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Part 1-5
本帖最后由 silayloe 于 2017-6-7 18:45 编辑
*Psycho Pass AU,大量二设*主绘希鞠南绕线团,主绘希鞠南绕线团。多箭头,跑火车,乱。请读者谨慎避雷,也请别在楼里提对家拆家谢谢。*狗血,ooc,流水账
Glory Dogs
光荣之犬
——Every dog has its day——
1松浦果南加入公安六课,是她沦为潜在犯后第七个月的事。出院前四十五天,西比尔系统出具分析报告,将她鉴定为理想的执行官人选,后来,同长期跟进其档案的监视官的商谈后,她选择了进入公安局成为候补执行官——同时,这也是新型矫正治疗法的一种。
报到那日恰逢夏至,天晴气朗,云波似海。正午。松浦果南站在公安局四楼玻璃长廊上,喝水,远眺。身上是久违大半年的私人服装,眼底是位于主楼与宿舍区之间的喷泉花园。
上午七点,她在监视官的陪同下,从青森矫正治疗园出发,二十分钟内到达公安局,马上到人事部门备案生理和医疗资料,进行体格检查,摄取指纹、眼球及声音识别编码,以后勤人员名义登入公安系统,然后就是三小时沉闷的厚生省视频介绍,饭后她领取了ID卡,腕表形呼叫终端,以及一套即时拍摄的大一寸照片,用以夹在她的工作标牌上。
“松浦君。”金发蓝眼的监视官来到她身边,递出一份塑封文件:候补执行官训练菜单简介,训练场及宿舍区使用指南,等等。“中午记得去睡一觉。14:30到第四综合分析室,那边会有专人替你安排定期心理咨询。”她指示道。
“好的。”果南接过文件,把纸杯捏扁,塞进垃圾桶,然后提起蓝色的行李包。就在她迈出脚步前,监视官叫住了她。
“有些话,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由我来开口又是否合适。”金发监视官苦笑起来。
“其实,我很不希望和你成为同事——至少不要是长期的那种——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下去了。”
“欢迎你加入公安局。”
2
公安局四楼防火楼梯口。
小原鞠莉倚着栏杆,点燃了手中的第二根烟。白色的大衣随风摆动。
她已站在那里快二十分钟了。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通道内响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小原鞠莉转过头。视线中,穿着黑色制服,佩戴监视官徽章的紫发女性正向她走过来。她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指尖一抖,弹了一地的烟灰。
“你就不能把自己工作准时的习惯分一点到私人场合里吗,这都几点了?”
“所以,我不是刚叫你去休息间等嘛。今天风那么大,会着凉的。”东条希缓了口气,靠在门框上,拆松衬衫领口,冲她温柔地一笑:“吃饭了吗?”
“没有。”
“那正好了。你看——”东条希把手里浅蓝色的纸盒子拎起来。“等了半小时才买到的,EMIS周日特制,曲奇饼底柑橘慕斯蛋糕哦。”
“你就是为了去买蛋糕而迟到吗……?”小原鞠莉有点没好气。“如果只是想开茶会,那我就要回宿舍休息了。”
——这算什么啊,熬夜工作了三天,却在难得的休假被吊儿郎当的监视官用这种无聊的理由叫出来?
“我和优木桑在港东区巡逻,刚好路过EMIS就去买了,并不是有心来晚的啦。”紫发监视官忙不迭地道歉,她从小原鞠莉手上拿过那根烟,低头吸了一口,娴熟地吐出一串白色烟圈:“到里面去吧?”
“不了,就在这里吧。”小原鞠莉拒绝了。她从烟盒里取出一根新的,叼在嘴里点燃。
“比起悠闲地喝茶,我现在更想倒头就睡。”
“很遗憾你下午未必睡得成了。”东条希轻笑着,唇间含着烟,从西服内袋取出一张照片,竖了起来。
“一小时就好,你得帮我加个班。”
小原鞠莉皱起眉头。
全息照片橘黄色的成像纤维上,显出一位单马尾发型的少女:五官端正,薄唇紧绷,神色警戒而沉着,近乎于冰冷。
“这个人,是今年第三个被选出的候补执行官,我待会就把她的资料交给你。”
3
松浦果南准时来到第四综合分析室。
由于已经以后勤身份登入了公安局系统,她只需在监测摄像头前,用生理信息就能开启隶属于六课的所有房间的门,包括这间位于五楼西翼的大型分析及证物存放室。
检测指示灯转变为绿色,合成机械音报出“许可通行”。金属色的大门随之开启。
室内没有开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无数闪着冷冷蓝光的屏幕。控制台前的座椅是空的。台上放着一套冒着轻烟的杯子。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您好。我是上午来报到的候补执行官松浦果南。”她踏进房间,平稳地开口:“请问六课的小原分析官在吗?”
