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弗之歌（2022年2月版） 
第1章 【番外】信念之章（1）
——他们把大梁拆下，钉成了一个十字架。
○
“等等，慢点！”
“快跟上，小奏，晚些就赶不上日落了！”
丽贝卡·克洛普施托克在见习助祭古谷奏的陪同下，走在平缓的山坡上。时值晚春，云杉、橡树和松树伴着微风轻唱着生命之歌。虽然离家不远，但丽贝卡毕竟是大病初愈，有精通医术和治愈魔法的奏陪在身边，她才被允许出来散心。
“今天已经太晚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哦！”奏说。
“有什么关系，我都好了啊！”丽贝卡远远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转过身，把手背在后面等着奏跟上。
“呼……”奏已经精疲力尽，小腿感到酸痛。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个不得了的孩子，明明病才刚好，体力就已经如此充沛了。虽然累，但她对此由衷感到欣慰，只不过，看到那双走起远路天生不费劲的大长腿，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身高。
她们总算在日落之前到达了小丘上的开阔地。在那里，能俯瞰到那座可以追溯到墨洛温王朝时代的古镇，橘色的太阳就在聚落与山峦的彼端缓缓沉落。丽贝卡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地伸展着胳膊和腰肢。
“好美啊！”
“是啊……”奏已经提不起劲了。
“那里就是小时候每到圣灵降临节的时候，约什都会去的地方吧？他还说，常常有魔女在那里集会，不过想必只是他说来吓唬我的吧。”丽贝卡指着城镇的方向，“下次我也想到那儿去看看。不止是那里，我还要去很多地方，去周游世界，和小奏你还有约什一起。”
“嗯，嗯，”缓过劲来的奏笑了笑，“那要等你完全好了以后。”
“我已经完全好了。”
“医者们说了才算。”
“小奏你不就是医者吗？”
“我只是个新手啊。”
“别谦虚啊。约什说过：‘古谷她啊，虽然年轻，但已经是教团最好的医者了。’”
“约书亚前辈？他只是说说而已吧……”提到那位年轻司祭对自己的评价，小奏的脸上泛起霞光，当意识到丽贝卡正坏笑着盯着自己，霎时变得满脸通红，“好啦，别耍嘴皮子了，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是，是。”丽贝卡饱满的卧蚕显露出来。
○
太阳继续西沉，把城镇和山野染成了金黄色。不知为何，奏觉得冷得有些异常，她认为该带司祭长家的大小姐回去了。可没等她开口，丽贝卡便率先惊呼了起来：“看、看，小奏，下雪啦！”
早就听说德国的冬天很长，可是这个时候还会下雪吗？奏抬起头，落在她小巧鼻子上的东西冰冰凉凉，那触感对来自富山的她而言并不陌生。
的确下雪了！
下一秒钟，她惊诧地瞪大眼睛，她发现那片片雪花并不是来源于天际，而是来自于丽贝卡的周围。而那位大小姐也完完全全换了一副装束——水晶头冠、银色胸甲，还有浅蓝色的裙摆，背后一双雪色的羽翼隐隐浮现。
“这是，圣女……？！”
对这突如其来的觉醒，丽贝卡本人也同样感到惊异，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和衣裳，一时间说不出话。
“好久不见了，丽贝卡、古谷小姐。”
耳畔传来了一个剔透的声音，轻柔但直击心灵。她们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进入视线的身影是那个人——萤光院辉夜，一年前从教团出走的先知！
虽然先前只见过一次，但丽贝卡一眼就认出了她。
而且，就好像彼此之间已经无比熟悉。
○
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辉夜的时候，丽贝卡正与死神搏斗。
年幼的她已经与病痛抗争了多年。尽管创造过无数次奇迹，取得过无数次胜利，但那一次，她的身体和心智都到了崩毁的边缘。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家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只有初次谋面的辉夜，始终坚信着奇迹会再次来临。
彼时，少女先知是在神谕的指引下来到丽贝卡身边的。她轻吻她的额头，说道：“她会活下去，会作为神明的孩子活下去。”
就这样，她彻夜守护在丽贝卡的身边，丝毫没有动摇。
记得那时，病痛已经让丽贝卡的思绪变得混乱，也模糊了真实与虚幻的界线。
又一次，她的意识陷入到那个不知是回忆还是梦境的空间——在一个地窖一样的地方，幽暗的火光中，影影绰绰围满了人，耳中充斥着不祥的低语。每当消沉抑或是疼痛缠身，她常常会想起抑或梦见这个场面，如同深陷在无形的黑暗泥潭。
可就在所有感官渐渐消失，黑暗即将要将她彻底吞没的时候，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团光降临在黑暗的尽头，驱散了恐惧。在这团奇迹之光的深处，她看到了少女先知噙着泪的眼眸，还有那圣母像一般无瑕的面孔。
