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赌之渊】[芽副] Persona 
第6章 第六话 想要躲避的女人（上篇）
芽亚里本想找一个快餐厅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毕竟她家境并不优渥，何况副会长为了跟了中午都没有吃饭。私立百花王学园的开销不菲，且不论学费，光是每个月学生会征收的上纳金和赌场使用费，都算得上巨大的负担。她几乎殚精竭虑，才维持住收支平衡。
想想刚碰见梦子就输了880万円，又在西洞院百合子那里栽了跟头，欠下4960万円，天文数字般的巨款压得她喘不过气。幸好债务整理大会上一举还清欠款，还掠来了2.6亿円，不过在把支票还给梦子后，芽亚里重新恢复了贫穷。
不过桃喰大小姐大概会拒绝去这种平民的地方吃饭吧？
果不其然，当她在吉野家前停住脚步时，莉莉香的手又拽住了她的衣摆。
“怎么了，副会长？”芽亚里问，“对这种平民的地方不够满意吗？”
莉莉香摇头。
“那为什么拽着我？”还满眼都是拒绝的表情。
“会被看到……”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包厢的地方。
“这里没有认识你和会长的人吧？”芽亚里不解，“你戴面具应该只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你和会长是双生子吧？”
莉莉香再次摇头。
“还是说，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莉莉香朝后缩了一下。
“好吧好吧，那就去买点便当和饭团吧。”芽亚里无奈，“已经很晚了，等做完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莉莉香跟着她走进超市，又注视着芽亚里拿了饭团后往结账的地方走。没想到因为没换制服，一下子被同校的人认了出来：“副会长？”
毕竟那如瀑布般垂下的银色长发辨识度挺高，何况芽亚里现在是学园炙手可热的人物。整天跟在芽亚里身后的银发少女……怎么想都是戴着面具的副会长。
莉莉香转身就跑，步履急促地冲出了门。
“喂，你去哪……”芽亚里迫不得已扔掉手中的食物追了出去。
天知道桃喰家大小姐会不会迷路。芽亚里实在很难想象副会长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场景，平常她都是紧跟着学生会长，像忠实的影子那般不离不弃，何况此时她还没戴面具。
莉莉香的体力比她想象得好，芽亚里追了一条街才抓住了惶急逃跑的银发少女。她大口喘着气，膝盖酸软，怒斥着面前的副会长：“我说你啊！为什么见人就跑？！”
“被……被人看到了……”
“就因为被看到了脸？”芽亚里扯下她的口罩，莉莉香瑟缩着，想跑又不敢跑，只能僵在原地，“你的脸又不丑！”
相反可以说，很好看，比她见到过的许多人都要精致。
“我……”莉莉香嗫喏道，“不习惯……”
涂上蓝色唇彩，把长发编成麻花辫假扮绮罗莉是一回事，真要她露出素颜，以莉莉香的形象示人是另一回事。绮罗莉无所畏惧，莉莉香可不是。“绮罗莉”充满光芒和希望，而“莉莉香”只是影子，影子是不能脱离光而存在的。
“好吧好吧。”芽亚里摆手，“那只能换个地方去买东西了。”
那间超市自然不可能再去了，别说看莉莉香抗拒的态度，光是想到还要再走一整条街，芽亚里都十分头疼。这副会长穿着制服都能跑得如此之快，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早乙女。”莉莉香却提出另一个建议，“我们找一家餐厅吃饭吧。”
还没等芽亚里思索到底去什么地方吃饭，莉莉香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几分钟后，一辆豪华轿车停在路边，穿着制服戴着手套的司机主动拉开车门：“桃喰小姐，请——”
莉莉香钻进车内，芽亚里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桃喰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
莉莉香飞快地从芽亚里手中拽过口罩戴上，掩盖自己的真容：“早乙女芽亚里同学，我的同伴。”
“喂，你怎么又把口罩戴上了啊……”
十几分钟后，轿车停在一处豪华餐厅前。司机再次下车，恭敬地拉开车门。
芽亚里下车后才看清餐厅的全貌，连忙出声：“我说，这种地方我可……”
“我来付账，早乙女。”莉莉香看穿了她的窘迫。
