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弗之歌（2022年2月版） 
第1章 【番外】信念之章（7）
修道院方面，丽贝卡依旧无法脱身，也无法与天使沟通。
她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认了命。她感到懊悔，毕竟是自己帮助艾格妮丝完成了疯狂计划的重要一环。不由得，她开始想象计划得逞后的世界，以及她临行之前所说的话：“蒙神恩典，是信仰救了你啊！”
可是……当初支撑着她一次次战胜病痛的，真的是“不信者必堕地狱”“世俗的喜乐应遭唾弃”的世界吗？
不，不是这样的……
回想当时的心境时，卡罗琳娜焦虑哀伤的面容闪过了她的脑海，由此，她似乎悟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卡罗琳娜也来到了这间“囚室”的门口，在门外守候的奥黛丽和乔安显得有些紧张。
“卡罗琳娜？看守丽贝卡是我们的任务，你还是去照顾格温德琳吧。”奥黛丽说。
“我必须亲自盯着她才能放心。”卡罗琳娜说。
“艾格妮丝大人说，以她的灵力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脱身的。”乔安说。
“艾格妮丝大人也说，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可她不希望……”
“请让开，我不会受她影响的。”卡罗琳娜按着剑，“你们不是说，我是这里最好的剑士吗？那么，由我来看守她再合适不过。”
奥黛丽和乔安原本还想阻拦，但卡罗琳娜锐利的目光让她们退避三舍。
○
进屋后，卡罗琳娜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动不动躺在法阵中的丽贝卡，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始终默不作声。
“格温德琳怎么样了？”丽贝卡先开口。
“……”卡罗琳娜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她很好，等圣堂的事解决，艾格妮丝大人会全力为她治疗。”
“如果格温德琳始终无法受圣言石的影响，艾格妮丝就会抹除她的存在，让你、让大家彻底忘掉她。”
“我知道……她也对我说了。”
“即使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不明白，那孩子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想要请除她体内的混沌，重塑她的信念，净化她的灵魂，我们别无他法。格温德琳很坚强，她能挺过来。”卡罗琳娜的语气依旧冷漠。
“我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混沌。”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敏锐。”
“那孩子……有自己的追求吧。”
“你想说什么？”
“也许她只是不想和你们一样成为神的战士呢？也许在外面的世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呢？她的梦想是拉小提琴吧。毕竟她和你，还有姐妹会的大家不一样，是在‘俗世’中成长的孩子，向往回到俗世，也没有什么奇怪吧。依我看，阻止圣言石发挥作用的，不是什么混沌，而是她的梦想。”
“我不会允许她自甘堕落。”
“有自己的梦想才不是什么自甘堕落。她没有伤害过别人吧！”丽贝卡努力把头转向卡罗琳娜，“而且信仰原本就无关乎善恶，不信神明，或是不知道祂存在的人中，好人也不在少数。我哥哥约书亚，也就是教团的司祭，他曾对我说过，当本心抗拒的时候被强行植入信仰，就可能造成无法预测的后果，他的担忧在格温德琳的身上得到了印证。现在，她还有被治愈的机会，拖得太久可就不好说了。我知道有谁可以治愈她……”
“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如果我是对的，而艾格妮丝错了呢？”
“不可能。”
“其实你也动摇了吧，所以你才会来到这里，所以你的目光才会在禁锢我的法阵上游走，你也想过破坏它吧？而且艾格妮丝也已经不信任你了吧，否则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不带你去呢？”