在这一刻，仿佛天国本身都降临在了她的身边，拥抱着她，护着她沉沉睡去。
破晓时分，在先知的见证下，奇迹果真发生。病症彻底消失了，丽贝卡挺过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关。
时至今日，丽贝卡才明白了那团光的真面目。
天使拯救了她，但又因为战胜病痛消耗的能量太多，在她体内沉睡了很久，直到现在才苏醒。正如先知所预言的那样，她成为了圣女、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神明的孩子。
于是，她不顾家人的担忧，跟随着辉夜的指示进入了庇护所。
○
“哇，好美！”踏入庇护所的丽贝卡不禁惊叹。
玫瑰色的天空、或远或近的天体，还有在空中游动的水母，以及屹立在城堡前的巨树——上面开着白色和金色的花——这里的一切，都让跟着辉夜来到花园中央的她感到如临幻境。
“真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呢。”她与辉夜并肩而立，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却已经比先知高出了半个头。
“这里本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辉夜解释道，“庇护所是意识的产物，当初我和伊莎贝尔把许多美好的幻想都挥洒在了这里，才把这空无一物的荒原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们共同的梦想，是让属于圣女们的花朵能开满整座花园。”
“真是天才的杰作！”丽贝卡由衷感叹，“如果说庇护所是意识的造物，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用意识改造这里？”
“嗯。”先知点点头。
“好想试试……”
“只要掌握诀窍，丽贝卡小姐也能做到哦。”
说话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只猞猁布偶。它有着一对异色瞳——一只是金色，一只是黑色——扑闪着身后的一对小巧翅膀，悬停在先知身旁的半空中。
“哇，这也是你们创造出来的？”丽贝卡瞪大眼睛盯着那只活生生的布偶。
“不，我是先知大人的守护天使哦。”布偶回应道。
“这是拉斐尔。”辉夜补充道。
“拉斐尔……可是，守护天使不是应该在我们的体内吗？”
“原本应该是这样。”辉夜说，“经历了索德玛拉的灾厄过后，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作为天使的容器了，所以把它寄存在布偶里。”
丽贝卡从家人那里多少听说过先知在索德玛拉救人时，因为遭遇余震受伤的事，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程度。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没有办法战斗了吗？”她不免伤感。
“不要紧的。”先知微笑着宽慰她，“比起伊莎贝尔，这点牺牲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丽贝卡小姐不是来到先知大人的身边了吗？”拉斐尔说。
“嗯！”丽贝卡攥紧拳头振作起来，“我会作为辉夜的利剑去战斗的！所有挡在你面前的魔物，就由我来打倒吧！”
“不过……”
“怎么了？”
“战斗什么的……你的父母真的能放心吗？”
“我可是圣女，是神明选中的战士啊，跟随先知大人一起战斗，难道不是作为圣女理所当然的使命吗？他们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辉夜你也算是我的恩人啊，你的召唤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们也不应该反对才是。”
“真的没关系吗？”辉夜回想起几天前登门拜访时司祭长和夫人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的，爸爸妈妈都是神明最虔诚的仆人，他们会想明白的。”
“那……你的身体呢？”
“没事啦，自从天使降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痊愈了哦。请放心吧。”
“嗯。”辉夜欣慰地点头。
“说起来，我应该是新杜兰达尔的第一个圣女吧。”
“那……倒不是的。”
“诶？”
○
话音刚落，传送阵的紫罗兰色的光芒就在一旁的草地上闪过。
从光芒中走出来的，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少女，看起来也是个圣女。她和先知一样，有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她的头发是火红色的，绽放的红莲头饰的花蕊间吐出一条火舌——仔细一看，那是细长的侧马尾辫。
她的身上穿着轻便的日式札甲，手中拿着的是一件丽贝卡说不上名字的武器，一端是镰刀，另一端则是花骨朵儿形状的物体，中间由一条锁链连接。她的身上激荡着灵力，应该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当她看到丽贝卡的时候，似乎也吃了一惊。