“我可不想欠你的……”芽亚里强撑着。
真是的，要对方请自己在这种地方消费，她根本不可能还得起好吧？想想都觉得肉痛。
“你是我的同伴。”莉莉香向她伸出手，“我只是想找一间有包厢的餐厅。”
以免被别人看到真容。
芽亚里站在原地，有些僵硬，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莉莉香不由分说地上前，拉着芽亚里的袖子走进了餐厅。
这顿饭芽亚里吃得食不下咽，并不是菜品不好，而是因为莉莉香大多数时间都在盯着她看。当然也不能算盯，摘下面具后的莉莉香完全不似戴着面具的副会长，因为有面具遮挡，看人的目光毫无退缩。她只是不停地偷瞄芽亚里而已。
而且莉莉香吃得很少。
“你没有吃午饭吧？”芽亚里望着她，“只吃那么一点……”
莉莉香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自己更喜欢甜食。
“不想吃……”
“是因为不习惯拿掉面具后被我看着吧？”芽亚里叹气，“那我不看你就好了。”
“不是……”
不过虽然两个人吃得很少，送来的账单数额却不小。芽亚里偷瞄了一眼，发现账单上写着8万多円。
莉莉香面不改色地付了账，戴上了帽子。早在付账之前她就戴好了口罩，避免被看到真容。
“我会还你钱的……”芽亚里心痛得在滴血。
一个月一半的上纳金就被她一顿饭吃掉了。
“不用，你是我的同伴。”莉莉香拒绝得很果断，“你不需要还我什么。”
这时候她的语气颇向那个惯于发号施令的学生会长，桃喰绮罗莉。
“但是……”
“我只想和你在选举战中并肩作战。”莉莉香不知第几次拽住了她的衣摆。
两人回到车上后，莉莉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今晚我不回去了……”
芽亚里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是桃喰绮罗莉。
“我和早乙女芽亚里在一起。”莉莉香报备完自己的行程便挂了电话。
“别自说自话啊……”芽亚里无语凝噎，“你要跟着我回寝室吗？”
莉莉香用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着她，点了点头。
芽亚里敲着脑袋，一脸头痛，音量也不自觉高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要和我住在一起？副会长，你白天跟着我就算了，现在晚上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莉莉香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芽亚里甚至看到她的眼眶里浮起了一层泪水。
“好了好了……”芽亚里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要跟就跟吧。”
这下她又该头疼自己要打地铺的事情了。总不可能和副会长睡同一张床吧？
莉莉香的泪水消失了，耳根处浮起可疑的红晕。幸好车内没有开灯，芽亚里没能看见。
“事先说好，我可不管你啊！”芽亚里故作强硬道。
等回到公寓时，两人才意识到一件事，莉莉香没有睡衣。
“呃……”芽亚里陷入窘迫，明明应该是副会长更困扰吧，为什么她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啊！
“没关系的，我睡地上就……”莉莉香小声道。
这样一来也不见得非换睡衣不可，比如说她可以选择穿着制服衬衫睡觉。
“怎么可能啊，让客人睡地上什么的……”芽亚里没好气道，别扭地转过头，“今晚我睡地上吧，你去睡床就好了。”
“可是，衣服……”莉莉香苦恼道。
如果睡对方的床，她自然不可能不脱制服，更不可能裸睡，但这里没有睡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穿我的吧……”芽亚里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意识到这点后她有些生气，“不过你应该会……”
说着不管莉莉香的芽亚里又是让对方睡自己的床，又是提供睡衣。
“嗯。”莉莉香应道。
芽亚里找了一套比较新的睡衣出来，莉莉香拿去后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莉莉香换上了芽亚里的睡衣，披散着湿淋淋的长发，或许是被热气熏过的原因，比往日更显得白里透红，嫩得能够掐出水。
不过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胸未免也太……