“我就是——”
一个身影从沙发上起身。金发的、穿着白大衣和浅蓝色衬衫的年轻女性,在电子屏幕冰冷的注视下,朝她转过了身。
就在那双漠然的浅色瞳孔看过来时,某种压抑不住的警戒和恐惧感,突然袭上了果南的胸口。
——仿佛在漆黑的洞穴遇见了一头危险的野生动物一样。
果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茶几上摆着给她的一杯水。
喉咙因为难以描述的紧张感而干渴,她却完全没有拿起杯子喝一口的念头。
名为小原鞠莉的年轻分析官,坐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抽着烟,查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果南的个人资料。
仿佛忘了室内还有一个人存在般,十四分钟过去,直到烟灰缸快要满了,她也没开口对果南说第二句话。
“那个,小原分析官。”终于忍不住询问。眼前的金发女性又抽出一支褐色烟卷,旁若无人地划着火柴点燃。“我的资料是不是问题很大?”
“完全没问题。”小原鞠莉脸无表情地回答,徐徐升起的白烟遮住了她的脸。“不如说是太正常了。”——又或者是太变态了。
“所以,为什么?”
她摘下红框平光镜,冷漠的眼珠子直视着蓝发的候补执行官。
“你要选择到这里来?”
果南一时语塞。
“色相波动率低于23%,近八成的监护时间里能保持在浑浊临界值附近,距离正常人只有一步之遥——”
“具有这种良好的心理数值,那绚濑绘里应该不至于没跟你说过,除了加入公安局,你还有劳动改造社区和城乡公益服务令这两种选择吧。”
她对跟进果南档案的监视官指名道姓,语气包含着满满的嘲讽和不屑,那刻薄的眼神,甚至让果南觉得,这位叫小原鞠莉的女性在用整个生命在练习如何用双眼表现自己的冷漠和专横,好让所有跟她对视的人都觉得尴尬。
“绚濑监视官当然有说过这些,只是,我不愿意去而已。”果南反驳。
然后又以讽刺的语调说下去:“因为,我毕竟是西比尔系统选出的理想执行官人选,不对么。”
小原鞠莉冷笑一声,把平板电脑丢在茶几上。“那看来你没必要做什么心理咨询了,松浦执行官。”
她压灭烟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冷淡的脸容里几乎含有某种敌意。
“六课是给那种仍然渴望爬出深渊的人准备的,但对于早在兴高采烈地投奔地狱的你来说,简直是种浪费。”
“出去。去对你的绚濑监视官说,叫她找其他人给你安排那该死的定期精神审问,或者干脆调去一课或七课,如你所愿,去做一条属于西比尔的光荣的狗吧。”
4
两小时后,出现在六课指挥室中的松浦果南,沉默地窝在椅子上,表情阴沉而恼怒。
面前的工作桌上,摆着切得很漂亮的三角慕斯蛋糕,一杯轻烟袅袅的红茶,精致的盛奶壶和糖罐,仿佛这个由四面冰冷合金墙围起来的压抑的房间里即将要开始一次温馨美好的茶会。
“挨,果南酱不爱吃甜品吗?”