“不要挑拨离间。”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会阻止他的。”丽贝卡猛然起身，“而你是拦不住我的。”
“怎么会？以你的灵力，应该无法这么快逃脱才对。”卡罗琳娜拔出剑，在门外偷听的奥黛丽和乔安也冲进室内。
“但是我变强了。圣女的力量来自于内心的信念，而现在，我才终于认清给予我力量的信念是什么，所以这个信念赋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力量。迫切地想要保护在意的东西，迫切想要阻止艾格妮丝，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实现的目标。”
丽贝卡边说边朝着卡罗琳娜走去，三个人也只能不断后退；面对圣女，她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时候，我曾以为是对神明无限的忠诚才让我一次又一次挺过了病魔的挑战，是无条件顺服，才让我一次又一次战胜了死神，可我现在明白了：是对家人的不舍，还有对世间幸福的眷恋才让我拒绝了天国的召唤。真正支撑着我的，是俗世的幸福啊。
“说起来，我也算是得到了你的启发。你对格温德琳，也有着同样真挚的感情吧。尽管装作坚强和冷酷，但昨天晚上从你身上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关心和哀伤，你也不愿意格温德琳继续痛苦吧。”说着，丽贝卡来到卡罗琳娜的跟前，而对方握著剑的双手在颤抖。
“所以，帮助我，和我一起修正我们所犯下的错误吧。”
“她真的可以被治愈吗？”卡罗琳娜的眼中泛起浅浅的泪光。
“先知一定能做到的，相信我。”丽贝卡用手按下了她的剑。
○
祭台之上，重伤的美耶逐渐招架不住对手的猛攻。
一道水流的冲击正中胸口，把她甩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石柱，然后跌落在地上。她口吐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破裂了一样。当她挣扎着抬起头的时候，艾格妮丝尖锐的枪锋正指着她的眉心。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姐妹。”艾格妮丝说，“我承认胜之不武，但为了神明的期望，我必须结束这一切。
“永别了——！”
艾格妮丝高举长枪刺下去时，锋刃与什么坚硬的物体撞到了一起。
一时间，冰屑四溅。
“冰锥？”当她反应过来，又有更多冰锥从侧方接二连三袭来，迫使她不断闪避，与美耶拉开距离。
“停手吧！”一个冰蓝色的身影闪到了美耶身前。
“丽贝卡？”艾格妮丝挑了一下眉毛，“这么快就逃脱了，看来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
“我之所以能逃脱，是因为坚信必须阻止你。好好想想吧，艾格妮丝，你曾经拯救过这么多人，现在却将无辜者置于危险之中。这不是真正的你……一定是阿德里安在影响你。”
“……”艾格妮丝察觉到有什么在侵入她的思想，她冷笑了一下，“想用圣言石来影响我？但你好像忘了一点，圣言石对圣女的作用微乎其微。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一直以来的执念？痴心妄想。而且我说过，不信神者，死有余辜。”
“看来，只能由我来打醒你了！”
丽贝卡发起了进攻，战锤与长枪你来我往，碰撞出水花与冰屑。
或许是没有想到纤瘦的身体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准备不足的艾格妮丝一时间连连后退，当她用枪杆接住猛砸下来的战锤时，脚下的地板都碎裂了。纠缠中，战锤末端的水晶鐏划过她的胸口，荡起一线涟漪。
“这是什么？！”丽贝卡吃了一惊。
“那是由水流形成的护盾。”美耶说，“速度够快才能突破。”
“速度吗……”
丽贝卡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长项；但想到“水流”二字，一丝笑意划过她的嘴角。
当对手迎面冲来的时候，她向前猛踏一步，一阵寒气从她的体内瞬间迸发，飞速向前蔓延。艾格妮丝来不及躲闪，水盾瞬间结冰，她整个人被冻成了一座冰雕。原本保护她的护盾，现在却成了困住她的冰牢。
应该能困住她一会儿。丽贝卡心想，先让圣言石停下来吧。
