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话 约定挑战的女人

黑发少女忽然愣住：“我，我和‘桃喰’的你是对等的？”

“对等啊，哪里不对吗？”

“没……没有不对的地方……”芽亚里看到黑发少女的眼里居然涌出了泪花，“没有不对的地方啊……”

接着，狛喰希握紧了莉莉香伸出的手，依然沉浸在得到对方承认的兴奋中：“对等的！我和你是对等的！”

莉莉香在面具下微笑。

“我带你去见原发行者。”

芽亚里抱着双臂，暗想副会长这家伙真有一套， 三言两语就成功让狛喰希倒戈了。

“那就让我听听吧，scum coin的发行者是谁？”

“啊啊，和你想的一样——是尾喰凛。”

哈？这又是什么人？

芽亚里问：“所以，那个叫尾喰凛的，是怎么样的家伙？”

狛喰希解释道：“尾喰家的家业是‘诈欺’，凛是尾喰本家的长男，和分家的茨一起参加这个选举。”

芽亚里一脸无语凝噎：“诈欺呢……你都知道了，不就不是诈欺了吗？”

对方都知道你是骗子的情况下，还怎么骗人啊，早就有警惕了吧！

“唔……”

“凛从小就擅长欺骗他人，说欺骗就是他存在的理由也不为过。”莉莉香接过话头，“毫无疑问是个强敌。”

芽亚里撇着嘴：“是吗？不会是在开始做之前为自己辩解吧？”

就算输了也不奇怪，毕竟是个强敌嘛。

“强敌正是我所希望的人选，因为能够将证明我作为伙伴的好处。”面具下低沉的男声雄浑有力，“无论对手是谁，我都只会获胜。”

莉莉香手掌扣向胸口，发出自信满满的宣言。

还真是有学生会长的感觉呢。芽亚里转过头：“……嘛，加油吧。”

她其实不怎么相信这番宣言，不过桃喰莉莉香的实力的确很强。总而言之，先看看情况吧，也不是没有副会长获胜的可能。

“但是真的没问题吗？对手是那个凛，会干什么完全不知道哦。”狛喰希还是很犹豫。

“提前叫选举管理委员过来，让他无法乱来。”莉莉香深知尾喰凛的狡诈，“比起那个，希，你怎么办？打算和尾喰敌对吗？”

黑发少女低下头来，脸上写着本能的忌惮。大狗望向垂头丧气的主人，呼哧呼哧吐着舌头。

“只是传达的话暂且不说，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毫无疑问会变成那样的。”

“唔……从以前开始我就不擅长应付凛。”黑发少女的语气低落下来，方才的自信没了大半，“他表面上温和，无论对谁都非常温柔，但实际上那双眼睛正蔑视着他人。”她伸手安抚旁边的大狗。

狛喰希忍不住想起尾喰凛微笑的神情，嘴角上扬，看起来温和礼貌，可他的眼睛像是黑潭一般，眯起时只让她感到里面全是嘲讽和轻蔑。

“总觉得是这样……或许是我的被害妄想吧。但都是因为被‘scum coin’的话吸引到，不想让那个家伙小看！”她的手攥成了拳，“所以，对承认我是对等的你能有所帮助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不会犹豫！”

原本芽亚里听到这番话挺高兴的，结果下一秒黑发少女又收走了这份喜悦：“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打算特地与他敌对，总而言之先团结在一起……”

“结果还是在害怕啊。”芽亚里精准戳中黑发少女的死穴。

大狗适时吠叫起来，扑向了芽亚里，像是在替主人找回场子，吓得金发少女花容失色。

“啊——吵死了！总而言之！就今天，现在想要马上去做吗？！”

莉莉香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被大狗吓得吱哇乱叫的芽亚里：“啊……拜托了。”

狛喰希安抚好大狗，拯救了鬓发散乱的芽亚里后，给尾喰茨发了一连串消息。

——向莉莉香推荐coin但是马上被拒绝了。

——但让我惊讶的是，莉莉香好像想要和凛进行赌博。

——所以我发来了联络，如果想要赌的话就指定场所。

——此外莉莉香说想要马上一决胜负。

——期待你奋斗到底。

就在狛喰希发消息的同时，心有余悸的芽亚里梳理着散落的头发，转向莉莉香：“我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且不提现在快到晚餐时间，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莉莉香沉思着。

“收到回复了！凛说他接受挑战，明天到他的场子！”

“也好。”莉莉香说，“确实需要做一些准备。”