笑嘻嘻的紫发监视官在桌子另一头托着下巴看她。
虽然在绚濑绘里口中听过不下十次这位绰号“猎犬们的女王”,真名为东条希的监视官,但果南跟对方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但即使是初次见面,就在刚刚,进门后短短三分钟的寒暄内,东条希对她的称呼就立刻演变成亲昵亲热的“果南酱”。每次被她这样呼唤,都像被人温柔地摸了摸头一样,意外地有使人放下戒心,迅速松懈的作用。
一位极具亲和力的女性。同时也是六课的首席长官,前一课的突击行动指挥官——但若让果南来形容,光看外表,绝对想象不出对方会是在公安局供职超过十年的资深警察,曾在五年前亲手制裁了血腥的京都及名古屋起义中残忍的犯罪者们,还杀进过横滨黑社会的巢穴里,号令执行官们把近百号人送去了医院或天国,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我不饿。”果南干巴巴地回应。感觉这种态度似乎太冷漠了,她又补上一句:“抱歉,我今天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就得建议你试一下这杯茶了。”东条希的口吻依然愉快,她低头翻阅起手中一本封面花哨的占星杂志。“里面加了佛手柑和玫瑰,是我的一位同事——哦,她现在也是你的同僚了——送的高级英国货,有消除疲劳的作用哦。”
“……”只好不情不愿地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小口。
微烫的茶水滑入口腔。轻微的清新涩味,难以言喻的香气,恰到好处的温度——可能是她这辈子喝过泡得最好的红茶了。
情绪随之松弛下来,她无意识地舒出一口气,颇为尴尬地看了那位正研读杂志的监视官一眼,又匆匆举杯,喝下了第二口。
蛋糕还是不想碰,伴茶的牛奶和糖块就算看着都觉得腻,更别提两个小时在愤怒和沮丧中白白流逝的时间、发生分析室中尖锐的对话有多让人厌恶,可这杯红茶本身,的确有效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茶很快见底了,她有点惋惜地、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回原处,不想惊动那位读书读得眉飞色舞的监视官。
“还要再来一杯吗?”——然而茶杯才刚放稳,东条希的嗓音就响起来了。果南心里一跳,却发现对方根本连头都没抬。
“……不用了。”
“啊呀,客气什么,反正茶叶是送的,茶是免费劳力泡的,只要你乐意来姐姐这里,要喝多少有多少哟。”随后监视官咧开微妙邪气的微笑,仿佛在宣告一道荒谬的神谕,她竖起手指,按在唇上:“只要你愿意来这里,偶尔帮我办点小事什么的。”
果南一愣。“……当然可以。”接着她眼色黯了下来,语调阴郁而揶揄。“但,像我这种连定期心理咨询都没资格做的潜在犯,帮您的忙,会合适吗?”
“哦?”东条希扬了扬眉毛,“我记得绘里亲早就让你找小鞠莉去安排了。”
“那位分析官拒绝了我的申请,还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果南有点恼怒地打断了。分析室里那个白人长相的金发女性已成为了梅干之后她再也不想看见的东西。
“长官,请您老实说,我是不是已经无可救药了?”她一字一句回想着分析室里响起的话语,每个字都形如诅咒,每句话都利若刀刃。她双手不受控制发抖,几乎忍耐不住拉扯着胸腔的一阵阵可怖的空洞和刺痛,鼻子深处热得发酸,逐渐蔓延上眼底,像要快满溢出来。
“拜托了,我想知道,我以后还有没可能重返社会?我下意识地选择来这里是不是已经意味着某种最糟糕的后果、意味我骨子里就是个罪犯,注定是除了成为执行官就没其他未来的堕落者吗?!”
一阵困兽般的咆哮,带着哭腔,隐隐约约,回荡在四面金属墙壁之间,旋即就被巨大的寂静吞没。
东条希没有回答,她缄默着,翻着书,书页摩擦时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钢针一样锐利,翻页之间的空白带出了犹如通讯器故障时发出的粗糙噪音,刺得果南耳底生痛。
“啊。我知道了。”紫发监视官突然一拍脑门,双眼发光,像是从书页上发现了纯金。她转头认真地看着果南,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仿佛连对方擦拭后通红的眼睛里都埋有价值连城的宝石。“果南酱,肯定是双鱼座吧?”
“呃……?”
“诺诺诺,你看。书上说,双鱼座这个月的水逆正要开始呢。”她神采飞扬地把杂志摊在果南面前,手指大力敲在一篇蓝色底色,绘着幼稚美人鱼图像和星象图的分析报告上。“所以事业初期受挫一点都不奇怪嘛?”