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圣言石，冰牢表面出现了裂痕，随即整座牢笼四分五裂，艾格妮丝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视线中。丽贝卡第一次看到她的怒容。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艾格妮丝卸下水防御，冲向丽贝卡。
她看准时机一记横扫，将丽贝卡击退了两步；紧接着，她将长枪插入地面，以它为支点一跃而起，瞬间就踢飞了对手手中的战锤。趁着丽贝卡错愕之际，她飞速地召唤出水流，来不及防备的丽贝卡被击中了胸口，立即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美耶的身旁。
“胜负已定。”艾格妮丝宣布道。
“别擅自决定胜负，战斗还没结束。”丽贝卡啐了一口血水，艰难地站起来。
“不要逼我下死手，丽贝卡。”艾格妮丝说。
想要获胜，只有用那个办法了……丽贝卡在内心深处对自己和天使说；只是不知道胜算究竟有几分。
“我找到你的弱点了，艾格妮丝。”她说。
“什么？”
“我说，我知道如何击败你了！”
“哼。”艾格妮丝对她的说法不屑一顾。
可当她察觉到丽贝卡面前有寒气在汇集的时候，还是谨慎地摆出了警戒的姿态。
仅仅过了几秒钟，寒气就化为实体，在丽贝卡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冰墙。艾格妮丝试探性地拈弓搭箭，接连射出几发飞失，都被这冰墙挡下。
“这是干什么，严防死守？”艾格妮丝嗤之以鼻。
“继续加把劲吧，这种程度的攻击是不可能攻破我的防线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水之圣女说，“现在需要抓紧时间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再过三分钟左右，我就成功了，罪人们都将被审判，包括你的那些卑劣的血亲。”
“用不了三分钟，圣言石就会粉身碎骨。”
“还在说大话吗？”
“是不是说大话，很快就会见分晓了。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我召唤的冰陨石就会从天而降，把圣言石砸得粉碎。”
“你当我是傻瓜？虚张声势也要有个限度。”
“信不信由你。”丽贝卡说，“如果你不能在陨石坠落前击倒我，你的一切努力可都要前功尽弃了哦。而且这一次，阿德里安·法雷尔那些狂妄曲解圣典的所谓理念，也将会彻底被挫败。”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的理念。”艾格妮丝压制着怒火。
“我太了解‘你’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死板理解圣典的家伙，用无知和傲慢曲解着神的真意而不自知，所以才会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与其让世界被这种妄人所掌控，倒不如让血誓的诅咒缠绕呢。”
“看来你和他们没两样。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你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叛徒的血。”
“你真正看错的是神明啊，而且，你对信念的理解也是如此浅薄。曾经的我也是这样，可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美耶不信神却依然强大；为什么我一贯自诩为虔诚的信徒，却在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因为说到底，信念的力量来自于内心，而不是圣典！用羊皮纸上的文字来评断善恶——
“那才是狂妄的渎神之举动啊！”
听到这儿，艾格妮丝露出怒容，那双眼眸像是利剑一般，要连同冰墙和丽贝卡的心脏一同刺穿。
“虽然不相信你的鬼把戏，但既然你出言侮辱了神，那就让我好好地来教训你一番吧。这是你自找的！”
艾格妮丝不停地朝着冰墙射箭，不一会儿，墙面上出现了裂痕，但丽贝卡似乎毫不慌张。
“看来，你的灵力也不过如此嘛。”丽贝卡继续出言嘲讽，“你的时间不多了哦，再不能突破我的防线，你可就要一败涂地了！”
“要嚣张也只能趁现在了。”艾格妮丝拉满弓弦，大漩涡一样的力量在箭头汇集，凝聚于一点上的力量足以掀翻海中的巨轮，“现在，就让我结束这场闹剧吧。”