跟狛喰希敲定了明天下午依旧在这个进行金罗美对决的地方集合，然后一同找尾喰进行赌博的约定后，莉莉香和芽亚里离开了。

“先去吃晚餐吧？然后商量一下明天的赌局。”她没想到芽亚里居然主动邀请自己。

“我需要先去学生会那边一趟，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嗯？”

“我手上没有筹码，必须得拿到其他东西。”莉莉香说，“scum coin就算了，我准备找学生会借一些现金。”

“一些现金？你手上没有吗？”

“有，但是不多。我打算先借上几个亿吧。”芽亚里目瞪口呆，“否则凛不可能愿意进行赌局。”

“……几个亿？不过你应该也不需要去找学生会的吧，毕竟桃喰家……”芽亚里忽然止住了话头。

听起来很像是在打听副会长的财产状况，一点都不礼貌。

“我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向家里要钱，即便有资产，想要折成现金也需要很久。哪怕是去银行取款，这种数额也需要预约。”莉莉香解释道，“所以向学生会借款是最快的。”

芽亚里点点头。

“不过现在豆生田被开除了，绮罗莉又发起了选举战，目前学生会没有会计。”莉莉香思考着，“我先给绮罗莉打个电话。”

等她们走到学生会的会议室门前时，莉莉香的电话也打完了。

“绮罗莉说会计暂由清华代理，她已经通知过清华了，我们进去等一下吧。”

莉莉香伸手推开大门，偌大的学生会会议室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并非一个人都没有。穿着兔子玩偶装的娇小少女正趴在长桌上打游戏，不时还发出“喵哈哈哈哈”的笑声。

“这是……选举管理委员会委员长？”

“露娜。”莉莉香上前，“你在这里啊，正好我有事找你。”

“噫？小莉莉香？”娇小少女放下游戏机，“什么事？”

莉莉香走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黄泉月露娜听完后，咧开嘴笑了起来，虎牙闪着寒光：“喵哈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

芽亚里抱着双臂，一脸不明就里。莉莉香转向她道：“先坐下等一会吧，清华很快就到。”

不到十分钟后，五十岚清华带着学生会的存折和一只手提箱赶到了学生会会议室，莉莉香签了拟好的借条，接过满满一箱现金。

“剩下的明天下午给你，我拿不动那么多，而且目前也没有。”清华气喘吁吁道，向莉莉香展示存折，“这里是取款记录，银行的人明天上午会把钱送过来。”

“嗯，多谢你了。”莉莉香打开手提箱扫了一眼，提着箱子走向了会议室的柜子，“明天我一起来拿好了。”

“嗯，我先走了。”清华随后又大步离开，“还有其他事处理。”

“我也要去监督他们工作了啊。”露娜伸了个懒腰，“最近好像多了一种不得了的东西呢。”

“走吧，副会长。我想再晚一会儿，餐厅该打烊了。”

两人一道去了学园餐厅，人不多，但莉莉香还是拒绝在普通学生常来的区域用餐，而是引着芽亚里走向只有少数人会去的高级餐厅。

芽亚里扫了一圈价目表，最后只点了最普通的鳗鱼定食。

莉莉香没看菜单，只说：“一样。”

两人端着餐盘去角落坐下，莉莉香摘下面具，说了句“我开动了”便拿起勺子伸向冰淇淋球，这是今晚附赠的甜品。

芽亚里也说了句“我开动了”开始进餐，她夹了鳗鱼块送进嘴里咀嚼，刚咽下第一口时，莉莉香已经把冰淇淋球吃得精光。

“这个，给你吧。”芽亚里将自己的那份甜品推到莉莉香面前。

“嗯？”

“肚子疼。”这显然不是全部原因，不过理由倒是真的，“有点后悔没带杯子了。”

她喝了一口味噌汤，感觉还是不太热。

“需要热饮吗？”莉莉香却站起身来。

“不用不用。”芽亚里按下她，指着味噌汤，“喝这个就可以了。”

莉莉香依旧吃得不多，而且速度很慢。芽亚里将面前的餐食一扫而尽时，莉莉香正举着筷子对着蔬菜发愁。西蓝花一口没动，鳗鱼倒是吃得精光，完全不难推测副会长对于食物的偏好。

简直像小孩子一样，芽亚里望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你不喜欢吃蔬菜？”

“也……不是……”筷子还是没有伸向西蓝花，莉莉香的眉宇间写满忧愁。

“不想吃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不能浪费食物……”莉莉香艰难地吞咽着蔬菜，“如果在家里长辈看到的话，会被责罚的。”

两块西蓝花足足吃了好几分钟，等咽下最后一口时，银发少女如释重负。

“哼，那之前你在午餐时间跟着我，点了餐食却一口没吃。”整盘倒掉岂不是更加浪费。

“在那里吃的话，会被看到……”