“你也不必感到遗憾，丽贝卡小姐。”拉斐尔说，“濑藤美耶小姐也仅仅比你早来了一个月而已。”
濑藤美耶，这是她的名字？
丽贝卡这才想到，穿过花园的时候，除了蓝色的勿忘我，还看到了红色的曼珠沙华，而这位少女就让她回想起曼珠沙华。
“她是有着‘焰姬’称号的圣女。”猞猁布偶说，“今后，你们就是伙伴了。”
“伙伴？”当丽贝卡望向红发少女，对方只是把脸撇向一边。
不知为何，一种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直到拉斐尔再次开口：“先跟着先知大人和我参观一下城堡吧，丽贝卡小姐。”
○
于是，先知和她的天使领着丽贝卡去了城堡，美耶则没有同行。
比起花园，城堡里面显得有些单调。一切都由简单的几何体和规整的线条构成，也没有值得一提的装饰，整个空间就像是某种“半成品”。
辉夜说，伊莎贝尔原本想把这里改造成培养圣女们的学校——因为身体的缘故未曾去过学校的丽贝卡喜欢这个想法——但由于伊莎贝尔的离世而中止。
逛完城堡之后，丽贝卡和先知一起在餐厅里用餐。这里唯一的食物，是一种名为吗哪（Manna）的东西，由信念而生，看起来像是一种白色、半透明的小圆球。丽贝卡曾经在《圣典》中读到过这种东西，是在荒野中解救过无数饥民的天降之物。
据拉斐尔所说，这些吗哪是庇护所自身的造物，是创造者的信念能量自然凝结而成，虽然无味，但却能满足身体的需要。庇护所中的人们能够用思维改造空间，甚至凭空造物，但却无法直接创造出滋养生命的食物，正如无法创造生命本身，所以吗哪才尤为重要。
吗哪尝起来索然无味，全然没有书上说的那种神奇的甘甜。令丽贝卡无法想象的是，在离开教团以来，辉夜竟是凭借着如此单调的饮食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用餐完毕，辉夜便早早回到冥想室。她为冷落了丽贝卡而感到歉疚，但无论是感知神谕，还是寻找圣女、寻觅魔物，都要耗费巨量的心力，所以需要通过冥想来恢复。早已从辉夜眼里看到疲态的丽贝卡当然不会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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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丽贝卡准备的卧房位于城堡二楼、一条可以打破物理规则无限延伸的走廊里。据辉夜所说，将来每一位被招募的圣女都会在这里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虽然现在房间里除了床之外空无一物，但丽贝卡可以凭借自己的喜好来随意改造。
“一开始可能有一点困难，但掌握诀窍之后就简单多了。”她想起，参观城堡时拉斐尔如是说过。
童话风格？还是赛博朋克？或者是中世纪幻想风格？丽贝卡脑海里浮现出好多点子，就是无法决定。
“先‘造’点小东西练练手吧。”
照着临别前辉夜和拉斐尔传授的方法，她闭上眼睛，想象一片碟子般大的雪花悬在空中，几秒钟后，她感知到室内的能量平衡发生了微小的变化。成功了吗？她兴冲冲地睁开眼，可那晶莹纯洁的造物却在须臾间隐去消失。
“看来还需要练习……”好在，她的沮丧消失得比雪花还要快，“或许，美耶会有很不一样的创意吧。”
她想起来，那位焰姬的房间好像就在走廊对面。美耶在不在里面呢？她敲了敲房门。
“进来。”对方用松弛的声音回答道。
“打搅啦！”
看到丽贝卡，美耶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紧绷的姿态。或许她原本以为来的是辉夜。
此刻的美耶已经解除了变身，红色的长发变回了黑色的短发。战衣也被宽松的T恤和短裤所取代。一张稚气未脱的小圆脸还有瘦弱的胳膊和小腿，让她看着就像是一个俊秀的小男孩。
刚才一闪而过的惊异神情，烙在了丽贝卡的脑海中。那份不设防的青涩感与现在冷若冰霜的模样形成了美妙的反差。
还是挺可爱的嘛，丽贝卡心想。
她大概只是害羞罢了，这种时候，主动打破距离感比较好吧。
“那个……我可以叫你美耶吗？”
“……”对方回以沉默。
“‘焰姬’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呢？听起来很帅气，我也想要一个差不多的绰号。不过……”丽贝卡环视四周，显得有一点失落，“美耶的房间也什么都没有，不过毕竟你也是不久前刚来的……”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
“美耶的故乡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你的异能是什么？我能够控制冰雪哦！
“美耶喜欢什么样的点心呢，下回要不要尝一下我的手艺？
“毕竟只有吗哪可以吃也太可怜了。
“你的学校怎么样，你有没有加入有趣的社团？给我讲讲吧……”
“……”
无论丽贝卡问什么，那位娇小的少女都以沉默回应。不过，丽贝卡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也能成为圣女呢。”她走上前拍拍美耶的肩膀，她要比对方整整高上一个头，“没关系的，姐姐我会在战斗中保护你的，可以放心地仰赖我哟。”