“……可监视官,您读的那本杂志,发行刊期写着是去年十二月。”——只是刚才一直没好意思拆穿罢了。
东条希一脸震惊,张圆了嘴。
“是真的……”果南小心又无奈地把封面转过来,粉红的浮夸配色的书面左上角印着银色的镭射标签:2086圣诞合刊。“而且,我的生日是二月十日,水瓶座,那离双鱼远了去了。”她补充道。
“太失败了……”东条希沮丧地嘟囔着,她把书抓在手上,伤心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仿佛遭受了山崩地裂的打击:“难为我花了半个月,那么努力把十二星座表都背下来了,现在全都还给优木桑了。”她发出经典怪物哥斯拉般的吼声,赌气地走到垃圾桶边,将杂志一把塞了进去。
果南不敢再说话了,她紧张兮兮地挺着腰坐着,只是现在看着面前的蛋糕,她此时竟然很希望去吃一口,好缓解胃里来回晃荡着的无稽与焦虑感,仿佛她刚才生吞了一只蟾蜍。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在这种荒唐的节点拿起蛋糕叉子时,由高处倾下的、一股滚热的红茶,在她面前,稳稳注入了那只空掉的杯子。
而后就是视线中,紫发监视官温柔的笑颜。
“果南酱知道DR1-86假释条例吗。”她语气平和地说。
放好茶壶,东条希绕回她的位置上,打开了工作桌上的嵌入式电脑屏幕,从抽屉拿出一副黑框平光镜戴上,坐下来,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敲动。
“《潜在犯人权法》的额外附条,通常与《精神卫生法》第一百五十一条协同使用,是旨在提高色相非恶性浑浊患者的康复率,减少全国矫正设施耗费的财政支出而提出的法案——运作原理很古典,就是允许具备良好病理数值的潜在犯有限度地回归社会,最大化降低隔离生活所带来的二次精神污染。”
她语调平稳,指尖的速度不曾减慢过。
“至于具体操作,相信你不陌生了吧:一到两个备选地点,西比尔系统提供的,随你选着去,通常是这么几种——严格监控下的劳动改造社区,偏远山区的公益服务点,北海道离岛监狱,然后就是公安相关机构,如你所见,这其实指的就是六课——名义是专门处理刑事悬案,实质上却是引导潜在猎犬们走出迷途的行为治疗部门,当然,这只适用于本身具有执行官潜质的人。”
她在回车键上轻轻一点,透过镜片,绿色的眼珠对准了果南。
“如果你真的想安心,我可以给出一组乐观的数据,自从法案推行二十年来,色相低度恶化人群的治愈率提高了近三成——值得大书特书的医学成就。”
“真的吗。”
“社科期刊和厚生省官网对社会公开的数据是造假的,他们吹嘘说有达到过五成的增长,那自然是不可能。”东条希眯起眼,“但就我掌握的信息,加上六课接待过的潜在犯们来看,即使是这样的虚伪假释,对他们的生活状态也大有改善。如同离开尘世繁忙的一次长假,你可在许可范围内做矫正机构曾经禁止你做的事,包括跟一个讨厌的陌生人大声争吵却不被医师用麻醉枪制止,跟这座楼里见到的任何愿意与你相好的家伙来一发,甚至半夜三更走上天台,从七楼安静的跳下去——这些都没人会阻止你。”
果南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很明显,这番话中东条希刻意略去了诸多繁琐苛刻的前提,但她终究还是听出了一些特别之处:这位监视官在让她别把自己当作客人,而要做一位主人。
“那听起来真不错。”
“就像你现在想回去分析室指着鞠莉的鼻子臭骂一顿,我也会鼓励你这么做哦。”
“免了。如果非要我选,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定是躲那女人远远的,最好连影子都别见到。”
“巧了。她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呢。就在中午。唔,怎么说的呢,让我想想——啊对、对。”监视官饶有兴味地说道,手指像在帮助回忆一样在空气中打着圈:“她说的是——又一个嫌命长的乡巴佬。”
果南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这不关她的事!”