莉莉香的手还没够到面具，芽亚里已经闪电般抓过它藏到身后：“我说副会长，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好了什么吗？”

“可是……”

“现在没什么人的吧？完全不用担心被看到脸什么的。”

莉莉香只得妥协。

饭后，两人一道去了第二图书准备室。

“这里是你的赌场？”莉莉香扫视着周围的图书和各自赌博用具。

“是啊，去年和朋友一起租的。”芽亚里放下手提包伸了个懒腰，“不过现在朋友们毕业的毕业，留学的留学，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也有想要不要继续下去的问题。”

“嗯？”

“刚好遇上选举战，倒是还可以承办一些赌局，之后的事情再说吧。”芽亚里换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对付尾喰？”

“不知道。”

“哈？”金发少女挑起眉毛，“那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什么无论对手是谁都会获胜！”

“我不知道凛会选择怎样的赌局，自然也没法现在告诉你该如何应对。”莉莉香解释道，“不过我了解凛，他很善于欺诈。”

“你都知道他会欺诈了，他还怎么欺诈？”

“欺诈不代表一定要说谎，你完全可以每一句说的都是真话。”

“就像那个什么鬼硬币的事情吗？虽然现在的确还是能换钱之类的，但也只是现在罢了……不明白那个女生为什么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芽亚里翻着赌场账本，有些心烦意乱。

“希未必相信scum coin的谎言。”莉莉香目光沉静，“即便是利用选举战做出的诈欺，也不代表在其中完全无法获利。如果凛当选学生会长的预期值是一枚scum coin兑换一千万円，那只要在此之前出手就好了。”

“欸？”

“希以五十万円一枚的价格入手，再过一段时间，譬如等scum coin升值到五百万円元一枚时进行兑换，就可以获取本金九倍的利润。哪怕现在进行兑换，以凛目前持有200票计算，收益也翻了两番。”

“如此说来，她之前不是在给你下套吗……”芽亚里忽然有些恼火，“用根本就是破铜烂铁的硬币来赌博什么的……”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相信scum coin目前还可以进行兑换。”莉莉香说，“不过我不会相信凛发行的东西，也不会尝试，哪怕可能存在套利的空间。”

“毕竟你要的只是选票嘛，又不是钱……”芽亚里耸耸肩，“真要有诚意的话，她就应该先去把那破硬币换成选票再来和你赌博，而不是想让你接手这种东西吧。不过话说回来……”

“什么？”

“如果你明天打败了尾喰凛，她的那堆硬币岂不是真的会变成破铜烂铁吗？！”

“如果我失败的话，scum coin还会升值呢。”莉莉香轻描淡写。

“喂喂，你可是答应我要赢的啊，不要现在说丧气话好吗？！”

“嗯。”莉莉香勾起唇角。

“说到在破硬币的诈欺局里还想套利什么的，要是她真的有那种想法，也难怪会输给你了吧！”

“为什么？”

“预测啊预测！”芽亚里晃了晃食指，“就像金罗美需要很强的计算力和记忆力，基于此对结果进行预测一样，在投资的时候也得预测一下未来的形势吧？我看她出牌倒也不算多差劲，还是懂一些技巧的，比如尽量清理掉手里的人头牌什么的。”

“然后呢？”

“然后就反过来被你利用组成搭子了啊！这就是预测能力的问题吧，基于对手的性格，预判到下一步行动，然后利用这点获取利益。那个尾喰凛不会没想到会有人明知道是诈欺但还想从中获利吧？刚好利用了这种心态来炒热他的破硬币，还可以拉到更多选票。反正什么时候泡沫破掉也是他说了算，现金也好选票也罢，有价值的东西都到手了，自己违约了一点损失都没有！就算因此失去公信力不能再当学生会长，后面也可以把选票出手拿现金走人啊！”

“早乙女想得倒是很深远呢，虽然从来没见过凛，但已经推断出了他可能的行动。”莉莉香的笑容更明显了些，“和你成为同伴真是太好了。”

“等等，我还……”

莉莉香却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已经很晚了，我们走吧。”

“你今晚还要……”

“司机会来接我。”莉莉香扬了扬手机，“五分钟后到大门口。”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想继续跟着我回寝室呢。”

“你很不喜欢吧。”莉莉香扣上了面具，“再说了，我需要好好休息。”

她拎起手提包走出第二图书准备室，芽亚里呆愣了几秒后追了上去：“我送你到大门口吧。”

“好。”莉莉香在面具下勾起唇，“多谢你了，早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