说到这里，美耶的眉眼间露出杀气，让丽贝卡不由得退后半步。
她生气了？难道是我太冒昧了吗……
“那个……抱歉抱歉，好像忘了自我介绍。”丽贝卡尴尬地笑着“我的名字是丽……”
“丽贝卡，丽贝卡·克洛普施托克。”对方终于开口，“司祭长家的大小姐，今年十三岁。还有，别擅自自称姐姐，如果按月份算，我要比你大上几个月。”
“啊……抱歉。”丽贝卡苦笑，“想不到，美耶对我的事还挺感兴趣。”
“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作为一个成熟的战士，了解潜在的伙伴和了解对手同样重要。”
“嗯嗯，有道理……”
“据我所知你没有实战经验。”
“的确如此……”
“果然还是不能指望太多。”美耶轻声喟叹，“本以为加入杜兰达尔能够得到更多的助力，但现在看来有些太理想化了。唯一的队友竟然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鸟。”
“菜、菜鸟？！”
“非但如此，还是教团的人。”
“教团怎么了？”丽贝卡感到困惑。
“没怎么，只不过是利用信仰欺骗和压迫人们，顺便引发了索德玛拉的灾厄罢了。”
“索德玛拉和教团有什么关系？地震过后，大家还全力救援，而且还捐献了不少物资，我也捐出了最心爱的玩具和好多衣服呢。”
“地震？这就是你对索德玛拉之灾的认知？”美耶摇了摇头，“你是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自己去问萤光院吧。总之，在见识过教团的所做所为后，没理由再对你们抱有什么期待。希望你也有足够的觉悟，大小姐，我们是不可能成为同伴的，如果你在战斗中遇险，我也绝对不会出手帮你。”
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丽贝卡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招惹到了对方。
她感到不悦，但还是尽量克制。她说：“这就不用操心了吧，身为神明眷顾的战士，遇到危险的时候，神自然会庇护我们的。”
“神明？”美耶挑了一下眉毛，“如果说真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看着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世间还会有如此多的苦难？我早就不相信什么神明了，祂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乐于看到凡人受难。”
“不是这样的！”信仰受到了挑战，丽贝卡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几年前，我差点就被恶疾夺去了性命，当时幸亏神明大人带来了辉夜和加百列，才救了我的命。如果稍晚上一会儿，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难道这还不算是神迹吗？”
美耶嗤笑了一下。
“不愧是教团高层的大小姐，想必你一直以来都是透过玫瑰色的玻璃看这个世界的吧。要知道，每天都有无数孩子和大人在病痛中死去，其中不乏虔诚的信徒，为什么神迹就没有眷顾他们呢？你该不会认为因为你是司祭长家的大小姐，就能得到额外的恩典吧？”
“我……”
“依我看，让你活下来的并不是神明，而是你优渥的家境。最好的照料，才让你坚持到了天使恰好路过的那一刻。是财富和运气让你站在这里，而把一切都归功于神，未免幼稚又牵强。”
“可是……”丽贝卡想要反驳，无数个想法闪过脑海，可一个也抓不住，“可是圣女的力量不也是神明眷顾的明证吗？你自己的力量也源自于神，这总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吧！”
“恰恰相反，如果盲目地依赖神明、依赖他人，我恐怕早就死了。我的力量源自于对魔物的仇恨，源自于将所有魔物斩尽杀绝的决心——是这些，让我活到了现在；是这些，给了我战斗下去的力量。
“这一切都与你那虚妄的神祇毫无关系。”
“可是圣女的力量只能来自于神……”
“看来即使是教团的那帮伪君子也只是把你当成小孩子吧。他们灌输给你的那些教条，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一个字都不会信，也只能拿来骗骗你这样幼稚的家伙罢了。”
“够了！”丽贝卡终于压制不住怒火，“你不也是小孩子吗！身为圣女的你，竟然对神明如此不敬。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是会失去眷顾哦。”
“我不需要。”美耶耸耸肩。
“不过……如果你因此陷入危险的话，我还是不会抛下你的。”
对方没再回话。不光如此，那天她们俩都没有再和彼此说话，而丽贝卡关于神之眷顾的论断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印证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