“好消息是鉴于候补执行官的职能有限,你的确没什么机会跟她打交道。”
低低的哼笑声从东条希喉间传出来,像是在好奇,又像是在嘲笑,她摘下眼镜,关闭电脑,随即一份文件传输通知出现在果南的呼叫终端上,果南瞄了一眼弹出的文档标题,惊住了——那是她的心理咨询排期表。
“但坏消息是,出于你自身的愿望,你日后将无法避免地要去了解她。”
果南哑然失笑。“不可能。”
“很遗憾你就是不得不信我这么一次。”
果南还在生闷气。东条希笑着起身,拿起搭在扶手椅上的黑色西服外套穿上,没系纽扣的领口下露出一条隐约的细细银色。一条白金项链。她悠悠闲闲地理好卷发,指着手表宣布她已经下班。
“对了,蛋糕,不吃吗?是我同事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的哟。”
在果南肩上留下一股玫瑰香味的监视官这么说道。
5
候补执行官的生活在上午八点开启,下午四点结束。它始于一张浅绿色,低度浑浊的色相电子报告单,然而等到一日终了,这种恼人的绿色也还是没有从松浦果南的名下去除。
由于想避开人群,果南的早餐总是自给自足的微波炉食品(米饭和鱼、味噌汤),随后三小时在宿舍区大型训练场进行体能恢复,她通常会选马拉松长跑,虚拟冲浪,球类运动和自行车。中午往往会被监视官们拉去公共餐厅吃饭,不知为什么桌上总会出现当日菜单中没有的海鲜刺身,而且意外发现可以点外面饭店的外卖,只不过要以监视官的名义下单。下午是艺术鉴赏,学力进修,阅读,上网,或替东条希处理重要的文书(复印塔罗牌古埃及式占卜秘籍,主妇速成蔬菜沙拉,从fuckyrbias.etm下载意大利综艺节目《爸爸去哪儿了》,还有帮忙回复社交网站上玻璃花园粉丝俱乐部寄给她和绚濑绘里的情书)。
这种日子过去了快一个星期,宛如普通高中生的作息,却更规律也更单调,说是后勤人员,却连接触案件卷宗的资格都没有。
根据道听途说来的正式执行官的日常活动(查案,射击和特种兵练习,通宵达旦的野外搜索或无故的惨死),果南根本连这个称号的边也没摸到,但因此她也得以松了口气,得以心无旁骛,日复一日地伴着那个绿色的色相诊断框入眠,苏醒,然后惴惴不安地等待首次心理咨询的到来——
至于她发现宿舍顶层那间神秘的玻璃屋,就是在这么一个平静又不安的星期六的下午。
这个地方在厚生省任何一份建筑指南上都没有提过,里面却有着公安局难得一见的游泳池。紧贴楼房中央换气设备的墙上,投射着全息影像模拟出的海边景色,一片金色的沙滩和翻卷着波浪的无尽大海,与果南为自己房间设置的投影景象非常相似。
她鬼鬼祟祟地刷了ID卡进去,谨慎地溜了一圈,而后探了一下水质和水温。那是真正的海水泳池,臭氧消毒,自带控温系统,三十米长,十五米宽,最深的地方足有五米,足够进行潜水。她整个下午都在天台走走停停,藏在暗处观察是否会有人使用这个地方,夜晚,她每隔一小时就上楼察看情况。让她心安的是,玻璃屋里除了月光洒下的金黄色,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三天之后,她放心地带上自己的比基尼泳衣,下水游泳。水中熟悉的苦咸味使人陶醉,她忘我地游了一圈又一圈,像在参加三项铁人赛一样不知疲倦,不知时日。
两小时后,当她打算从池中起来,喝点淡水休息时,她在入口附近看见了小原鞠莉。
对方身着泳衣,白色短风衣,四肢伸展地坐在太阳椅上,墨镜闪着光,烟卷冒着烟,旁边还有杂志和橙汁。活像一个正在私人海滩度假的贵妇人。
果南目瞪口呆,差点从爬梯上摔下水。
小原鞠莉像是已经坐在那里很久了,她的眼神穿过屋子,刺在浑身水淋淋,顽石一般僵在池边的候补执行官身上。她抽着烟,时而往烟灰缸里弹两下,倨傲又漠然的神色就像果南第一天见到她时一样,甚至更差,表情饱含愠怒,跟意外发现自己地盘遭同类入侵而气急败坏的野狼没有什么分别。
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底下,果南迅速把自己的惊讶与尴尬换成了恼怒。她沉默不语地思考着到底要重新下水还是干脆走掉。
这时金发的旁观者开口了:
“游完就赶紧出去。”
她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回响在玻璃墙之间。
“我才没游完呢。”果南硬着脖子回嘴。
“没完事你也得走了。”鞠莉压灭烟,脸无表情地说:“我从不跟人共享一个泳池。”
“说得这里是你出钱建的一样。”
“的确如此。”小原鞠莉起身脱掉身上的白色风衣,口气冷冰冰:
“这栋六课专用的宿舍楼就是我父亲砸钱建起来的,连北边那座占地三千平方米的执行官训新型练场,也是我家送给公安局的,所以,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吗?”
一股血涌上了果南的脸,她马上从池里爬起来,愤怒地抓起放在地上的毛巾和水壶。
余光里,小原鞠莉走向了泳池。
“别再到这里来了。”
她站在池边,双手伸展向上,前臂叠在一起,双腿白皙而修长,身上的白色连身泳衣衬得她像条体态优雅的鱼。
“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自己能康复,回到自由的世界,那你就记住下面我讲的话——”
“以后不要再接近我。”
她深吸一口气,跳跃入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