箭矢如流星一样飞驰，碎裂的声音响彻天际——
冰雾散去之后，原本应该在前方的丽贝卡和冰墙却不见踪影。艾格妮丝先是诧异，然后变成了惊恐。回想起刚才那个声音真正的来源，她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回头看去，看到了圣言石已经四分五裂，而丽贝卡则站在那里，用透出一丝悲悯的目光看着她。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艾格妮丝忿忿地质问，“难道说……”
“我是凭借圣言石本身的力量才做到的。”
“什么？”
“虽然圣言石无法在圣女的脑中植入理念，但多少还是能产生一些细微的影响的。就像你在我面前隐藏圣言石的那一次……刚才，我也不过是利用了你的思维惯性而已，用我的想象迷惑你……虽然说冰陨石什么的太夸张了，但让你相信我依然在你面前负隅顽抗，却是我能够做到的。”
“难道……”
“没错，你以为还在和我战斗，但其实我已经把目标转向了圣言石。就在想象中的幻影吸引了你全部注意力的时候，我破坏了圣言石……不愧是来自异界的东西，摧毁它还真是耗费了好大的力气呢……”
“不可能……不可能……”艾格妮丝的眼中失去光彩。
“现在圣言石已经不复存在，教团的大家很快就会醒来；阿德里安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请放弃吧。”
“呵呵。”艾格妮丝苦笑，“让你与圣言石完成同调，果然是最大的错误。”
当水之圣女垂下头的时候，天也顿时暗了下来。丽贝卡感觉到有股强大的灵力在远处涌动，就连地面都开始微微晃动。
“你要干什么，艾格妮丝？”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采取最后的手段了。”艾格妮丝抬起头，前额上的圣痕发出碧蓝色的光，一时间地动山摇，湖水升高，附近的大河也在涌向这里。
“你什么意思？”
“净罪的洪水将涤清这片污秽之地。”艾格妮丝朝天张开双臂，眸子中显露出某种殉道者般的虔诚。
“你要召唤洪水毁灭这里?”
“我要做的，不过是代行天罚！”
“没有人有权力代行所谓的天罚，快停下吧！”
“我会为这僭越之罪付出生命，但也会除掉这些圣堂之中的每一个读神者！而姐妹们会继永我的遗志，继续反抗，直到让神明所期望的国度再临这个世界！”
“快停下！”
“神明啊，请宽怨我的罪孽吧！”
说完之后，灵力耗尽的艾格妮丝向前扑倒，有如祈祷般呈十字形，张开双臂俯伏在祭台之上。
○
“怎么办，加比……”她问天使。
“带上美耶、辉夜、约什还有你的爸爸妈妈离开这里。”加百列说。
“那其他人呢？”
“传送阵没法带走那么多人。”
“那么，只有这个办法了……在这儿等着我，美耶。”
丽贝卡安抚好焰姬，然后独自来到那环形峡谷的狭长裂口，她看着水流有如千军万马一般涌来，目光中透出坚毅。
“你想把洪水冻住，确定吗？我可没把握做到。”天使读到了宿主的想法。
“试试不就知道了。”
天使先是愣了一下，但在感受到丽贝卡的决心后，决定和她一起孤注一掷。
“好吧，那就试一试。”
面对汹涌的净罪之潮，丽贝卡丝毫也没有动摇。
灵力从她的心底涌起，传遍了全身，想要守护什么的信念第一次把她与天使之间的共鸣发挥到了极致，一对冰霜结成的翅膀在丽贝卡的身后显现。她与天使身在物质与意识的两极，但在这一刻，他们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寒气向前涌去，在峡谷的岩壁上结成了霜，但始终也无法让水流慢下来。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吗……”丽贝卡咬紧牙关，“再加把劲啊，加比！”
“嗯，我在努力！”
水流越来越近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她卷走吞没。
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奇迹了吗……从小到大，那么多次被病痛逼到了绝境，我不是每一次都挺过来了吗。身为“奇迹女孩”，才不会被这样的困境所打倒。这一次，我依然会创造奇迹的！
一定能，因为……
就在这时，有两只手搭在了她的双肩，她体内的力量也随之增强。
是辉夜，还有美耶；尽管受了伤，但她们还是来帮助她了。经由辉夜搭建起的灵力通路，两个同伴将所剩的全部灵力都传导给了丽贝卡。
“……因为，我总是有着世上最坚强的后盾啊！”
