体会立刻因为强烈的排异性导致心脏在数分钟内停止跳动。但在一定时间后，受试体的机体重新恢复生命机能……时间，是数个月不等。是我瞒着姐姐做的。但实验样本非常少，这样的试验不足以保证百分百有效。”

“所以你设想过，如果真把我打死了，就把这东西扎我身上吗？”

米悠茜娅摇摇头:“这样并没有用，必须在受试体活着的时候，针管扎进心脏内，保证血清中的纳米机器均匀分布于身体组织中才能有效。所以……”

“所以该庆幸你刚才没玩托吧。”长粼叹了口气，“然后呢，让你姐以为我死了，好放过我？”

“这是我能想到的为数不多的方法了……”

“那接下来得把这跟针管直接扎进我的心脏里？”长粼拿起针管，在胸口前比划了一下。

“等等！”米悠茜娅赶紧抓住长粼的手，“你难道一点都没怀疑过？如果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这针管里装的只是毒药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悠你绕这么一大圈子整这一出是为什么呢？”长粼反问。

“比如说……必须要活着的时候注入心脏什么的……”

“那你可以趁我熟睡的时候这么做呀。总之，你有的是机会。”长粼微笑着回答。

“可是……”米悠茜娅双眼含泪，不可置信地说，“我真的不理解，其实……我们认识也才一个月。为什么你能相信刚刚还要扬言杀死你的人？为什么……”

“啊，为什么呢……”长粼侧着头，想了想，“虽然你说过很久前就认识我这句话是假的。但我真的有种感觉……我们并不只是相识了这么短的时间。

“但……总之，谁让我就是爱上了你这么个人呢。啊，热恋中的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就如我刚才所说，如果小悠你真的是在演戏欺骗我的话，那就演到底，不能让我发现，这你做得到吗？”

“可是……”米悠茜娅双手颤抖着，“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一定管用，万一……”

“如果万一，我活不过来的话？”长粼突然想到梦中曾经出现的一句话，“那，就让我们的灵魂，在下一个……”

“在下一个「量子来世」再会。”米悠茜娅也不知为何，接上了长粼的话，“为什么……难道你也……”

“这是我曾经在梦境中出现的一句话。原来你也做过这个梦。”长粼笑着说，“说明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梦或许有什么寓意吧。”

“我不要……”米悠茜娅颤抖着说，“我不要这样，我不要什么来世再会……”

“笨蛋，这叫反Flag啦。”长粼笑着说，“你不挺爱看动漫的吗？如果我现在说‘我们一定会再见’之类的，那叫做立Flag。故事里的主人公说完这些话之后结局都不好。但反之，如果说‘我们死定啦’之类的，反而会有Happy Ending呢。”

“我知道……但现在我真不想开这种玩笑。”米悠茜娅低声回应。

“那你还有更好的方案吗？我可以和你很理性地探讨：是莎罗塔真的很快会对我不利的可能性大，还是这个「起死回生」药不凑效的可能性大？我是一点不了解你姐，答案你肯定比我清楚。”

“其实……”米悠茜娅解释着，“当时科特曼交这个给我的时候，本是打算让莎罗塔以为我死去，好让我逃脱我姐的掌控。但我一直没勇气这么做。”

“所以现在可以让我做这个小白鼠了？”

“不是的，长粼……”

“我是开玩笑的，但是……”长粼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米悠茜娅，如果你下定决心要用这个方法，就请一定不要犹豫。并请陪我走到最后。”于是长粼与米悠茜娅的双手一捅握紧针管，并指向了心脏的位置。

“等一下！”米悠茜娅依然犹豫着，“你知道吗？为了避免让你的「尸体」被莎罗塔拿去解剖研究、为了让莎罗塔相信你是真的死了，你知道我还必须……”

长粼亲吻着米悠茜娅的嘴唇，暂停了米悠茜娅的话语：“啊，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这时，对讲器里传来了声音：“莎罗塔女士，岛上所有武装已解除，安东尼奥已被控制。一名「艾德莱斯体」下落不明，请给我们进一步指示。”

留给这一出相爱相杀戏码的时间已经不多。

于是，长粼与米悠茜娅一同握着针管，义无反顾地、扎进了长粼的心脏。随后长粼感受到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甚至让长粼在米悠茜娅的背上抓出了深深的血痕。但即使如此，即使口吐鲜血、长粼仍没有喊出一声呻吟声。直至最后，长粼完全没有了呼吸，倒在了米悠茜娅身上。

抱着长粼的「尸体」，米悠茜娅制止不住地放声痛哭。

“如果……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的话。我一定会随你而去的，长粼。”

米悠茜娅亲吻着长粼的「尸体」。接下来，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如果被任何人见到这一幕，她们都将前功尽弃。米悠茜娅将眼泪擦拭干净，将长粼的「尸体」平放在冰冷的地板上。随后她摆出冷酷的表情，并举起了伯莱塔手枪，朝着长粼的「尸体」开去数枪。

* * * * * *

在寒气逼人的冷藏室内，真正的莎罗塔·波克隆斯卡娅面无表情地看着已被盖上裹尸布的长粼「尸体」。她掀开裹尸布，仔细检查着冰冷尸体上的枪眼，甚至将手指伸进枪伤里，来回搅动着，以确认这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而米悠茜娅就坐在一旁的金属板凳上，目睹着这一切。她心如刀绞，但却必须装作若无其事。

“米悠茜娅，我的好妹妹。你这次还玩得真有点过啊。”即使故作镇静，但莎罗塔言语中的怒火仍难以掩盖。

米悠茜娅用平淡地口吻回答：“姐姐，从小到大我都任由你夺走我的一切。唯有这一次，我决定要留下我心爱的玩物。即使必须得以这样的方式。”

莎罗塔单手一把掐住米悠茜娅的喉咙：“米悠茜娅——！你明明知道这是迄今为止最接近成功的「艾德莱斯体」，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玩物吗！？”

“如果……你在这里杀死我……你失去的……就不只是这个哦……”米悠茜娅艰难地吐着字。

莎罗塔这才勉强放手：“我可以把这个「艾德莱斯体」好好分解研究，一个细胞都不让你留下。”

“我猜到姐姐你会这么说。但我也有我的要求。这是我亲自毁灭的东西，我也必须亲自决定将她埋葬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莎罗塔放声大笑，“我的好妹妹，你觉得以你的立场，有什么资格向我提出条件？”

“有的哦，莎罗塔。”米悠茜娅冷笑着，“我早已是个活死人了。如果连我这点心愿你都要践踏的话，那么欢迎你以后亲自去寻找「艾德莱斯体」。”

莎罗塔又用手狠狠捏住了米悠茜娅下巴：“又是以死相逼的伎俩吗？你知道我强忍着不杀你的冲动就有多难，你以为，我真的下不了手？”

“哦？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莎罗塔松开了手：“迟早的事，等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会拥有适合你的下场的。”随后她又看了眼长粼的尸体，“啊，我可不像你，有恋尸癖这种变态的嗜好。”

“说到变态的嗜好，”米悠茜娅笑着说，“姐姐，那我们可真是彼此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