芽亚里注视着自己快要被绷掉扣子的睡衣。平常她并没有发现副会长居然这么有料。
睡衣不太合身倒是在意料之中，莉莉香比芽亚里高了4公分，罩杯也更大，芽亚里不是没想过这点，毕竟在熟识的朋友里，论胸，芽亚里可能是最一马平川的那位，而副会长一看就……
“那个，我洗完了……”
“看起来睡衣不太合身，也没什么办法，你将就一下吧。”芽亚里转身进了浴室。
这个澡芽亚里洗了很久，以至于被热气熏得头疼，手指也泡得浮肿。等她出来时，发现莉莉香依然以方才的姿势坐着，望向浴室的方向，像是在等待她。
仿佛能永远等下去。
“副会长……？”芽亚里的声音让莉莉香回过神来，“为什么不擦头发？衣服会湿掉吧？”
她走过去拈起莉莉香的发梢，湿淋淋的，刚刚擦干的手又被水珠沾湿了。
“你没有给我毛巾。”
那你可以跟我要啊！只是因为这种理由吗？芽亚里耸了耸肩，找出一条毛巾包住她的头发。
莉莉香呼吸一滞，身子颤抖了一下。太近了，近得如同芽亚里揭下假面的那刻，让她猝不及防，以至于本能想要躲避。
芽亚里手指一僵，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真是的，她为什么要帮学生会副会长擦头发啊，一点都不熟悉的家伙，自说自话要并肩作战，整天跟着自己走，自己收留她（虽然并不需要）都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又开始为她擦头发！
“你自己擦。”手指远去了，芽亚里只留给莉莉香一个背影，“睡衣湿了吧？真是的，我再找找有没有新的。”
“不……不用了。”莉莉香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我可以看你的书吗？”
芽亚里望向她：“这就是你干坐了一个小时的原因吗？”
“嗯，没有经过早乙女同意的话，擅自翻动东西什么的……”
“可以，只要别看那个黑色封皮的本子就好了。”芽亚里说，“刚才就可以问我的。”
“你看上去急着洗澡。”
该说她什么好呢？看上去似乎是不想麻烦她吧，床铺也好，睡衣也好，毛巾也好，如果自己不提，她大概宁可将就也不会开口，完全不符合养尊处优的桃喰大小姐身份。不过真要是这么体贴，为什么从早到晚跟着她，吃饭也跟，上厕所也跟，甚至一路跟到寝室要和她睡一个房间，一点都不矜持。
芽亚里没有回答，而是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褥，开始打地铺。托副会长的福，今晚要睡在地上了，别说副会长一看就是豌豆公主般生活优渥的富家小姐，哪怕是其他人，芽亚里也断不可能让对方睡地板而自己睡床。
被副会长跟了一整天已经身心俱疲，晚上连床铺都让出去了，芽亚里欲哭无泪。
“要不……我来铺吧？”莉莉香出声道，“其实我可以睡地上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怎么想对方比较可能是衣来伸手的主，还是自己铺床比较实际，“你就睡床吧。不过……”
“嗯？”
“你以后每天都要像今天这样全天候跟着我，晚上也和我睡在这里吗？”
“如果早乙女不愿意的话……”莉莉香没有说下去。
当然不愿意啊！芽亚里的脸黑了几分，谁都不会愿意整天被人跟着还连自己的床都睡不到吧，尤其是跟着上厕所都要带着个跟班。
“我说，副会长。”芽亚里揉着腰，“你要跟着我，我也阻止不了，毕竟我确实拿了你那100票，即使出自你的威胁。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嗯？”
“上厕所的时候不要跟着我啊！”芽亚里一脚踹在墙上，想想她都觉得火大，“真的很吓人！”
“噫……！”莉莉香又是一缩，手里的面具也掉了。
“哦对，还有这个该死的面具！”芽亚里抢过面具，“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不许戴面具！”
莉莉香发着抖点头。
又被吼了，光是因为戴面具的事情都不知道被吼了几次。莉莉香还从来没在谁面前发过抖，特别是扮演绮罗莉的时候，高傲凛然和绮罗莉如出一辙，但却屡屡因为芽亚里粗鲁的行为被吓到，甚至在她面前流泪。
“好了好了，不要总是我在欺负你的样子。”芽亚里把面具放回桌上，“我要睡觉了，今天太累了。”
她一头栽倒在刚铺好的床上，感觉浑身酸痛，肯定是因为整天都在提心吊胆怕又被副会长跟上，精神压力倍增，才会变成这样吧。
莉莉香点头，关上灯后，爬到了芽亚里的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