终于，在两人力量的加持之下，水流似乎慢了下来，开始结冰。渐渐地，整个峡谷成了一片雪国，而那滔天的洪水在距离她们近在咫尺的地方，冻成了一面晶莹的冰墙。
“我们做到了，辉夜，美耶，这简直就是奇迹！”
稍稍愣了一下，意识到胜利的丽贝卡振臂欢呼。她先后把两个伙伴拥入怀中，先知疲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哼，明明差一点就送命了，这么快就得意忘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美耶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个拥抱。她知道，正如丽贝卡所说，这是一个绝境中的奇迹；由她们共同创造的、不容否认的奇迹。
○
由于丽贝卡的壮举，教团与杜兰达尔之间的关系也趋于缓和。身为司祭长的父亲也不再反对她加入杜兰达尔，反倒是把她看作两方之间新的纽带。至于她自己，则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而昏睡了整整一天。
不过这一次，她既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再遭受病痛的折磨。
不久后，她去看望了姐妹会的成员们，她们都被安置在教团的一所学校，所以约书亚也陪她同去。卡罗琳娜、奥黛丽、乔安，还有受了些伤的诺拉·简，以及在辉夜和奏的帮助下逐渐康复的格温德琳，大家都在那里。
只不过，她们不记得丽贝卡，不记得圣言石，只记得自己的家乡毁于一场史无前例的地震。对此，丽贝卡既感到惆怅，又感到释然，唯一令她放心不下的，是艾格妮丝。
“她目前由教团照看，放心，没有人会伤害她。”当在学校的会客室里被问及艾格妮丝的现状时，约书亚对妹妹说，“尊主不会追究她的罪责，毕竟如你所述，她是被另一个人的记忆所支配了。在将来适当的时候，教团就会还给她自由，只是她不会记得有关教团的任何事。”
“那么，她有机会加入杜兰达尔吗？”
“恐怕不能，辉夜放逐了她的天使。”
“是这样……”丽贝卡不免伤感。虽然有着不愉快的回忆，但她原本还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这位昔日的对手成为伙伴呢。
“希望今后她和姐妹会的大家不要再经历这样的苦难了"
“当然，神明会护佑她们的。”
此时，约书亚的手机响了，是使徒会的人打来的。
“失陪一下。”
说着，司祭独自离开会客室来到空无一人的中庭。会客室里的丽贝卡能透过玻璃看到他，但听不到他说话。
“所以，修复圣言石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了，司库大人？”他问。
“嗯，只要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如初。毕竟这一次，尊主大人可是动用了这世上最顶级的工匠。”
“看来尊主大人对这件神器极为重视。”
“那是当然，毕竟艾格妮丝和阿德里安的妄想可是给了我们不小的启发啊。要知道，先前的任何一种模因系的圣物，都无法植入信念。而有了这件新的‘圣物’，教团或许就不用躲在幕后了。”
“但尊主大人一定也知道，在本心抗拒的前提下，将信念强加于人的做法是难以成功的。”
“可那只是现在，不是吗？”司库笑了笑，“如果能‘釜底抽薪’，情况或许会完全不同，这不是你对尊主大人说的吗？”
“嗯，如果可以更耐心一点，或许就能欺骗客体，让他们以为被植入的信念就是自己的本心，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彻底控制他们的思想，乃至改造他们灵魂的根基。倘若我是对的，想要影响圣女的思维也并非不可能。不过，尊主大人应该知道，这并不容易。”
“没关系，好好利用刚刚收容的‘试验品’，虽然失去了守护天使，但毕竟是曾经的圣女，她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啊。尊主大人相信你能够做到，我也同样十分看好你啊，司祭阁下。”
“多谢抬爱。”
“那么，等圣言石修复完毕，就立刻开始研究吧。我们会尽快将它交到你的手上。”
“多谢了。”在挂断电话前，约书亚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替我向尊主大人问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