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喜欢了

十二

「你珍惜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吗？ 」说完后晓美焰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因为早就「真人演练」过，所以问这句话时，感觉好似警官向刚捕获的疑犯宣布：「你有权保持沉默……」

好在圆香没有注意到，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本正经地回答：「嗯，我都很重视呦，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我都很喜欢哦！」

「真是这样吗？」超级正常的圆香，超级正常的反应，让晓美焰有点欣喜若狂，嘴角都有点发颤，但她还是成功压抑住激动，保持冷静。

「那我再给你个忠告，不管这之后发生什么事，绝不要去想『改变自己』这种事，一次都不行，不然你将失去你所重视的一切！」

片刻沉默……

「哎呀呀~，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避开晓美焰咄咄逼人的目光，圆香露出狡猾的微笑，「难得这么好的气氛……那焰酱知道圆香最最真爱的是什么吗？是一个人喔。」

「是谁？」晓美焰心中咯噔一下，预感圆香又开始不上道了，但仍条件反射般傻傻地问。

「讨厌啦~」圆香抱着膝往晓美焰身边挪了挪，羞赧得像朵睡火莲，「焰酱真不知道，非要人家说出来？圆香最重视、最宝贵、最珍爱的，近在眼前……就是你呀——！」

「别说傻话！」晓美焰激动起来，喊道：「我们、我们才认识……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真是这样吗？」圆香跪起身子，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大声反驳：「我并不认为是和焰酱才认识哦！」

「欸？」晓美焰面露惊愕，斜着眼打量对方——这次是她心中有鬼，不太敢和圆香对视。

「当然了，自从见了焰同学，不管是上课时、休息、走路，吃饭、上、上……反正，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念着你，满脑子都是你，就连睡觉也会梦见你！甚至焰转校过来之前的晚上，先梦到你了呢！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羁绊的证明。这样的思念让我失去控制，让人好疯狂又无比喜悦，为了焰，没有什么不可以改变……除了永远不会改变的这份心情——最喜欢，最喜欢焰啦！！」

「不可以……再说我们都是女生，这么说……太奇怪了，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晓美焰开始崩溃，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这番告白对她精神的冲击不啻于空中核爆，再坚强的壁垒也承受不起。

「有什么不可以？」圆香步步紧逼，「焰酱也很在乎我，是这样吧，互相喜欢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上期的Oggi情感专栏还说『一见钟情让爱情更持久』呢 ，所以说完全不同担心。」

「你、你乱讲什么……才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不要闹了！」

「焰酱不信我的真心吗？呐，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平日里优雅又冷静的晓美焰竟会慌乱，虽是难得一见，圆香可不打算只是欣赏一下。

「少女的唇可比鲜花更香醇，比蜜更甜美，」说着她向晓美焰爬了过去，　「请接受圆香宝贵的初次吧！啧——」

眼见距离越缩越短，晓美焰只能惊恐地反弓着身子，这样可拉不开多少距离，最后她干脆闭上了双眼。

8、7、6……倒计时马上要结束，也闭上眼，正准备享受即将到来的美妙时刻的圆香，突然听到嘭～得的一声，背上就觉一痛，像被陨石击中，霎时从高高云层直坠到地上。

「都说了不要再闹！」晓美焰捏着拳头悻悻地说。随着这一下，她的心那一瞬也被掏空了。

「圆香——，圆香……你没事吧？」

她一边声声呼唤，一边轻柔地把圆香的头搬到自己膝上。

悔恨不已：不只是圆香，自己也变了吧，变得暴躁又冲动，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理性。这次，才开始，不明情况下就硬闯保健室；竟在巴学姐家中枪击丘比，无意义的举动让自己卷入冲突；而今天，只是要监视，却又任性的当众去抢圆香……

现在竟然——竟然还动手打了圆香，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圆香也不会有异变，自己的过错反而迁怒别人，还说什么一切都为了圆香？

她爱怜地抚着圆香的头，不觉间竟轻轻抽泣起来。

「焰酱——，这可不行呦，」她一惊，又是那个声音，又是直对自己心灵的声音，「虽然超喜欢焰哭泣的样子，但不坚强起来，怎么拯救世界，也拯救——我呢？」

这时圆香也休息够了，虽然没达成目标，也不是全无收获，心满意足的翻过身。

「不愧是焰酱，防御竟这么顽强！真可惜，只差那么一点……」

「咦？」马上，晓美焰脸上晶莹的印痕让她呆住了，一阵清风又携来一颗晶莹冰凉的鲛珠，绽放在她脸颊上……

「啊呀——，焰酱怎么哭了？」她赶紧爬起来，挽起衣袖仔细地一点一点擦去那些渍痕。「焰酱一定还在气我和沙耶加吧，那是玩笑，故意给你看的呀。对不起……圆香保证以后都会对焰酱忠贞——圆香永远是焰的，好不好嘛？」

「没有……只是……」见圆香又乱说一通，马上要驳斥，却说不下去。随即又想到圆香虽然胡闹，自己还能勉强应付，如果她不去骚扰别人，倒也省了不少麻烦。所以只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侧过脸不再理她。

晓美焰稍微理了理思绪，现在能确定，圆香的异常行为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并不是最初所想的简单的失控。也不能说是好还是不好，虽然现在的状况下圆香的行为和情绪会更稳定，可也无从着手，没有简单的方法让圆香回复正常，但无论怎样的难关都必须克服，无论要付出怎样的努力都在所不惜！

现在最在意的还是那两次心灵感应的话语，一次是刚见小圆时，一次在刚才。

想到这她偷眼看了看圆香，虽然受了教训，圆香似乎仍不死心，也在盘算什么，不知又想打什么主意。

那心语可以肯定是圆香所发，但又不像眼前的圆香的意识所为，那种腔调……即有给人信念和希望的感染力，又有股可以使人耽溺般，邪魅的魔力。

那个圆香的意识，究竟源于哪里，来自圆香体内还是自己？是可以指示道路的箴言，还是诱人堕落的恶魔的呢喃？！

以前可没有过这种事，上轮到后面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恶……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圆香，你说过会梦到我？」晓美焰又灵机一动，想也许能从圆香那找到些线索。

「嗯，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呢。」

「那你还能回忆起那些梦境吗，尤其一些比较特别的事情？」

「呃嗯……其实、其实都是些……」圆香低着头，对戳着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扭捏地说：「反正……都是和焰一起……一些很亲密的事……焰酱一定要听的话，可不准生气……」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回味吧！」晓美焰气道，倍感疲态的她，往后一仰就躺在草坪上。干净柔软的人工草地，合适的坡度——不用枕头也很舒适。在这里小憩下放松自己，实在很惬意。

圆香也被感染，布偶猫一样依偎在她身边。晓美焰真是累了，甚至枕在她臂上，鼻尖几乎贴到她右胸，也没有表示反对。当然，圆香表现得也很乖巧，并不想失掉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晓美焰正迷糊着，听到圆香也迷糊地问：「焰酱，你杀过人吗？」